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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和那些干儿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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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郑冽这种毫无艺术细胞的人，都几乎无法移开目光。卓舒然捏捏他的手，示意他低头。
画的下面，有一个三角形的透明小架子，一张白色的纸条放在架子里面，纸上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稚嫩的字：
爸爸
郑冽知道这个小架子里面的白色纸条上应该写着画的名字。但，爸爸？
这一幅画的名字叫爸爸？
卓舒然轻声说：“干爹，这些画都是明宝宝画的。这一幅他最喜欢，他亲自起的名字，叫《爸爸》……我想，这是你给他的感觉……”
郑冽又把目光移到画上，再一次被这种浓烈绚丽的色彩震撼住，但这一次，心里有了不同的感受。
在梦里的时候，虽然卓舒然和郑明宝给他的感觉很好，但因为有太多更加激烈更加难缠的人无时无刻地吸引着他的注意力，比如永远不冷不热甚至厌恶他的殷兆澜，比如聚少离多的秦臻，比如太会惹麻烦的郑翡……他并没有给予这两个过分温和顺从的干儿子太多的关注，总觉得无论他走得多远，一回头，他们必定会在原地等着他，任他兴之所至时逗上一逗，然后又重新丢开，去追逐那些难以得到的甚至无法得到的。
直到被枪杀的一刻，他都不知道郑明宝会画画。而且以他的水平，很可能可以在画坛占一席位。即使他的心智不是一个正常人，但上天公平地给了他常人无法企及的才能……
而他在明宝宝心里的印象就是这样的吗？
温暖、灿烂、热烈，没有一丝阴霾？
所以在梦里他动了明宝宝，他才会那么害怕他、讨厌他吗？郑冽恍惚。
“干爹，喜欢吗？”卓舒然推了推黑框眼镜，“明宝宝一直嚷着要把这幅画送给你。但我觉得还是先问一问你的意见。”
郑冽沉默了好一会儿，老实摇头：“我不知道。”他都怀疑自己有没有这么好。
“……爸爸，你不喜欢我的画画？”小小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传过来。
郑冽和卓舒然回过头，看到郑明宝仰着一张沾了颜料的色彩斑斓的小脸，一副很受打击的泫然若泣的可怜兮兮模样。
“怎么会？我很喜欢。”郑冽马上改口。
“真的？”明宝宝一愣，茫然说，“但爸爸你刚才摇头……”
“我只是说不知道，不是说不喜欢。”郑冽走过去，没有在意他脸上沾了颜料，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亲，“爸爸很喜欢。”
郑明宝极好哄，马上高兴了，顺手勾住郑冽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用力啵了几下：“我也喜欢！”不知说的是画还是郑冽。
郑冽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脸上糊开的颜料，可想而知自己的脸上也非常“精彩”。他回头看了卓舒然一眼。
卓舒然立刻扑哧一声笑了。
“爸爸来了，你要和爸爸玩还是继续画画？”他问。
郑明宝下意识地看了看地上画了一半的画，又看了看郑冽，这样来回看了几次，终于蹭着郑冽宣布：“要爸爸！”这时他身上的颜料已经把郑冽的衣服弄得同样色彩斑斓。
卓舒然看着这两父子，又想笑了。
“你得先把脏衣服换下来。”他说，“干爹，你也是。”
郑明宝看着郑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道：“爸爸，你和我一样的！”他指指郑冽的衣服，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嘿嘿傻笑。
郑冽无奈地摸摸他的头：“都是你的功劳，明宝宝……”
郑明宝似乎觉得这是一句赞赏的话，忙不迭点头，挺起胸膛邀功。
看着郑冽仿佛吃瘪了一样的脸，卓舒然捂住嘴，笑得双肩都耸动起来。
☆、33·第二十二章 无视无视
华灯初上，六星级建辉大酒店的宴会厅灯火通明；名流云集。
这是江城楼家踏入南风市举办的第一个宴会。楼家旗下的润明地产在南风市有一个度假村计划正在招投标。中天集团旗下有一支实力雄厚的建筑队；董事长郑冽、执行总裁陈唐同在受邀之列。
以往郑冽对商业宴会总是兴趣缺缺；他的秘书很习惯性地帮他过滤掉这种应酬。但他最近到公司报道的次数比之前几年合起来都要多，而且一开始就立了威，秘书颤颤巍巍的；几乎不敢再对任何事擅作主张；什么事都要先问问郑冽的意思。
果然；郑冽一反以往态度地表示要参加。
郑冽记得楼家的这个度假村计划。像这种大型的建筑项目一般都必须由一家甚至几家大型建筑公司才能完成。中天集团的建筑队虽然实力不俗，但并没有足以和大型建筑公司相提并论的资格。殷兆澜却一力支持集团的建筑队参与竞标；在几乎没有人看好的情况下顺利中标；负责建造度假村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精品样板房。这是项目中利润最高的部分。这次的中标也开启了中天集团和楼家的合作。中天集团的建筑队成为了楼家的专用建筑队，规模比一般的大型建筑公司还大，是整个集团的吸金机器之一，挣得的利润占整体利润的三成。
但就在建筑队稳步又高速发展的时候，殷兆澜把整个建筑队打包出售了，买主正是楼家。
梦醒后，郑冽一直试图找出殷兆澜在集团里动的手脚，也想搞清楚他到底凭什么得到其他集团股东们的支持，让那些曾经对他忠心耿耿的人背弃他。
但目前为止，除了知道殷兆澜很得管理层其他主事者的欣赏以外，郑冽找不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楼家这个项目让殷兆澜在集团内部得到更大的话语权。那么，这个是开始吗？
郑冽手臂里挂着一个从安世维那里借来的美女小明星，缓步走进宴会厅。然后他看到中天集团的执行总裁陈唐，以及跟着陈唐身边，一身笔挺西装、身长玉立的殷兆澜。
陈唐今年已经六十岁，当年由郑父郑母一手提拔，从一个总务科的小助理做到执行总裁，是郑家的死忠派。他的能力不错，但受年龄的影响，他的决策总带了一些暮气，控制着中天集团这一个庞然大物，只能勉强守成。原本他对郑冽寄予厚望，想着中天集团能在郑冽的手中再上一个台阶。但郑冽显然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人。他的性格只适合做一个善于挥霍的纨绔公子哥儿。不过后来郑冽带来了殷兆澜，这无疑是一个惊喜！
毫不讳言地说，陈唐是把殷兆澜当做接任人来培养的。他不是冯德那种排斥同性恋，只接受郑冽娶妻生子的老顽固。他看郑冽的架势也看出他完全是把殷兆澜当成自己的所有物看待，吵吵闹闹的就像一对小夫妻。既然继承家业的丈夫完全没有打理家业的心思，而妻子有能力又有心思，为什么不能培养妻子成为打理家业的那个？只是这个妻子的性别是男而已。
而郑冽不是一直没有反对，还为了殷兆澜大开绿灯吗？只是郑冽最近可能又和殷兆澜闹别扭，有些阴阳怪气罢了。
陈唐甚至觉得郑冽是活该。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还在外面彩旗飘飘，若不是殷兆澜大度，两人早散伙了。到时少了这么能干的一个贤内助，看郑冽往哪里哭去！
所以对于郑冽最近的抽风，陈唐采取不理不睬态度。他对郑冽正经八百地为公司打拼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因为郑冽的秘书没有对他通报，陈唐并不知道郑冽也来参加宴会。看到郑冽手里挂着一个性感女郎，陈唐看了脸上平静无波的殷兆澜一眼，皱起眉。
“陈叔。”郑冽对这个集团元老还是有点敬重的。
“你来干什么？既然公司的事你不插手，就别添乱。”陈唐警告道，“别总和些不三不四的人相处，多陪陪身边的人。”
能被安世维派给郑冽的美女小明星显然很知情识趣，即使就差被指着骂“不三不四”，还是维持着微笑的弧度安安静静地当壁花。
“陈叔，你放心，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公司的业务状况。”郑冽轻轻摇了一下杯里的酒，淡淡说。
陈唐狐疑地看着他，对他很不放心。
他还想再叮嘱几句，察觉到郑冽开始不耐烦的殷兆澜对他说：“总裁，润明的总经理楼三少楼宇靖来了。”
陈唐立刻精神一震，忘记继续训郑冽，转而问殷兆澜：“你都准备好了？”
殷兆澜勾起唇，自信道：“是的。”
陈唐点头：“我们过去。”又想到什么，严肃地侧过头对还站着把玩酒杯的郑冽说：“阿冽，这是正事，你别掺和。”
郑冽直接转过身走开，没有多看殷兆澜一眼。或者说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殷兆澜一眼。
陈唐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兆澜，委屈你了。”
殷兆澜半垂眼帘，抿了抿唇：“陈叔，我们过去吧。”
陈唐看着这样的他，心里暗叹。
现在的年轻人，都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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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世维摸到郑冽身边的时候，身上还带着脂粉味，显然不知在哪个角落和人胡混了一番。
他也是个能耐的。宴会还没有开始，他已经乐呵了一番，简直是把商业宴会当派对宴会。
郑冽隐秘地一脚踢过去，让他离他远一点。
安世维顿时张牙舞爪，压低声音说：“好你个过河拆桥的郑冽！不是我借你美人，你现在还打着光棍！敢踢我堂堂安少！”
“踢得就是你，斯文败类。这是楼家的宴会，你混进来干什么？”一个搞娱乐的，和楼家压根儿沾不上边。郑冽拿酒杯挡住嘴，飞快说。
安世维白了他一眼：“废话。我姓安，OK？楼家不给你面子还得给我面子。”再来睥睨的一眼。
郑冽想到他把查中天的事捅到萧燊那里就想再踢他一脚，眯起眼阴深地看着他。
作为最佳损友，安世维显然很清楚他在想什么，往后缩了缩左顾右盼而言他：“我借给你的小美人呢？”
“不知道。”郑冽没好气说。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消失的。
安世维脸色微微一阴，然后同情地看着郑冽：“看来你已经没有魅力了，连一个女人都留不住。”
“……你今天欠虐是不是？”
安世维贱兮兮地耸耸肩。他随手从经过的侍应的托盘上拿过一杯酒，和郑冽手上的碰了碰。
“你又来干什么？不是一直不喜欢这种宴会吗？”
“此一时，彼一时。”郑冽说，“就过来看看。”
“看人还是看戏？”安世维挑起眉。
“嗯？”
“我刚才已经发现有三道如狼似虎的目光在注意你。”安世维笑得不怀好意。
安世维乱用成语的方式已经登峰造极。郑冽撇撇嘴：“第一道是你的，第二道是你的，第三道还是你的？”
安世维无语：“郑少，你今天发烧了吗？都出现幻觉了。”
郑冽哼了一声，视线在宾客中巡视了一圈。
“不用看了。一道是殷小贱的，一道是秦渣受的，还有一道……”安世维卖了个关子，神神秘秘说，“很幸运你猜对了，不错，正是小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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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太感谢啦——
pepperla扔了一个浅水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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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綾飄雪扔了一个地雷
妖爷扔了一个地雷X2
感受到大家的爱呀，都╭（╯3╰）╮一口~~~无以为报呀~~~
☆、34·第二十三章 继续无视无视
最后一句听得郑冽满头黑线。似乎几日不见，安少的不着调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而且……殷小贱？秦渣受？
安少最近在看什么电视连续剧吗？
不过听到安世维说殷兆澜在看他；郑冽表示怀疑。从来只有郑冽追着殷兆澜跑的份儿；什么时候殷兆澜主动回头看过他一眼？而且现在郑冽没有心思继续玩这种游戏了。他不想再让殷兆澜影响到他，所以干脆完全忽视他。
果断收回目光，郑冽问：“秦臻来了？这种宴会他怎么能参加？”这种纯商业性的宴会；女明星还有可能作为女伴出席，但秦臻这样的男明星？
安世维怪异地看着他：“你到底知不知道秦臻现在有多红？”如果不是秦臻有名声地位，欣赏他的人不乏名流富商，安世维至于花了不少手段还整不死他吗？
郑冽只知道他是个很敬业的明星，为了工作时不时冷落他。至于他的其他交友状况；他还真的一无所有。秦臻也没有向他提过。
“他不是一向低调的吗？”这种人多嘴杂的宴会，以前秦臻根本不会参加。
安世维慢慢喝了一口鸡尾酒，眼里划过一抹冷厉：“他这个人，深着呢。你和我都小看了他。签到华辉之后，他完全变了，公开和S&S打对台。我手下的一线明星碰到他都没有好果子吃。《戏子》杀青后，他参加了里德？冯的新戏《角楼》的试镜，把S&S参加试镜的五个人全部刷下去，得到男一号的角色。” 里德？冯可是世界级的名导演。安世维派了那么多人去试镜，打通了这么多关系，本以为角色十拿九稳。谁料秦臻半路杀出来，直接把这块到口的肉叼走。
郑冽不禁皱起眉。S&S和华辉是同行的对头，彼此的关系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但大部分时间都是S&S压了华辉一头，华辉的老板王殊对安世维和S&S恨得牙痒痒的。所以秦臻离开S&S，王殊花了大把价钱把这个S&S的前台柱挖到华辉。如果秦臻真的和S&S打对台，背后有王殊全力支持，S&S恐怕会受到不少冲击。
先不说作为S&S的股东之一，郑冽一直待秦臻不薄，单论S&S对他的培养和捧红，郑冽也以为秦臻不会这么过分加盟S&S的对头华辉。现在看来，他又一次自作多情了。事实就是秦臻不仅加入了华辉，还丝毫不念老东家的旧情，反过来变本加厉针对S&S。
“……阿冽，你家老陈过来是为了润明的度假村计划吧？”安世维看着觥筹交错的宾客，低声问。
“嗯。你有内部消息？”
“知道一点。中天的建筑队规模不大，名气倒不错。但你要小心了。”安世维拿下巴点了点一个方向，示意郑冽看过去。
郑冽看过去，等发现自己看到的是谁后，他顿了顿。
那边有四个男人，其中一个正是秦臻。他穿着极为合身的衬衣西裤，肩上随意搭着一条驼色的围巾。他的头发打着薄薄的一层发蜡，全部往后梳，只余一缕发丝落在光洁的额头上，一双上挑的丹凤眼似笑非笑，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慵懒妩媚味道。
——郑冽但见的妩媚。
他站在一个有些富态的笑眯眯的中年男人和一个中等身材，面目俊朗的青年之间。那青年身边站在一个金发绿眸，满身严谨贵气的外国人。
他们端着酒杯在谈话，言笑晏晏的。从肢体语言上看，秦臻和中年男人以及俊朗青年之间的关系都不错。
郑冽觉得他们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他们是？”
“那胖子是威远建筑公司的老板，叫石千山，和华辉的王殊是老朋友。那男的是楼家的二少楼宇风。虽然润明的总经理是楼家三少楼宇靖，但这个度假村计划，他和楼宇风的话语权一半一半。”安世维说，“不知道楼宇风和秦臻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但他们的关系确实不错。这次估计是王殊开口，让秦臻给石胖子和楼宇风牵线。”
“勾搭”这两个字实在有点刺耳。
除了凌瑞安之外，秦臻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你想说什么？”郑冽看了安世维一眼。
“阿冽，我有种感觉，秦臻针对的是你。”安世维直白说。如果S&S的事还可以说是报复他，那么润明的度假村计划呢？这个和他可没有半毛钱关系。唯一的交叉点反而是郑冽。秦臻是个低调惯的，掉转头却高调起来，积极参与的事都和郑冽或多或少扯上关系。
郑冽想起刚刚殷兆澜提到的楼三少楼宇靖，陈唐他们找上的正是他。润明的度假村计划，中天最终分了一杯羹，但威远建筑是不是获利的其中一方，郑冽还真没有印象。
如果真的如安世维说的，秦臻针对的是他，郑冽实在莫名其妙。
他到底得罪他什么了？都已经分手了，还不放过他？
郑冽不禁皱起眉，脸色有些阴沉。正在这时，秦臻突然抬起丹凤眼，和郑冽的视线撞个正着。秦臻没有丝毫惊讶地含着笑朝郑冽点头示意，似乎没看到这个昔日的干爹不好的脸色。
郑冽不带情绪地移开目光。
“郑少……呃，安少……”美女小明星回到郑冽身边，见到安世维，有些拘谨地打招呼。
“你去哪里了？”安世维不满问。不是让她陪着郑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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