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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引·有凤来-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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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宁愿爱那个妖女也不爱我!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们机会,但你还是把我的真心弃之如敝履,所以我要报复你!报复你们!”她声嘶力竭地吼着,任由子晔冷冷地看着她。
“不过,我竟然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她忽然转为诡异一笑:“如果说你曾经爱的女子并不是虚幻呢?如果她和那妖女同时出现在你面前呢?你更爱谁一点?如果说她们两个都得死,你只能救一个,你会选谁?”
“出来吧。”在霁华命令下,孟知来走了出来,她指着孟知来,道:“给你们介绍一下,凤族长公主霓知仪。”
在场所有人无不震惊至极,霁华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对他们的反应颇为满意。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子晔身上:“她就是你日思夜想一百年的女子,想必不用我过多解释吧?”
“你放开她!”子晔猛地起身,气势汹汹朝霁华的方向冲过去,惊得霁华不由自主后退几步,然而还是受阵法的阻挡,反弹了回去。继而他又重新爬起,这一次在靠近阵法边缘的地方停了下来,隔着阵法仔细端详着孟知来,眼神里都是怜惜。
霁华轻蔑地瞥了一眼孟知来道:“看来子晔对知仪远比对知来在乎啊。”
孟知来隔着阵法,远远地与绛衣女子对视,熟悉的感觉涌上心间。
是的,她并不是幻术也不是他人假扮,她的的确确是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这样的人世上只有一个——知仪。这是最让人难以置信的答案,知仪明明被禁锢在玄境之墟的湖底,又怎会穿着子晔送的绛红衣衫成为了知来?然而不管这一切多么匪夷所思,孟知来能确认对方就是知仪,她和知仪间的心灵感应,奇妙到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确认彼此。
“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的情形你们都得听我摆布,我要杀了她们两易如反掌。不过子晔,念在昔日的情谊我给你一个机会,她们两人只能活一个,你告诉我你希望谁活,我就放过她。”霁华拔出桃虹,在指尖拨弄,眼神凌厉地看向子晔:“如果你不选,那我就将她们两个都杀了!”言辞间,短刀已出鞘,刀身不做任何停留地没入孟知来的胳膊,涓涓血水瞬间倾泻而下。
“你!”子晔涨红了眼,拳头紧握,手指将自己掌心掐出鲜血。霁华得意得举起短刀,再一次落下。
“我选——”随着子晔的嘶吼,刀尖在贴近孟知来肩头的地方停下。霁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在场每一个人,对于即将上演的好戏很是期待。
胳膊上被刺出的伤口依然不停地淌着血,很疼,但孟知来叫不出来,她极力想说些什么,依然是徒劳。她很快就明白了霁华的把戏,这一次选择,并不仅仅是子晔选了谁就对另一人终身抱有愧疚的结果。更重要的是,此时时刻,知仪是知来,知来是知仪,子晔选谁活,真正死的就是谁,很难想象当他知道真相后,子晔会有多么痛苦和悔恨。到底是有多深重的怨恨,才会想尽办法让人永远痛苦?
可是,在场五个人有三个人知道真相,她不能说,霁华不会说,而知仪呢?她似乎可以自由言语啊!
孟知来远远看向知仪,眼神交织着复杂,有急迫有期盼,到后来甚至是哀求,然而知仪却依然缄口不言。她不懂,知仪是怎么了。
子晔眉头深锁,眼睛紧闭。孟知来读得懂他的挣扎。
对于子晔的答案,孟子来心中并非没有期盼倾向,她希望他能选知来,让现在作为知仪的她赴死。若她和知仪间一定要有人死去,那么她希望是她自己。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世人常说,人在爱情里都是自私的,所以她自私并且贪心地期望子晔更爱她多一些。她想过很多遍,比起死去,她更不愿承受子晔更爱别人的事实。
子晔缓缓睁开眼,他努力贴近法阵边缘,尽可能地想靠孟知来近些。伸出手,他在空中做了一个摸孟知来头的姿势。
“我曾经看不清自己的内心,我迷惘过纠结过挣扎过,我以为自己三心两意地爱着两个女子,可当我真正见到这两个女子的时候,我比谁都清楚,这不是更爱谁的选择,而是,我只爱你。你没事,比什么都重要。”他眼神温柔,眼里只有一个人,当其他人都不存在。
情谊深重的自白,任谁听了都会动容。可是,此时的知来是作为知仪的存在,这段话显然是说给知仪的。
每个字都如同一根针,刺得孟知来的心千疮百孔,越动听,她越痛。他只爱知仪,不曾爱过知来……是啊,当知仪出现的时候,他似乎再没看过知来。原来,知来从来就不能与知仪相提并论……如果是这样,那么更应该死的是她才对。原本就是两个人的幸福,她到底是凭什么在里面打搅?
孟知来与子晔四目相对,互相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痛苦。她紧紧咬着唇,唇间渗出的血在嘴里咸咸的,让她的脑中更为清明。原本什么也做不了的她竟然挣脱了一点点禁制,能够摇着头告诉子晔,不,不能选她,她不要真正的知仪死去。
“看样子你已经选好了。”霁华怔怔道,嘴角艰难地动着,似乎还未从子晔刚才的话语中完全回过神来。
“是,我选她。”子晔指着孟知来,看向霁华时脸上从未见过的狠厉:“你必须得放她离开,若你食言,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霁华置若罔闻,她的目的达到了,羞辱孟知来,让子晔痛苦,可是她却感受不到开心。
须臾之后,霁华陡然抬头:“不!你爱谁都不可以!不可以!你不能爱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你一定要忘记!”她近乎癫狂转向孟知来,不容反驳地问:“你有办法对不对?对不对!”
不受自己控制,孟知来点点头。
天啊,我自己在干什么?不会是……孟知来心中骤然紧张起来。
霁华大喜过望:“你竟然真的有!拿出来!”
孟知来接受指令,手伸进衣袖,拿出一个白瓷瓶来。霁华接过瓷瓶晃了晃,里面叮咚水响,显然盛的是液体。打开瓶盖,清香扑鼻,霁华满意地笑了笑,将瓷瓶递至子晔面前:“来,请你喝碗好茶。”
孟知来心中“咯噔”一声,已骂了自己千百回。自己为什么要煮这样一碗茶?这么久了为什么要留着这样一碗茶?为什么不偏不倚正好带在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急,霁华下一章就便当了,她真滴是作死啊,写着写着都觉得真特么讨厌她啊~
蓝后,没错,那碗茶是忘忧茶,霁华☆、第一次去幽冥找孟知来想要得到的茶,所以大家是不是猜到了虐心的地方……啊╮( ̄▽ ̄”)╭
撒泼打滚求个评论(貌似也没什么用= = 来自透明作者的一声叹息)
☆、第115章 忘忧忘情
瓷瓶中盛的是孟知来亲手煮的茶; 茶名忘忧。它独特的地方在于添加了子晔的眼泪,是只对子晔起作用的忘忧茶。
在子晔对她说起自己母后墨媞的那个晚上,她☆、第一次见到了子晔动容的眼泪。从未想过,像他那样铮铮傲骨,内心也会有一片不可触碰的柔软。她见过很多样子的子晔; 唯独没见过这样的他,她下意识地抚过他闪烁的眼; 想要扫去他内心的阴霾。由于以前煮茶时经常收集眼泪,指尖碰到他眼眶里的湿润便自动凝在一起。或许是因为心疼; 因为觉得珍贵; 又因为其他种种因素; 她将眼泪留了下来。后来她与子晔决裂,回凤栖山受道迫害; 流落到灵域吟月坊; 带在身上的属于子晔的东西就是这泪了。眼泪只是一滴水而已,不可能永远留存; 不想失去与子晔最后的关联,她不顾重伤的身体; 将眼泪熬成了属于自己的记忆。
那是她在吟月坊唯一煮过的茶;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用到。每当抚过盛茶的瓷瓶; 她就觉得子晔并未从她生命里完全离去。
她从来就不是圣人; 会嫉妒会心痛,当她认为子晔爱着知仪的时候,她曾扪心问过自己; 如果煮一碗忘忧,是否会希望子晔喝下去。此时真的面临这种境况时,她明白了,她不愿。子晔不爱她,她会嫉妒会心痛,但那就是子晔啊,她爱的子晔,应当有他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忘记便是不完整,她不希望他不完整。
然而世事无常,由不得她愿不愿。
璟言来看她的那晚,她看到桌上装有忘忧茶的篋衍,思虑着是不是该毁掉了。当她正将瓷瓶握在手里,璟言来了。慌乱中,她只好将瓷瓶塞入袖中。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自己造下的孽。
霁华对着子晔欣喜道:“当年想让你喝这碗茶你没喝到,如今终究还是得喝!”
子晔与孟知来相处那么久,并非不知道忘忧茶代表什么。可是如今,他没得选。
他接过白瓷瓶,深深地看着孟知来,似乎这样就能把她的模样刻入脑海久不忘怀。然后举起瓷瓶,在孟知来不住地摇头下将瓷瓶送至唇边。手指顿了顿,他说了一句话,然后将茶一饮而尽。
笑声呼喊声周围一切繁杂的声音孟知来都听不见了,只余下子晔最后那句话在耳畔一遍又一遍地回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我一定会再一次找到你。”
沉寂。
短暂的沉寂后,霁华忽然想起了自己应该干什么。她朝着知仪的方向张开手掌,然后用力握紧。一股无形的力道吸附着知仪,将她拖至法阵边缘。“如你所愿,我先杀了她。”她盯着还未睡去的子晔。
振臂后挥,知仪冲破法阵外壁跌了出来,被霁华紧紧捏住脖子。“我本不欲杀你,但谁让他喜欢你?所以你该死!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孤单的,等你死了,我会让她也来陪你!”这个“她”指的是孟知来,很显然,霁华从没打算放过孟知来,即便子晔说他不爱孟知来。
霁华一手掐住知仪,随着手上力道越来越重,知仪的脸色苍白渐起,奋力的挣扎除了加深窒息感以外无济于事。桃虹在霁华另一只手上滑出,对准知仪的心脏所在的位置。
“不——”呐喊中充满绝望。孟知来与禁锢的抗争已尽力全力,但仅限于声音的暂时自由。
没有谁能阻止,霁华全力刺了下去,孟知来明显听到了心脏被刺破的声音。
片刻的停滞,然后有人跪倒下去,血水呈喷薄状,洒在地上尤为醒目。
孟知来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发现自己能够活动了。
知仪一边咳一边大口地喘息着,竟没有流血——她没事。
有事的是霁华,她整个人栽倒在地。
她身后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璟言。璟言将扇柄从霁华的身体里抽了出来,白玉骨扇上血渍斑驳。他跨过霁华,迅速扶着知仪,关切道:“知来,你没事吧?”
孟知来不明就里地扭头往阵法看去,璟言已经不在里面了。她骤然明白了什么,顾不得身后什么动静,径直奔向子晔。
现在的她,只想去到他身边。
子晔抬起手臂,玄光闪过,绕起地上的桃虹,重重地往霁华心上插去,将她的心搅个粉碎。伴随着短暂的惨叫声,霁华没了声息,她再也爬不起来了。
天道好轮回。
霁华死了。
她死在自己的短刀桃虹之下,死在了最心爱的人手中。那么简单地,仅一刀就死了。毒辣狠绝的魔族圣女这么容易就死了。没有一丁点纠缠,没掀起一丝涟漪。
她的眼睛睁着,死不瞑目,或者说,她死也要看着有那个人在的方向。
死前的最后一刻,她想到了若干年前,☆、第一次见子晔的时候。他冷冷地站在墨媞身边,那么小却那么坚毅。只因为童年时代多看了那一眼,便一眼万年。人人都以为他心若磐石冷如冰霜,她却看懂了,坚强只是他的保护壳,他的心寂寞如雪。她特别想站到他身旁,对他说,我陪你。索性,她是圣女,也只有她才有资格站到他身边。
一行血泪从眼角滑落。她不懂,她那么爱子晔,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番田地。魔族是个情绪极至的种族,爱恨极端,既然他不爱她,她就要他一辈子恨她。当初她的任务只是杀了孟知来,可她却舍不得让孟知来死得那么轻松,所以她设了这个局。
她坏事做尽,到头来连死都这么轻巧,不能带给子晔一点深刻的记忆。从头至尾,她都在唱着独角戏,不断地为自己找存在感,到了最后她才明白,至始至终,她都是多余,没能在他们的故事里留下点什么。
漠视是最大的报复,比恨她还可怕。她给孟知来带去过那么多伤害,他们又如何知道,其实她心里所受的折磨和痛楚,一点不比孟知来浅。孟知来只是身体上的痛,而她是心里乃至灵魂都跟着颤痛,无时无刻。
刚才子晔那一刀,她并非完全不能躲过,不过是那一瞬间,她看到子晔眼中的憎恶,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变成爱恋的憎恶,她忽然就觉得活着真没意思,索性就不躲了。要想和子晔最终都还有着联系,那就是在他手下走到生命的尽头。
她忽然想笑,她死了,他们也不会过得好。她参与了杀害晁夜,龙王的记忆里,为了不让子晔和孟知来看清“那位”的身份,她故意拖着他们。甚至,幽篁的死,也是她将魔族内部的情报泄露给了“那位”。她死了,他们就永远不知道“那位”究竟是谁了,孟知来还是有危险。
可她没想明白的是,明明子晔选了他以为是霓知仪的人,明明对着他以为是霓知仪的人说自己只爱她,为何自己到死都还疯狂地嫉妒着孟知来。
当然,她再也没有机会去想了。
*** ***
将桃虹刺入霁华心脏后,子晔看着向自己飞奔而来的孟知来,微笑着闭上了眼。
他整个人倒在孟知来的肩头,亦如两年前琳琅阁一役后,他精疲力尽地瘫倒在最信任的人身上。饮罢忘忧茶,是会立刻陷入沉睡和梦境的,他已经撑了很久了。
孟知来去拉子晔垂在身侧的手,发现他的双手鲜血淋漓,才明白刚才的一切。
原来刚才,几个眼神意会中,子晔与璟言已达成合作。处在褚相魔阵中的璟言并非真身,而是他用风注入自己的一魂一魄形成的幻象。在子晔故意拖延着与霁华的交涉中,璟言的真身正迅速地赶了过来。风控幻象的弱点是,幻象与真身二者只能有其一行动,所以子晔极力吸引霁华的注意,不让她注意到璟言的异常。
然而光靠璟言的真身赶到是没有用的,他有一魂一魄处于法阵中,在法阵的禁锢下,即使真身在外,也无法使用法力。所以子晔借助与孟知来情意惜别时隔空抚摸的动作,赤手与法阵壁做对抗,他用话语将霁华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脸上,暗中在法阵上撕出一道小小的口子,手也是那时被法阵侵蚀得不成样子。
趁霁华将知仪吸附出去的机会,璟言的一魂一魄悄悄从子晔撕开的地方出去与真身融合,于是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击倒霁华救下知仪。
子晔不愧是子晔,无论身处什么险境,他怎么可能任人摆布呢?孟知来双手环绕,将陷入沉睡的子晔紧紧抱住,忽然觉得不幸之中还是有一点幸的,子晔不爱她,也就意味着他会记得她。
璟言扶着知仪走近,孟知来警觉地将子晔护住。
“我还不至于乘人之危现在伤害他。”璟言浅浅道:“我就是再傻这次也能看出端倪来,虽不能证明他与害沧衡一事无关,但至少在真假长公主这事上,不可能是他的阴谋。在查清楚所有真相、揪出背后主谋前,我是不会青红不分地攻击他的。”
孟知来深深叹气:“霁华死了,线索也就断了。”她将从霁华口中听到的关于“那位”的事情娓娓道来,璟言与知仪听了神色愈发凝重。
“那位”才是真正想杀孟知来的人,“那位”教了霁华心蛊,霁华只是浮在表面的棋子,被“那位”利用了嫉妒之心。
布局精巧,心思缜密,善蛊惑人心,为目的不择手段。如果这些都是“那位”的特质,还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不远处躁动声渐起,人影纷至沓来,为首两人,其一金甲英武,另一则秀美阴柔。
看到连佑和隐佐带着大批侍卫赶至,孟知来松了口气。本以为能全然放心了,却被知仪急迫地拉住胳膊:“知仪,你赶快和我们走。”
“知、知……仪?你不才是……”知仪竟然对着她孟知来喊自己的名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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