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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祁星刚才的异样，齐耀眯起了眼睛。
“也是，要真有什么陆总肯定不会同意……”阳夏嘟囔道，在慕越似笑非笑的眼神中闭了嘴，想了想又问道：“那越哥你为什么进娱乐圈？”
慕越垂眸，“因为我骨子里就是个演员。”
虽然不是很明白，阳夏却没有追问，因为说这句话的慕越看起来有些落寞。
*
下午的时候慕越收到了祁星发来的剧本，电影名叫《鸠占鹊巢》，是一个悬疑推理剧。
周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朝九晚五，两点一线，生活平淡、性格乏味，跟一般的社会人没什么两样。唯一怪异的一点就是周熙每天都会邂逅一个叫做耿航的人，这个陌生的男人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周熙莫名反感他排斥他躲避他，直到有一天，周熙开始出现了幻觉……
剧本是简略版的，慕越没几下就翻完了。这无疑是个好剧本，立意新颖，环环相扣，特别是结局，出人意料又合情合理。他闭着眼回忆了一遍，发现前世根本没有这部剧，于是他打电话给祁星，问道：“这个剧本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剧本没什么问题，能过审，庞导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融资是个问题。”祁星顿了顿，说道：“如果你有兴趣，资金方面的问题肯定迎刃而解。你也知道的，只要剧本不涉及感情戏，陆总一向好说话。”
听到他的调侃，慕越无语望天，“庞导同意让我出演周熙一角？”
“这可不一定，他的倔脾气是业界闻名的，我们各退了一步，只要你试镜通过，同等条件下他会优先考虑你。”
慕越点点头，“这个角色挺不错的。”
“我明白了，我等下跟制片方联系一下，约个时间过去看看。”
“好。”

祁星很快就回了电话，通知慕越明天上午十点到凌霄工作室试镜。
*
凌霄工作室是庞学平早期创建的，公司位于老城区，独占一个二十几层的办公楼。工作室的在职人员不多，大多是很早以前跟着庞学平的那批人。
同庞导坏脾气一样出名的还有他的念旧，这位怪才重义气又护短，听说他年轻的时候为了几个龙套演员跟制片人叫板，得罪了金主爸爸，害得拍了一半的片子流产。
为了义气丢掉工作，这种事还是很少见的，特别是在利益至上的娱乐圈。
人往往对自己没有的东西特别在意，天生薄情的慕越对这位随性重情的导演挺感兴趣的。
所以当庞学平皱着眉挑剔打量他的时候，慕越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落下过。
阳夏一脸惊异，为他的好脾气感到惊讶。

没见到慕越之前，庞学平对这个走后门的新人带着几分偏见和迁怒，见到他之后，心里的不满反而淡了几分。“先来后到，到那边排队。”
制片人知道慕越的身份，笑着说道：“没这么讲究，慕越你要是准备好了可以先上。”
庞学平一听，脸色立马变了：“那怎么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制片人笑脸微僵，在心里暗骂他不开窍，尴尬说道：“庞导，多大点事啊，您别斤斤计较了成吗？”
“我斤斤计较？行啊，来来来，我的位置给你坐。”庞学平嗤笑，得理不饶人。
制片人和编剧，还有投资方代表被他这种生硬的态度堵得下不来台，面色变得难看，气氛一度非常尴尬紧张。
“唔，”慕越轻笑出声，等到所有人看过来，他才说道：“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还没准备好。”
慕越一开口，制片人赶忙顺着台阶下来，应和道：“那行，你先在外头准备准备。”
庞学平抬眼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慕越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
慕越到了候场区，试镜的人不少，大多是二线往一线靠拢的明星，其中还夹杂着几个三线艺人。庞学平选角的方式很玄，跟他的处事风格一样，只看感觉，不怎么看重演员的资历和名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挺公平的。

阳夏跟没见过世面似的，扯着齐耀轻呼，“快看，姚青也来了，还有彭文彬，天呐天呐那不是刘文成刘影帝吗？”
刘影帝？
慕越一愣，抬头看向引起骚动的方向，果然看到刘文成在助理保镖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黑色墨镜遮住他的小半张脸，他肩上披着一件黑色外套，内搭宽松针织衫。步伐又急又快，只在候场区停顿了几秒，立刻有人把他迎了进去。
阳夏见此，不满地撇撇嘴，“不是说先来后到吗？果然是看人下菜碟。”
慕越环顾候场区，见大家都在小声议论，脸上却没有不满的神色，不禁笑笑，“等你到了一个高度，自然能享受到区别对待。”
话音刚落，又有人出来喊慕越进去。
*
慕越进去的时候，刘文成正在跟庞学平讨论剧本。制片人咳了一声，笑着说道：“正好你跟刘影帝都要面试同一个角色，可以互相交流交流。”
交流是假，让他输得心服口服才是真吧？一个是享誉国内外的双料影帝，一个是初出茅庐连二线都谈不上的艺人，青铜和王者的区别，差距可想而知。
慕越察觉到庞学平僵硬着脸，微微一笑，看来这位脾气耿直的导演很不善于粉饰太平啊。“好啊。”
“周熙前期的表演很平淡，到了后期才开始爆发。”庞学平说道：“你们商量一下从后期的剧情里选一段表演。”
“我都可以。”刘文成说完看向慕越，“你想演哪一场？”
哟，王之蔑视？慕越轻笑一声，“随便。”
俩人沉默对视，气场全开。

得，一个傲过一个。
制片人出声终结了越来越诡异的气氛，提议道：“要不就演周熙知道真相的那一场。”
庞学平经他们这么一刺激，兴奋起来，问道：“谁先来？”
刘文成冷淡起身，说道：“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慕越挑眉，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请。”
刘文成没跟他假客气，脱了外套上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位刘影帝从出道起名声就特别响亮，大三的时候凭借一部经典文艺片，一举夺得人生第一个影帝尊称。
后来，获得第二个影帝之后他签约M国控股的璀璨国际，将工作重心转移到国外，期间也拍过几部高分电影，是大多数八零九零心目中的男神。
在华国演一番的名演员，出了国门想当主役就艰难了，大多数人兢兢业业一辈子也只能给别人作配。
前世，刘文成最终也是回了华国发展。不过，在国外镀过金的，身价铁定翻了几番。

作者有话要说：
嚯嚯嚯，越哥要雄起~





第32章　试镜二
慕越回过神来的时候，刘文成已经入戏了。
他先是神情恍惚地目视前方，呆呆的，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接着像是发现了什么，眼底渐渐有了神采。隔了几秒，他突然激动起来，似乎陷入到自我怀疑的怪圈，崩溃的扯着头发缓缓蹲了下来，发出野兽般的哀鸣。表演期间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着，大家能够切身感受到他内心的惶恐不安。
刘文成的表演方式很西式，会借助频繁的肢体语言来释放内心的情绪，很有张力和感染力。
等他表演结束，几位评审不约而同鼓起掌来，为他精湛的演技惊叹。
慕越下意识瞥了庞学平一眼，发现他正皱着眉头思索。

等刘文成下了台，慕越也学着他脱了衣服丢到一边。刘文成见了，挑眉一笑。
有珠玉在前，想要打破固有印象是很难的，慕越知道自己没有超越刘文成的实力，他能做的就是另辟蹊径，把其中的一个情绪放大，给人留下记忆点。
慕越静静站在舞台正中间，慢慢闭上眼。
周熙这个人是不存在的，他只是被人为移植了一段虚假记忆而催生出来的人格。
所以，他到底是谁？如果否定了他的存在是不是就意味着死亡？
死亡啊，面对死亡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慕越想到他坠楼的那一刻，心脏开始不规律跳动起来。他猛然睁开眼，面部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出奇的亮。漂亮的瞳孔因为恐惧紧缩，里头还残留着一丝不甘和畏惧，最后化成无能为力的平静。
只有短短几秒，慕越便恢复了正常，朝评审团鞠了一躬。
*
评审团成员消化掉那个让人心悸的眼神，久久无语。
庞学平闭着眼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你表达的是恐惧？你认为周熙知道真相会想到死亡？”
慕越点头，“是。”
庞学平翻了翻手边的资料，问道：“你觉得谁表现的比较好？”
其他人哗然，交头接耳起来。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评审团常年在圈内混，对演戏有些了解。太过意识流的东西不一定适合大众，为了让观众理解电影想表达的东西，他们当然更倾向于刘文成这种有层次有画面感的表演方式。
慕越勾勾嘴角，看了神色凝重的刘文成一眼，对庞学平说道：“您是导演，您说了算。”
庞学平哈哈笑了起来，望着慕越的眼睛带着喜悦的光芒，“你很不错。”
制片人看看面色微变的刘文成，尴尬说道：“俩位可以先回去，等试镜结果出来，我们再通知你们。”
慕越和刘文成同时拿好外套，朝评审团点点头，“好的。”

俩人前后脚离开，差不多同时走到门口，慕越退后一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你先请。”
表情语气台词跟刚才试镜的时候一模一样，刘文成侧头看他，笑着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现在的年轻人不能小觑啊。”
慕越裂开嘴，“不不，你太客气了，我只是个走后门的。”
天就这么给聊死了，刘文成笑容一滞，越过他朝外走。
他的助理莫海连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外套，嘴里叽里呱啦道：“文哥，等下还有个慈善拍卖会，差不多还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挺赶的，咱们直接在车里换造型。庞导也真是的，明知道咱们行程紧，还非得多此一举。文哥你跟他又不是第一次合作……”
“你认识慕越吗？”刘文成打断他，问道。
莫海跟他一样长期在国外混，最近才回国，听他问起慕越也是一脸茫然。“慕越，谁啊？”
倒是他旁边新招的助理知道些小道消息，探出头来说道：“我知道，听说他是华天陆总和祁总的朋友，几个月前靠一部青春电影出道，最近拍了一个手机广告，吸了一批颜粉，人气挺高的。”
莫海嗤笑，“颜粉是什么粉？国内的演艺圈真是越来越乌烟瘴气了。”
小助理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给咽了下去。这个莫海仗着自己在M国混过，对国内的很多行为嗤之以鼻。M国的演艺圈跟华国毕竟不同，对比来对比去的也没什么意思。
真是的，如果觉得M国好，干嘛要回来？

刘文成想到慕越惊艳的表现，好奇问道：“他跟陆总他们是朋友？”
小助理点头，“他们都毕业于京大商学院，是校友，听说他跟陆总还是室友，关系比较亲密。”
刘文成闻言一怔，想到庞学平极力邀请他参加试镜的经过，还有慕越最后那句嘲讽，长长吁了一口气，“把他之前演过的作品找来给我看看。”
莫海不明白刘文成为什么对一个新人这么关注，却还是点点头，“好的，文哥。”
刘文成上了豪华保姆车，神情仍然有些怔怔的。莫海从后视镜瞄了瞄，问道：“文哥你在担心什么？这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吗？”
刘文成脑子里浮现出慕越那个眼神，叹息道：“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莫海还想问，见刘文成已经闭上了眼睛，最终闭了嘴。

这边，阳夏也在慕越耳边叽叽喳喳，对刘影帝很是崇拜，“影帝不愧是影帝，那张脸就是活招牌，他一露脸，好多人识相的退出了。有一个三线艺人最搞笑，还特意跟人说他没档期，笑死了。坚持到最后的都是真勇士，不过输给影帝也没什么，虽败犹荣对吧？”
慕越趴在椅背上，微微一笑，“虽败犹荣？嗯？你在说我吗？”
“噫，”小助理打了个激灵，举手投降，“不不不，越哥是不同的，是最厉害的，嗯，没错。”
慕越挑眉，“比刘影帝还厉害？”
阳夏捂住胸口，挣扎了几秒，违心点头，“嗯。”
慕越见他一脸悲痛，犹不满意，“嗯什么？”
阳夏看看事不关己的齐耀，泪流满面，扯着嗓子干嚎：“越哥最厉害，比刘影帝还厉害。”
慕越摸摸他的脑袋，叹道：“乖，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不过，做人还是应该谦虚点，知道不？”
阳夏咬紧小手帕，乖乖点头，“越哥，我造。”
*
两位当事人各自离开，留下几位评审团唇枪舌战。
制作人：“刘影帝扛票房的能力毋庸置疑，让他当主角才是最保险的。慕越只是个新人，演二番就够了。大家各退一步，达成双赢的目的怎么样？”
投资方摇头：“这句话你自己跟陆总说去，华天投资的目的是为了捧慕越，如果双方不能达成共识，继续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编剧：“你威胁我们？这个本子修修改改花了三年的时间，费了我们编辑部全体成员多少心血。演员是电影的灵魂，一旦选错，之前的全部努力都会化为乌有。更何况，这个新人担不担得起演员这个称谓还不一定呢。”
投资方生气了：“话说到这份上，看来是没什么好谈的了。”
“大家稍安勿躁，”制片人急了，连忙扯了扯神游天际的庞学平，催促道：“庞导，您老人家倒是说句话啊。”
“哦，”庞学平回神了，问编剧：“周熙是多少岁来着？”
编剧扶了扶眼镜，“二十五岁，怎么了？”
庞学平喃喃自语，“二十五啊。”
制片人见庞学平跟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叹了口气，对投资方说道：“我们再商量商量，最晚明天给贵公司答复。”
投资方看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庞导，点头离开。
制片人亲自送他出去。

其他人离开后，空荡荡的办公室只剩下庞学平和编剧朱勋。
朱勋是个大肚子中年人，留着浓密的长胡子。
这位响当当的金牌编剧跟在庞学平身边十多年，俩人曾携手创造过辉煌，跟庞导的关系最亲厚。
庞学平叹了口气，“你刚才说的话有些过了。”
朱勋吹吹胡子，“我也是为了咱们工作室好，这几年你我沉寂太久，外头都在议论你是不是江郎才尽了。三年磨一剑，这部剧太关键了，说是翻身战也不为过，你也别倔了，让刘文成当主演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稳妥？人啊，有了顾虑就会胆怯，胆怯了就更容易束手束脚。”庞学平翻着手里的资料，笑着摇摇头，“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电影也要靠知名演员来撑场面了？庞学平如果没了倔脾气，还是大伙儿知道的那个庞学平吗？”
朱勋张张嘴，泄气道：“时代不同了。”
“不，是你作茧自缚了。”庞学平抽出一页纸递给他，“老朱啊，有的时候妥协就意味着认输。”
“你明知道他更合适。”
朱勋接过他手里的那页纸，低头一看，正好对上那双闪闪发亮的桃花眼。
*
慕越回到公寓的时候发现陆梁和祁星都在，俩人在客厅里开小会。
慕越一见到陆梁就黏上去，趴在他肩膀上笑道：“你来了，几天没见想我了吗？”
陆梁嘴角挂着和煦的笑容，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想你。”
慕越欣喜不已，亲了亲他的脸颊，“乖。”
周围立刻飘起了粉红色泡泡。
祁星看看淡定无比的两位助理，默默咽下满嘴狗粮。

作者有话要说：
胖鱼刚搬家，一天码三千已经是极限了，呜呜





第33章　试镜结果
等到慕越落了单，祁星磨磨蹭蹭挨过去，惊奇问道：“你们私底下已经这么黏糊了吗？”
慕越眨眨眼，无辜反问：“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吗？”
祁星扶了扶眼镜，想到之前陆梁的主人模式与慕越的小宠物模式，一个沉默寡言一个乖巧听话，完全是另一种调调好吗？镜片下的眼睛闪了闪，“是，也不是。既然陆总已经这么乖了，你以后不会再作妖了吧？”
“乖？”慕越吃吃笑了起来，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觉得他以后不会再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了？”
“陆总有他自己的顾虑，”祁星叹了口气，“他这么做一半是出于私心、一半是为了保护你，你迟早会明白的。”

这种说半句藏半句的调调最讨厌了，说什么为了保护他，狗屁！上辈子他就死的冤枉。慕越侧头盯着陆梁的完美侧颜，眸光深邃，“他保护他的，我做我喜欢的，看谁熬得过谁。”
祁星冷笑，“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上辈子肯定欠了你们的。”
慕越嘻嘻一笑，“或者，你可以完完全全归顺我。”
祁星扶了扶眼镜，态度坚决，“不了，你养不起我。”
慕越哀怨极了，“学长，谈钱伤感情。”
“错，谈感情才伤钱。”
“聊什么呢？”陆梁突然插进来，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散发着一股冷意。
祁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很无奈，递给慕越一个投降的眼神。
慕越朝他调皮眨眼，感伤说道：“在谈关于钱和感情的事情。”
“哦？”感情？陆梁眼睛微眯，盯着祁星的眼神立刻锐利起来，冰冷又刺人，像一只捍卫自己地盘和所有物的猛兽，“得出什么结论了？”

看看，这恩爱秀的，哪一次不是血雨腥风？祁星避开他的视线，平淡说道：“谈钱不带感情那是买卖，谈感情不说钱，铁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