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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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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冲动。”苏尔曼瞪了他一眼,他忽然蹲下来笑咪咪地问两个孩子道:“你们都是住在附近吗?”

    阿特鲁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他从来就不知道师尊竟也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

    两个孩子对望一眼,一齐点了点头,苏尔曼摸出十几枚铜钱放在桌上,依然笑咪咪道:“回答我一个问题,给你们一文钱,你们可愿意。”

    十几枚铜钱被苏尔曼磨得黄澄锃亮,分外地诱人,两个小男孩皆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问你们第一个问题,你们的父亲或者叔叔或者邻居以前有没有在这里面干活地?”

    “有!”小男孩第一个举手。“我舅舅以前就是在这里面干活,一天可以挣两贯钱。”

    “说得好,你舅舅很有本事。”苏尔曼变成了一个和蔼可亲地大叔,他取饼一枚铜钱塞给了小男孩,“那你舅舅是在这里面做什么?”

    “他是专门搬运东西。”小男孩有些沮丧。

    “搬东西也不错!”苏尔曼又拿一枚铜钱塞给他,回头问大一点的男孩道:“你呢?你想不想赚点钱。”

    “二郎。我们走吧!”大一点地男孩感觉到了这个古怪大叔笑容的古怪,他连忙拉了一下同伴,两人一溜烟地跑了,苏尔曼盯着他俩的背影,阴森森地笑了。

    “你晚上将那个搬东西地舅舅给我带来,顺便把这两个小崽子给我宰了。”

    夜,皎洁的月色覆盖在兰州城之上,在城北的一座宅子里,阿特鲁急匆匆地走到一间没有点灯的屋前。恭敬地道:“师尊,我们已经拷问过他了。”

    “进来吧!”

    阿特鲁闪身进了屋,屋子里很黑。只有靠窗的一边有一片月光,苏尔曼躺在月光之下,咪着眼望着银白色的月,黑色地长袍、雪白的脸庞,仿佛他是一种吸取月光精华的生物。

    “他说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阿特鲁躬身道:“他有几辆马车,被官府征用,负责搬运物资,他说所有的东西装箱存在陇右政务府中,大部分已经起运到长安。还有一部份箱子则还存在陇右政务府的仓库中,。”

    “大唐雷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也不知,防卫异常严密,他们只经常听见巨大的响声和黑烟冒起,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什么?难道要我问一句,你才说一句吗?”苏尔曼慢慢转过头,他的目光异常冰冷。

    阿特鲁心中一颤,他连忙道:“所有的工匠都被带到了长安,陇右政务府也正在重新整理物品。这两天就准备全部搬运到长安。”

    说到这,阿特鲁又急补充道:“这个人也将是搬运者之

    房间里很安静,苏尔曼陷入沉思之中,当年他盗取希腊火地秘密时,带去的五百人最后只剩下两人逃回,他是跳进了大海才得以脱身,他深知这种机密对于一个大国意味着什么,大唐雷的秘密一旦进京,他就再不可能有任何机会。

    “我们现在就去!”苏尔曼毫不迟疑地做出了决定。

    陇右政务府。也就是张焕一群幕僚。胡庸、杜梅♂明远等人主管陇右及各处实控地政务地地方,原来叫做陇右政务院。随着张焕登基后,胡庸等人都纷纷进京为官,这座数年前刚刚修建的署衙便冷清下来,而陇右节度府已迁往河湟的鄯州,这座占地规模宏大的建筑群就失去了它权力的光环,张焕在不久前已经做出批示,这里很快就会改成国子监陇右分院。

    目前,政务府正处于交接时期,府内十分凌乱,数年间积累下来的各种文书堆积如山,每天有几十名吏员负责甄别各种资料,有用的分类装箱,没用的则一一焚毁,这项工作已经进行近两个月,渐渐要到尾声了。

    兰州城与长安不同,这里没有规划整齐的各坊,更没有坊墙,居民区和商业区混在一起,显得有些杂乱,在夜深人静时,偶然还能见到一些喜欢夜游地人。

    兰州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已经由一个地方政权的政治、经济中心恢复成了一个普通的边疆州,城内的各大军营显得空空荡荡,绝大部分军队都进驻关中,兰州的驻军也不多了,现在仅剩两千人,主要还是驻防在沿黄河一线,城内几乎没有了驻军,日常的治安就由五泉县的衙役负责,但唯独政务府内还有一支五百人的驻军。他们地任务是押送最后一批资料返回长安。

    天空已经开始出现乌云,月亮在乌云间时隐时现,大地上也随之时亮时暗,显得有些诡异,这时已是两更了,是人们睡得正香甜之时。五个黑影却悄悄出现在陇右政务府地树林之中,阿特鲁伏在一棵树上,仔细地察看这里的驻防情况,在他身后不远处,苏尔曼一身黑色长袍罩住全身,高大的身材,仿佛一个妖异的黑暗术士,他黑纱遮面,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看什么。

    仓库的入口处离他们约五十步。三队二十人的唐军士兵在不停地交替巡逻,也不知有没有藏着暗哨。

    “阿特鲁,去吧!”不容反抗地声音从苏尔曼的黑纱后发出。冰冷而没有一点生机。

    阿特鲁就觉得自己是一个被操纵地木偶,不能有一点属于自己地想法,他甚至不认识大唐的文字,让他怎么去找想要地东西,但他不敢多说一句话,一跃跳下树,一挥手,率领着三名同伴向百步外的仓库入口飞掠而去。

    树林里就只剩下苏尔曼一人,他冷冷地子着大徒弟的消失。忽然,他象一只变异的妖孽,竟平空翻了一个跟斗,如射出地劲箭,修长的身子直射而去。

    阿特鲁等人已经从一扇气窗里翻进了仓库,几人呆立在当场,皆有些不知所措,仓库高大宽广,里面黑黝黝的。没有灯光,但随着目力地渐渐适应,他们看到了令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

    只见无数大箱子堆得如几座小山一样,至少也有数千口之多,而且有很多箱子都是深埋在里面,外面看不见,要在这数千口一般模样的箱子中找到他们想要的大唐雷配方,甚至只是一行文字,无异于大海捞针。更要命的是他们几人根本就不懂大唐文字。几个人面面相视,皆不知该从何着手。

    “你们过来!把这里搬开。”

    苏尔曼鬼魅一样的黑袍忽然出现在他们头顶。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几个人呆了一下,马上奔过去,只见他们的国师指着一处箱子道:“就是这里,搬开它们。”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搬开,里面装的是书籍或者文书一类,十分沉重,每个箱子上都贴着一张白色地纸条,他们只认识一个火字,可眼前的箱子上面都没有。

    “这边也搬开。”

    不知几时,师尊竟已到了百步外的另一处箱山上,可是他明明就在自己的上方,阿特鲁就仿佛见了鬼魅一样,心中惊骇不已。

    “还有这边也搬开!”

    “这边也是。”

    整整一个时辰,他们四人都在搬移箱子,近四更时分时,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这时,苏尔曼已经消失了,他从一个个缝隙中钻下去寻找他需要的箱子,最后,他也有些累了,靠在箱子上闭目养神,来这里寻找大唐雷的配方他只抱了一念希望,毕竟这里比长安的守卫要松得多,他只希望官方在转移文件的过程中出现一点疏漏,将他需要的配方留在只言片语中,但几乎找了一夜,他还是没有找到想要地火器司的箱子。

    苏尔曼暗暗叹了口气,十年前,他是用五万两黄金才买通了看守侍卫,进入放置希腊火配方的密室,却触动机关险些丧命,难道这一次他也一样要走老路吗?

    必键是拜占庭的机关他懂,而大唐的机关他却一窍不通,东方古国的神秘机巧要远远超过拜占庭,苏尔曼刚要站起来,却感觉自己的长袍被身后箱子的钉子钩住了,他转身小心地从钉子上取下长袍,忽然他的眼睛直了,就在他身后靠地这个箱子上,分明写着三个字火器司,虽然光线昏黑,但他看得清清楚楚,没错,就是它!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苏尔曼想起了这个东方地古谚,他不由又惊又喜。但他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仔细地查看周围的箱子,贴着火器司字样地一共只有三个箱子,他抬头从气窗看了一眼天色,月光皎洁,夜色深沉。过了这段最黑暗的时刻,天色就应该亮了。

    苏尔曼从怀里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只轻轻一划,嚓一声轻响,箱子的木条便被削断了三根,他很快就从侧面取下了木板,箱子里放置的东西一览无余,全部都是帐本,苏尔曼随手抽出一本。结着微弱的月光匆匆浏览了几页,这似乎是劳务费地支付帐,某月某日用马车三辆。支付五贯钱

    他丢掉手中的帐本,又抽出一本比较陈旧的,苏尔曼的心忽然砰砰地跳了起来,这是一本采购各种物资的帐本,他一眼便看见了五月七日采购木炭三百斤,木炭,他想起了自己在小屋里摸到的木炭粉,应该就是它了,但苏尔曼还是很谨慎。他又找出刚才那本劳务费帐本,在五月七日地一页里他果然找到了其中的一行,木炭三百斤研粉,支付五十贯。

    木炭粉,这果然是大唐雷的成分之一,有了第一个收获,苏尔曼精神振奋,他再划开了另一个箱子,这里面都是往来书信。他没有时间一封封地细看,只瞥一眼信皮,一直翻了两百余封,忽然,他被一封信吸引住了,这似乎是火器司写给作战军方的信,信皮上写着:对震天雷威力改进的几点解释,下面还有副本两个字,苏尔曼知道大唐的公文都有录副本的规定。

    震天雷。苏尔曼喃喃自语。“原来大唐雷叫做震天雷。”

    他马上急不可耐地撕开信,匆匆地读了起来:三月前军方反应震天雷爆炸力不强的缘故已查明。盖因所用火油为敦煌所产,三月后特从波斯购入波斯火油五百桶,所得火油粉质地纯净,又将原配方中的木炭粉减为两成,盐减为一成五,黄蜡减为半成,火油粉增加到六成,再增加干漆一两、定粉一两,这样所得新震天雷威力强过旧震天雷三倍不止

    读到这,苏尔曼激动得几乎要吼叫起来,火油粉、木炭粉、盐、黄蜡、干漆、定粉这就是大唐雷地全部配方。

    但他还是克制住内心的激动,从采购帐本中又找到去年三月的记录,第一行就是采购波斯火油五百桶,付钱三百贯。

    就是它了,苏尔曼颤抖着手,当即将信和帐本小心收进怀里,这时天色已经有些微明了,他又看了看这些堆积如山地文书,冷笑一声,取出火石,咔!咔!打响了两声,一团青色的火苗在他手中出现,他点燃了装信的那只木箱,片刻,一缕黑烟冒了出来。

    “师尊,你这是在做什么?”阿特鲁惊讶地叫了起来。

    “没什么!”苏尔曼毫不表情地道:“既然找不到我要的东西,就一把火烧掉痕迹,我们再去长安。”

    “可是

    阿特鲁想说今晚还可以再来,可见师尊阴沉的脸,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国师,有人来了。”一名手下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紧张地叫了起来。

    “我们走。”苏尔曼的走字刚出口,四道寒光忽然从他的手中射出,一下子没入四人的胸脯,四人大叫一声,脸色霎时变黑,纷纷倒地身亡。

    苏尔曼慢慢走到阿特鲁地尸体旁,踢了他一脚,残酷地冷笑道:“不要怪师傅杀你,只怪你知道得太多了。”

    说罢,他一转身,象一只极为灵巧的猿猴攀墙而上,从气窗里投身而出,这时哐当!一声,仓库的大门被一脚踢开了。走水了!士兵们焦急的呼喊声乱成一团

    政务府上空浓烟滚滚,满街都是跑去救火的人,一辆马车上车帘放下,一张惨白的脸消失在车帘之后,马车加速,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兰州城。

第四百一十二章 制科考试

    四更时分,天色还是黑黝黝的一片,长安各坊的士子们便早早地起床了,今天是九月初四,是新帝即位后的第一次制科考试,这次制科考试原定在八月二十五日,由于内迁的契丹人和沙陀人都希望能参加这次考试,故朝廷决定将此次考试延迟了十日,原定八月底的职官考试也一样延迟十日。

    制科考试不同于常科,所考题目没有固定式样,或诗歌、或策论,不一而定,一般都由皇帝来出题,而且这次考试也有许多新的变化,把原来的三场澳为两场,并第一次采用糊名制,待录取结束后才能知晓考生的名字。

    这种新变化是形式上的一种改革,录取也能马上授官,还是要由御史台考察德行,有不孝、不敬、嫖娼、恶赌等德行不足者一概刷下,由后来者补上,就算授替补官后才被发现也一样要被取消做官的资格,这些规矩早在士子们领考引时便已讲清,故平康坊青楼业虽盛,但考试期间却生意萧条之极。

    这次将录取两百名进士,是历届进士之最,虽然中了进士并不能直接当官,但今年出现的一些细节变化却令士子们欢欣鼓舞,首先便是制科考试三天后将举行大唐职官考试,这也是第一次出现的新情况,据说这次职官考试后将裁掉一大批不称职的官员,将腾出位子给制科考试的录用者,如果这仅仅只是一种传闻的话,那另一件事却颇能说明问题。

    一般而言,科举考试都是礼部第一考,考中者授进士或明经等资格,然后是吏部考,通过吏部考后才能正式授官,而这次制科考试却不是由礼部主持,而是直接由吏部来主持,也就是说,考中后就没有第二次吏部考了。

    这个变化虽然细微。但足以让士子们为之***,糊名、取消吏部考、御史台监督,这三个新的变化就意味着贫寒子弟也有平等的机会与官宦及世家子弟竞争了。

    郑州考生白居易住在崇仁坊的顺风第五客栈内,顺风客栈在长安有十五家分号,以廉价、干净、方便著称,只提供三人间宿房。没有单间,吃饭洗漱等事情都由考生自理,与白居易住在一起的是长安士子柳宗元,柳宗元的背景和白居易完全不同,他是高门世家,柳氏家族自古就是河东望族,他的父亲柳镇在天宝年间任太常博士,前年因生病而退仕,尽避柳宗元在长安有大宅。但他和白居易十分投机,便干脆也搬到客栈与他同住。

    同房的还有另一名士子,很巧。正是已中了进士又重新参加考试的河东士子郭牧,郭牧今年已经三十岁,和年轻地白、柳二人相比,他是老大哥了,但就是这样,郭牧还是摆不起老大哥的架子,他惊讶地发现白居易和柳宗元二人文采卓然,他竟是远远不及。

    冰牧这几天有些紧张,昨晚复习到很晚才睡。以至于白柳二人起床后他仍沉睡不醒,终于他被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微微睁开了通红的眼睛,本能地瞥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麻麻亮,如一根针在他的身体上猛戳一下,郭牧枯瘦的身板从床上忽地弹起,惊叫道:“白老弟,柳老弟快起来。今天可是考试地日子。”

    “不急,时辰还早!”白居易笑笑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穿了一身青色长衫,头上热气腾腾,神采飞扬,想必是刚从外面跑了一圈归来,他拿起一副碗筷笑道:“倒要先去吃饭,今天店家免费提供早饭,晚了。好菜可就没了。”

    “柳老弟呢?”郭牧不好意思地穿上衣服。见柳宗元的床也空了,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他的老脸微微地红了。

    “他地考引在家里。他一早回家了。从家里出发。”白居易笑了笑。快步走出门去。

    长安地九月已进入中秋。天还未大亮。但空气中雾气弥漫。带着一丝初秋地寒意。早饭已经吃罢。顺风客栈地一百多名士子收拾好了考试行礼李。都挤在大门前等待着进奏院地马车。考试将始。众考生窃窃私语。客栈门前嘈杂一片。大多是在讨论今天地考题。但很快。随着苏州地第一辆马车到来。士子们分手地时间到了。

    为本州士子准备赶赴考场地马车。一直是各州驻京进奏院地传统。这次制科考试也不例外。尽避制科不同于常科。但这是新帝即位后特地举行地首次科举考试。各进奏院十分重视。尽量从已进驻官员地手中抢出几辆马车。来安排本州士子地出行。

    一盏盏橘红色地灯笼在客栈门口出现。几个大州地马车已经先后来过了。带走了一大批本州士子。这次制科考试人数众多。因此主要分在四个地方举行。一个是崇仁坊地翰林院。一个是皇城地太常寺。另一个则是大明宫地宣政殿。还有一个是东宫地明德殿。而当今皇上为了以示恩宠。特将中原、河东及长安地考生安排在大明宫宣政殿进行。

    这样一来。郑州士子白居易去大明宫步行不便。就得非坐马车不可了。可他左等右等。郑州进奏院地马车还是没有来。客栈前只剩下二十几人了。这时。远方又来了一辆宽大地马车。特殊地橘红色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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