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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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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无忧无虑生活的念头开始出萌生,在妻子一次一次的提醒中,他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平平。

    应该说他对平平始终怀着一种深深地歉疚感,不仅师傅和知愚为己而死。更重要的是平平始终守身不嫁,她的心自始至终都在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的张十八的身上,以至于在一次又一次父母的相亲逼迫中,她总是以出游来逃避,她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对一个没有父兄依靠、没有后台背景的孤身女子。这意味着什么?

    爱情虽然不能施舍,但亲情却是一种责任,他是平平地兄长,更是她的亲人,他有这个责任去照顾她的一生,可一年又一年,他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份责任,时间就在平平从不烦扰他的平静中悄悄溜走,可现在,当他终于决定担起这份责任时。他又彷徨了,平平,她会不会将自己的责任视为是一种施舍?在她心中,现在地兵部尚书张都督还能替代从前那个和她在雨天里打架地张十八吗?

    彬许,她根本就不需要这份所谓的责任,这才是张焕不敢去解开的答案,就仿佛夏天的骄阳无法理解寒冬的雪花一样。他已经不知道平平的心。

    “我好了!”门拉开了。一片亮光投射出来,换好衣服的平平出现在他面前。衣服显得很宽松,张焕忽然笑了,小时候平平就是喜欢穿上他的衣服、扮作假小子在太原城中乱逛,一种熟悉的感觉从他心中油然而生。

    “吃饭了没有?”张焕忽然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多此一举,他自嘲地笑了笑,几名亲兵端着饭菜快步走进房间。

    “来,咱们一起吃吧!”张焕语气很轻松,尽量使房间的气氛缓和下来。

    “你真地受伤了?”平平疑惑地打量他,她出身葯房,对葯味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如果张焕受伤,为何他身上没有一丝半点葯的味道。

    “你别问了,有些伤不是你能知道的。”张焕随口应付,可忽然见平平的脸莫名的红了,他才惊觉自己话中的语病。

    “我是肚子疼,你想到哪里去了。”张焕笑着拿起筷子,随手要敲她头一下,这也是他们从前地习惯动作,平平一般会伸过头挨一下,然后跑去向父亲告状,她之所以笨就是张十八总是用筷子敲她地头。

    但今天筷子却敲不下去,平平有些紧张地躲开了,“你、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我们吃饭吧!”张焕端过饭,大口大口地扒着,他心中充满了失落,曾经不经意地丢弃了一片记载着往事的树叶,当他再拾起时,树叶上早已布满了岁月地痕迹。

    平平默默地吃饭,她没有说什么,对她而言,眼前的男子熟悉而又陌生,她是一个执着的女孩,一直生活在自己编制的梦中,过去的张十八代表着她内心最深处的感情世界,那里有他们全家快乐的每一天,有她每一天给张十八送早饭时的期待,有父亲对她顽皮的训斥,有母亲唠叨和埋怨,那些日子平平淡淡,却又是她最珍贵、最难以忘怀的记忆。

    不久前,母亲告诉了她,张焕将要娶她,她没有欣喜若狂的快乐,反而是一种难言的失落,就像张焕照顾她是一种责任,她嫁给张焕也是一种义务,她无法拒绝,否则她父亲的泉下之灵也无法瞑目,可是在现在的张焕身上,她还能找得到从前张十八的影子吗?

    “十八郎,我三叔结婚了。”平平好容易才想起一件有趣的事。

    二流子林三叔居然结婚了,张焕也有了十分的兴趣,“新娘是谁?居然能让我们林三叔也缴械投降了。”

    “是一个寡妇,前年丈夫死了,就是我们林芝堂隔壁棺材铺阎掌柜的女儿。”平平忍不住笑道:“就是小时候总是跑到爹爹那里告你状的阎棺棺。”

    “是她!”张焕努力回忆着阎模样,他脑海里出现一个蚕茧一样的女子,也笑了起来,“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但愿三叔早得贵子。”

    这时,亲兵端了一馒头进来,张焕取饼一只掰开,夹了一片肉进去,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笑道:“其实我还是喜欢吃你煎的鸡蛋,焦黄一点,再撒一层盐。”

    卑说到这,张焕的动作有些缓慢下来,只见平平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食盒,打开,里面还有一个小食盒,再打开,五、六只炸得焦黄的鸡蛋正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她将盒子往张焕面前一推,“你不要瞎想,这是我昨天晚上给自己炸的,多下来几个。”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屋顶的瓦片,一阵清醒的晨风将张焕从梦中吹醒,他慢慢睁开眼,只见平平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正站在窗前给他开窗通风,她口中哼着曲,又用一块毛巾擦拭着窗外渗进的雨水,显得轻松而快乐,张焕干脆侧枕着头子她的后背,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观察她。

    平平的相貌虽然很平常,但她的身材却非常好,这和她常年的运动有关,她的腿纤细而修长,臀线饱满且优美,浑身洋溢着一种生机勃勃的活力。

    阿嚏!一阵凉风吹过,张焕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平平扭过头,见他醒来,连忙将窗关上,埋怨自己道:“看我这记性,竟忘了这里还躺着一个人。”

    张焕气结,“那你以为这里是什么,一段木头,还是一块石头。”

    “不管是什么,总之不会是十八郎。”平平有些狡猾地笑道:“我认为十八郎现在应该已经在河里游了五六圈,怎么还会躺在被窝里呢?”

    张焕只觉脸上有些发烫,他已经两年没有凌晨游水了,每天都是要裴莹将他叫起来吃早饭,“我堕落了!”他爬了起来,自嘲地笑道:“明天,明天一定我起床游水。”

    “游完水再冲一个冷水澡,你放心,我再不会冒然闯进来了。”

    平平一边嘻嘻地笑着,一边跑了出去,声音远远传来,“我去给你拿早饭。”

    她显然已经忘记了昨晚的尴尬,张焕穿上外衣,心情也轻快起来,和平平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就是心情愉快、轻松。

    败快,平平就从外面端进一只盘子,两个馒头、一碗浓浓稀饭,还有两个炸得金黄的鸡蛋,张焕咬了一口,喷香四溢,他忍不住赞道:“我们平平煎鸡蛋的手艺已经如火纯青了,大唐无人可敌,我可以一口气连吃十八个。”

    平平低下了头,脸上慢慢泛起了一抹桃红,显得娇艳无比。

第二百九十三章 巴陵遇刺

    大江之上,波光浩渺,四月的夕阳已经西下,大小船只洒满一片金辉,长江波平浪静,平时漩涡翻滚的激流已经无影无踪,整个江面在温暖的夕照下,仿佛凝结了一般,一丝涟漪也没有。

    “我要跳了!”

    张焕站在高高的桅杆上,他浑身湿漉漉的,**着上身,结实的肌肉在夕阳照射下熠熠闪光,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下水了,畅游长江是他从小的愿望,没想到一直到今天才能实现。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纵身从桅杆上跃下,矫健的身躯在空中划了一个美丽的弧线,象一根针,直直地插入了大江之中。

    大船上一片惊呼,所有的亲兵,还有平平都一齐冲到船舷向下探望,他们谁也无法阻止都督的游兴,只能乞求他平安无事。

    一股强劲的阻力向张焕迎头扑来,他眼前一片白亮亮的水花,一条鱼在他眼前一晃,细长的鱼尾扫到了他的脸庞,鱼身摆动、惊惶的逃走了。

    张焕已经浑身放松了,他用每一寸肌肤体会着长江的水感,和小坝里的感觉完全不同,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边无尽的水世界,他感觉到了一种博大而浩渺的胸怀,他就仿佛是一粒泥沙,在这个无尽的水世界里渺小而卑微,他又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溶于江水,一种多年未有的感觉重新在他心中升起。这是一种能让他勇气充沛地感觉,随着他身体慢慢上浮,他竟觉得自己象重生了一般。

    暴!矫健的身体冲出水面,引来大船上一阵激动的欢呼声。

    他张开双臂,强劲的臂膀有力地击向水面,激起大片水花,与大船并驾而行,金色的夕阳照在他黝黑的脊背上。远远望去,就仿佛一条长江里的白鳍豚,向大江深处奋力游去。

    大船从荆州出发,在号称九曲回肠的荆江一段航行。过公安县’首县、监利县,这天中午终于抵达了巴陵郡。

    “十八郎,你看!岸上有好多人。”平平激动得叫了起来,走了几天水路,两岸地景色早已经看腻了,忽然看见了岸上有大群人,平平竟有种入世的感觉。

    不仅是她,所有的亲兵都笑逐颜开,终于可以上岸了。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在船来船往的大江上。有一条小客船也悄悄地放慢了速度。从大船身边驶过,继续向前方驶去,客船地窗缝里,一双冷峻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大船慢慢靠岸,

    “继续向前走,一个时辰后再调头回来靠岸。”

    下令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面目清秀而白皙,他的名字叫做陶赤,当然,三个月前他并不叫陶赤。而是叫朱滔,也就是朱之弟,自从朱死后,朝廷马上剥夺了朱氏兄弟一切职务和爵位,将他们定性为叛逆,采兵抓捕朱滔,但他事先早有准备。不等朝廷的定论下来。他便迅速地在长安消失了。

    陶赤站直了身子,他取出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给自己戴上。赫然就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船夫,易容术古之就有,只不过它并没有传说中那样神乎其神,大多时候是直接在脸上化妆,象他这样戴着人皮面具,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破绽,而且也不能持久。

    他低头在镜子上仔细地端详一下,不满意地摇了摇头,随手又将它撕下下来,冷冷地令道:“三郎!”

    “属下在!”一名身着军服的男子大步进走船舱,拱手一抱拳,“请主公吩咐。”

    “这次任务,我交给你一人完成,你可能办到?”

    “请主公放心,属下的飞刀百发百中,从不虚发。”

    陶赤点了点头,“那好,我就等你地好消息。”

    张焕地三艘大船皆慢慢地靠岸了,码头上事先已经得到消息的蔺九寒,早已率领千余士兵等待多时了,这是都督第一次来江南道视察,也是他们三万驻军的事。

    码头上还站着巴陵郡刺史刘源和一些地方官吏,在他们看来,这可是内阁首席大臣、兵部尚书来视察巴陵郡,这可是刘源来此地当官几年来所迎接的最高级别官员,若能攀上他为后台,自己的前途就有望了。

    大船终于靠岸上,巴陵县县令大喊一声,“奏乐!”

    震天的锣鼓声骤然响起,一队队民夫挥舞着彩旗,两队从长沙请来的舞狮队开始舞动,飞腾跳跃、精神百倍,百姓们从四面八方向码头汇拢而来瞻仰京中大官,码头周围已经人山人海,这已是好多年未有过的热闹场景了。

    张焕低头从船舱里走出,在亲兵的前后簇拥下笑呵呵走上了岸,蔺九寒大步走上前,半跪向张焕行了一军礼,“末将参见都督!”

    “你这小子,居然把我的丫鬟拐走了。”张焕亲热地给他肩窝一拳,蔺九寒地心中一阵暖意,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小秋还给我生了个儿子。”

    “好!懊!”张焕将他扶起,连说了两声好,他又回头对亲兵们笑道:“老蔺得了儿子,大家说要不要他好好请我们一顿?”

    众亲兵齐声大喊,蔺九寒连忙向旧部们拱手,“各位弟兄,莫说一顿,只要大家住得久,我老蔺天天请客都行。”

    这时,巴陵郡刺史也急忙上前,他向张焕深施一礼,“卑职巴陵郡刺史刘源参见张尚书。”

    张焕听他口音竟是纯正地京腔。不由仔细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有些面熟,“刘刺史,我们是否见过?”

    “尚书确实见过卑职,卑职的岳父便是长孙南方,去年在岳父的寿宴上,卑职还向尚书敬过酒!”

    “我想起来了,你是五女婿。”张焕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竟然能在他乡遇见故人。真可谓人生何处不相逢。”

    有了这层关系,刘源也能谈笑自如了,他连忙拉过长史和司马,向张焕一一介绍。众人在码头上寒暄几句,刘源便对张焕道:“现在已经是中午,卑职在县里摆了两桌便饭,为尚书接风,请务必给卑职一个面子,再随蔺将军去长沙。”

    张焕沉吟一下,便欣然道:“也好!蔺将军初来巴陵,得到了地方上的大力帮助,我还要谢谢大家。”

    众官员大喜,连忙去呼唤轿子。这时。平平悄声对张焕道:“你去吃饭,我想去逛逛街,买些土特产,可以吗?”

    张焕笑着点了点头,他又叫来两名亲兵,让他们陪平平去逛街,几个人便趁官员请张焕上轿之际,悄悄地溜走了。

    此刻的巴陵县城,几乎已是倾城而出了,大街上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数万百姓指手画脚、议论风声,竟比那上元节观灯还要热闹几分。

    随着一阵阵敲锣开道声传来,城门口地百姓汹涌起来,个个拼命向前拥挤,伸长脖子张望,许多人都爬上树,就仿佛京中来地大官是三头六臂地妖怪一般。

    “闪开!闪开!”一百多衙役在前面开道。用力将不断涌上地百姓推回去。紧接着是两队骑兵,左右各一。形成了两堵骑兵墙,他们一边走一边巡视着两边的情况,不时喝令树上和房顶上的人下来。

    在骑兵队地后面便是张焕的官轿了,数百名亲兵手执巨盾,将官轿团团围住,遮挡得密不透风,就仿佛一座巨大的盾山在缓缓移动。

    元载的教训不远,没有人敢丝毫大意,众百姓见不到京中大官的真身,纷纷鸹噪起来,就在街角的一棵大树之后,一名男子冷冷地子张焕的亲兵队,半晌,他看不到任何机会,一闪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巴陵县是个大县,有百姓八千余户,但和北方宽敞方整的城市布局想比,这里便显得零乱了很多,街道狭小,房屋密集,尤其是几个月前襄阳之乱中逃来大量的难民,有的到现在还没有回去,就更给原本已经拥挤不堪地县城又增添了几分杂乱和躁动。

    在县城地中央,一条君山大街横穿了东西,大街两边店铺密集、商业繁盛,刘源准备请客的地方便位于大街的中段,是整个巴陵郡最有名的酒楼,洞庭酒楼。

    随着京中大官进了酒楼,沿途聚集的百姓见已无热闹可看,便纷纷各自回家,大街上渐渐恢复了常态,就在这时,约千名民众从东面而来,吵吵嚷嚷向洞庭酒楼走去。

    一直到进了酒楼,众亲兵才放松戒备,张焕从轿子里出来,苦笑一声道:“连吃一顿饭也要这样辛苦么?”

    刘源连忙上前道歉,“这里常年安宁,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若有热闹之事,百姓们一般都是倾城而出。”

    旁边的县令也笑着补充道:“今天的情形还算不错了,五年前襄阳王阁老来巴陵郡视察时,根本连城都进不了。”

    “原来我还能进城吃饭,已经是万幸了。”张焕笑着连连摇头,“走吧!吃罢饭,早点赶路。”

    他刚要上楼,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鼓噪声,“我们要见张尚书!”

    声音十分清晰,张焕不由停住了脚步,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待卑职去看看。”刘源惶惶地跑了出去,他在大声说着什么,似乎在劝人散去。

    “我们要回家!我们要土地叫喊声更加激烈,竟有不少是女人和孩子的声音。

    半晌,刘源无可奈何地进来道:“回禀尚书,外面有千余名襄阳的难民,好像是他们的土地没有了,听说尚书在此,便要来讨个说法。”

    “还有这种事,看看去。”张焕拔腿便向门外走去,亲兵都尉李定方拦之不及,连忙命令手下去控制局面,他则紧紧跟在张焕背后,走出了大门。

    大门外,一千余人正聚集在一起,几乎有一半都是妇孺老人,见有大群人出来了,众人纷纷后退,不敢靠得太前。

    张焕站在台阶上,他扫了一眼众人,他们眼中都充满了焦虑之色,便高声道:“我就是兵部尚书,各位乡亲有什么冤屈要找本官述说?”

    这时,一名年长地老人上前施礼道:“禀告尚书大人,我等都是襄阳百姓,蒙大人的救助逃难至此,现在兵灾已平,我等便打算回乡,可听人说军队已将我们的土地当做无主之地收走了,我们特恳请大人给我们一条生路。”

    “这怎么可能?难道你们没有地契吗?”

    “回禀大人,地契是有的,但军队在清理无主之地时是成片成片的划界,我们的土地也在其中,说是要给予补偿,或者另外安置,可是到今天也没有一个说法,大人,我们的房屋已经大多被烧毁,若连土地也没有了,我们将如何回乡?求尚书大人给我们做主啊!”“求尚书大人给我们做主!”酒楼门前顿时黑压压跪倒一大片,张焕地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李双鱼是怎么做事地?竟如此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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