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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动-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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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四点,金光耀打电话说,部长这阵不在办公室,回宾馆了。于佑安赶忙问,不会有别的客人吧?金光耀说,估计不会,部长中午喝了酒,身体不舒服,想提前回去休息。于佑安好不兴奋,李西岳在南州的住处他是知道的,这就是他为什么要给金光耀们送卡的原因,秘书秘书,涉及领导的私密,就只有找他们。
直接找到宾馆去当然是大忌,十有八九你会吃闭门羹,就算不吃闭门羹,你也不会讨好脸子。电话更不能打,在官场,只有平级或上级可以在电话里说事,级别越低,打电话的资格就越低。甭以为电话是用来谈工作的,那要看谁跟谁谈。于佑安先给李西岳发个短信,很礼貌地问李西岳在不在办公室,有件急事想这阵汇报。然后就望住手机等,如果短信回得快,证明希望就大,回复慢或者不回,他就得重新考虑。好在李西岳很快回过短信来,语气很友好地说,他在宾馆,有什么事到宾馆来说吧。于佑安正要兴奋,李西岳又把电话打了过来,客气几句,问于佑安知不知道他住在哪家宾馆?于佑安赶忙说:“我正准备请示部长呢,实在抱歉,部长在哪下榻我还真不知道。”李西岳呵呵笑了两声,告诉他宾馆名和房号,并说下午他还有应酬,不能耽搁太久。于佑安说:“就几句话,请示好部长我就回来。”李西岳说:“那你来吧,我等着。”
于佑安揣着一颗激动不安的心到了宾馆,楼道里静悄悄的,服务员的影子也不见。南州上档次的宾馆不少,这家宾馆排名虽然不算最前,但里面设施和装修绝对够得上奢华。眼下省派或中央派干部比较多,来了没地方安排,就都先在宾馆过渡。有些是过渡,有些其实就是长住了。另一个奇怪现象是没有哪位领导愿意跟别的领导住在一家宾馆,安排者也不会把自己的常委兼部长跟别的常委兼部长放一起,那样不但领导别扭,他们也别扭,好在各部局都有自己的联系宾馆,于是宾馆或酒店也都按所住领导或联络部门的权威程度又暗暗排出一个次序来。比如李西岳住的这家就明显比宣传部长的那家要体面一点。同样,纪委书记下榻的又比统战部长下榻的高点档次,这也算是一种潜规则吧。
于佑安敲开门,李西岳穿着休闲装笑迎出来,目光好像瞅了下他腋下的画,于佑安装作不觉,谦恭地走了进去。
要汇报的其实是一件根本无须汇报的工作,于佑安装模作样地请示文化单位改制后组织建设怎么搞,说他从报纸上看到一则消息,有些地方事业单位改制后党的组织建设也瘫痪了,原有的党组织不再组织活动,党员无家可归,新党员的发展速度更是缓慢。这问题真可谓冠冕堂皇,但也确实适合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谈。李西岳自然清楚于佑安来的目的,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就此问题谈了自己的看法,要求改制绝不能把党的组织建设改掉,要在方案中完善进去,在改制过程中切不可削弱基层党组织的作用,要有长远规划。于佑安像模像样地在笔记本上记着,轮到自以为重要的地方,还要抬起目光来,认真向李西岳询问。等李西岳讲完,他像解了大惑似的道:“这下我明白了,改制工作目前遇到阻力,我想应该是党组织发挥的作用不够,再者我们没提前把将来党组织建设这一块考虑充分,回去之后我们按部长的要求重新讨论一次,要在思想上引起高度重视。”
李西岳颇为享受地望住他,没再强调什么。
于佑安看看表,道:“那就不打扰部长了,部长抓紧休息一会儿,下午还有应酬的。”说完就告辞。李西岳也不多留,送于佑安出了门,忽然发现什么似的道:“你把东西落下了吧,我见你刚才拿着什么。”
于佑安像是忽然记起似的说:“看,光顾着听部长指示,差点把另件事给忘了。前些天我同学曹冬娜打电话说,部长对字画有研究,我就随手带了一幅,想请部长过目一下。部长时间紧,先放您这儿,啥时有空部长帮我看看,我收藏不多,别弄了赝品让人笑话。”
“于局长是专家,哪能轮到我替你鉴定?”李西岳像是要回身拿画,于佑安急了,紧跟着就道:“部长才是专家,不只是冬娜说,建明局长也说,让部长鉴定了我心里放心,请部长一定帮我看看。”
李西岳犹豫了几秒钟,爽朗地笑道:“既然他们抬举我,我就班门弄斧一次,不过可说好了,将来你要把它拿走。”
“一定,一定的。”于佑安说着,步子已快速离开酒店。到了楼下,他长舒一口气,原来想象中十分困难的事,做起来不见得有多困难。李西岳这边的高香,算烧出去了。
方卓娅非要嚷着去省城看望华国锐,说人家病成那样,不去看看实在过意不去。于佑安没响应,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眼下这种时候,千万不敢再有什么非议,更不能让李西岳产生怀疑。方卓娅倒也理解,体贴道:“要不我一个人去吧,我是普通人,去了别人不会注意,丽娟那边我自然会说。”
一提杨丽娟,于佑安又变得紧张,说上次她那么凶,去了不会把你赶出来吧?方卓娅笑道:“不会的,丽娟我了解,她这人挺会为别人着想。”又道:“老公你不要怪她,其实上次她是为你好,故意演戏给别人看,你想想,她要是答应让你去了,情况会咋样?”
于佑安没点头也没反驳,类似的话方卓娅说过不止一遍,于佑安真是不好判断杨丽娟当时究竟出于哪种动机,但愿是替他着想。
方卓娅走了,于佑安忽然觉得冷清又是周末,心格外的空荡。应酬倒是有,但于佑安不敢去,也不想去。眼下只要是饭局,就跟班子调整有关,所有的信息都堆到了饭桌上。于佑安现在不需要那些信息,对自己的未来,他越发有信心了。给李西岳送完画第二天,他把情况告诉了曹冬娜。曹冬娜说行啊佑安,动作越来越迅速也越越有力了,接着曹冬娜告诉他,李西岳最近也在拼命活动,自己不想在南州干下去了,想换到另一个市去。他的顶头上司省委组织部长也是个字画迷,见了画就想收藏,李西岳正四处搜集名画呢,于佑安主动送去,李西岳当然求之不得。
送礼者大都有一个心态,送时真有些不舍,感觉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就这么拱手送给别人,残酷啊。可真要是送了,心情立马就不一样,痛快啊,物是死的,守着价值连城的物未必能快活,权力却充满活力,享受权力远比享受物更有意思。当你把礼送出时,心里的不安也就彻底没了。
一个人在家无聊,于佑安拿出一瓶红酒,想解解闷,忽听得门外有动静,像是有人在他家门前活动,半天却听不见敲门声,心中讶异,打开门一看,李维汉鬼头鬼脑站在门外,怀里抱个大箱子。
“是大所长啊,没走错门吧”于佑安带着奚落的口吻道。
下午李维汉给他打过电话,说一起吃个饭,于佑安推辞了,没想这阵他又给摸上门来。
“呵呵,不会走错的,我是怕局长家有人,不方便进。”李维汉边说边进门,小心翼翼抱着他的箱子,于佑安心里边埋怨边朝楼道扫一眼,这人也真是,抱这么大个物件,也不怕别人撞着。
进屋坐下,李维汉问:“夫人不在啊?”于佑安撒谎说去湖东了,她姑姑有病。
“跟我一样,我那位也去了娘家,她妈乳腺炎又犯了,麻烦。”李维汉道。
“丈母娘有病,你这当女婿的也没去表现表现?”于佑安一边沏茶一边开玩笑,李维汉的小妻子比李维汉小许多,丈母娘自然比他大不了多少,据说他跟丈母娘之间还闹过不少笑话呢。
“表现什么,她喜欢钱,把钱拿去就成。”
“丈母娘喜欢女婿的钱,听上去怎么怪怪的。”于佑安故意又说一句,李维汉也不介意,反正别人拿他跟新丈母娘开的玩笑多了,什么怪话都有,有人还把他们说到了床上,他从不恼,听起来反而还很享受。谁都有隐私,这可能算是李维汉的隐私之一吧。怪人怪事多,李维汉这辈子就喜欢搞些怪事。据说他敢当着丈母娘面把小妻子抱怀里,做出一连串亲昵动作。丈母娘嘴上骂文化人没一个好东西,眼睛里却放着光。也难怪,他丈母娘四十多岁守寡守到现在,不容易啊。
玩笑开过,李维汉说起了正事:“局长啊,今天我把它们全带来了。”
于佑安一愕,不明白李维汉说什么。李维汉起身朝箱子走去,等把箱子打开,于佑安才醒过神来,李维汉居然把他那对“金童”和“玉女”全抱来了。
“怎么,又让我饱眼福啊?”于佑安装傻道。
“不,今天我是割爱了,这两件宝贝放我那儿的确糟踏了,局长这里才是它们的家啊。”李维汉一边把玩着“玉女”一边说。
于佑安暗暗一惊,清楚李维汉来意了,忙道:“李所长你可甭乱来啊。我这家哪供得了它们,你把它们带回去,听见没有。”
“不行,这次说啥也不带走,局长你得给我面子。”李维汉将“金童”、“玉女”抱茶几上,一边欣赏一边固执地说,样子就像跟于佑安吵架。于佑安也不坚持,跟他坚持没用的,反正自己不会收,怎么处置他自有办法。
“这么大方,不会是发横财了吧?”于佑安仍旧笑呵呵地问。
“哪,发财谈不上,不过这次来,还想麻烦局长。”李维汉终于把目光从他的“宝贝”上移开,热情地望住于佑安。
“麻烦我什么,跟老婆吵架还是丈母娘提意见了?”
“都没,就上次那事,还望局长能鼎力相助。”
李维汉的镇定和从容让于佑安叹服,看来每个人都是有优点的,至少这点上,于佑安比不了人家。那天去给李西岳送画,他手心里都在冒汗,哪有李维汉这么理直气壮。
“这事你应该找组织部,我说你找错门了嘛。”于佑安这次没客气,直截了当就把李维汉的话挡了回去。
李维汉脸上的热笑瞬间没了。
于佑安没再说话,打开电视装作很有兴趣地看起来。李维汉一时没了词,就那么站着,面目几近愁苦。
过了一会儿,李维汉又开口了,这次显然没刚才自信:“局长,是不是人选已经定了,不会真是老尚吧?”
于佑安本来还有心思应付,李维汉一提老尚,心里的反感就压不住了。
“李所长,这事你应该去问组织部长,我实在没有能力回答你。”
“明白,明白。”李维汉脸上出了汗,“我也就是这么一问,局长不要发火,不要发火嘛。”
见于佑安没有反应,他尴尬地站了一会儿,又道:“我听金秘书说,这个位子还是局长说了算,局长您就……”
“那你就去找金秘书!”
李维汉抱着箱子狼狈离开后,于佑安望着他苍凉的背影着实发了一阵呆,然后想,金光耀怎么能把这样的机密也透露出去呢,这里面会不会有其他文章?
4
方卓娅说,华国锐怕是撑不住了,人瘦得只有几十斤重,皮包骨头,看上去非常可怕。
“那就抓紧手术啊,还磨蹭什么?”于佑安心里发急。
“大家都这么劝他,可他执意不做。”方卓娅说。
“这个老华,固执了一辈子,还是改不他那臭脾气。丽娟呢,难道她没主意?”
“她有啥主意,丽娟这次是真垮了,那么坚强一个人,说垮就垮了,想想我就流泪,佑安,得想法帮帮他们啊。”方卓娅说着眼泪真就下来了,看来此行对她触动不小。
“怎么帮,现在咱们真是没法帮啊。”于佑安苦叹一声,突然就对自己生出一种恨来,他问方卓娅,“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太卑鄙了?”
方卓娅没正面回答,只道:“多好的一个家,硬是让一个官字给毁了,他为什么就要跑那个官呢,平平安安不好吗?”
于佑安无言以对。
方卓娅说完回了卧室,于佑安还怔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抓起电话,内心里真想打给杨丽娟,号拨一半又放下,接通了能说什么呢?说不出口啊。最后他将电话打给杜育武,叮嘱杜育武明天去省城,特意安排到财务借点钱。
“拿上五万吧,你打个借条。”
他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章山从北京回来了,一回来就给于佑安打电话,说的不是申遗的事,而是他们的家事。
“我要气死了,钱晓通这王八蛋,他是疯子,流氓!”
于佑安吓一跳,忙问章山怎么了?章山气急败坏道:“我都说不出,他跟姓孟的明铺暗盖倒也罢了,居然,居然……”
“到底怎么回事?小章你慢慢说。”于佑安心跳加速,因为章山提到了孟子歌,忽然让他有了不祥的预感。
“局长,孟子歌没病,这边误诊了,北京复查后说只是一个良性瘤。她现在跟钱晓通混在一起,得意得很,这次去差点没把我气死。”
“是这样啊。”于佑安长出一口气。
“他们明天到南州,我怕……”
“怕什么?”
“钱晓通说要找李部长算账,姑姑交代他的,姑姑把啥都告诉他了。”
“没这么严重吧?”
恰在这时候,于佑安桌上的电话响了,他跟章山说了句稍等,抓起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里传来李西岳的声音:“佑安吗,你过来一趟。”
于佑安跟章山说了句完了再联系,紧着往市委赶,到了李西岳办公室,李西岳正在生气,面目有几分可怕。于佑安怯怯地走过去,问:“部长叫我有事?”
“钱晓通是什么人,你们系统的?”李西岳厉声问。
“钱晓通?”于佑安故意装了会儿傻,然后恍然大悟道,“是他啊,几年前在艺术剧院上班,后来下海,现在不在南州的。”
“浑蛋一个,流氓!”李西岳说着,愤愤地将一封信撕掉。
于佑安猜想,信一定是钱晓通写来的,虽然不知道上面写什么,但凭他对钱晓通的了解,应该是那种要挟之词吧。他将李西岳扔在地上的纸屑一一捡起,放进垃圾筒里,不做声地默站边上,等李西岳说下一句。
“垃圾!”李西岳又骂一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部长干吗生这么大气,为这种小人生气不值得。”于佑安陪着小心,替李西岳杯子里续上水。几滴水不慎落在了桌上,于佑安拿毛巾小心谨慎地擦掉,望了望李西岳,将毛巾放回原处。
甭小看这些小动作,如果你没做过秘书,这样的动作是做不出来的,就算做了,一眼就能看出破绽。于佑安做得却流畅,特别是望李西岳那一眼,既是安慰,又是检讨。李西岳的气果然就下去了,抓过杯子喝了一口,道:“这个人可能要来南州,佑安你说说,南州怎么能出这样的人?”
“他是无赖,部长就别管了,他来就来,难道部长还怕他不成?”
“我怕他什么,我是不想见这种人!”
“部长不想见就不见,放心,他来了我应付,怎么说我也是他局长,这点小事部长就不要烦心了,交给我吧。”于佑安巧妙地把李西岳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替李西岳化解了一份尴尬。
李西岳脸上终于有了笑:“好吧,这个麻烦就交给于局长,相信于局长会有办法的。”于佑安正要点头,李西岳又说:“还有,你抽空跟章山谈谈,她最近是不是思想负担很重?”
“她有什么负担,她是工作累的,最近给她压的任务多。”于佑安故弄玄虚地笑说一句,然后又道,“行,下去我就找她谈。”
当章山坐在面前时,于佑安心里就没那么轻松了。这是章山从北京回来的第三天晚上,钱晓通跟孟子歌也来了,孟子歌还给于佑安打了电话,说话的口气令于佑安十分不舒服。她说:“大局长啊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我的病查清楚了,请转告你太太,没她说的那么严重,不过也花了不少钱,你借我的那十万,一下两下是还不上了,还望大局长不要心急,我会用别的方式还的。”
于佑安被孟子歌阴阳怪气的口气弄愣了,本来孟子歌排除掉癌症,他心里挺高兴,压根也没想着那十万块钱。孟子歌这样一说,立马让他反感。这人怎么能变成这样呢?
孟子歌还不过瘾,又说:“局长现在又在培养新人了啊,恭喜恭喜,不过千万要小心,后院起火可不好玩。”
于佑安忍不住就来了气,冲电话里吼了一句,差点骂出脏话。孟子歌一点无所谓,还在电话里咯咯笑着。话筒里同时传来男人的声音,一听就是钱晓通的,好像钱晓通捏了一把孟子歌,孟子歌淫荡地笑骂一句,又故意跟于佑安解释:“不是骂你啊,有人揩我油,想知道是谁吗?”
于佑安愤愤地压了电话,心里同时吼了声“婊子”!
此时听章山说起钱晓通跟孟子歌,于佑安就感觉,钱晓通这次来,是做足了某种准备。
章山说,钱晓通回来后只跟她通过一次电话,几天都见不着面,据说是住在姑姑那里。
“他现在讨好姑姑,姑姑啥都听他的,他们倒是挺有缘。”章山说。
于佑安没有吭气,钱晓通住哪他不感兴趣,他要搞清的,是钱晓通这次来到底想做什么,李西岳凭什么要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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