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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路过这儿”程诚不想骗他说自己住在这儿，但是总不能说是跟着你来的吧，就像是猥琐大叔预谋已久的路线。
　　“哦，主管您一个人吗”邱水看到副驾驶的位子空荡荡的，刚才明明程诚和一个人走在一起。
　　“我一个人啊”
　　“这样啊”邱水觉得程诚有些心虚，又不忍戳破他。
　　气氛很尴尬，程诚连忙说：“不请我到你家喝杯水吗”
　　办公室的水都快喝干了，还要到我这儿喝啊，邱水有些欲哭无泪，怎么办呢，怎么样拒绝上司的提议——家访！邱水真想手边有个万能宝典，有明确的答案清清楚楚的告诉他怎么办。
　　邱水想要拒绝，又找不到合理的说辞，一时杵在那儿，好在手边抱着东西，否则真的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
　　程诚假装以为邱水不知道一个人开车一个人步行怎么办，就伸手抱过了邱水手里的挂面盒子，“把东西放车上吧，我把车开过去”
　　这下逼上墙了，把东西放在后备箱里，两人上了车，邱水看到脚边黏糊糊的奶汁儿和倒着的杯子，也没有说什么。
　　这片儿天黑，连路灯也没有，只有一些靠路边住的人家为行人提供方便，安上了几盏门灯，勉强照的出来马路。
　　车停在楼下，程诚抬头看了一眼这栋摇摇欲坠的筒子楼，破败简陋，楼下的垃圾散发着异味，程诚闻着胃里就直翻腾，皱起了眉头，不过天黑邱水没有看到。
　　邱水搓着手，眼神落在脚边的那片黑乎乎的雪上，刚才都应该脑筋快些想出个拒绝的理由。这样的地方主管不嫌弃才怪呢，真是早知道说什么也不会带他来这里了。
　　程诚执意要搬着东西，邱水才撒开手。摸黑走上楼梯，程诚不知道在这么黑的坏境下，要怎么上楼，万一踩空了怎么办，程诚都快以为自己得夜盲症了，眼前漆黑一片只能靠耳朵来判断邱水走到了哪里。
　　不知道爬了多久，程诚才感觉走在了平地上，可是一溜的走廊是在半空之外，呼呼的风扑到程诚的脸上，雪花吞噬着整个身体，在车里有暖气，现在就跟走到大草原一样。
　　直到邱水摸索着钥匙打开房门开了灯，程诚才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现实世界，刚才是地狱之路啊。
　　可是进了屋还是冷得像冰窖一样，程诚心说这屋里还不如楼梯上暖和呢。
　　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床头边抵着一个布衣柜，门边就是小桌子和煤气灶了。
　　连电视都没有，更别提有暖气扇空调了，程诚有些目瞪口呆的，退到门口垛了几下鞋上的雪才进来。

　　☆、程诚蹭饭夏辰车祸

　　“邱水，你住在这里不冷吗”程诚找不到坐的地方只好坐在了床边，这个硬板床一下子硌得程诚屁股疼，差点弹起来。
　　“我晚上，有这个”邱水指着枕边的暖水袋，其实即使有这个，半夜也会被冻醒，抱着冻僵的双脚缩成一团抱在胸前，所以邱水就想每天早点到公司，那里真的是太暖和了。
　　“白水，没有茶叶可以吗”办公室里，程诚的茶水都是冲泡的暖胃的红茶，在邱水家里，有热水都不错了。
　　“可以”，程诚接过邱水手里的玻璃杯，热乎乎的水蒸气才让程诚又活过来了。
　　程诚满脸期待的看着邱水，“我还没有吃晚饭，可以尝尝你的手艺吗”
　　这个时间点正是晚饭点，来这儿蹭饭是真的很不明智的选择，心里只希望他快点走吧，可是箭在弦上只好应下。
　　邱水点点头，眨了眨眼睛，背过身才叹了一口气。
　　看这房间里简单的东西，就可以猜测主人刚在这里落脚不长时间，程诚真想有人把他的前十九年的生平拿来给他看，好快点了解他。
　　接下来在邱水做饭的空档里，程诚问一个问题邱水回答一个，就像是居委会进行人口资料调查一样。
　　至于为什么来这里，邱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学校课程无聊就想出来打工。显然是有其他的原因，既然当事人有意隐瞒不愿意说，程诚也识趣地不细问。
　　有些伤害就像是伤口，不去揭开就不会疼的撕心裂肺，可是非要揭开，会看到那个未曾愈合的血痂，血肉模糊撕裂，自己会痛，疼痛汹涌而至，别人看到也会不好受。
　　为什么来这里，邱水不想告诉别人，这是说不清楚的耻辱和痛楚。
　　小合椅打开，小桌子展开，两人坐下来吃饭，稀面条上飘着葱花菠菜，热热的面香混着小磨油的香气充斥着程诚的鼻腔，程诚喝了一口汤，和夏辰做的完全是两个味道。
　　邱水这里调味品只有油盐，做出的饭菜只是简单的味道，可是往往最简单的才是最好的。程诚每天的饭菜是各种胡椒咖喱酸甜咸辣的酱调制出来的，山珍海味吃多了，吃到了最原始的口味就会格外惊喜。
　　面条呼呼啦啦的下肚，程诚通体舒畅，寒气逼出体外。
　　就像是有人把他身上的刺挠都抚顺了，生活可以这样简单的守着一个小屋子一碗面度日，他曾经想过像这样，每天有一个人在他身边稳稳当当，做简单可口的饭菜，懂事不胡闹。现在却是每天花光所有的力气和夏辰周旋，小打小闹不可开交。
　　程诚在家里，每天都是和夏辰闹得鸡飞狗跳的吃上一顿餐，满屋子地跑着吃，夏辰还会把果酱涂在程诚的脸上，然后一顿饭吃得热血上涌，然后再打扫桌上地上沙发上的战场。
　　因为这样，每天都是过多的精力花费在夏辰身上，在职场上，程诚都懒得和别人说话了，懒得打交道，之前发生过一些事情，让程诚和部门里的人都有了些距离隔阂，程诚疲于应对，更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不想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阿谀奉承，反倒升迁得很快，令公司里的人很是羡慕嫉妒。
　　程诚有些动摇，动摇和夏辰长相厮守的念头，因为他看见了自己想要的，可是还不确定这是新奇还是真正的喜欢，只刚刚好合他的口味。
　　“邱水，你，做饭手艺不错。”程诚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这么长时间以为都没有好好地像这样吃一顿饭了，两个人面对面安静地舒服地吃饭。
　　邱水微微一笑以示感谢夸奖，饭菜几乎称不上鲜亮的味道，只有油盐的清香，因为生活拮据的原因，所以饭菜这么单调乏味，程诚竟然觉得好，邱水感到不可思议。
　　程诚没有扔下碗筷邱水已经感谢上苍了阿弥陀佛了，上司的来访没有伺候周全如果引来大发雷霆，那么同事过不好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对于程诚来说，邱水简直就像是一幅水墨丹青画，单纯却吸引人。
　　“吃饱了吗，锅里还有”邱水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程诚把一碗面狼吞虎咽的干完的，饭不多美味，但是量管够。
　　“那就再来一碗吧”邱水难得看到程主管扑克牌的脸上浮上一丝笑意，但是像是怕泄露秘密一样矜持着，邱水很难想象在‘程辰’（在邱水看来）面前，程诚是什么形象，是端着架子还是嘻嘻哈哈，向来人有很多面我们都没有见过。
　　程诚吃干抹净，满意的放下筷子，邱水饭量小，早已经吃完。
　　就像是这样生活了很久一样，程诚收拾着桌子，要去洗碗刷锅。
　　“主管，我来收拾吧”像这样的人，邱水想着一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没想到收拾起来还像模像样。
　　“我洗吧”程诚已经把碗筷放进了盆子里，撸起袖子动起手来。
　　主管果然是在下属面前端着呢，人还是挺热火的，邱水觉得面前的人和那个坐办公室里与世隔绝的人不一样，对待弟弟那般宠溺，那么其实心也是好的，只是我们都一样，和别人没有那么多的话。
　　收拾好已经九点多了，望向窗外，只有黯淡灯光照耀下的雪花在飞舞，程诚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摆着桌子椅子。
　　“主管，你家离这里远吗”不能明撵，也得暗示吧。
　　“邱水，私下里，就不要叫我主管了”程诚擦干净手上的水，坐在邱水身边。
　　“好，程～诚”这样是不是太不礼貌了，直呼大名，邱水不好意思生怕被训斥一顿。
　　“嗯，天不早了，我走了”程诚听出邱水的意思，话干净利落，拿起刚才脱下来的大衣。
　　“嗯”
　　程诚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伸出手抱住了邱水，手触到邱水清瘦的背脊，又拥紧了一分。
　　“好好照顾自己，你的被子太薄了，记得买一床厚点的被子”程诚松开手臂，穿好衣服。
　　“啊”邱水不知道主管为什么对他这么好，还没仔细看过程诚。
　　这下仔细看着他的脸，依旧是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深邃的眼睛，让人放心，安稳踏实，□□的鼻子，唇线明丽嘴唇饱满，棱角分明的脸型，邱水觉得这样看着他很安心，怀抱很温暖，整个人散发出成熟男人的气息，这未尝不是一个坏选择。
　　“天冷多盖一点”程诚走出了门，走在楼梯上，程诚还说这里应该安几个灯，走着太危险了，伸手扶了几次邱水，邱水对这里比对他熟悉，得到这样的关心心里暖暖的。
　　把程诚送下楼，看他上了车，邱水转身上楼，好冷啊。
　　邱水觉得程诚挺不错的，如果，如果说真的，韩洛不再出现，邱水会选择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共度此生，眼前这个人就不错啊。
　　那个人不要的温情可以放在别人身上，虽说现在下结论还早，对于程诚只是基于工作关系的了解，但是也是可以考虑的。
　　恢复了一个人的小屋又有些空荡荡的，安静地令人窒息，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有时候孤独并不是一个人的生活，而是明明心里有一个人，他住在了你心里，每时每刻都会去想，可是却总也走不到你的身旁。
　　那么真正有一个人来，可不可以接受呢？
　　就算在一棵树上挂死，说不定那棵树也是无动于衷。
　　程诚回到住处，夏辰还没有回来，看到手机上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心里咯噔一下。
　　拨回去是夏辰的朋友蓝豆豆哭哭啼啼的声音：“程诚，你知不知道夏辰现在在医院，你去哪儿了，他出车祸了！”
　　一道雷劈在程诚的头顶，不管怎样，夏辰毕竟还是自己的爱人，问清楚医院，程诚又开车出了门。

　　☆、夏辰车祸程诚照顾

　　马不停蹄地奔到医院，夏辰已经消炎包扎好了，挂着点滴，看到左脚踝包扎着绷带，右臂打着石膏，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万幸。
　　夏辰的小伙伴们识趣地离开，病房里就剩他们两个人。
　　“死程诚！臭程诚！”左手还健在，夏辰捶着程诚的胸口，程诚觉得天旋地转，刚才没有问清楚夏辰的状况，程诚开着车，手一直在发抖，方向盘抖打不稳，现在心又放回去，整个人都快虚脱了，额角津着汗珠。
　　“你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告诉我，我不纠缠你！”夏辰抓着他的领口，手指在程诚的脖颈上划出血痕。
　　“怎么会不要了，我不是来了吗”程诚力气都快耗光了，声音小的可怜带着颤抖，眼睛里闪动着波光，他很害怕夏辰出什么事情，恐慌到在车上的时候都盼着自己发生车祸事故，那样良心就可以少些谴责。
　　“你跑哪儿去了，你是不是去会你外面的小情人儿了，你是不是烦我了，觉得恶心了，腻歪了，想甩了我，跟别人好啊”夏辰说着眼泪就从湿润的眼眶里滚出来了，两道泪止不住地在白皙的小脸流下来。
　　“说什么呢，别胡思乱想了”程诚心虚，是去见别人了，但不是情人。
　　“程诚，你跟我直说，你是不是去见别人了，你们干什么了，都看不到我的电话了”哭声不止，眼泪像是泄了洪一样。
　　“我没有”程诚竭力地掩饰着心虚。
　　“你就是有，你不敢说！程诚，你看着～我，我～眼睛，你从来，从来不说谎，你肯定撒谎了，你都不敢，不敢看我！”夏辰哭得一抽一抽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小肩膀也在耸动。
　　“是去见别人了，但不是情…人，就怕你多想，才不跟你说的”程诚苦着脸，不知道该这样安慰这个吃醋的小媳妇儿。
　　“程诚，你不爱我了，你见别人你还不敢跟我说！你！你……你还学会跟我撒谎了”夏辰抽搭着鼻子。
　　“我，程诚，爱你，爱夏辰”程诚怕他哭下去，哭的脱水，就拿出纸给他擦眼泪擦鼻涕。
　　“那你去见谁了，我认不认识，多大年龄，有没有我好看……”程诚被这一大串问题搅得头疼。
　　“邱水，我下属，十九，没有你好看”程诚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有些犹豫，邱水很瘦，瘦的面目五官都很清秀，夏辰白皙可爱，在不知道答案的时候他选择了夏辰。
　　“十九岁，十九岁！”夏辰被激怒了，“你果然是想吃嫩草，嫌我老了，是不是，是不是！”眼泪又跑出来了。
　　“你听我说！”程诚都怀疑夏辰体内安装了一个小马达，在这个时候依然这么有活力，按着他的肩膀，生怕他蹦下床，“他辍学了，大一没上完就不上了，出来找工作”
　　“这么可怜啊，那他家里人都不管他了吗”夏辰控制住了情绪，有些同情程诚嘴里的人。
　　“家里，没人了”问到邱水的父母，邱水只说没有，从小跟着奶奶过，后来奶奶去世了，这些还是如实回答的。
　　“啊，是个孤儿啊，那他肯定吃了不少苦吧”虽然没有见过邱水，但是在夏辰脑海里就是一个卖火柴的小男孩，整天吃不饱穿不暖。
　　“肯定了，那小辰，你还生气吗”看着夏辰眼睛，眼珠黑亮大而圆，像是盛着一汪清水，明亮皎洁，都是二十五岁的人了，可是还是那么的青春活力，像是高中生一样。
　　“生气，当然生气”夏辰眨着眼睛，噘着嘴巴，程诚真想亲上去，太诱人了。
　　“怎么还生气啊”
　　“你可以同情他，但是不可以给他爱情！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你就是我的大宝贝，我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程诚，你要是变心了，我就把你的小鸡鸡切了，叫你什么都干不成，眼馋肚子饥，就是吃不到，哼！”
　　“我怎么会呢”
　　夏辰笑弯了眼，咬上了程诚的下嘴唇，吮吸啮咬。
　　程诚身上的电流直涌下面，血门汹涌，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怎么会没有感觉，“还挂着点滴呢”
　　“没事，重要的地方都好着呢，来吧”
　　两个人真是逮着地方就做，不过还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做。
　　欲望过后，程诚趴在他身上，不想再动了。
　　“程诚，你怎么了，不会是……早泄吧”夏辰被压的喘不过来气，担心的看着程诚。
　　“说什么胡话，你知道我一路闯红灯来的，明天罚单就到了”
　　“那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可惜，看见我还活着是不是很不爽啊”
　　程诚捏着夏辰的嘴巴，“那现在就把点滴拔掉”
　　夏辰吧嗒在程诚脸颊上亲了一口，“老公，我……”
　　“你什么你，想说什么”
　　“我是……故意撞的车”
　　“你不想活了！啊！车祸事故你以为闹着玩的啊，会死人的，你知道吗！”程诚被夏辰的不可理喻气得头发麻。
　　“你都没有去追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我就不想活了”夏辰低着头，眼泪掉到透明的输液管上。
　　“你以后不要再胡闹了好不好，你听话行不行，我也有错，不该吼你”程诚抱着他的头，拥入怀里，他想要这个人如果变得和自己想的一样，就不会有这么多扯淡的事情，他也想让夏辰更加多的占据心里面，挤走那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是现实怎么会按照每个人想的那样过？
　　“我不会了，可是你那会儿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小辰，步行没有什么可笑，或许人家有原因你不知道”
　　“我的意思不是可笑，我没有嘲笑他的意思，我又不认识他。而是那么冷的天，还一个人走路，很可怜”
　　夏辰不去程诚公司找他，因为程诚交代过不可以去他公司，这一点夏辰还是做到了，因此夏辰不知道邱水，也不知道那个路人就是程诚的助理。
　　“小辰最善良了，那好好休息吧，不早了”程诚从床上下来。
　　夏辰手快抓住了程诚的衣服，“你干什么，你要走！”
　　“这床这么窄，半夜该着凉了，你还挂着点滴，跑针了怎么办”
　　“那你就要留我一个人在医院啊”对着这张花开的小脸，即使在工作上再怎样攻城拔寨器宇轩昂，程诚在这儿总是不出十分钟就会掉下阵来。
　　“那儿不是还有一张床嘛，我睡那个，这几天我都会陪着你的，我去个洗手间”
　　“程诚，我就知道你最好，对我最最好了，你要是跑了，我怎么办”
　　程诚摸着他卷卷的头发，“瞎想什么呢，房主上写的是你的名字，我能跑哪儿去啊”
　　冰凉的水划过掌心，拍打在脸上，现在重归和好了，很好，一切都好，邱水还是程诚心里的一个坎儿，没有人知道的坎儿。
　　镜子里的人有些陌生，他有些不专一了，他想要夏辰在他耳边说很多情话，和他做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