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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前夫一台戏-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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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定是宋席远拿他那只白猫在逗我,我挣了挣,朦胧间随意喃喃:“席远,莫闹了……”
  心口那团东西似乎顿了顿,旋即果真听话不再压着闹腾我,只是那骤然离开的重量带走了胸口的一丝暖,我蜷了蜷身子,便缩着继续爬月宫……
  爬了许久,眼见着便要瞧见嫦娥姐姐了,不料脚下一踏空,生生从半空跌落下来,惊得我一下睁开眼,瞧了瞧窗外,灰蒙蒙的还未天亮,原来是梦魇了。
  正待吁上一口气,却不意一低头瞧见一张蹙眉阖眼的脸,一口气凉到底,再提不上来,这一惊比从月亮上跌下来摔个狗啃泥还要可怖百倍。
  但见那人正缓缓睁开一双湿漉清亮的眼,身上仅着了一身素色亵衣,而我衣不蔽体肚兜滑脱了一半正以一种极其不雅观的姿势压着他……
  我那个懊呀,那个悔,怎的就不长记性呢?恨不能立刻当场便毁尸灭迹,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爬起身抓过被子将那人罩住,半晌后想了想,颤颤巍巍掀开被子一角,怯怯问他:“那个……那个……我是不是又将你给霸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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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花?夜袭人?(1)
裴衍祯用他那双清亮幽远的眼睛看了看我,珍珠一样细腻干净的脖颈侧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粉红。
  我盯着那藕荷一样的淡粉色,脑中嗡的一声群魔乱舞,这可怎么办才好!一次便算了,如今第二次可怎么搪塞?我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呢?虽然自小到大我惯来晓得自己酒量不好,却不曾想真正惊悚的是我的酒品……
  那年醉酒之后我赤条条趴在裴衍祯身上醒来,瞠目结舌看着同样赤条条的裴衍祯一分赧然九分深情地抱着我,一脸慷慨赴法场的模样娓娓道:“妙儿,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皆无怨无悔。”
  一语砸下,好比一群耗子一嗡而上围着我脆弱的心肝开始打洞,那个闹心啊!然而,却不由得我不信,裴衍祯幽怨的眼神,身上不经意展示的斑斑痕迹和我指缝里残留凝结的暗红血渍,无一不控诉着我辣手折草的滔天大罪。
  我不得不震惊地吞咽下一个事实——我居然会酒后调戏良家妇男!而且这妇男还是自家的小娘舅!飞禽走兽啊飞禽走兽!果然人人心中皆有一只阴暗的魔鬼,一不留心便会蹿出来咬你一口。
  当时我只觉有千般万般对不住裴衍祯,心中惶恐非常,然而小娘舅却自作主张体贴道:“妙儿,你既放不下我,日后我自然会让你回到我身边。”给他这般一说我更惊了,莫不是小娘舅被我采了以后看破红尘要违抗圣旨,非要将此*之缘进行到底?
  往后那阵子我处处回避裴衍祯,一看见他便觉着心里耗子打洞,又作孽又愧疚。倒是裴衍祯谈笑如常,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那事一般,慢慢地我便也淡忘了。
  不成想今日往事重演,我竟又酒后将小娘舅飞禽走兽了一回,这可如何是好?
  正咬唇皱眉酝酿说辞,裴衍祯却掀了身上被子轻柔地覆在我身上,掖了掖被角对我道:“你酒后初醒又穿得少,莫要着凉了。”说完便径自起身披衣束发,自然流畅得理所当然。仿若那两年之中的每一个清早,仿若那些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不过一场子虚乌有,而我们,只是一对等待变成老夫老妻的新婚燕尔。
  我对着挂帐子的银钩看了一会儿,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抿嘴皱眉琢磨着。
  背对着我的裴衍祯风仪玉立,头上的乌木簪子远山般朦胧,突然开口道:“你放心。昨夜并未如你所想,只是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来,见你睡不踏实方才坐在床边抱着你,本欲待你睡稳后便走,不想失神睡去,一觉已近天明。”语调柔和,却透着淡淡的疏离。
  “哦。”我怔了怔,有些被他看穿心思的尴尬,不知如何续话。愣愣瞧着他取了八仙桌上的茶壶倒了小半杯茶折返至床头重新坐下,伸手便来扶我,“喝点茶吧。”
  “昨夜那酒还好,不上头,我现下不头疼,不必喝茶解酒。”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未穿外衣,和娘舅实在授受不亲,赶忙避开他伸来的手一边找了个借口推拒。
  裴衍祯手上一顿,继而收了回去,将茶放在我身旁的矮几上,面上愈发温和恬静,扯出一个曲水流觞的笑容,轻描淡写道:“不是给你解酒的,不过是润润嗓子,你昨夜喊了一晚上宋公子的名讳,想必口干。”
  宋席远?
  是呀,昨夜分明是同他对饮,为何最后变出了小娘舅呢?
  我一面疑惑,一面讪笑着伸手拿过茶盏,“给你这么一说倒真是有点渴了。”
  闻言,裴衍祯似水缱绻的眼睛扫过我面上,不知为何我竟觉着像被风刀子割过一般面皮一裂。此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如若似他所言昨晚只是抱着叫我睡安稳,为何要脱掉外袍仅着亵衣呢?这……诡异了些。
霸王花?夜袭人?(2)
我不免多看了他两眼,却在他的额角和下巴处瞧见些许散落轻微的淤青。我放下茶杯,不由伸手便要抚上那伤处,“怎么受伤了呢?”
  不料,裴衍祯却稍稍一退后,旋即起身,不着痕迹避开我的手,缓缓道:“没什么。你再睡会儿。我走了。”
  我手上捉了个空,只得生硬地收了回来,看他踏出门去,说了一句:“你路上当心。”
  裴衍祯回身对我轻轻一笑,挑了挑眉,临了道:“你且放宽心,我会仔细不叫人瞧见。此事不会外传,更不会传至某人耳中。”其实我说那话本没有什么意思,给他这般一答却生出几分歧义,生生将我堵在那里。
  我在丝被里闷了一会儿,听得外面淅淅沥沥似乎下起了雨,水珠子欢快敲打廊檐的声音闹得我不得入眠,索性披衣起身。
  正沿着抄手游廊往外走,不防撞见一夜不见踪影的绿莺,顶着满面倦色哈欠连连抱着个装水的铜盆还险些泼到我身上,幸得我眼明手快稳住了她。
  “小姐,你可起了。宋公子出事了!”
  “嗳?”我心中一惊。
  听得绿莺噼里啪啦接着道:“昨天夜里前园唱戏,宋公子独自一人在后园海棠林里喝酒,竟然被人给打了,昏迷得不省人事,后来幸得孙少爷瞧见拉了我去,这才发现。老爷忙叫人请大夫还摊派家丁去找行凶之人,一夜里家中闹得人仰马翻。”
  “他如今人在何处?”我急急打断她。
  “就在西厢客房里歇着,小姐去瞧瞧吧。”
  穿庭过廊,推门入内,但见宋席远正闭眼躺在红木榻上,半张脸笼罩在纱帐的阴影里,看不真切,陈伯大马金刀扎坐在一旁的圆凳上,手上倒了药酒正要给宋席远一掌呼噜上去,那豪迈的姿势看得我心惊肉跳,忙近前去拿过药酒对他道:“陈伯,还是我来吧。”
  陈伯回头见是我,立刻将药酒递与我,一边道:“嗯,还是三夫人来上药的好。”那声“三夫人”唤得我哭笑不得,曾与他纠正过多次,始终未见效果,便也作罢。
  再看宋席远那张脸,惊得我倒抽一口凉气。本来好端端一张艳丽张扬的白玉面庞,此刻眼角肿了一半,颧骨青紫,嘴角还挂着红胀,哪里是半张脸被纱帐阴影笼住,根本就是青了半张脸。看得我连上药都觉得于心不忍下不去手,转头轻声问陈伯:“这是何人所为?可是他在外做生意得罪了什么人?”
  陈伯还未答话,一旁绿莺倒抢着一口咬定道:“定是有人眼红三公子近些年生意兴隆,趁老爷做寿来往人杂混进来打击报复的。”
  陈伯叹了口气退了出去,绿莺后脚也出门煎药去了。
  我倒了药油在手心正预备一点一点给他抹上去,不过指尖刚碰到,宋席远便吃痛地“嘶”了一声睁开眼来。
  睁眼一看是我,立刻伸手抓牢我俯下的双肩,一把将我按在他的胸口处,急切道:“妙妙,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啊?我?”我被他问得有些懵,“我当然没有事啊。”正待问他口中的“他”所指何人之时,却蓦然忆起裴衍祯额角下巴的淡淡青紫,心下一咯噔,坏了!
  “你没事就好。”宋席远像给猫顺毛一般上下胡捋我的背,一口白牙磨得格格作响,不防牵到伤处,“哎”的一声嚎。
  想来他自小到大从未吃过半分皮肉之苦,这顿胖揍可有得他好受,我忙对他道:“你快放开我,我给你上药。”
  不料他却揽得更紧,一边哼哼唧唧呻吟一边无赖道:“不放,疼死也不放。”
  “放开我娘!”这当口突地插进一双白嫩的藕臂,一只小手眼见着便要精准地戳上宋席远的眼睛。
  我背上登时出了一身凉汗,眼明手快一把捉住汤圆的手,趁着宋席远一愣神的工夫,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汤圆见我起身立刻上来挡在我面前,乌黑的眼睛瞪得溜溜圆,鼓囊着小嘴,两腮呼哧呼哧像只吐泡泡示威的鱼,手上一只弹弓已绷紧拉了个满弦,煞有介事地将我护在身后蓄势待发和宋席远对峙。
  看着勉强和凳子一般高的汤圆螳臂当车地横在我面前,我一时百感交集,顿觉其实自己的娃娃还是前途无量的,看这架势分明就有关云长以一当十万夫莫开的苗头。
  “不许碰我娘。不然我就把这小耗子射进你嘴里。”汤圆奶声奶气地恐吓道。我这才看清那弹弓上架的不是小石子,而是一只小小的灰毛耗子,正吱吱哀号扭动着。
  宋席远哭笑不得加之面上青肿,一时表情比那戏台子上上了妆的脸谱还要精彩几分。世间万物果然是相生相克的,宋席远这不按理出牌的妖孽如今倒是遇见了个克星。
  “好!不愧是我儿子!”宋席远拍着床沿坐起身赞叹,“果有乃父之风。”
  
小耗子?妙儿笑?(1)
所以说宋席远这便是自作孽,我瞧着汤圆手上那扭来扭去的耗子有些眼熟,再一细看,可不就是宋席远前些日子献宝一般提溜给汤圆的仓鼠。这仓鼠长得比一般的耗子小巧滚圆些,平日装在一个竹篾编的圆笼子里,整日里欢天喜地踩着那圆笼子撒丫子奔跑,除却吃喝睡也算得是勤奋地日行千里了。不曾想那笼子却是被支架固定住的,不论它如何卖力奔跑,除了带动那圆篓子呼呼转动娱人一笑外,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终究原地徒劳跑不出这方寸之间。
  思及此,我又觉着这耗子有些倒霉催的,遂对汤圆道:“宵儿,放了那耗子吧。”
  汤圆看了看我,又见宋席远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并没有扑上来,只当宋席远被他的气势给镇住了,遂松了弹弓放下手回头冲我甜甜一笑,笑中颇有几分内敛的勇士凯旋的邀功之意。
  我笑着伸手捏了捏他小巧挺俏的鼻头,嘉许道:“好样的,明儿娘亲便给你配把衬手的桃木短剑,比这弹弓可要气派许多!”打铁须趁热,我心里琢磨了一圈,又补道,“再给你请个武师傅教你练剑耍刀可好?”
  汤圆不答,只秀气地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仓鼠,但见那耗子许是被捏久了有些着恼,拼了气力一挣扭过头便要啃住汤圆的拇指,汤圆却不慌不忙捏住它的耳朵给拎开,一双上挑的凤眼瞥了眼墙角处,乖乖听我的话将那耗子用手拢着放到了地上。
  但见他小心翼翼地抿了抿红润的小嘴,面上神情满是放生的虔诚善良,加之白嫩,真真有那么点儿观音娘娘座前莲童普渡众生的感觉。
  那仓鼠一离开汤圆白生生的小手,便像离弦的箭一般飞蹿出去,一溜烟没了踪迹。我眼角一花,觉着好像有个白影同时亦从墙角射了出去,再细看却没有什么。
  听得“哎唷”一声凄厉哀号,回头却见宋席远捧着面铜镜像是捧着面照妖镜一般满目震惊,半晌后回头问我,“妙妙,这铜镜可是摔过?凸成这般模样。”
  见过爱美的,可没见过他这般爱美的,挨了揍醒来头等大事不是上药而是照镜子,转念一想,这一副好皮囊可不就是*的资本,宋席远素来看得比性命还重,遂安慰他道:“是有些凸,坑坑洼洼的,上回绿莺不小心砸地上,拾起来便发现比你现下还肿。只因是前朝古物,故而修了修便还留着将就用。”
  宋席远抽了抽嘴角,“妙妙,你这是在安慰镜子还是在安慰我?”继而,又捶了捶胸口,吁出一口气后,咬牙切齿诅咒道,“毁我无双容颜者,杀无赦!”语气狠戾非常。
  我心下飕过一阵小冷风。
  “三三,宵儿给你吹吹好不好?吹吹就不疼了。只要你不动我娘亲。”汤圆卸下方才对宋席远的警惕后,不知何时又挨了过去,半跪在床沿上巴着宋席远的肩膀鼓着红艳艳的小嘴就往宋席远脸上伤处吹气。
  宋席远素来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和新鲜的玩意儿,脸上又总是笑眯眯,故而汤圆从不惧他,许是总听人称宋席远三公子,不知何时起便对他直呼其名,起先家里人还纠正他,后来瞧着宋席远本人似乎都不介意,遂由着汤圆叫唤。
  再看宋席远,瞧着汤圆乖巧卖力地往他脸上尽责地吹凉气,两眼一弯,唇角勾起,美得竟像得了仙气一般眼见着便要腾云驾雾登天去了,半晌后回魂叹道:“好乖好乖,怨不得人常道养儿防老。宵宵一吹气呀,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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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耗子?妙儿笑?(2)
汤圆黑黑润润的眼睛向一旁桌上放着本来装仓鼠如今空荡荡的竹笼子幽幽瞟了瞟,继续文雅地巴着宋席远吹气。
  宋席远此刻正在美着,豪迈道:“宵宵听娘亲的话放了小耗子,如今可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天上地下,飞的跑的跳的游的,只要我们宵宵说出来,三三都能给你弄来。”
  闻言,汤圆停了吹气,征询一般怯怯看了看我,见我并无反对,便半垂下黑墨墨的眼睫,看着自己的衣摆秀气小声道:“宵儿想吃颗杨梅。”
  是了,定是我爹昨日寿筵上那筐又紫又红的杨梅叫汤圆瞧见,小孩子家家难免嘴馋。本来杨梅并不是什么贵重果子,只是如今方才三月天,桃花海棠还未落尽,要瞧见颗杨梅着实稀罕,谁知宋席远通天有术,昨日来贺寿除了献寿礼,还不知从哪儿捎了筐又大又红的鲜杨梅,叫我爹着实惊喜了一番,当下便命丫鬟们洗净泡入酒里招待诸位老爷夫人。汤圆是个小娃娃,自然不能喝酒,遂错过了这尝鲜的机会,不想今日竟还惦记着。
  宋席远仰头哈哈一笑,扯到伤处又捂着嘴角揉了揉,道:“这有何难,莫说一颗杨梅,满园的杨梅今日都任由宵宵摘,想吃多少便吃多少。”
  我这才想起宋家在城外有一片很大的果园,过去嫁给宋席远那会儿,他老撺着说等春末夏初的时候要带我去摘果子,不想,终是未能成行……
  正走神之际,听得脚下含含糊糊“喵呜”一声叫唤,低头却见那小白猫蹲在床脚,嘴里不知叼了个什么,遂叫得不甚清亮。但见它稍稍松开口,嘴里的东西立刻惊慌失措地跳到地上无头苍蝇一般满地乱窜,细细一看正是刚才汤圆放生的那只仓鼠,那小白猫淡定地看那耗子窜了会儿,眼见着要出房门了,方才兴高采烈地纵身撩爪将它扑倒,待捉住后又将它放开,如此一擒一纵了两三遍,我瞧着有些不忍,却又不知怎么救它。
  此时,汤圆慢慢从床上爬下,从袖兜里掏了片小鱼干将那白猫引开,方才不紧不慢伸手将那仓鼠抓了起来。那耗子想来胆子都要吓破了,一时获救,瑟瑟发抖地蜷在汤圆手心直蹭着汤圆白玉一样的手指讨好,同之前挣扎要咬汤圆的模样判若两鼠。
  汤圆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看了看那耗子,再抬头水汪汪地望着我,嗫嚅道:“娘亲,可不可以不放它?你看,它好可怜……”
  阿弥陀佛,我一时心中罪孽横生。是啊,方才我怎么就糊涂了,这耗子不比鱼儿,放到放生池里尚有一线生机,这耗子一落地,可不就等着喂猫了吗?善哉善哉。
  我忙道:“莫放了。就这么养着吧。”
  汤圆得了我的首肯,将那仓鼠重新装回了竹篾笼子里,那耗子一回窝,再不瞎闹腾,乖巧地蜷成一团,想必劫后余生还有些心惊胆战。
  宋席远直夸汤圆,“宵宵果真随我,一片菩萨心肠。”
  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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