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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茉莉-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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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奉天笑了一下,尽量迂回地提,“我就总、总怕那个万一。”
医生笑得尤其通达,他站起身轻拍了拍乔奉天的左肩,“万事都有万一,人在医院照样有万一的小伙子。我作为一个医生不该和你说这么多,但讲真的,总万一总万一,人就徘徊不前了,对不对?”
乔奉天双手摆在桌案上紧紧交握,拇指指腹在食指指端色沉的陈伤点触摩挲。末了松了力气,点头冲医生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谢谢您。”
黄昏的时候回病房,乔梁正半仰在一颗硕大的靠枕上,沉沉注视着窗外。窗外是棵槐树,是一向生长的高大的乔木,团团如盖。雨水拂尘,这会儿绿则更绿,摇曳摆动之下,几乎能在玻璃上留下一迹青绿的印子。
靠枕是拿林双玉去市场称的新棉制的,不过她这几年老花严重,视力大不如从前,针线活计不上手,所以一阵一阵缝上的任务,都是乔奉天自己来的。
乔奉天走过去弓了弓腰,把乔梁身上颇松垮地里衣往上肩膀上提了提。乔梁原先就不胖,人高,自然比乔奉天显得结实些。如今瘦的显棱峭,好些衣服穿不了了。
现在认人方面基本无碍,但又不如原先那么自然下意识,往往得盯着来人看一会儿,才能堪堪反应过来对方是个谁。乔奉天摸了摸他下巴上顶出来的一丛胡茬子。
“累不累?要不要躺?要不要喝水?”
乔梁盯着他的眉心,看了一会儿才笑着摇了摇头。
“说话,说累还是不累。”乔奉天不满他仅摇头,轻声提醒。
是锻炼不是强求,乔奉天总希望他能尽可量得多说些什么,难听也好,不那么顺畅流利也行,总不能一直这么停着歇着不做努力,多说一个字都是进步,多听一句话乔奉天都觉得知足,都觉得好。
乔梁咽了咽,张了张嘴,“……不累。”喑喑哑哑,像绒絮哽在喉头。
乔奉天笑着朝他比了下拇指,顿了顿又问,“给你刮下胡子剪下头发好不好?”
乔梁继续张嘴,艰涩地抬了抬左手,僵挺的五指抵了抵下巴,像是想自己感受感受胡茬生长的茂密程度,“……好。”
乔奉天早几天就带来了一套卷在包里的理发剪,和一把小小的黑色电推剪,纳在病床柜的抽屉里。他去开水间打了一小盆热水,把床继续摇高些,绞了一条浸湿的干净方巾敷在乔梁的下巴上。乔梁根须粗硬,乔奉天给他买过两三只电动剃须刀,都嫌剃不净,到了还得使老实刀片儿一刀刀刮。乔奉天原前就总笑他——穷命。
“烫不烫?”乔奉天折高袖口,给乔梁身上披了条尼龙的围布。
乔梁嘴巴捂着毛巾不便开口,先摇了摇头,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乔奉天的嘱咐,在毛巾底下张口,闷声闷气来了句含混不清的“不烫。”
乔奉天听了想乐,手举着电推剪抵上了乔梁的后脑勺上,茂密生长的黑发。
“小时候阿爸特抠,都让你给我剪刘海儿,就在院子里,你还记的得不?”
电推顺势上移,垦出一道齐整的纹路,像收割机缓缓驶过麦田土地,撇下丰收的遗迹。只可惜现在郎溪种田的人原来越少,深秋时令满目的湛黄,能看到的逐年愈少。
乔梁没吱声,显然让他此刻去回想,他是记不得的。
“你手笨也就算了,还着急忙慌着等着出门找你那个小哥们儿去鹿耳下面的沟沟里摸泥鳅挖螺。”乔奉天自顾自说给乔梁听,吹了吹他脖子上落下的碎发,“您老人家一剪刀咔嚓下去,剪的比马桶盖还丑,给我气的呀。”
小时候的乔奉天,生的像女孩儿,那时候林双玉也不知出于个什么心态,乐意似的把他当女孩养儿。鬓发像姑娘似的留成淡色的垂垂两绺,额发也长,常遮眉遮眼。衣服款式也是男女不拘,乔梁穿旧的他穿,隔壁哪家姑娘淘汰了的不时新的,他也能拿来穿。
那时候的郎溪人不常去镇上剃头,嫌麻烦,有专剃头的生意人挑着担子一月一次从村里过,给要剃发刮脸的人家挨个儿服务。担子一头盛着滚烫的热水,也就应了惯常说的那句俗语,剃头挑子一头热。
可林双玉既舍不得那一块两块的剃头钱,也看不上这些走街串巷靠吆喝的行当。她任乔奉天头发长成海藻似的一团,再丢给乔梁去剪。彼时乔梁正是泼皮,既打心眼儿里喜欢他这个小小一只的弟弟,又总存了些坏心眼儿。往往不是剪的过短,就是剪的过斜,又是干脆就是半拉狗啃。
乔奉天就总记得他手捉着那几绺从额上掉下来的头发,被乔梁乐不可支地推倒林双玉眼跟前儿。记忆里的她,大刀阔斧地把一丛碧绿的马兰头“刺啦”一声利索地柴锅,在围裙上细致地擦干净双手,先是垂眸惊异,再是忍不住地温柔笑开,“我们奉天这发行样式时新啊。”
脑子里的东西是可以经年不改的,但现实截然不同;往往是在一次抬头与低头之间,物是人非。
凡是要是能像头发也好,剃掉了就是剃掉了,留不下印记,就算不小心落下了伤痕,日积月累,也会痊愈。迎风吹一吹,随手拨一拨,头发永远都会继续漫无目的,单纯用力地肆意抽长,妥协与和解,不在细微末节处与过往纠缠。
头发仅是人的一部分,人自然是累的那一个。
“当时我在职高学妆发,你瞒着阿妈偷偷去看我的时候,还让我给你剪一个你记得么?”乔奉天细致的用电推剪的犄角处,扫着乔梁的鬓角,“我手艺不到家,给你脑袋后头推了个自己设计的倒三角,丑的不行不说,还凹进去一块儿,你回家就给阿妈发现了,你记得么?”
乔梁依旧没说话,顿了半晌点了点头,表示有印象。
“阿妈当时说我是下九流,你不乐意,说我是能在别人头上动土的手艺人,你记得么?你还跟我说,以后咱们家理发都不用花钱了特赚,你记得么?”
漆黑的头发茬落满了尼龙围布,有的不甘这么零落,沾在了乔梁的眼皮上,鼻梁上。
乔奉天不自觉的手抖,心酸,抿嘴。
“哥,特对不起,我没法儿回郎溪照顾你,特不负责任的把你交给阿妈照顾,真的,特对不起……”乔奉天一根一根,拈他鼻梁上的发茬,“但我真的不是不要家,不是不要你和阿妈阿爸,真的。”
“我是没办法,我过不去这个坎儿。”
“我在那儿一天都不能舒坦,我一刻都活的不畅快。”
“……你不能怪我,行不行?”
眼泪水“啪嗒”掉手背上的时候,乔奉天不可置信,这泪里抱怨的成分有多少,矫情的成分有多少,当下的应激成分有多少,说不清。唯独这意味不明的东西偏还来时汹汹,揩净了又是一滴,抹去了又是一颗。像落雨的前奏,一滴一串,皆有丰沛的预示。
乔梁看乔奉天眼圈红的一塌糊涂,急忙用能活动的右手去扯嘴上的毛巾。他握住乔奉天袖口处的那一节细瘦的手腕,既是想揉抚,又是想拥抱。他言语先于动作一步,沉沉又断续。
“……奉天,别哭啊。”
接郑彧回家的车上,郑斯琦单纯想告诉乔奉天关于租房的消息,单纯想让他安下心来,不必再担心住处的事儿。可等候音听了良久,一接起来,就是对方努力克制着的浓重鼻音。待的地方也是安静空旷,像洗浴间,四周正有轻微的回响。
“恩,郑老师。”
郑斯琦几乎是下意识地皱眉,绷起了心弦,关切担忧也几乎是在一刻之间充盈满溢。
“怎么了奉天?”
“没怎么啊。”乔奉天低低擤了一声,话里带上点儿笑意,示意自己没事儿,“真没怎么,什么事儿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哭了?”
“我没在——”
“我是说你刚才。”郑斯琦打断他,在路口虚线处调转了车头,“在医院吧,我去找你。”
晚霞是光与色的邂逅,映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间;又因颜色太过美妙,绚烂的足够成为太多冲动的理由。像是什么样的举动与决定,此刻都值得被理解,都值得被原谅。
第78章
郑斯琦电话挂的又快又利落,来不及乔奉天说句“别”。思忖对方在开车,又不敢再打回电话分心打扰。
乔奉天低头在洗手池里反复地拿凉水泼着脸,一脸水渍地抬头看朦胧打锈的镜子,里头的自己,眼角鼻翼还是淡淡染红,鼻尖一点正微微发亮。太久没哭了,有别后经年一朝偶遇的意思,情绪一下子释放的太澎湃不止,哭的一哽一哽,在厕所里平复了十多分钟才得以收势。
其实也有点儿为哭而哭的意思,因为冷静下来回头再想,这些说都说不清楚的东西,着实没什么值得太过心伤的。哭自然可以是一种态度,但绝非解决的方式,像潮起潮落一般看待最好,当成救赎才是最最愚笨——道理这些,总可以这么给自己说一大堆。
乔奉天伸手抹开一道朦胧,带着眉目的半张脸得以清晰呈现在镜子里。顶一顶濡湿的睫毛,拨了拨耷在眉上的刘海,练习着表情管理似的稍稍笑了一下,努力着真心实意,不作伪的那种。
郑斯琦没上住院部来找,而是给乔奉天去了条短信。
“走得开么?”
乔奉天低头回消息,“恩,阿妈和小五子在。”
“那下来吧,住院部大门有棵法国梧桐,我等你。”
乔奉天把“我等你”反反复复看了好些遍,快看出了印子。下楼的时候,心绪莫名地浮摆飘忽,又像有所初始与终点似的,想朝着既定地方向奔跑过去。晚霞未消,酿成了更浓郁发亮的色泽,沉淀在含糊不明晰的天际线处,像干涸在画布一角未晕染开的赤红的颜料,手指无意一抹,就是一条艳丽的流云。
隔着一条窄窄的马路,乔奉天看傍晚的赤红色被随风吹拂,漫无目的地缀上了车的尾灯,缀上了梧桐清鲜的宽叶,缀上了郑斯琦的领口,缀上了他明净的眼镜片。
郑斯琦正立在车旁,没等乔奉天喊出声来,他倒像是感应到了似的率先回了头。
一记鸣笛,乔奉天在路牙那头顿下脚步,任眼前的绿的士快速开远。他预备着提高分贝的一句“郑斯琦”哽在嘴里,单只吐了个尾音上扬的“郑”字。郑斯琦隔着十多米的间隙朝他微笑,抬手招了招。市声人群,晚霞梧桐。生活之下,各式的因素偶遇糅合,往往比所谓艺术,还要给人更多罗曼蒂克式的柔软遐想。
“抬下头。”郑斯琦拨他的额发,低头端详对方的脸,“真哭了?眼睛都是红的。”
乔奉天特不好意思地偏了下脸,摸下鼻尖,“……我这就一时兴起,什么事儿都没有。”
郑斯琦抬手往他眼下触,“不是被骂被欺负了吧?”
“这个真——没有。”乔奉天合了下眼,说着一乐,眼下的那条卧蚕就饱满地鼓了出来,“我就是……”
哭的理由太情绪化,一时做不出恰当的解释。
“不想说就不说。”
郑斯琦挪开手,指端粘着被乔奉天不小心哭下来的睫毛,弯弯翘翘的乌亮一根。
“走,带你去逛附近的晚市。”边说边抬手敲敲车窗,“心情不好的话,就是应该去聊天逛街吃东西,对吧?”
郑彧从车里摇开车窗,露出半截攀在门上的身子,冲乔奉天直乐。
利南市委医院往南一站,是利南最近渐有名气的丹霞步行街。原前是位晚清李姓名臣的故居后街,黑瓦白墙,狭长窄小,街巷稀散零碎,通行不很方便。年前市政才重新规划了道路走势和巷内的铺面布局,拓宽了横距,商业街的模样也初具雏形,排挡小食,衣鞋酒吧,也算一应俱全。
以前郑斯仪在附近的卫生学校念书,郑斯琦把这条丹霞路摸得特熟特溜,什么犄角旮旯地儿都一清二楚。再往后来的愈来愈少,偶尔开车路过,回回遥遥看,都是和回忆里不同的崭新模样。
乔奉天被郑彧紧紧牵着手,一人手里一颗郑斯琦给的青梅。乒乓球似的饱满一颗装在四方的袋里,郑斯琦给的时候说,不甜,酸的,标准地哄小孩儿的手段。包装袋的棱角稍硬,抵在掌心微痒微痛,乔奉天一边把包装大捏的“滋滋”响,一边把它在掌心握紧。
“原先这里是利南的丹霞大浴场。”郑斯琦指了指左手边的一家甜腻飘香的豆花店,“刚上大学那年就给拆了。”
正是休闲的时候,街上结伴的行人不少,熙熙攘攘拥在路上,防着撞上或踩了脚跟,总要步伐缓缓,要么几步一停。
“留到现在也没人来了吧。”乔奉天把郑彧往身下扯,“早都没人去大浴场了。”
“现在在家里洗澡都是习惯和任务。”郑斯琦转头看乔奉天的侧脸,“那时候结伴儿去大浴场洗澡,都是有使命的。”
乔奉天不懂,“使命?”
“恩,哥们几个儿得趁机比比谁家小辣椒长的好,还要排出冠亚季军来。”
乔奉天听了一愣,反应了一会儿忙低头去瞧郑彧的反应,见小丫头脑袋滴溜溜直转依旧盯着四下的琳琅小食,才无可奈何地不住乐,“哎你闺女还在呢。”
郑斯琦不以为意跟着笑,“没关系,她听不懂。”
“迟早有天得懂心能不那么大么?”乔奉天顿了一下,看着郑斯琦的眉,“所以,您战绩如何?”
“开玩笑。”郑斯琦自得似的挑眉,“看身高你也该猜出来我得是折桂的那一个吧?回回甩几条街啊。”
“那可真厉害死了。”乔奉天还是笑得忍不住。
“那必须。”
过去的事儿,郑斯琦鲜少再提。可总和乔奉天在一起的时候被主动拿出来当成谈资,也不觉得超过或不妥。好像在有的人面前袒露,就如同初夏愈热的气候里坦然脱去了件夹克似的自在轻松,对方总会细心的替你把衣服一丝不苟折叠放好,却从不对你的身材指指点点。
再者,郑斯琦乐意见乔奉天笑;又或者再多些主观的情绪因素,他乐意见乔奉天因为自己而笑。
走到丹霞巷深处,人群更是稠密。边上有家套圈儿的小铺面,几平见方的流动摊位上,摆了一水儿公仔娃娃,郑彧见了想要,紧牵着乔奉天的手扯过去。乔奉天见她兴起想玩儿,便给老板交了钱,拿来了十只竹编的圆圈儿。又瞧她个儿矮,眉眼刚超过台面儿高,便抬手把她原地拔起,揽住绵绵的腰。
“喜欢哪个就丢,看准了一扔就行。”
郑彧鼓着脸笃定点头,“恩!”
郑彧抬手哗哗哗,十个圆圈儿丢了个精光全没套着,气得自己个儿大腿直拍。郑斯琦和乔奉天在后头看得乐得不行,两人又各自找老板交了钱,一人拿了十个圆圈儿回来往郑彧左右胳膊上一套。
“最后二十个啦。”郑斯琦往她鼻尖上一点,“看准了投。”
“恩!看准了投!”郑彧蓄势待发。
接过哗哗哗又是十五个脱手,嘴里“哎哟”“哎哟”絮絮不休,依旧连根毛都每套着。老板了出了一脸的褶儿,怕心说而今儿生意好做。
“完了我闺女是不是傻啊。”郑斯琦在一看得旁直皱眉。
“傻不至于,顶多是小脑不怎么发达。”乔奉天去拿郑彧手里剩下的零丁五个,“我替你试试。”
乔奉天站定在白线之外,举起了其中一只,比了比左眼,对了对了前后左右的距离偏差。郑斯琦看他向后拨高头发,微微弓了点身,向后前倾。乔奉天右手举高,超过肩线时轻巧地将手里的竹圈儿由上至下地向前一丢。见那只圈儿打着转儿的抛物线下落,虚虚扣在了只仓鼠布偶绒绒额右耳上。
“哇!”郑彧最先欢呼出声,“啪啪”拍着手掌,“中了中了!小乔叔叔超级棒!”
郑斯琦眨了下眼,跟着笑起来拍掌,“可以啊。”
乔奉天没说话,一鼓作气又连丢了四个,三脱二中,又赢回来一只陶瓷的奶茶色独角兽钥匙扣。三十块钱换回来这么两个玩意儿,按理说是血亏不赚。得亏郑彧心眼儿碗大,还觉着占了人多大便宜似的了乐成了朵花儿,抱着仓鼠布偶一劲儿兴奋地揉。
“呐,这个给你。”乔奉天把钥匙扣丢给郑斯琦。
郑斯琦稳稳接在掌心,“给我?”
“就当……还你上次给我的那个风车?”
郑斯琦把钥匙扣套上食指,低头看独角兽身上并不算精致的彩绘的斑纹,用指腹摩挲它坚硬的犄角,“那风车还在?”
“在啊,又没坏。”
乔奉天想说,你给的那些东西,其实都好好地被我留着在。连那束早谢了的红掌,都没丢。
郑彧一迳顾着高兴,仗着地精似的个头小,率先抱着玩偶钻出了四周围上的一圈人群;郑斯琦看了连忙跟着追上,可往外前了两步又停下了,回头看被隔在几个攒动着的行人之外的乔奉天。摩肩接踵,乔奉天显得特别精小,恍惚就像是灯火间惊鸿似的一刹而过,转眼便能消弭无踪一般。
乔奉天预备着伸手拨开人群,手腕刚抬,就被人抓住了。
乔奉天一愣,跟着看那只手,微松开握紧的力度依势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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