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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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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最后的判决会有影响。”
  “你说她会供出对方吗?”闫思弦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尤其是,如果她知道纵火犯一心希望她落网,甚至将她形容成害大家人心惶惶的隐患,她会怎么想?”
  “我不是那意思!”彭一彤伸手,想要将录音笔抢过来。
  手还没碰到录音笔,她便意识到:坏事了!
  她岂不是已经承认了自己就是纵火犯?
  车里的沉默有些诡异,三个人都尽量收敛着擂鼓般的心跳声。
  最终,还是闫思弦先开了口。
  他拍了拍无端的肩膀,“走吧,回局里,我想她一定有很多事情想跟我们聊聊。”
  一路上,彭一彤低头不语,她咬着嘴唇,时不时轻轻晃一晃脑袋,能看出她内心十分挣扎。
  关澜此时还关在市局,两人故意带着彭一彤从拘留室前走过。
  透过金属栏杆看到彭一彤的瞬间,原本坐着的关澜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两人欲言又止,情绪十分复杂。
  可这短短的路过不过几秒钟,实在是不够让她们组织语言的,最终两人什么都没说。
  吴端带着彭一彤离开,进审讯室前,彭一彤突然大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会锁门啊!我没想害死人……真的真的!警官你相信我……我就想给她俩点教训……抽烟,喝酒,着火,学校怎么也得处分她俩吧?……我就想让她们受点处分……
  我以为她们能跑出来的啊……关澜!关澜!你为什么害我?!”
  闫思弦留在了拘留室门口,就这么静静听完了彭一彤的喊叫,闫思弦让负责看守的协警打开了关澜那间拘留室的门。
  “提审,”闫思弦道:“这回,你不用瞒了。”
  进了审讯室,关澜呆呆的。
  “你们……你们抓她,抓住她了……”
  “她自己都承认了”闫思弦问道,“只是,不知道这种承认有没有让你失望。”
  关澜认真道:“特别失望。”
  她叹了口气,“我以为她比我有种,她敢放火,她敢那样反抗,她自己不知道,但在我心里,那天之后,我拿她当榜样的。”
  沉默片刻,关澜道:做出了决定:“好吧,你们问吧。”
  “所以,你知道彭一彤放火,她却不知道你锁门,是吗?”
  “是。”
  “你怎么知道她放火的?”
  “我没看见,所以并不是百分之百确定,但……怎么说呢,我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怎么猜的?”
  “我见过她点风筝线,那应该是做实验吧。
  那次我去617,本来是想找李娜娜,我后来又在网上查了一下,她们家赔我的钱太少了,我,我想再要点钱。
  去找李娜娜,结果撞见她们宿舍乌烟瘴气的……我闻出来了,明显不是抽烟的那种味儿,而是有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儿。
  当时就彭一彤一个人在宿舍,宿舍地上有一捆风筝线,还有一些灰。
  我当时也没多想,直到起火那天。
  那天,彭一彤出门打水——她的确没关宿舍门——从我们宿舍,能看到她们宿舍柜门上的穿衣镜,角度也是凑巧,镜子正好照到李娜娜的床底下。
  床底下光线很黑,所以那点火苗特别显眼。
  我还没弄明白是咋回事,火就把地上一滩酒给点着了。
  紧接着,就有酒瓶子炸了,火一下子烧得特别猛,李双当时彻底蒙了,想报警,李娜娜骂她,叫她别犯浑,赶紧关门。
  我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怎么,脑子转得特别快,一下子就想到彭一彤那天在宿舍点风筝线,然后……我就觉得点火的就是她。
  我从镜子里看见李娜娜骂李双的样子,想到她对我做的那些事,心里就有个念头:要是能把李娜娜烧死就好了。
  我就把新买的锁头拿出来,在外头把她们宿舍锁上了。”


第68章 老赖(1)
  痕检实验室是在第二天中午给出检验结果的。据查,吴端带回来的燃烧灰烬中,的确含有尼龙材质燃烧后的残留物。
  关澜和彭一彤先后认罪,案件告破。
  吴端曾考虑要不要让这两人见一面,最终作罢。
  这起案件里,两人风助火势,火借风威,没破案时候,可谓是黄金搭档,一旦被抓,那就真成了互坑的猪队友,想来心情应该都十分复杂。
  刑侦一支队办公室里,貂芳探了个头进来,喊了一声:“明天出去植树,吴队长,你们这儿派俩人。
  植树节,各机关单位都有“责任田”,市局因为积压的案子多,每年植树都是铁打不动地从3月拖到4月,有时候上头检查得不及时,甚至能拖到5月。
  大家破案还行,种起树来实在是不得要领,再加上小树苗缺伐后续呵护,存活率实在不高。
  所以年年都是那块儿地,年年都要种一波儿树。
  刚进市局的时候,吴端觉得新鲜,跟着去了两次。等发现了其中“套路”,顿时觉得十分无趣,便再也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今年正好有两个新来的小同志,吴端一脸惋惜,语重心长道:“闫思弦、笑笑,你们还没参加过单位植树吧?老哥我发扬精神,今年的名额就让给你俩了。”
  精明如闫思弦,立马察觉出不对劲儿。
  他踱着步,一边围着吴端转圈儿,一边道:“你这欲擒故纵也太明显了吧,肯定有猫腻……”
  冯笑香举了一下手,“那个……我记得市局有几台电脑要重装系统,跟我说了好几次了……我,那个……我忙去了。”
  说完,抱起笔记本,风驰电掣地出了门。
  “不,不是……哎我去,小妮子这会儿没有社交恐惧症了?”吴端一脸蒙圈。
  没想到闫思弦却一本正经道:“我去。”
  ……
  第二天,开往植树地点的大巴车上,吴端和闫思弦坐在倒数第二排。
  “想不到你还喜欢参加这种活动。”吴端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
  闭目养神的闫思弦懒洋洋地回答道:“没什么兴趣,倒是那片地方,还记得吗?”
  说着话,他半睁开了靠近吴端这边的眼睛。
  吴端道:“哪儿那么容易忘,当年据说张雅兰就埋在那儿,可惜刑警们把那块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你是为这个来的呀?”
  “嗯,入职前我自己开车来过一趟,这么多年了,好像一点都没变。
  我总是在想,张雅兰会不会没死?要是她还活着,现在应该也参加工作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当上动画设计师——以前她最爱看动漫,一直想做相关的工作。
  也不知道她结婚了没,有没有孩子……呵呵……”
  闫思弦自嘲地笑了笑,感觉自己像是痴人说梦,又道:“你说,报失踪但是找不到尸体的,全国得有多少人?”
  吴端没回答他,那是他心里的执念,不需要别人回答。
  车开得不快不慢,摇摇晃晃,对吴端和闫思弦来说,正是补觉的好时机。
  两人睡了一路,却也睡得不太踏实,吴端是被大家高昂的集体歌声吵醒了好几回,闫思弦主要是担心吴端再流他一身口水,时不时看看。
  到了地方,两人揉着惺忪的睡眼下车,吴端深吸了两口气道:“春天真好,空气真好。”
  “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赵忠祥老师……呸呸呸,不对,是貂芳的声音飘过……
  说这话时,她一会儿看看闫思弦,一会儿又看看吴端,直看得吴端后脖子发凉。
  “女流氓,别吓着我们的小闫同志。”吴端拿出了一副护仔的样子。
  貂芳伸出两只手,一边抹护手霜,一边道:“可怜了我这双拿解剖刀的手,等会儿要跟你们一块挖土,磨得一手泡,尸检手感不好,万一影响你们破案……”
  “停!姑奶奶我认输!您的树坑我刨了!行不?”
  貂芳满意地叉腰笑道:“不错不错,小吴同志反应很快嘛!”
  闫思弦也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个……我……”
  “你自己挖!”吴端说得斩钉截铁。
  貂芳噗嗤一笑,故意对闫思弦道:“来来来,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姐姐帮你。”
  吴端七窍生烟,表示不想说话。
  树坑要挖一米深,直挖到半下午,吴端和闫思弦终于合力挖完了三个坑,貂芳嘴上说着帮忙,不过是在精神上支持两人,在言语上鞭策两人,外加……不知从哪儿摘来的小野花,还挺好看,编了俩花环,非要给两人戴上。
  吴端义正言辞地拒绝,开玩笑,他一个沉稳持重老干部,能丢这个人?
  闫思弦却毫不在意,二话不说,顶在头上当凉帽,遮阳效果还不错。
  闫思弦本没干过这种活儿,好在入职后查案需要,去农村挖过一条死狗,也算是有了一点挖坑经验。
  加之,他第一次干这个活儿,卯足了劲儿,相当实在,直挖得近两米深,自己陷在坑底爬不上来,引得一群同事拍照围观。
  小闫同志保持了良好的家教,一一微笑配合,当真是应了那句话——脸上笑嘻嘻,心里那啥啥。
  待人群散开,吴端嘲笑他道:“哎,你说,现在要是把你埋起来,到秋天会不会长出两个闫思弦,到时候一个负责破案,一个给你爸管公司,多好。”
  “三个,还有一个用来揍你。”闫思弦摩拳擦掌。
  “呦呦呦,你别哭啊,别哭啊小闫!”吴端故意大喊,“来来来,哥这就拉你上来。”
  根本没哭的闫思弦:“吴端!我要砍你狗头!”
  ……
  两人这一天算是撒了欢了,其实心里还是有根弦在绷着。怕有突发案件,怕局里突然来电话,更怕自己不能及时赶回去。
  好在,这一天风平浪静,直到两人随车回到市区,手机始终安安静静,吴端一路上甚至看了好几次手机,总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服务区。
  “喂,你能不能对咱们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有点信心?”闫思弦忍不住嘲讽他。
  “我就是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咳……”吴端意识到自己有张开光嘴,没敢把话说完。
  结果,还是没逃脱开光的厄运,当晚刑侦一支队就接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案件。


第69章 老赖(2)
  “死者系男性青年,身高在一米八零以上,体格强壮,上身……保暖衣、毛衣、黑色皮夹克,下身保暖裤、牛仔裤……够厚的呀……
  腐败巨人观现象严重,多处组织脱落,从衣着和尸体情况判断,死亡时间在两个月以上……”
  案发现场,貂芳蹲在一具尸体前,一边检查一边说道。
  吴端接过话头道:“一月底二月初,天最冷的时候,符合死者的衣着情况。
  问题是,隆冬时节他跑湖边儿干嘛来了?”
  几人此时身处的地方,正是鹿角湖旁的一处破旧建筑。
  鹿角湖位于墨城东南方向,从地图上看,形状像是鹿角,因此得名。
  这是一处休闲的好地方,夏天湖上有游船,湖心的小岛上还有不少农家乐,既可以钓鱼,又可以享受湖中鱼虾等美食。
  几人所在的建筑,不过是一间四处漏风的土砖房,四面墙有三面都是倾斜的,还有一面倒塌了一半儿。
  房顶不过几片草席,破了三四个碗口大的窟窿。
  房子周围有股骚臭味儿,看来这地方经常被人当成“公厕”。
  好在房子实在太破太脏,人们大概是懒得走进去,所以并不会真的在里面方便,只是将它当成一堵墙,在其四周方便,让它起到些遮挡作用罢了。
  吴端在屋内发现了两根塑料捆扎绳,其中一根系成了圆圈,明显有被拉扯的痕迹,红色的捆扎绳被拉长,有些发白。
  另一根……看起来像是被咬断了。
  吴端立马凑到尸体跟前去看手腕脚腕的部位。
  貂芳道:“不用看了,我检查过,没有束缚伤。”
  吴端还是将两节捆扎绳装进了证物袋。
  “能看出致命伤在哪儿吗?”吴端问道。
  “尸体腐败程度高,身上有没有伤不好判断,不过你看这儿……”貂芳指着尸体的头,“左边这儿,看见了吗?”
  “嗯,有凹陷,像是钝器击打,还有……”吴端上手摸了一下伤口周围的头发,“这是……”
  他的橡胶手套上,粘上了少量红色粉末。
  “是砖头,凶器是一块儿砖头。”貂芳颇有经验。
  吴端立即起身四下里扫视,因为有一堵墙塌了一半,屋里屋外的地上都掉了不少砖头。
  他一块儿块儿地捡起,仔细查看……
  吴端忙活的时候,闫思弦则在询问报案人。
  报案人是一对小情侣,趁着周末开车来湖边踏青,还带了一条金毛狗。
  此时女人带着狗站得远远的,压根儿不敢朝这边看,男人则向闫思弦描述道:
  “seven跑到那附近,狂叫——哦,我们的狗叫seven——喊它回来,它也不听,我就跟过去……结果一看……哎妈呀我的天……
  夏天我们老在这片玩,那一会儿还好着呢,也没出什么事儿,就是一入冬,天冷人就少了,等湖面一结冰,钓鱼的不来了,附近就跟大雪封山似的,一冬天都不一定能来一个人,鬼知道死人是怎么回事呦,吓死我了……”
  “你好像对这边挺熟啊。”闫思弦道。
  “嗨,我小时候就在这片长大的。”男人抬手指了指附近山坡上正在建设的高层建筑,“我们家以前就住那儿,农村,成天就跟湖跟前儿玩,这不是拆迁了吗,虽说搬到城里了,还喜欢时不时来湖边儿转转。”
  已经问清两人发现尸体的经过,没什么疑点,闫思弦便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他递上一张名片道:“感谢您的配合,要是想起什么线索,还请随时联系我们。”
  “没问题。”男人接过名片,不多逗留,很快就回到了女朋友身旁。
  ……
  中午吃饭前,吴端在一堆砖头里发现了一块带有少量血迹的,除了砖头和捆扎绳,便再也没有其余线索了。
  砖面粗糙,不具备留下指纹的条件,墙面地面也是又粗糙又脏。尤其地面,积雪融化时,房顶上没少往屋里漏水,地面整个被冲洗了一遍,尽是些积水干涸后的痕迹,没有脚印。
  吴端只好组织人手在屋子四周排查,希望能在荒地里找到一些足迹。
  直至下午收工,也没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回去的路上,冯笑香将平板电脑递给吴端,“吴队,我查了墨城从一月份到现在的失踪报案记录,发现三条跟死者情况相似的失踪信息,要不要联系家属来认尸?”
  “三条?这才多长时间,你是说光跟死者情况相符失踪者,就有三个人?”
  “嗯。”
  吴端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劲,“那你先查查这几个月的总失踪人数,跟之前的做个比较。”
  “好,就查一二三这三个月吧,报失踪的,无论男女老幼,总共272人,跟之前的三个月相比……不是吧?!是之前三个月的两倍还要多!”
  吴端略一沉吟,“这个对比不准,毕竟中间夹了个过年,过年期间流动人口多。
  这样吧,你跟去年的一二三月份做个比较。”
  “好,”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敲打键盘,冯笑香道:“不对劲儿,跟去年同期比,失踪人口也多了107个呢。
  稍等,我再看看前年……嗯,去年跟前年情况差不多,就是今年的失踪人口突然暴增。”
  吴端拧起了眉头,“这样吧,联系家属认尸的事儿我来,笑笑,你有个新任务。”
  “分析失踪人口暴增的原因吗?”
  “嗯,看看失踪的都是些什么人,有没有共同特点,这种不正常的数据变化……我担心是某种有组织的犯罪,比如限制人身自由的传销组织,或者倒卖人体器官之类的……”
  “明白了,”冯笑香低头看着电脑屏幕,“我尽快弄出个结果。”
  冯笑香的业务能力吴端还是很放心的,交代好任务,他便一门心思关注手头的案件。
  ……
  认尸的过程无论对刑警还是对失踪者家属,都是巨大的折磨。
  家属们当然不希望尸体是自家人,不是,至少还能对失踪者抱有“活着”的期待。
  刑警们当然希望尽快找到尸源,却也不忍看家属们肝肠寸断。
  尸检室门口,三组家庭沉默着,心照不宣地期待对方认出尸体来。
  第一组进尸检室认尸的,是一对40多岁的夫妇,他们进门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了哭天抢地之声,门外的两组家庭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松了一口气的意思。
  看来,尸源找到了。


第70章 老赖(3)
  市局会议室。
  投影正在播放一张不怎么下饭的尸体局部特写照片。那是尸体头部的伤口,貂芳低头调试着投影。
  吴端正向众人描述案情。
  “死者林蔚,23岁,中专学历,无业,未婚,墨城本地人,今天父母来认了尸。
  在鹿角湖边的小屋里,尸体呈俯卧姿势,头冲屋里,脚冲’门口’……呃……门已经没了,门口就是那面倒了一半的墙。
  其父母2月15日曾经在辖区派出所报案,说林蔚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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