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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姐姐，我能够做什么呢？”

　　　　小林原本打算让她像宇文瞳那样自个儿玩就好了，不过看到那双像是仓鼠一般可怜巴巴的眼神，便又想了想手头有什么工作可做的。

　　　　太难的工作交给一个小学生负责，小林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而且背景，画框和涂黑的工作都有人负责了，想来想去，就只有最后一项不是特别重要的。

　　　　“这样吧，你来负责用橡皮擦线吧。”

　　　　“擦线？”

　　　　小林取了一张梁雨的分镜稿过来，因为这个只是粗略的东西，所以上面有很多铅笔画的杂线和毛边：“你就用橡皮把这些脏的地方擦掉就行了。”

　　　　“明白了。”小丫头兴高采烈地拿着画纸走到了桌子的一边，然后拿起橡皮小心地擦拭了起来，小林开始还有些担心，不过抬眼瞄了几次之后，发现这个小学生要比某个高中生靠谱多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小林向身后的沙发上瞄了一眼。

　　　　“干嘛？”宇文瞳的视线从漫画书的边沿上透了过来。

　　　　“不，没什么。”小林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不过这会要说谁心里压力最大的，肯定是梁雨了，她现在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骑虎难下，因为就在刚才，她已经用钢笔画废两张了。这才想起来，她以前根本没怎么用过圆笔，其他蘸水笔也是用的很一般，就算是社团里面画同人志，她也从来就不是主笔。

　　　　这会她已经联想到，自己画出来一塌糊涂的人物走在那精心无比宛若仙境般的背景当中，该是一种什么情境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去捂脸。

263。编辑的评判

　　　　“这个画背景的人相当有实力呢。”这是梁雨把画稿交给黄远之后，对方所说的第一句话。

　　　　黄远并没有去问梁雨明明说好只需要交半成稿，现在拿到手的却是完成度百分百的原稿这种傻问题，因为一看这个背景，就知道有人帮梁雨的忙了。

　　　　黄远面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在嘀咕，这个画背景的人明显实力非常高了，难不成是陈楠老师帮忙画的，但这个问题才一冒头就被黄远给打消了——因为陈楠现在还在住院呢。

　　　　编辑都是这样，先快速的将稿子看一遍，这几十张的原稿速度超不过两分钟，当他看完后立即开口了，那这次投稿的结果想来也是凶多吉少，只有他将稿子重新再细细读一遍，才说明这次的稿子有戏，而黄远整整把梁雨的原稿读了三遍，还一次比一次的时间长。

　　　　这看起来是件好事，但原本挺淡然的梁雨倒被他这么一弄，变得有些紧张了，因为有句话叫做过犹不及。

　　　　该不会是这原稿不合他的心意，但是黄远一开始又把话说的太满了，所以现在感觉骑虎难下吧？

　　　　直到黄远将原稿推叠整理了数次之后，开口发言的时候，梁雨的一颗心脏才落回到了肚里，她倒是没想过，明明已经成为职业漫画家一年多了，这种被编辑议论投稿的感觉，还一如第一次她懵懵懂懂进入白鸟社大厦一楼的会议间的时候一样。

　　　　当然了，现在黄远约了她在外面的咖啡厅见面，因为他理解梁雨暂且不想把转投《玛格莉琳》的事公开，黄远对于作者要求和想法总是把握的非常到位的。

　　　　“真是吃惊，老实说我看过《棋魂》，觉得凉雨老师心思细腻，更适合少女漫画这一块，但或许是我想错了，”见梁雨的表情微变，黄远忙解释道：“这不是说凉雨老师不适合，而是很适合，适合过头了，我一直以为凉雨老师是属于灵光一现的天才型，但没想到是计算型的呢，不，应该说是计算加天才，真是吃惊，我只是稍稍提点了一下，竟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虽然黄远的话有些让人听不太懂，更像是在看着原稿碎碎念，但梁雨觉得这应该是在夸赞自己，顿时也就安心不少。

　　　　“那么这个原稿可以用吗？”

　　　　“故事方面当然没有问题，”黄远点了点头：“不过，在画面上还需要在修改一下。”

　　　　梁雨心里叹了一声果然，自己的画风是不入编辑的法眼了。

　　　　但没想到黄远说出来的却是：“虽然说起来很抱歉，但是这个背景能不能撤掉重新画过呢？”

　　　　“咦？”

　　　　“啊，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交给我处理也没问题，我会找个人帮你改的。”

　　　　这就让梁雨想不明白了，这要是让她把人物什么的重新画，她还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不用惯圆笔，她的线条非常的碎，完全没有陈楠和小林她们画画时候那种线条一笔走势，粗细得当的感觉，反而像是修修改改打满了补丁，但是现在编辑说要改的不是人物而是背景，这让她顿时有些搞不明白了。

　　　　“难道说黄编辑有画背景更加厉害的人吗？”

　　　　“不，我这边的助手都是些业余的，就算是能够找到专业级别的，也未必说一定能够赶上这个帮你画背景的人。”黄远实话实说。

　　　　“那为什么……”

　　　　“你是想要问我为什么这个背景画的这么好，反而要撤掉对不对？”

　　　　梁雨点了点头。

　　　　“道理很简单，”黄远笑了起来：“这个背景画的虽然很厉害，但是未免有些太过喧宾夺主了，我看这漫画前前后后看了整整三遍，才完完全全体会出了这其中的意境。如果是那些只读一遍读者，恐怕是没有这个耐心的。”

　　　　“还是我画的太烂了。”梁雨露出了苦笑。

　　　　“无妨，”黄远摇了摇头：他思考了一下才说道：“老实说，老师是做原作出身的，靠的本身就是故事内容吃饭的。何况很多漫画原作者连个分镜都画不好，画的跟个小学生涂鸦似的，这种事情我没少听人抱怨。我当初可是抱着实在不行就找人抢修的想法来的，但是现在看来，梁雨老师的绘画功底还是不错的，需要练习的是画笔的运用，细节的渲染，还有把主人公和其他角色画的再美型一点就好了，毕竟是少女漫画嘛。”

　　　　这些意见颇为中肯，梁雨点了点头。

　　　　黄远看着她还有些放不开的样子，笑了起来：“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嘛，这个原稿就由我收下了，接下来背景修改的事情也交给我吧，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这么说了，梁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毕竟对于《玛格莉琳》来说，她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新人，还没有跟编辑讨价还价的余地，而且她也并不觉得黄远说的是错的。

　　　　这里就相信编辑的判断吧。

　　　　“好，那么咱们连载的事情就谈完了，我回去让人修改一下，17号发型的这一期是不行了，应该能够赶上下月初的那期刊登，正好借机宣传一下。”

　　　　听到这里，梁雨插嘴说：“黄编辑，关于笔名的事。”

　　　　“我知道，为了跟《棋魂》区别开，用雨凉吧？”

　　　　“嗯……会不会直白了点？”她的意思是这个会不会跟原来的太像了，被人察觉出来。

　　　　“其实你也必太在意这个，而且……”黄远斟酌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是没办法瞒住老郭的。你的拍档那边我不知道，但是你一旦决定在《玛格莉琳》上面长期连载，就会牵涉到一份和fantasy杂志不同的合约，因为涉及到利益分配和相关条款，到时候你现在fantasy的责编也必须同时在场的，并对过去签约的条款进行一部分的修订。”

　　　　“陈楠也需要到场吗？”

　　　　“她的话倒是没关系，因为这是你跟白鸟社的合约，不是她的，你和陈楠老师共同利益的那部分是不会变的，变动的只是年金这部分保障协议。”黄远耸耸肩：“毕竟《fantasy》和《玛格莉琳》分属不同部门，却同属一个公司，所以年金的保障额只能支付一份，但又必须把作品和连载时间写上去，因为你知道，年金这个东西如果没有作品支持的话是会被中断的。呵呵，是不是感觉很麻烦，而且到手的钱也不是很多？但是这是程序上的问题，必须这么执行，没办法的。不过你别担心，我知道你不想声张，郭品源那里的话我来替你搞定，毕竟咱们也算是同期，想来他会卖我这个面子的。”

　　　　都说黄远会做人，这就是小处见大，他把你不方便说的，不方便做的都考虑好了，揽下来了，你还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这样想的梁雨最终只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264。陈楠出院

　　　　到了月底，27号的时候，是陈楠出院的日子。

　　　　这一天正好学校也放假，梁雨和一帮小伙伴们提前约好，来接陈楠出院了，大家商量着都出院了买水果没什么意思，就干脆买束花吧。

　　　　“听说小雨你最近在《玛格莉琳》上面连载了新漫画？”朱颖凑过来问她，表情上一脸幽怨，那分明在说出了这么好玩的事情竟然不提前告诉她。

　　　　梁雨心里汗了一下，这不是漫画还没出么，提前说了要是反应不好岂不是丢脸，而且感觉还有些显摆的意思在里面。事实上梁雨后来已经弄清楚了《玛格莉琳》上面的连载规则，现在她的这个只不过是个试水的连载，所以按照她当初的打算是如果正式连载了，再告诉朱颖和方晴，如果不行，那么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

　　　　结果，肯定是有哪个多嘴的家伙把消息放出去了。

　　　　梁雨扭过头去看向宇文瞳，结果这个家伙立马心虚地抱着头，在那里吹半响不响糊弄了的口哨了。

　　　　“这事其实还没定下来的。”梁雨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决定跟朱颖方晴说清楚。

　　　　“怎么，不是说已经正式开载了吗，我都已经看到上一期的推介了。”

　　　　不用说，朱颖也不是傻子，雨凉和凉雨这么容易联想到一起的笔名，再加上宇文瞳提前透了底，这要再猜不到那才怪了。

　　　　梁雨心想，当初还真应该坚持换一个笔名的。

　　　　她其实第二次约见黄远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事情，但当时让黄远一忽悠，结果就这么算了，事后再后悔的时候，人家广告都打了，杂志都发行了，多说无用。

　　　　“总之，你们悠着点，这事我还没跟陈楠说了。”梁雨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朱颖白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是那么大嘴巴的人吗？”

　　　　“不止像，根本就是。”边上的方晴依旧不留余地的吐槽，这倒是说出了梁雨的心声，因为朱颖跟宇文瞳是一样的，都是嘴巴没拉链的，只要一张就收不住。

　　　　既然说起了，梁雨干脆跟其他人也吩咐了一下，虽然宇文瞳和朱颖拍胸脯保证，但梁雨觉得还是有些不安的样子。

　　　　朱颖问她：“你是不是跟陈楠闹矛盾了？”

　　　　“没有啊。”

　　　　“那为什么要瞒着她？”

　　　　“也不是说瞒着她，只是这种事情没有一个恰当的时机不好看口吧，而且又正好赶上她在住院。”

　　　　“嗯，老实说小雨，我觉得这事情上面你做的确实挺不厚道的，咱们虽然是闺蜜，但是帮里不帮亲呀，你最好还是跟陈楠早些透个底，反正你是在《玛格莉琳》上面画半月刊，也影响不到fantasy上的《棋魂》什么，我想陈楠会理解的。”朱颖难得认真地说道。

　　　　“嗯。”梁雨点了点头。

　　　　看到气氛有些僵，方晴赶紧插了句调侃的话活跃一下气氛：“没想道猪你也会说出这么深刻的话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呢。”朱颖有人吹捧立即就喘上了，不过她这也是为了打消刚才这个话题的气氛，其实朱颖和方晴的立场很简单，她们都是真心为梁雨着想的，可就因为这一点，她们才没办法像宇文瞳她们那样嘻嘻哈哈的置身事外，倒不是为了陈楠，而是她们怕梁雨之后事后后悔，所以才这么严肃地提醒道。

　　　　不过她们很清楚以梁雨的聪明，这话说一遍就足够了，这会也不多说，倒是朱颖真的对梁雨的新作很感兴趣：“喂，小雨，你最近画的那个漫画是什么内容，阿瞳那家伙给你吹的没边了，快点透透底啊。”

　　　　梁雨心说你怎么不去问那家伙，但是说起来朱颖就泄气。

　　　　“那家伙好没劲啊，说么要说的，结果问她么就是一副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说，然后还回一句‘你们看过漫画就知道了’。我要等得及看漫画，我还问个什么劲呐？”看来还真是把朱颖给憋坏了。

　　　　梁雨对她微微一笑：“杂志下月初就有，谢谢支持！”

　　　　“你也一样没劲。”朱颖笑骂了一句，一行人走进了医院的电梯，按了陈楠所住的楼层。

　　　　到了住院部，大家也不再嘻嘻哈哈的闹腾了，这里充斥着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像是示意着进来探病的人少说话，免得病从口入。

　　　　当然了，这只是感觉上。

　　　　病人需要休息，所以医院确实需要保持安静，一起来的几个小伙伴嘴巴都紧紧地抿上了，然后跟着梁雨穿过中堂值班护士的前台，朝着陈楠住宿的病房走了进去。

　　　　但意外的是，当她们进去了之后，却发现最里面的那张病床是收拾干净并且空着的。

　　　　所有人的脑门上都跳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望向梁雨。

　　　　“难道是去厕所了？”宇文瞳这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问了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

　　　　就算是去厕所，哪有可能把病床上上下下的东西都收拾的这么干净的，这根本就是……

　　　　来的众人心头都有了相同的一个念头，但最终说出口的却是隔壁床病患的家属，他们见过梁雨数次，也知道她们一行人是来看谁的。

　　　　“里面那个小姑娘今天一大早就已经退房出院了喔，她没有通知你们吗？”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都噤声了。

　　　　所有人都看向梁雨，发现后者的表情也有些阴晴不定，明显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们走吧。”

　　　　一行人鱼贯而出，乘着电梯出来之后，宇文瞳终于憋不住了：“怎么回事，难道她没有收到我们今天会来探病的信息吗？”

　　　　“小雨？”包括宇文瞳和廖语晴等人在内，大家的视线一齐望向了梁雨，似乎是想要讨一个说法。

　　　　“抱歉，是我忘记告诉她了，不好意思，害大家白跑一趟。”

　　　　但朱颖和方晴明显是不信的，先不说梁雨性子非常严谨认真，她既然早就联系好了这么多人，怎么会忘记掉通知陈楠这个正主，而且看着梁雨刚刚的表情，分明跟她们一样，也是一副出乎意料的模样。

　　　　朱颖性子冲，正要说两句不好听的，但是被方晴拉住了，摇摇头。

　　　　“接下来怎么办？”廖语晴问道。

　　　　“大家在这里就散了吧，下次约个时间，我再向大家赔罪，这边我一个人去工作室看看。”

　　　　“不用我们陪吗？”

　　　　梁雨笑着摇了摇头：“太远了。”

　　　　众人都感觉到了她话里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就由着她的意思做了。

　　　　梁雨在医院门口乘了一辆东向的公车，和几个小伙伴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都到最后了，朱颖还是没能忍下来：“我觉得这事要糟，你说陈楠是不是提前听到什么风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宇文瞳。

　　　　“看什么看，你觉得我真有这么傻么？”宇文瞳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真不是你？”

　　　　“废话。”宇文瞳个翻了翻白眼。

　　　　“那是怎么搞的……”

　　　　朱茵一声惆怅，忍不住替梁雨担心了起来。

265。背叛

　　　　事实上，梁雨去《玛格莉琳》连载的事情，陈楠还真就知道了，但多嘴的人不是宇文瞳，也不是责编郭品源说漏了嘴，而是陈雄业告诉她的。

　　　　世界上本来就没什么不透风的墙。

　　　　当初黄远答应过梁雨，说他负责搞定郭品源这边，自然不是随便说说的。他在拿回原稿，并请示了《玛格莉琳》的主编之后，就开始着手这件事了。

　　　　办公室里的交情其实也很简单，他趁着快要下班的时候，绕到fantasy的编辑部去了一趟，正好看见郭品源在么，就邀请他一起去喝杯酒、郭品源自然是知道黄远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但他也没办法拒绝，要说两个人关系好肯定不至于，但要说没关系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一起进公司实习的，只不过后来分配的部门不同而已。

　　　　至于其间的过程，就不再絮烦了，事实上这趟合约，梁雨已经在郭品源也在场的情况下签了，当时郭品源对梁雨的这个举动既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他只是在完成了这项工作之后，私底下对梁雨说了一句：“你要去《玛格莉琳》画漫画我没有意见，不过陈楠是你的搭档，这事你还是尽快亲口告诉她比较好，免得到时候闹出什么不愉快。”

　　　　梁雨对此深以为然。

　　　　实际上，今天来探病，梁雨就想把这事告诉陈楠的，但是她还是没想到，竟然被人抢了先。

　　　　陈雄业会知道这件事，自然是拜得他的编辑方凯由。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