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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了，但是也受不了一个人天天往垃圾堆里翻，还说“真香”的。
　　特假。
　　“你要是想看我笑话，回家看，我就算丢人现眼也轮不到你指挥我。”阳子混，但是脾气好，郝浩看阳子动怒也是头一回。
　　“你觉得我在拿你开玩笑？”尹向东推了推镜框。
　　“是不是心里没逼数么？”楚阳甩了脸子就走，晃荡到门外头。
　　郝浩给尹向东倒酒，酒花子满出来，说：“阳子还是挺在意那件事儿的。”
　　尹向东也就是从这天晚上，从郝浩嘴里知道，楚阳的妈妈是楚阳很小的时候发烧，出门给楚阳拿药的时候，出了车祸，楚阳也是因为那次生病，嗓子就落了病根儿。
　　李梦茹的声音还在回荡，尹向东喝了几口，抬了屁股跟出去。
　　郝浩摸着下巴，转着椅子打转。
　　晚上风有点冷，尹向东出门一眼就看见在胡同里边儿蹦的火星子，一闪一闪的。
　　走进去，尹向东先说了声抱歉。
　　楚阳把烟掐灭，声音有点闷：“原谅你了。”
　　尹向东笑出声：“这么随便，不惩罚我点什么？”
　　楚阳顺着墙根儿站起来说：“给我捏脚。”
　　“成。”尹向东答得干脆，楚阳倒是惊了，也不说话。
　　胡同里的过堂风比街上还冷一些，尹向东头发比楚阳长一些，有几根吹到脸上，尹向东靠近楚阳，头顶上不知道是谁家的白色塑料布裹着自家阳台，这会子正鼓起一个大包，呼闪呼闪，嗡嗡响者。
　　“但我不是开玩笑，我刚才是为我的态度道歉，但是话是认真的。”尹向东又靠近一点，感觉自己的胸已经贴到楚阳身上才又说：“比李梦茹唱得还好听。”
　　楚阳推开他，走到胡同外边，深吸了一口气，扭头说：“没完了你？”语气却是轻快许多，进了酒吧，李梦茹已经在台子下面休息，神经兮兮的盯着手机。
　　“完了完了完了。”嘴里念咒似得，配上黑裙子神神道道的，刚才台子上唱歌儿的气质荡然无存，看见楚阳进来了，李梦茹拉着他的手：“阳子救我！”
　　尹向东从后面跟上来，站在他俩中间，递了杯果汁给李梦茹问怎么了。
　　“我爸给我打了二十个电话！我回去咋说？”
　　“就说——”
　　“约会得了，说跟楚阳，你爸铁定没的说，你家奶不是还在么。”郝浩出主意。
　　“对呀，阳子你就再救我一回，以后只要是来这唱歌就说跟你约会，我奶奶肯定压得住我爸。”
　　“那也不长久。”尹向东说。
　　“瞒一时是一时。”李梦茹又搭上楚阳的胳膊，出了门，趁着月色发了张和楚阳自拍，发给他爸。
　　半天，他爸回了句：“好好玩儿。”
　　又一句“你奶奶叫发的。”
　　李梦茹哈哈大笑，站在街上。
　　几个人回到酒吧，李梦茹如释重负，开始刷手机，碰巧酒吧里又是沈淼的歌儿，《唐战》主题曲《盛唐大典》。
　　尹向东喝了几杯酒，头有点发涨，楚阳坐在旁边用身体支撑着他。
　　李梦茹说：“沈淼出道的时候叫沈林来着，小火一把就把名儿改了，是说是不是他命里缺水啊？”
　　郝浩凑过去：“你就别管他缺水还是缺树林子了，台子上还空着，刚才效果挺好的的，还有人点歌儿呢。”郝浩把歌单递过去，李梦茹打眼儿瞧，揶揄道：“不唱。”
　　“你这小妮子。”郝浩挠头皮：“又不是不给你钱，叫什么劲，是不是不会啊？”
　　“呸，就没有我不会的歌儿，他的歌以后都不唱，他冲着阳子了，埋汰朋友的事儿不干！”喝了一大口果汁，看着楚阳，脸上还很骄傲，意思是“怎么样，够不够朋友，感不感动？”
　　尹向东接过来：“我的咖啡？”
　　楚阳耳朵动了动。
　　“我就来了几次，次次有人点，听不腻歪啊？”尹向东扔了给郝浩。
　　“这不都是小姑娘点的，你想想，有够么？姑奶奶，你就救救场子，阳子也帮着说说。”郝浩知道楚阳和她关系不错，这歌儿又是因为阳子才不唱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
　　楚阳心里压根儿就没把那事放在心上，再说还是朋友的场子，也跟着说：“我没事，浩哥难得求人，帮衬一把，也没便宜外人不是？”
　　李梦茹还是不为所动：“我不管，他是他，我是我，反正我决心脱粉，就不会再挨着他的边儿，这叫原则，奶奶教我的。”黑色的指甲油泛着光，摩挲在杯子上，大有混社会的架势。
　　那边几个小姑娘一直往这边看，几个人就往这边走：“老板，我们点的歌儿呢？就要走了，还听不听得着啊？”
　　其中一个红短发，露着细长的脖子颈，脖子上也有一条咖色的纹身，沈淼同款。
　　“唱不唱啊你。”语气挺冲，对着李梦茹。
　　李梦茹站起来，比那女孩儿高，身形又结实，在起身的时候气势上已经赢了大半儿。“不唱。”说着掰开对方的肩膀，就往外走。
　　红头发跟着上去，也扯了她的肩膀：“你给我回来，话说清楚，怎么就不能唱了？没给你钱么？”
　　酒吧里混响全开，两个人对话跟喊，没什么区别，所以外人看来，就是吵架。
　　尹向东上去，顺手搂过红发的肩膀，笑嘻嘻说：“别着急，这姑娘不唱是因为这歌啊她不会，让座椅上子的唱。”
　　红发瞟了一眼楚阳，又看了看尹向东，收敛了语气：“这样啊，那我们回去等着，快点儿啊。”
　　临走又和尹向东闲扯几句，想让尹向东过去坐坐，尹向东笑着打哈哈，等红发走了，尹向东对楚阳说：“赶鸭子上架。”
　　李梦茹本来打算要走，又坐回去了。
　　尹向东问他的时候，她坦然，从来没听楚阳开嗓唱过，小时候诳过他，也没成。
　　郝浩双手合十在脸上来回晃：“阳子，帮帮忙，就当做慈善了。”虽然面子上求人，但是他自己是不相信楚阳楚阳唱歌有能耐。
　　“尹向东，我真是怕了你了。”楚阳瞪了他一眼，抬了脚蹦到台子上。
　　音乐一转，灯光聚在楚阳身上。
　　尹向东心里念叨，真是牌亮条顺。　　　　　　　　　　　　　　　　　　　　　　　　
作者有话要说：　　东子日渐沉迷楚阳无法自拔。

　　☆、冲击

　　“风情不若天海清，
　　你亦助我遇光明，
　　天上有风铃——”
　　沙嗓子里流着水，就像在沙漠里存着一眼泉，总能在字里行间儿里觉着一股子清爽劲儿。
　　李梦茹站起来：“卧槽！阳子这可以啊，我听过翻唱版本里最好的一首了！”拿出手机开始录视频，尹向东托着腮帮子，钉在楚阳身上。
　　郝浩惊得都不喝酒了，闭着眼睛听。
　　“你所在的地方，
　　是触不到，
　　是到不了，
　　我甘心为你俯首称臣，
　　只想换你一笑——”楚阳唱到这儿，眼神扫过尹向东，之后又退回来，两个人就这样双双瞪眼。
　　只不过，一双怒目，一碗深情。
　　原本点歌的几个小姑娘都趴着身子靠在座椅上。
　　“这嗓子真绝了！”
　　“我觉着比原版好听。”
　　红发白了她一眼：“好听归好听，比什么？！”
　　其中一个又说：“你们仔细看，不觉得很帅吗？”
　　“对对对，我早就想说，越看越有味。”
　　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楚阳已经唱完了，别扭地鞠了个弓，又跳下来，走到尹向东跟前儿：“会去等着给我洗脚吧！”
　　尹向东就是发笑，也不说话，李梦茹激动到不会打字，把她朋友圈、微博就连QQ空间也拉出来，全部po上去，拽着楚阳的领子：“你怎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你会唱歌儿！我得减肥了，以后咱俩一起唱！”
　　“那敢情好，你俩以后就在我店里唱。”郝浩笑得眼都睁不开了，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叫住尹向东：“你等等，今天有个快递，这一着急就给忙忘了，寄到我这了，但是点名儿给你的。”
　　楚阳和尹向东又警觉起来，两个人不约而同想起还没找到寄信人的信。
　　楚阳问：“谁送的？”
　　“赵枭泽。”
　　“确定不是叫禾子？”
　　“不是，就是赵枭泽。”
　　尹向东说：“给我看看。”
　　郝浩从里头拿了个扁扁宽宽的包裹：“我可没看啊，都包的好好的。”
　　李梦茹说：“快打开看看。”
　　是一幅画儿。
　　尹向东猛然捂着嘴往卫生间跑过去，一圈人都是一愣。
　　“什么毛病？”郝浩扶着画看，有这么难看吗？犯恶心了都。”
　　楚阳最先一步反应过来，追着过去。
　　进了卫生间，听见里门声音，在门外敲了敲，压着嗓子：“没事儿吧，你是不是——”
　　门开的时候，尹向东冷着脸：“没事，就是头还没好利索。”
　　“那画怎么了吗？”楚阳问。
　　尹向东捂着嘴，看着镜子，摇头：“很奇怪，确实没怎么，但是就是想吐。”
　　“那是今明的画儿。”楚阳走过去，仔仔细细盯着尹向东：“我确认一遍，你真的不认识今明？”
　　“今明、禾子、赵枭泽这仨我他妈一个都不认识！”尹向东手“哐”的一声砸在厕所门板上，就听隔壁骂道：“不认识就不认识！吓得老子都滴不出水儿了！等老子出来就告诉你今明是谁！”
　　里头的人叫骂着出来，裤子还没提上，出门看见是楚阳楞了一下，接着就想走。
　　“张明远？”楚阳拽住他：“你知道今明？”
　　张明远把裤子正了正：“知道，不就是个画画的么？你上初中那会儿没买过他的漫画？还挺出名的。”
　　尹向东问：“你有他的漫画么？”
　　——
　　楚阳和尹向东坐在屋里发呆，刚从张明远家拿来几本，两个人脑袋埋在沙发上看。
　　“你看着像吗？”楚阳问。
　　尹向东看着那副人物画，对比漫画摇了摇头：“素描和漫画看不出来。”
　　张明远说，这漫画是绝版，当时自己成套买的，可惜作者突然停笔，就没有下文，借来的时候，张明远好说歹说，宝贝着他的收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卖钱了。
　　尹向东盯着那副人物素描，觉着这个人看着眼熟。
　　再看寄来的地址，只是随便写了，就连手机打过去也是空号。
　　楚阳从客厅拿出尹向东的画板，上面还有没完成的线条，已经勾勒出楚阳那天拍戏威压的外框。
　　“你看像吗？”
　　“嗡——”尹向东的脑袋里像是突然崩了一条线，他把自己之前的画作拿出来，仔细对比，突然开始拿了笔，只凭借对漫画的印象，开始从画纸上打稿。
　　楚阳一言不发，坐在旁边，尹向东只看了一眼漫画，之后全程凭感觉将所看到的东西复述出来，楚阳手里端着那一页，眼睛慢慢瞪大。
　　白纸上的内容开始渐渐清晰，而且在楚阳关注到了画上的内容之后，也渐渐感觉着漫画的内容与《唐战》有些雷同，耐心烦了几页下去，简直拍着桌子站起来：“这怎么回事？”
　　尹向东停了笔，盯着画板出神，嘴里喃喃：“怎么回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楚阳小心翼翼地问：
　　“你就是今明。”
　　——
　　楚阳一晚上都没睡好，昨天梳理出来的思路简直可怕而且诡异，今明如果和尹向东其实根本就是一个人的话，为什么尹向东会不知道呢？
　　“嘿！你想什么呢！”武大将在片场揪住楚阳，兴奋道：“你昨天在酒吧唱歌儿？”
　　楚阳回头，自己紧了紧头发：“帮着救场子。”放下胳膊才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武大将掏出手机：“微博上看得呗，你还挺有两下子。”
　　楚阳觉不出来是讽刺还是夸奖，心里又惦记着尹向东那档子事，没心思开心，就草草打发。
　　自从那次和沈淼的对手戏之后，吴丁强就在特地找过几次楚阳，楚阳的角色也慢慢说得上台词，几乎只要有戏都会安排。
　　因为在这个戏里露了脸，原本还有一个不轻不重的小角色本来因为避免出现bug是不打算用楚阳的，但是再找不到这么合适的人，导演就破例将原来楚阳的的角色做了处理，在新角上，还是选了楚阳。
　　楚阳现在就是新造型。
　　沈淼在补妆，手里一直捏着手机，楚阳一度怀疑沈淼是个手机控，只要在空闲的时候，铁定在打电话。楚阳还注意到沈淼手机上特别娘们儿得挂了一只挺有年头的挂饰。
　　一只二哈玩偶。
　　楚阳也盯着手机，考虑要不要给尹向东打个电话，他情绪很不稳定，昨天更是吐个没完。
　　“滚！谁让你过来的？你谁阿？”沈淼突然大发雷霆，对象居然是裴晓冉。
　　裴晓冉米色吊带长裙外面搭了一个淡粉色薄衫，隐约勾勒出身材，再加上精致脸蛋，此时正满脸涨红手足无措的站在那。
　　沈淼见他不说话，直接站起来，指着裴晓冉的鼻子：“就你这样儿的我见的多了，没有我的允许，私自懂我的东西这叫偷，知道么？！”
　　张明远抱着收音话筒的大长杆子，四周看了看，没看见孙亓，就走上去，笑嘻嘻的说：“她新来的不懂事，是孙哥介绍来的，临时带一下班。”
　　“你孙哥？”
　　“孙亓。”
　　沈淼不说话了，裴晓冉倒是有点儿委屈，自己就是帮他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整齐，这也被骂，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嘴不说话。
　　楚阳还在做造型，身后的小姑娘说：“瞧瞧，孙亓就是有能耐，来这里还得勾搭一个。”
　　楚阳问：“什么意思。”
　　小姑娘说：“也没啥，之前也跟他们合作过，都是套路罢了。”然后小姑娘走到楚阳跟前，左右看了看：“还行，要是觉得哪里松了不合适，就来找我。”
　　临走小姑娘加了一句：“你比沈淼爷们儿多了。”
　　没过一会，孙亓就来了，过去也没说什么，搂着裴晓冉的肩膀就走开了，沈淼则是继续窝在藤椅上打电话。
　　楚阳看了没啥意思，心里还记挂着尹向东，也摁了电话：“好点没？”
　　“在医院了。”
　　“你怎么了？！”楚阳走到人少的地方，压底声音问：“你有发现？”
　　“晚上回家再说，你先忙。”说完，就挂了。
　　“楚阳呢？！”吴丁强拿着喇叭喊：“快点儿！快点儿！”
　　楚阳跑回去，嘴里说着：“抱歉，抱歉。”
　　这次除了沈淼是个红角已外，其他都是一个公司的新人，倒是都客客气气，少见沈淼神经病似的个性。几乎他们都不和沈淼搭话，也惹不起。
　　倒是楚阳和其中一个新人挺聊得来，曲曼剧中女二，最招人烦的角色，却是楚阳认为这一群新人中最友好的一个姑娘。
　　她上完妆，下场也暂时没有戏份，就跑过来找楚阳说话。
　　“阳哥，你原来唱歌这么好听吗？”她是个娃娃脸，嘴唇嘟粉厚实，在说些好玩惊奇事情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少女绯红。
　　“你也是微博上看得？”楚阳纳闷，已经是一天内第四个人这样说了。
　　“你看看，官网转发。”曲曼把手机拿的近了一些。
　　楚阳走过去，沈淼在微博上给这只视频点赞，还配了文字“谢谢能够把这首歌唱出另一种感觉，谢谢粉丝。”
　　楚阳心里犯恶心，肯定不是那货的原话，估计孙亓发的，再往下看，看到原视频的点赞转发数，自己还是被吓了一跳。
　　整整8万。
　　评论清一色的叫好。
　　最开始视频的发送者是李梦茹。
　　曲曼小声说：“哪天唱给我听听呗。”
　　楚阳盯着曲曼，笑着说：“恐怕不行。”
　　曲曼想再追问，楚阳就被导演喊去拍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怀疑尹向东是不是怀了，这么能吐。

　　☆、合唱

　　楚阳之前没有台词，不知道这剧是干嘛的，后来有了今明的漫画，加上自己成了特约，开始对剧情慢慢明晰起来。
　　这是一部主打同性的剧，虽然十分隐晦，但是确实是。
　　李建成与称心，流传于唐代的一部秘闻。这就是今明《唐盛大典》的内容。
　　沈淼演李建成，称心则是另一位新人演员芹井然，两个人对戏火热，私底下关系只是一般。楚阳一边在旁边看，一边网上搜索《唐战》漫画。
　　芹井然饰演的称心是台子李建成的男宠，本身芹井然要比沈淼大，但是从体型上看，更是单薄，为了这个戏，还特意减了肥。
　　这一场是内景，楚阳斜在椅子上，看到《唐战》作者署名，猛然惊住。
　　赵枭泽。
　　下午没戏，楚阳就跟导演说了声就回去了。
　　路上，还特意买了酒。
　　尹向东坐在沙发上，拿着画笔发呆，对着空空的画板，映衬着他的脸色也是惨白。对于楚阳的到来也不做表示。
　　楚阳走上前，把手里拎的东西，轻轻放在桌子上，也陪着他坐着，不说话。
　　直到尹向东骨节发出“咔吧”的声音，才转过头来：“我好像失忆过。”
　　声音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