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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茉莉-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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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奉天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抬手抹了下鼻尖,“你说的我都知道,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你什么想法儿,我敢说我比还李荔清楚些。”
  “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头脑发热,我知道我自己和他的差距在哪儿,我知道他的家庭情况,我也很清楚他是什么性格,他也一样,我的这些,他也知道。”
  “是,说给谁听也不可思议。一个剪头发的和一个大学老师,还都是男的?蒙谁啊,说书的也不这么写啊,那老师图什么啊?”乔奉天笑了一下,“我也这么想,你让我回头看,我也不可思议,我喜欢他没毛病,至于他怎么喜欢我的,你自己私下里再问他,挺扯淡的。”
  李荔起身去按开了客厅的空调,去里屋打算找件衣服添上。
  “你问我我想要的他给不给的了,这问题挺怪的,说实话,我也是男的,我想要的东西我从来没想过要别人来给。我这么多年不找个志同道合的人谈恋爱,不是因为心理阴影,不是因为家里反对被人看不起,我就是纯粹没碰到合适的。”
  “他特别好,我觉得我和他在一起很舒服,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开心,他喜欢我我喜欢他,这就够了。”
  郑斯琦坐在一边,沉沉盯着他的侧脸,认真地看他说话时,脸上浮现的每一个细微有深致的神情。
  杜冬不言不语地盯了他半晌,末了才抓了个荔枝往他头上一丢。
  “你丫今儿就是来秀恩爱的呗,可给你小子憋坏了是吧!”
  乔奉天朝他皱了下鼻子,扬起嘴角笑起来,“那是,这么多年终于等找机会了,闪不死你。”


第106章 
  杜冬死乞白赖一定要请郑斯琦吃饭,俩人没辙,被连拖带拽地拉去了楼底下的一家自助火锅。是再不说吃饭的点儿,人少,点了个九宫格锅底,挺像那么回事儿地摆了几盘涮菜。
  李荔去夹水果,端了两个空盘拖着乔奉天一道。
  杜冬扇了扇锅底上蒸腾的雪白水汽,伸手掏烟,给郑斯琦递了一根上去,“不知道郑老师您抽不抽?”
  郑斯琦接过,烟嘴冲下夹在指尖,在桌面上磕了一磕,“抽,老烟民,闺女不让抽了这么多年也没下定决心戒。”
  “您模样太文气都看不出来。”杜冬笑着按开火机,扶稳火苗对准对面郑斯琦的嘴边的烟,“是戒了好,我媳妇儿现在闻不了烟味,我也琢磨着赶紧戒了得了,这玩意儿一个月开销也大呢。”
  “主要还是身体。”郑斯琦食指敲了烟尾一下,掸了一截烟灰,“奉天哪天让我戒,我一定戒。”
  “那您甭想。”杜冬咧开嘴笑,“他就不是那样的人。”
  郑斯琦顿了一下,看着杜冬没接话。
  “哎,我就拿抽烟这事儿给您打比方,就奉天和我媳妇儿李荔。”杜冬把烟咬在嘴里,拿手在桌面上划了一道,意思是把俩人分成了截然不相似的两部分,“李荔一旦在意谁,心里有谁,看不爽的她就会直截了当告诉你,抽烟不好,所以我不让你抽,你得戒。”
  郑斯琦抿了下嘴,点点头。
  “奉天不一样,他觉得可能这件事对你自己不好,他也不会主动要求你去改。他不会让你戒,但他是那种会给你买好一些的烟,再时刻关注你的身体健康,督促你定期检查支气管和肺,再替你开窗通风,顺手把你的烟灰缸倒的干干净净的人。”
  杜冬呷了口烟,再从鼻子里喷出两道,“最近网上这鸡汤不是挺火么。”杜冬嘿嘿笑了一下,“说这两种人,一个叫我为你好,一个叫我对你好。”
  杜冬没有质疑李荔的意思,李荔爱他爱的深,他比谁都清楚。只是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爱人,周全温柔到无法可想;在保留自身尊严的不依附不讨好的同时,尊重对方,注目对方,以最恰如其分的方式把自己的缱绻情意毫无保留地交付出去,一点都不唐突,都不烫手。
  比起很多更热切的,这几乎才是爱一个人的极致。
  杜冬也并没有过多的新知旧雨,也不能横纵联合地进行人与人间的比较。只是以他而言,乔奉天近乎是这样的人了。不局限于他对爱人,更包括友人,亲人。
  杜冬比电线杆子还直,喜欢李荔喜欢的不得了,可他心里依旧把乔奉天当一个宝,当个比他稍小一岁,遗珠似的宝。偏见是泥沙,一层层压他身上,就算他好,也未必能被懂得的人瞧见。
  杜冬是鱼,也想啄去泥沙,把这颗遗珠顶破水面让别人珍而重之地带走,带他自己也是这汹涌之中逆流而上的一员,既不得要领,也力不从心。借周来先生一句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心说你这个傻珠子,你自己就不知道蹦一蹦?
  如今终给人拾走了,这人高挺清隽,斯文优秀。心情差不多和嫁女儿一样,矛盾而夷愉。
  郑斯琦这边,始终笑着和杜冬说话,既感恩对方对自家宝贝的好,也难免莫名其妙地醋一醋。醋原来自己不是独一份儿,醋自己和乔奉天相处的时日没有和对方相处的长,醋他拥有乔奉天青涩的过去,醋他也知道乔奉天的好。
  于是在他拿乔奉天与李荔昨晚比较,下了一个郑斯琦颇认同的结论之后,郑斯琦几乎想佯装着无比优越无比笃定地口吻回他,“我当然知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我那次在医院见过您,我问奉天,他说和你是普通朋友,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俩能成。”杜冬把烟屁股按灭在烟灰缸里,“我不了解您,我了解他,我是挺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拿自己不当外人的,您觉得我这人碎嘴子也无所谓了。”
  郑斯琦看着他。
  “奉天阿妈怨他,大年三十也不让他上主桌吃饭,阿爸多病一口气儿上不来的事儿,亲哥重伤在床,有个亲侄子要养,有个几把破嫂子丢了他哥他侄死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哪天会不会回来还想死乞白赖带孩子走。这么个丧门星似的家,您真的接受得了面对得起么?”
  “您那边,不用您说,我猜也知道,至少得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小康水平。且不说乔奉天是个男的,他就是个姑娘,他一个服务行业给人理头发的,一个成天把自己头毛染得跟个鸡毛掸子似的瘦不零丁的小矮个儿,能入得了您家人的眼么?您的家庭真的不会给他带来伤害么?”
  “或者我这个大老粗学人说的文绉绉一点儿。”杜冬又自顾自点上一支,“您能重建他的安全感么?”
  重建安全感。
  自打郑斯琦和乔奉天做了第一次爱之后,郑斯琦时常半夜会把乔奉天从书房硬是拖到自己的房间来,让他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抱着他,搂着他。却发现自己始终比他早些入眠,晚些醒。
  在他匀静的呼吸边上睡,总特别沉,但也会做一点儿与现实相关的梦。梦里乔奉天孑然一身,在自家楼下辗转徘徊,郑斯琦去给他开门,却怎么开也不开,郑斯琦问郑斯仪钥匙,不知,问郑寒翁,不知,问郑彧,不知。一面找钥匙一面心焦地俯身望,怕他等急了,就扭头跑了。
  乔奉天和李荔端着东西回来,郑斯琦和杜冬的谈话就被打断了。郑斯琦还来不及给予回应。
  水果里有切了片的猕猴桃,乔奉天推了推盘子,往郑斯琦碗里夹了一堆,绿油油一片。隔着一幕水蒸气,李荔和杜冬看他俩低头私语。
  “先吃猕猴桃,别蘸干碟,我这儿有沙茶酱。”
  郑斯琦摘了眼镜,“我不爱吃猕猴桃。”
  “不爱吃就闭眼塞,你那个溃疡,吃两个猕猴桃就能好,我这是经验之谈。”乔奉天拿筷子敲敲锅檐。
  “我溃疡你都知道?”郑斯琦挑眉笑。
  “一进你屋满鼻子西瓜霜味儿。”乔奉天挺慧黠地跟着抬了下眉毛,“你没发觉我最近做饭一点儿辣椒都没放?”
  郑斯琦先是笑容收敛,再是愣,在是注视着乔奉天不放,知道对方察觉出了异样,转头问他怎么了,郑斯琦才摇头收回了视线。
  中途掉转锅子的方向时,檐边温度太高,郑斯琦被烫了一下手。啧了一声皱眉收回来一看,右手食指上霎时浮出了一道通红的印子。杜冬赶忙手忙脚乱站起来地拿纸拿水递上去。郑斯琦摆说没事儿。
  李荔抬下巴比比乔奉天往过道那头一指,“拿凉水冲,去卫生间冲一下,要不然起泡。”
  乔奉天便拽着郑斯琦往厕所跑,把人手扯在水龙头底下一个劲儿地冲。夏天的凉水普遍温低,冰爽地激在食指上,除了一点刺刺似的疼痛之外,郑斯琦几乎感觉不出异样了。
  他看乔奉天把自己的食指举到眼前细细端详,眼里是很明晰的埋怨和心疼。郑斯琦心里觉得柔软有趣,又觉得他可爱。
  他弯了弯食指,“小题大做呢,又不很疼。”
  “你现在说得轻松。”乔奉天抬头瞪他,“你明天用这个手拿粉笔写黑板字一定会疼。”
  郑斯琦听完了,又不语。
  “回去提醒我去药房,买药膏,你放在厕所台子上的那个蓝色罐子的眼药水也快滴完了我看。”
  郑斯琦俯身把嘴贴上来时候,乔奉天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也想不起去躲,等到第二次对方再贴上来的时候,乔奉天才意识到“会有人”的事实,连忙侧头躲开捂着嘴巴,“疯了你,有人。”
  郑斯琦抱着他往里推,把他一路抵在了隔间的门板上。
  “去里面,我现在想吻你。”
  乔奉天想推,没成想对方俯身太快,抬手成了抱。郑斯琦顺着他的鬓角啄吻到下巴,深深吸了一口气,感慨似的在乔奉天耳畔重重叹出。听起来竟有无奈怅惘,也有极深的依恋。乔奉天刚想开口说话,边听他开口说。
  “你怎么那么好,你要跑了怎么办。”


第107章 
  “我往哪儿跑?”
  乔奉天一开始不明就里,这么问了一句,郑斯琦又不回答他。
  郑斯琦抽了烟,不能吻乔奉天吻的太重,只能轻轻地上面碰,像蜻蜓的尾巴点触在水面上一样,显得轻盈又纯情。他又觉得时间紧迫,吻的节奏又不如平常那样舒缓稳重,乔奉天觉得一直在被他用鼻尖往前顶,鼻息拂的自己一暖一暖的,能听见那种类似软塞拔掉的细微声响。
  有的小动作,郑斯琦其实是在什么样的情境之下都会做的。就譬如他在吻乔奉天的时候,会有两手捧着对方的左右两颊,食指和拇指则在两侧耳垂上摩挲。
  乔奉天的耳垂很饱满,显性基因,按上去像成熟的黑布林果肉,肉津津的厚而绵软。中央有耳洞,指端则能抚到两处小小的凹陷。
  郑斯琦连这些小地方都喜欢的不行,特别说不清楚为什么。
  乔奉天突然没忍住笑了起来,闭着眼睛扬着嘴巴,在隔间里地承受着对方显急促且不间断的细吻。
  郑斯琦听了顿了一下,用力在他额头上嘬了一口,再把他抱紧,“突然笑什么?”
  “痒啊。”乔奉天环住他的腰,“亲的这么保守。”
  “肯定不止这个原因。”虽然是在厕所隔间,地理位置清奇,但好在没什么怪味儿。郑斯琦身高占有,把下巴搁在乔奉天头顶上,“重新说。”
  “你不是每次都能猜的特别准么。”
  “今儿不行,手烫疼了。”郑斯琦抬起一只手推了一下有点儿滑脱的眼镜。“脑细胞疼坏了,猜不出来了。”
  乔奉天把头抬起对着郑斯琦下巴,“那你跟我说你不疼。”说着便去摸索他的右手,“是不是真疼的厉害啊?”
  “哎哟。”郑斯琦破功,把他头按回自己的胸口,“蒙你都听不出来,重点不是这个,不要转移话题。”
  乔奉天不轻不重地在郑斯琦腰上掐了一记。位置特别正好,精准无误地挠在了他的痒痒肉上。郑斯琦身子跟着猛一怔,在喉咙里嗯了短促一声,下意识一用劲儿,把乔奉天抱的更紧。
  “居然搞偷袭。”
  低头假模假样地在他耳朵尖儿上惩戒似的小口咬了一下。
  “我刚刚是在笑,原来咱们郑老师也有患得患失的时候。”
  郑斯琦听完,在心里颇是无奈又坦诚地说了一句,是啊。原来是个人恋爱就会瞻前顾后,想东想西,患得患失,脑子里演了不少出琼瑶忍不住一个劲儿地加戏。原来还人模狗样,信誓旦旦,话说的比唱的还漂亮,哪知道每天喜欢你更多一点儿,烦忧也成正比的多一点儿。
  所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可理论主义在这个命题里作用寥寥。结合在一起的两个个体都有截然不同的经历和背负,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能去效仿所谓的经验呢。
  郑斯琦原先不懂,后来才明白,感情这个大考场特别态,比高考还变态。高考拢共ABCD卷儿不得了了,这个则是每个人分到的考题都不同。说给别人听,别人分析不了语境,读不懂题,隔了一层,就说你矫情;你也不懂别人,他哭,你兴许说人家戏精。
  更可怕的是,这个卷子得做一辈子,中途撂笔撕卷子不考的人多不胜数,以为考完就胜了,扣扣索索涂了又改写了漫漫几十年,结果交了卷儿,恐怕连能批份儿评个优良差的资格都没有。谁能给你评断呢,卷子各不相同,没有标准答案。
  所以在感情里,别人美其名曰说要回过头看过程,其实不仅因为他最珍贵,也因他对许多人而言,是最巨大而深厚的岁月遗留。
  “还不出去?”乔奉天下巴搭在郑斯琦肩上笑,手在背上一会儿一拍,舒舒缓缓,像在安抚对方浮上水面的一小片不安,“他俩肯定得怀疑,说咱俩在厕所里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就再抱一会儿。”
  乔奉天拍的郑斯琦异常的心安又舒服。那感觉,恍惚像自己还小的时候,和郑斯仪躺一张床。入伏的暑夜,郑斯仪在一旁举着大蒲扇对着自己慢慢摇,等自己消热,稳稳地睡去。
  郑斯琦觉得乔奉天是在用行动告诉他:你傻不傻,我哪儿都不走。
  杜冬的性格郑斯琦其实很喜欢,通达直捷,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饭席间气氛其实蛮好,关于未解决,未发生的问题谁也不再多提,聊得都是些能下饭的张家长李家短。
  杜冬问郑斯琦主要工作内容是什么,郑斯琦简明扼要说了个轮廓,都给他唬的一愣一愣;李荔趁机问郑斯琦以后能不能想法儿给自家娃开个后门,给弄进利大的附属幼儿园去,给杜冬打断一阵埋汰。郑斯琦也问,问的多是乔奉天以前,他不知道,又想知道的事儿。
  “他原来?!”杜冬夹了个红锅里的虾饺进碗,一提这个就乐,“又小又瘦,杀马特非主流你知道吧,哎这玩意儿你上网肯定听过,他以前就那样儿,比现在夸张多了,他现在模样跟原前一比真是收敛多了我告诉您,我们那个职高文化素质都那个蛋样儿,那个年代嘛,妖魔鬼怪一个个儿的打扮成什么样的都有,我光头没办法捯饬,要不然跟他们一块儿非。”
  乔奉天隔着锅子挑眉瞪了杜冬一眼。
  “他那时候还倔,比现在倔,比驴倔,劲劲儿的。”杜冬越说越来劲,“骂人还一绝,嘴皮子利索不说脑子还快,撒开了骂能以一敌俩说半小时不带重样儿,牛。逼的不行。他丫的现在绝对是在你个文明人面前拘着呢,你哪天找个机会偷听一下,妥妥颠覆您三观信不信?”
  郑斯琦特认真地点头,忍笑看了一眼挂着一脸“你二大爷”的乔奉天,“原来如此。”
  “我跟你说。”乔奉天拿筷子指着杜冬,“哪天我俩掰了,肯定就是因为你,就你有张嘴。”
  杜冬还特有理,笑道,“那人问了我能不说实话么?那你俩谈恋爱不得坦诚相待啊?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黑历史啊?我那时候还一天到晚苦大仇深装深沉呢,李荔也没嫌弃我呢是吧?”
  该配合杜冬演出的李荔选择视而不见,把涮好牛肚递进嘴里,摇头,“嫌弃,嫌弃的要死。”
  “那你巴巴地就跟我领证了?!”杜冬不服,从她碗里抢了块儿肉。
  “我瞎,两只都瞎行不行?”李荔眼明手快地又把那块儿肉从筷子里抢回来了。
  郑斯琦在一边乐得不行,凑到乔奉天耳边,“说好了秀恩爱,怎么感觉又被他俩占了先机?”
  “他俩就那黏糊样儿,明里暗里就是秀。”乔奉天特嫌弃地瞥过去,“我这24k金的眼,要不早闪瞎了。”
  郑斯琦在台布里,桌子下,握着乔奉天的手,“听他一说,我更想看你原来什么样儿了。”
  乔奉天把筷子头咬在嘴里对他笑,“你就这么想质疑自己的审美和品味么?看完你得怀疑人生。”
  “那没辙,我就一头在你这儿栽死了。”郑斯琦用指头在他掌心勾了一下,“我认了。”
  除了饭店,杜冬李荔和郑斯琦俩道别,产检订的是妇幼保健院的专家号。临走前,杜冬拍了拍郑斯琦的肩,郑斯琦推了下眼镜坦然地回以微笑,俩人那模样,倒像相识甚久的老友。
  “咱俩……现在能算朋友么?”杜冬问。
  “算,肯定算。”
  “那敢情好。”杜冬摸摸脑袋,“我也算交上个能充面的朋友,这波是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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