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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诚继续埋头工作，不言不语。
　　第二天，一个精致的盒子摆在邱水桌子上。邱水把大衣挂在衣架上，就差香汤沐浴了，是谁送过来的礼物？
　　邱水很少接收到别人的礼物，因为也没有多少人重视他，逢年过节也很少收到，仿佛就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不会是恶作剧里面会跳出来一个恐怖娃娃吧。
　　邱水按着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新上市的手机，黑色的，明亮的手机屏幕，光滑的周身外壳，邱水左看右看找不到价格标签在哪里。
　　一定是程诚送的，昨天他还问了呢，邱水心里像是开满花朵的草原，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迎风走来，什么也不问，默默牵起自己的手。
　　“谢谢你”见程诚推开门进来，邱水走过去，幸福欢乐写在脸上。
　　“你不用手机，有急事怎么联系你”程诚走到饮水机旁，冲了一杯橙汁。
　　“这个手机多少钱，从我工资里扣吧”
　　“部门公费，不用了”程诚吹着热气腾腾的果汁，小口的抿着。
　　“谢谢您”邱水不知道怎么表达感谢了，这个人重视自己，处处为自己着想，工作细致，踏实上进。
　　邱水在心里告诉韩洛，其实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有人一样优秀，甚至比他还优秀，想让他狠狠地吃醋，可是那个人远在天边啊。
　　邱水明显感觉到程诚对自己的好，这个人虽然没有那么多的言语，但是这简单的关心就够了，他坚信两个人会有更加深入的发展。
　　他想要把心用程诚塞得满满的，只看这一个人，就没有心思想那个人了。
　　程诚想竭尽全力对他好，留他在身边，即使自己现在不能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但是就是希望这个人此刻就在自己身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打他的注意。
　　显然程诚想多了，部门的这些人大多是有男朋友女朋友的，即使是单身也都是和程诚相龄的人。
　　其实大家都把他当成小弟弟来看，完全没有人觉得邱水适合做男朋友！
　　程诚呢，想要占为己有又不能够，只好暂时当做下属来看待，一颗茫无头绪的心不可以再进一步发展。
　　人往往在两个抉择中难以取舍的时候，就会左波右荡，中立保守。
　　程诚对邱水保持距离的同时又做到多一分的注视，他还不希望别人来抢走邱水。

　　☆、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日子过得很快，除夕临近，人们对于春节的喜爱不亚于洋节日，举国上下喜气洋洋的。
　　夏辰戴着个小雷锋帽拖着程诚走在花市里，想要买些花给房间添添生气儿。
　　走在花市里，各色各个品种的鲜花姹紫嫣红、缤纷绚丽，争奇斗艳的架势不亚于人们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走在路上。
　　“程诚，程诚，你看这个好不好，开的真好看啊，是什么花啊”
　　“不知道”程诚摇摇头，嫩白的花瓣，卷起的花瓣口处尖尖的，香气浓郁，很多话都是见过却不知道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夏辰又兴冲冲地拉着程诚去下一个摊位，“这个呢，这个呢”
　　蜡质手感，近乎透明的黄色花瓣，竖在高高的桶里面，夏辰在老板万般阻拦的情况下还是伸手摸了摸。
　　“这是腊梅，别碰了，碰坏了得买回去”
　　“我知道是腊梅，我就是太喜欢了，才摸的，不然我才懒得去碰呢”
　　夏辰眨巴着星星一样的眼睛，颠着脚摆着头对着程诚吐舌头，“又不是不买，哼！这个我要了，还有旁边那红色的，一种颜色来五支！”
　　一路上，夏辰就像是个艺人手里的猴子，左蹦又跳的，幸亏程诚拉的及时，不然早就没影子了，回去又该闹程诚不找自己啦，不担心自己啦。
　　抱回了几盆山茶、蝴蝶兰和一大束腊梅花，一路上怀抱着山茶，显然是爱不释手，小手指抠抠弄弄了一路。
　　“程诚，你说花好看还是我好看啊”夏辰偏着小脑袋，拽着程诚的衣领，手往里面探。
　　“当然是你了”程诚目视前方，这天又下冻雨了，得格外小心，不然真的献身这马路了。
　　路面光滑，一只蚊子行走都会打滑，这些天车上的防滑链就没去下来。
　　“程诚，你骗人，你胡说，你拿我寻开心！”小嘴一撅，一声不吭。
　　“花好看！”
　　“变得这么快，不真心！你不会说花好看，人更好看吗！”
　　在夏辰这里，正确答案往往意想不到，搞得程诚经常措手不及，不知道夏辰大脑里的突触是怎么连接的。
　　程诚在这种天儿真的需要全神贯注，和前面的车子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前面那辆大众在右转弯时太快竟直直的撞上了路边的人行道，搞得程诚连忙踩了脚刹，可是还是出了事情，大众车右侧车身轻微剐蹭。
　　好在车主自知有错在先，两下一商量，程诚赔偿了五百块，虽说不多，但是大过年的出门遇‘车祸’，浑身不自在。
　　“没事啦，不就五百块钱嘛！”上了车，无论夏辰怎么变着法子逗他都不乐。
　　“过年的，不吉利！”程诚就是觉得浑身沾满了晦气。
　　“一切顺利，破财免灾嘛，以后肯定会如意哒，别想太多啦，老公，老公，山茶要给你唱首歌啦，咳咳，‘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我放慢了步调……啦啦啦……’”车里欢声笑语，程诚放下心里的芥蒂，心情逐渐明朗。
　　车子开进了车库，两人走下车，夏辰摘下一片花瓣贴在嘴唇上亲了程诚一下，程诚一把将夏辰揽入怀里，两人就这么大庭广众地吻起来，反正是自家，也没有旁人，更是放肆，程诚的手在夏辰的下面抚摸，很快气氛就上来了。
　　大门还没有关，一辆香槟色的高档车开进来，好像是自家似的，这么嚣张拨扈，简直是不把主人放在眼里。
　　听到车子开进来的声音，程诚立刻撒开手，车上下来的是程诚的大哥和二姐，程明、程锦。
　　程锦和程诚一样总是略带不羁的剑眉，大红的口红将这个女人的唇线雕刻的很明显，大冬天的，光着两条长腿，一件棕色皮草长到膝盖。
　　程明穿着一件褐色羽绒服，金丝边眼镜架在高高的鼻梁上，从镜片里反射出鄙夷的眼光。
　　夏辰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正要张开嘴骂被程诚上前一步的一句话挡了回去。
　　“哥，姐，你们来了”程诚手在后面摆着，手语告诉夏辰不可轻举妄动。
　　“进去说！”二姐的声音尖利，像是要滑破人的喉咙，每一个字都像是割磨着程诚脖子上的动脉血管，尖刀直入咽喉般阻隔空气进入肺部。
　　空气瞬间冷冻成冰，逼着人心惶惶，压得喘不上来一口气，一米八几近三十岁的男人也有犯怵的时候。
　　进门还没到客厅，噼里啪啦的声音远比夏辰的吵吵闹闹更加刺耳。
　　“程晓不说，我还不知道呢，你居然在外面找男人！你现在是胆儿越来越肥了，我们程家人的脸是让你丢尽了！”
　　程晓是程诚的侄女，来过几次，程诚一直没有说两人只是室友，可是现在的小孩子到底是看得真，来找程诚，经常开两个人的玩笑。程诚也没在意，说就说呗，反正家里人也不会知道。
　　但是防的了一万防不了万一，程晓这个嘴没个把门的，真是……！程诚在心里批评了她几千遍。
　　真没想到程晓会说出来，她不知道这样子是致自己于死地吗？！
　　“小辰，上楼去！”和程诚吵了那么多次架，都没有见过程诚今天如此可怕的脸色，眼神消沉，脸色都成锅底颜色了。
　　“我能不能不上去啊”夏辰小声的说着。
　　“上去！听见没有！”程诚低吼着，像是一头找不到猎物的狮子，在饥饿了三天之后声嘶力竭，却有气无力。
　　程诚眼球上瞬间充满了红色血丝，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不得了的夏辰此刻乖乖臣服，一边抱着腊梅，一手托着山茶，踱着步子走向楼梯。
　　“程诚，现在这件事情爸妈还不知道，现在处理掉还来得及！”程明沉稳的话语里夹杂着不容分说的抗拒。
　　“处理？！他是人！是我的人！不是你们眼中的杂物！”泪珠在瞪大的眼睛里打滚。
　　“是你的人，说得好听！那你还有几个人啊！那天晚上你去谁家了啊！你在那家呆了很久吧！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吧！”
　　“大姐，你派人跟踪我！”
　　“对啊，不跟踪你怎么知道你在外面干这种龌龊事儿，一个妖孽还嫌不够在外面……”
　　“大姐！”程诚用尽全身气力，阻止程锦的话。
　　楼上的夏辰早已哭得不像样子，蹲在楼梯口，捂着嘴让自己尽量不发出声音，可是呜呜咽咽的声音还是被程诚听到了。
　　“小辰！”程诚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
　　“你放开我！别碰我！你恶心人！放开！你听见没有！”夏辰努力挣脱程诚大手的束缚，可是被紧紧的拉扯捆绑在程诚的怀里，花盆破碎落在地上，几株腊梅被可怜地踩在脚下，花瓣碎了一地，沾着乱糟糟的鞋印子。
　　“小辰，你别听我姐胡说！那天晚上你是知道的，我都给你说了啊”程诚才不管脚下的花瓣被践踏成了泥。
　　“你姐都这么说了，我有什么不相信啊，你给我放开，反正我走了，你也舒坦是吧，我给他腾个地儿啊！”夏辰挣扎着，像是被捕捉到的鱼怎么也钻不出渔网。
　　“我不放！”程诚另一只手也抓了上来，生硬猛撞的力气。
　　“不放开我，我就死在这儿！”夏辰指着脚边长长的楼梯。
　　“好好好，我放手，你别想不开”夏辰额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脸上的泪水划出一道道泪痕，可爱的小脸脏兮兮的。
　　夏辰的手腕被握得发麻，放开之后手上被箍出深深的红色印记。
　　看着夏辰跑出门，程诚无可奈何，现在追出去，大姐一定会把自己揪出来，前门被盗后院起火。
　　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各种不顺啊。
　　“这是不是正和你们的意啊，啊，程锦！程明！”程诚眼里的泪逼迫了眼眶流下来。
　　“程诚，到现在你还在不清醒，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程锦按程诚的肩膀猛烈地摇晃着。

　　☆、回家探望程诚相亲

　　“我现在就很正常，不用你来教训我！”手捶在钢化茶几上，表面出现几个细小的裂纹。
　　“你和男人勾搭在一起，还不止一个！你说你自己正常吗？！啊！你告诉我！现在去追刚才那个不男不女的，你要是觉得他还能跟你过，那你们继续好了，我不管你！你要是觉得对得起父亲，你大可去，我程锦绝不拦你！”
　　程锦的话语像是一排子弹贯穿程诚的心脏，这是谁也不能触及的地方，跌破了程诚心里的最低防线。
　　“大姐，你，你做到这个地步，你想怎样啊”程诚的手指抓挠着真皮沙发边，一道道的指甲痕迹留在上面。
　　程诚对自己的父亲深感愧疚，父亲临终前只希望小儿子能够早日成家立业开枝散叶，可是几年过去了，程诚非但没有成家反而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父亲的遗言也没有实现。
　　“程诚，今天我们来不是想跟你吵架的，妈还担心你在外面一个人吃不好睡不好，照顾不好自己，给你安排了好几个不错的姑娘，现在你可好，养着一个包了一个！现在你跟我回去，跟她们见面，这件事情我就不再追究，执迷不悟，自寻死路吧！”
　　程锦抱着胳膊，拿眼角斜了一眼程诚，语态稍放温和，可是依然刁钻的语气让程诚更加恶心，他不喜欢别人这样居高临下地和自己说话，就像是拿刀夹在脖子上，一刀刀地划出血口子。
　　“我不回去！”程诚语气坚定。
　　“程诚，如果你能找个女人结婚生子，母亲绝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哥，你别逼我！”程诚的母亲在父亲去世那年患上了心脏病，不能受到一点点的打击，因为心律不齐大脑供血不足住了几次医院了，所以家里什么事情都尽量瞒着她，这次程明搬出母亲这个来压制他。
　　程诚不想做一个不孝子，所以才一直拖着拖着不出柜。
　　今天这问题摆到明面上了，程诚不得不面对，不得不考虑。
　　回到母亲的住处，园圃里的腊梅开的正艳，程诚无心去看，今早夏辰还抱着一束这样好看的花，可是现在人却走了，在车上的时候，程诚拨了无数的电话，都是关机无应答。
　　程诚害怕像上次那样，夏辰头脑冲动自己主动去撞车，万幸只是脚踝。这次万一有个生命危险，他一辈子都过不了这个坎儿。
　　“程三儿回来了”看到母亲花白的头发，额前沟壑的皱纹，程诚有些忍不住，鼻子一酸，“妈，我回来了”
　　“今天二锦说你要回来了，我还不信，离除夕还有好几天呢，你工作那么忙，一定脱不开身吧”
　　自从程诚工作后，就在外面住了，逢年过节母亲大寿才会回家，这次着实让程诚的母亲觉得很惊喜。
　　“不忙”程诚眼泪滚落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站在面前，他心里的愧疚感足以将他毁灭。
　　“哭什么，妈给你做了爱吃的木须肉，清蒸鱼，快进去吧”程诚搀着母亲进了客厅。
　　一桌子的菜完全是照着程诚的口味做的，这些年母亲惦记着小儿子孤身在外，没有人照顾，总是在程诚回来的时候做他喜欢吃的菜，还是照着除夕夜的规格来的。
　　餐桌上这四个人，三个人对着大米碗不言不发，一个老太太忙前忙后给各个碗里放菜。
　　“你们多吃点，怎么没精打采的一个个都，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们还没有精神头儿好！”母亲看出来几个人各怀心事忧心忡忡地样子。
　　“哪有啊妈，您吃菜。”程明夹了一块软嫩嫩的豆腐放在母亲碗里。
　　“大明子，听说小凝二胎快生了，几月份呐，提前找月嫂，要好一点的，不要怕花钱，小孩子一定要好好养，以后才会身体健康”
　　程诚小时候那么娇生惯养还不是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程锦在心里腹诽道。
　　“预产期是四月份，妈，您不用担心，我们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不操心”母亲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就是三儿都快三十了，怎么还不结婚呐，你不结婚，妈这心里啊就永远跟少了什么似的”
　　“妈，我……现在还不想……”程诚捣着碗里的米饭，一口也吃不下。
　　“程诚，明天跟我去见那个女孩子，哥伦比亚大学毕业，刚回国，在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实习，批一次假多不容易吗，你如果不去打断你的腿！”
　　程诚都觉得二姐嘴里长满了獠牙，说话句句带毒。
　　“二锦怎么说话呢！老三肯定会去的，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天天跟弟弟过不去呢”
　　“妈，我没和他过不去，我不是想催他赶快去和人家见面嘛”程锦觉得自小母亲就偏程诚，什么好的都给他，心生愤闷。
　　“好，只要三儿早点结婚，你们都有功劳！”母亲放下碗筷，去了卧室。
　　“程诚，你如果再提你不结婚，就给我从程家净身出户！”程锦啪的一声把筷子放在瓷碗沿儿上。
　　“程锦！明天我就离开家！”程诚被逼到了墙角。
　　躺在床上，程诚又给蓝豆豆打电话，夏辰喜欢找他玩，可能去他家了，可是蓝豆豆说的很清楚，夏辰这阵子都没他这里了，不是脚还没恢复好吗，能去哪里啊。
　　程诚又给他发短信，“小辰，你在哪里啊，我姐她信口开河的，你别听她胡说”
　　“我哪有找别人啊，那是我刚好路过他家，就进去坐坐，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小辰，你千万别做傻事！”
　　……
　　一条条短信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夜间，望着窗外的残月，程诚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下去，只有疼痛才能缓解自己的难过。
　　具体说来，程诚是被程锦押送到相亲地点的，为了防止程诚半路逃跑，两个父亲生前的警卫兵被程锦调过来，就差用上手～铐了。
　　见面地点在星巴克咖啡馆里，地点是程锦挑的，有格调有气氛，警卫兵就在车里，程诚只要一出门，就会被押到车上。
　　其实程诚也不会逃，把柄被程锦捏在手里，他不想母亲现在因为自己再次住院。
　　女孩真的是胸大貌美有学历，程锦和她之前见过一面，相信这个女孩一定可以把程诚掰回正路。
　　程锦就坐在旁边，程诚一直心不在焉，低头看着手机。
　　“不好意思啊，我这弟弟最近公司忙，业务多，你别介意啊”程锦一边表示歉意，一边在桌子下面踩上程诚的脚。
　　“没关系的，说明程先生工作认真，我很敬佩”对面的姑娘彬彬有礼，很客套地回应。
　　“程诚平时话不多，但是熟络之后对别人很好的，以后你们在一起了一定要多担待着点儿”
　　“嗯，没事的，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的”姑娘甜甜的微笑一直挂在嘴角就没下去过，虽然程诚两个小时里说话不超过十句，但是姑娘却是对这人很是信任，毕竟程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