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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在直播上，这句话的顿号肯定都会被换成感叹号。
　　陈炎这话说得倒可爱，程溪闷声一笑，从鼻腔里哼出笑声来。
　　陈炎觉得自己彻底没救了，男神的笑声在他听来不仅比别人悦耳动听，甚至还具备让人分分钟硬的神奇功效。
　　程溪不知道陈炎已经脑补出什么分级动作片，但是陈炎顶着似酒后微醺的撩人模样，却是十分让人嘴馋的。
　　程溪伸出手指捏了捏陈炎的脸，哧笑道：“又在想什么？我只在你眼里是完美无缺的。”
　　陈炎晃了晃脑袋，一双乌黑水亮的双眸定定地看着男神，他忍着害羞，坚定地轻声说道：“你特别好，对我也特别好，我得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陈炎这话还未说完，后面还有一句“才能配得上你”又被他重新咽回肚子里：陈炎害怕自己自作多情，也不认为自己努力就能够配得上程溪。
　　程溪笑了笑，说：“你想多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努力，好让自己成为你想象中那个完美人设的‘程溪’。”
　　程溪他并不完美，只是习惯在陈炎面前装出完美的样子。他在别人面前可以随心所欲，可以肆意妄为，到了陈炎跟前就又一秒装逼端起架子，可装着装着，他觉得自己好像中了邪一样——从没有人会为了打一炮而大费周章吧？他前前后后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这可不得把一辈子的份儿都骗到手才值当？
　　程溪跟表姐出柜的那天晚上，清吧里的驻唱歌手抱着吉他，轻轻哼唱着悠长空灵的旋律。
　　听完程溪用自嘲的口气说完他的装逼之旅，表姐晃着玻璃杯里的冰块，托着下巴，懒洋洋地掀起眼皮，轻飘飘地瞥了程溪一眼，说：“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在喜欢的人面前——
　　我们总是想要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即便是放个屁打个嗝都不想让他看见；
　　想成为他心目中最完美无瑕的白月光，想把他一杆子前任和情敌全都比下去。
　　表姐可以说是他的情感导师了。
　　程溪眉眼带着笑，对陈炎说：“其实吧，我也不是很喜欢做物理题。”
　　陈炎一听就紧张，细细琢磨着男神这话的意思，大抵可以分成两类：一是男神对他勤问问题有些不耐烦了；二是男神此时是在对他说情话——我强迫自己做物理题都是为了你。
　　陈炎小声喃喃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物理为什么会那么差劲，一直都在麻烦你……”
　　程溪随口便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可爱。”
　　两人一问一答，牛头不对马嘴。
　　陈炎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磨磨蹭蹭地鼓起勇气，慢吞吞地翻个身爬到程溪结实的胸膛。
　　他的脸贴在程溪心口处，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小声地说：“不做物理题了……做我。”
　　程溪听到小怂包窝在他胸前这声呢喃，扑哧一笑，他将双手枕到脑后，漫不经心地垂眸看着小怂包的脑袋瓜，说：“我帮你做物理，你自己坐上来。成交？”
　　陈炎心头一臊，脸上一热，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他倒是很想咬咬牙，二话不说骑上去，奈何经过彻夜的过度操劳，腰是酸的，菊是肿的，嗓是哑的。
　　他只能不情不愿地哼哼两声，就此作罢。
　　一夜过去。
　　次日下午一点，陈炎是接到曹艺卉的电话才一蹦三尺高，扑腾着爬起床的。
　　曹艺卉狐疑道：“你在忙什么？怎么我从早上给你发的微信，到现在都还没回我？”
　　陈炎有些懊恼，早上刚醒就开了手机看时间，这才被曹艺卉的电话吓一跳。他捂着手机的话筒，干咳两声清嗓子，回答道：“手机没放在身上，没有注意看……”
　　可偏偏在这时，程溪被吵醒了，哑着低沉的嗓音问道：“谁啊？”
　　说着，长臂一捞陈炎的腰身，一双宽厚的手掌已经顺着肋骨一根一根往上摸，摸索着胸口的敏感点。
　　陈炎慌张地按住男神的手，紧紧握住，努力稳住语气：“我妈……”
　　程溪睁开眼睛，瞬间清醒。
　　曹艺卉肯定是觉察到什么，但她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也没有细究。她打来电话是想约陈炎下午一起去看房，说是已经给他找好了一处不错的住处，陈炎忙一口答应。
　　陈炎挂了电话，就见男神微微蹙着眉说：“去看房子少不了跑来跑去的吧，累人，你跟妈说明天再去也成吧？找房子不着急。”
　　程溪不太乐意，毕竟陈炎住在他这儿也挺好，再者小怂包昨晚也被折腾得腰酸腿软，今天赖在床上躺一天最好，出门奔波也是遭罪。
　　陈炎握着男神的手掌，轻声道：“我没事的，下午必须得去，省得我妈想太多。”
　　更何况他也没有男神想的那么娇弱，那些口口声声高喊着“嫩菊不堪风雨摧残”的小gay　gay们，真要遇着真枪实战，哪个不是趴在床上自觉掰屁股的，肯定还是一个赛一个的翘得老高，他们可都恨不能被折腾成破碎不堪的破布娃娃：浑身果露，遍布残红，两股打颤，后泬淌水——这是小说里形容小受被折辱的惯用比喻，却是令他们心神向往的超级VIP待遇——再加上男主是男神这样颜好器大的天菜大强1，陈炎要敢抱怨一句都得被砸烂番茄伺候，路人gay都看不下去。
　　更重要的是，陈炎要避免他妈妈对男神的印象变差。
　　曹艺卉约陈炎他们见面的地方就在附近的星爸爸，出门步行五分钟，程溪开车出去反而堵了二十分钟。


第90章　
　　陈炎他们赶到的时候，曹艺卉点的一杯全冰美式咖啡已经喝了过半，程溪见着曹艺卉比陈炎这亲儿子还热情，进门一句“妈”就喊得曹艺卉招架不住。
　　白得这么一个颜值高、嘴又甜的儿子，曹艺卉的心情也是颇为复杂：既谈不上惆怅，又没有一个像样的理由能让她哭或笑一场。
　　曹艺卉已经默许了陈炎和程溪的事情，自然不会对程溪摆出一张臭脸，她语气温柔地说：“你们是开车过来的吗？今天周末，哪都塞车。”
　　陈炎问：“妈，你是多早到的？等很久了吗？”
　　虽然陈炎他们一出门就塞车，但他们好歹也是提前半小时就出的门，现在正好三点整，一分半秒都不差。
　　曹艺卉的目光投向自家儿子身上——平时倒没觉得陈炎生得这般唇红齿白又细皮嫩肉的，如今和程溪这么个英俊无比又高大帅气的同龄人并肩同行，陈炎坐下之前还得等程溪给他拉椅子，实在是娇气得不像话。
　　曹艺卉压住内心的不适，笑笑说：“我今早就出门了，在这附近逛了逛，就顺便进来歇歇脚，也没等多久。”
　　程溪笑道：“我们该提前出门的。”
　　可实际上，陈炎他们一点多的时候接到曹艺卉的电话，起床梳洗已是一阵兵荒马乱，就连早午两餐也都来不及吃饱吃好，两人只把家里的储粮和水果都吃光，暂时填填肚子。
　　曹艺卉的注意力忽然落在陈炎嘴唇上，盯得紧了，还伸出手去摸摸陈炎的薄唇，疑惑道：“你的嘴唇怎么这么红？”
　　陈炎勾出软软的小舌头舔了舔嘴，下意识地扭头去给程溪看，询问男神：“诶，很红吗？”
　　程溪的目光凝聚在陈炎那两片被染红的唇瓣，经由陈炎舔过而愈加艳丽水润，红唇更是衬得他的皮肤越发白皙透亮。
　　程溪摸摸小怂包的脑袋，唇角上扬，转头跟曹艺卉解释道：“是挺红的，陈炎出门之前刚吃了个红色的火龙果。”
　　那个火龙果也就拳头大小，陈炎三两下把果皮掰成盛开的花瓣状，直接张嘴咬一口，清甜果肉富含汁水，陈炎一双嘴唇都被涂成艳丽的玫紫色，倒还有点咬唇妆的意思。
　　闻言，陈炎这才稍微淡定地抿抿嘴唇，不以为意地说：“我刚出门的时候漱口和擦嘴了，可能没擦干净。”
　　陈炎被曹艺卉问起时，他的第一反应是男神昨晚把他的嘴唇吮吻得红肿了不成，内心免不得有点小忐忑，这才迫不及待地跟男神求证——他这无意而为的惯性动作，落在曹艺卉眼里却是陈炎对程溪过分依赖。
　　曹艺卉无奈地说：“怎么能这么邋遢。”
　　程溪笑了笑，道：“没事，挺好看的。”
　　陈炎轻抿着嘴唇，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当镜子来用。
　　曹艺卉不经意道：“我前天才看过一篇文章，养生专家说多吃火龙果好处多，润肠通便，清热去火，尤其是清宿便的效果最佳。”
　　陈炎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曹艺卉下意识地问：“真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曹艺卉却是以为陈炎不信，又把自己从某个朋友那里听说而来的事例搬出来佐证自己的说法：“我听朋友说，她认识一个朋友便秘两三天，还打算去医院挂号，结果吃了火龙果就好了。”
　　陈炎听完，心头一动，表面上则是轻咳一声：“妈，你就别再说了，别人吃东西听到了多不好。”
　　曹艺卉随即看了程溪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程溪不甚在意，另起话题：“妈，约好几点过去看房？在哪儿的？”
　　就在这时——
　　陈炎忽然听到有人走近他身旁，不确定地小声问道：“火前……留名？”
　　程溪和曹艺卉的对话也被打断。
　　陈炎诧异地回过头，就见两名衣着靓丽妆容精致的女孩儿，紧张又兴奋地拉着小手，站在他身后。
　　两名女孩也是眼尖，她们本是在人群里一眼瞄见程溪这个大帅哥，少女心萌动之下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其中一个女孩突然捏着闺蜜的手，惊叹道：“快看他旁边的小男生！是不是一姐？！”
　　陈炎这张脸抿嘴微笑都会露出小梨涡，本就格外好认，现在再加上“帅得让人流水”的男神坐在旁边，“火前留名”的匹配指数简直爆表。
　　曹艺卉疑惑地看看陈炎：“这是……”
　　陈炎此时也很忐忑。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在爆照直播之后，第一次出门就被网友一眼认出来。他第一个反应是想否认“火前留名”这个身份，可当他注意到面前两个女孩儿看着他的目光含着兴奋，偷瞄男神的时候却是满脸羞涩和紧张，陈炎当即就改变了主意。
　　陈炎朝那两个女孩儿甜甜一笑，唇角的小梨涡甜滋滋，他抬起手轻轻地挥了挥，轻声道：“嗨～你们好呀。”
　　撇去前后鼻音和翘舌音分不清，陈炎的声音清越又温柔，格外好听。
　　两个女孩子被陈炎这副乖巧又萌的模样会心一击，恨不能把一姐搂进怀里揉个痛快！
　　一姐怎么能这么萌！这么乖！这么好看！
　　粉丝心里很不淡定！
　　其中一个穿着深蓝色荷叶边雪纺连衣裙的女孩，羞涩又激动地表白道：“一姐你敲可爱的！男神……也是超级超级帅！”
　　女孩的目光飘向男神的时候，程溪并没有任何反应，却是让陈炎深感重大危机——若是她们偷拍了男神的照片传到网上去，这可怎么办！？
　　陈炎正焦虑，就听另一个女孩儿捧起手机对陈炎说：“一姐，可不可以跟我们合个照？拜托拜托～”
　　陈炎闻言微笑道：“可以哦。不过有个前提——不可以偷拍男神，你们要替我保密～”
　　两个女孩子点头如捣蒜，毫不犹豫地接受了陈炎的要求。
　　虽然不能拍男神的照片回去舔屏有点可惜，但是今天撞见一姐和男神已是走大运！#有生之年见男神一面#的夙愿得偿，和软萌可爱的一姐合照也够吹一波了！


第91章　
　　陈炎在路人粉丝的镜头前毫不露怯，表情自然地和她们合照了几张，倒是粉丝紧张得手抖，起先还直接打开手机自带相机来拍照，奈何拍出来的效果差强人意：镜头里只有陈炎扛得住零滤镜，两个带妆的女孩子反倒是在镜头前暴露出妆容起皮等小瑕疵。
　　在女孩子的请求之下，陈炎十分配合地又跟她们用自带美化滤镜的软件合照。
　　那边拍照拍得正热闹，曹艺卉这边挨不住好奇心的猫爪子抓挠，她转头问起程溪：“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程溪解释道：“是火火在直播上面的粉丝吧。”
　　当着两个女孩的面，程溪下意识地抹掉了陈炎的真实名字。
　　曹艺卉听后面露诧异，陈炎跟她说开直播赚了不少钱的时候，她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陈炎在直播上面似乎还小有名气，竟然在外面也能被粉丝认出来，待遇跟个小明星似的。
　　曹艺卉忍不住想：陈炎竟然还挺受小女生欢迎的，这要是……
　　她瞥了程溪一眼，就忍不住又叹气：很显然，旁边这个高大英俊、被陈炎和粉丝唤作“男神”的男生，他可更像明星，也更受女孩子欢迎。
　　曹艺卉撇开胡思乱想，又询问程溪：“她们刚说什么一截……？还说要帮你保密，是有什么问题吗？”
　　程溪对这个问题有片刻的迟疑，但还是坦诚地回答道：“火火的直播粉丝都知道他是GAY了，他是在保护我。”
　　“……”
　　闻言，曹艺卉只觉得心里闷得发慌，眉头也拧成绳结。
　　这句“陈炎是GAY”不管从谁的口中说出来，都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虽然程溪没有正面回答，但是答案显而易见：陈炎在直播上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却在帮程溪遮遮掩掩。若是某天程溪拍拍屁股走人了，程溪的声名依旧干干净净，抛下陈炎要跟谁一起过去？
　　曹艺卉对此十分不满意，但是当前也不好发作，只能憋着一肚子翻腾的坏情绪，拿起全冰咖啡喝了两口，试图降降火气。
　　两名女粉丝和陈炎拍完照，忍住要把一姐偷抱回家的各种冲动，听到陈炎给她们介绍曹艺卉是他妈妈时，两个小粉丝就又不淡定了：妈妈笑起来跟一姐一样好看！
　　而曹艺卉情绪不稳，笑得却是有些勉为其难。
　　小粉丝磨磨蹭蹭舍不得走，程溪直接起身说他们有事要先行离开，两个女粉丝这才羞答答地为他们让行——能和男神对视一眼，她俩心里已经美得不行！
　　程溪先去拿车，曹艺卉就拉着儿子在路旁的林荫底下，愁着眉柔声道：“你傻不傻，程溪都懂得避风险，你怎么能在直播上公开自己的身份呢？”
　　尽管曹艺卉心头焦虑，可说话的语气也不敢太重，就怕触及这个敏感的话题，说话一没轻重，一不小心就伤到陈炎的心。
　　曹艺卉想的是：陈炎怎么能对外公布他是GAY的特殊身份呢，这不是自绝后路吗？他现在迷恋程溪也就算了，许是因为程溪外表或能力都过于优秀，凌驾于同龄人之上才能格外吸引陈炎。
　　可若是等哪天两人分开了，陈炎说不定还能遇到一个称心的女孩，到时被别人打听到他曾公开承认自己是GAY，这可怎么办才好？
　　曹艺卉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网上宣传“我不是同性恋，只是喜欢的那个人刚好是同性”这种十倍美颜滤镜之下的谬论大有人在，曹艺卉却因此而认为陈炎还是有机会喜欢上女孩子的……
　　曹艺卉从回到家开始，就试图通过网络搜索更多相关的信息，她想要更加了解和关心陈炎。
　　当然，她浏览更多的主题则是：“同性恋能不能变回正常人？”
　　答案不一。
　　可即便千百人中只有一句肯定的声音，对她而言也是希冀。
　　陈炎反应过来曹艺卉说这话的用意，针对第一句话而维护程溪：“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妈，这真不关程溪的事情。是我自己一时冲动直接出柜的。”
　　曹艺卉忧心忡忡地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咱们也没有立场要求程溪跟着一起出柜。可你回头想想……他要是真的已经下定决定要和你在一起了，这个时候他难道不该主动和你一起出柜吗？”
　　陈炎摇摇头，轻声说：“我出柜都没和他打过商量，怎么能这样不管不顾就把他拉下水呢，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陈炎努力消除曹艺卉对程溪的偏见，他知道曹艺卉也是为他好，可是打着“爱你”的名号，不顾别人的处境和感受，尽喊些不可理喻的空口白话，这有什么意义？
　　他不出柜就是不够爱你！
　　硬生生把人逼走才甘心？
　　曹艺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抬起手摸摸陈炎的头顶，转移话题道：“不提了，不提了，跟妈说说直播吧，开直播会受委屈吗？我下次也陪你一起去直播吧？”
　　闻！言！
　　陈炎的脑袋当即晃得像个拨浪鼓，他颇受惊吓地说：“不……不会受委屈，我没事儿的，真的，你不用担心我。”
　　陈炎完全无法想象，他和妈妈一起开直播会是个什么画风。
　　等程溪取车回来，陈炎和曹艺卉一并坐进车后座里，刚才不算愉快的讨论话题也被搁置在一边。
　　曹艺卉打开手机，翻出截图上面显示的地址递给程溪看。
　　程溪只扫了一眼，深邃的眼眸不着痕迹地泛起一层笑意，唇角微微扬起，说：“瞭湾半岛啊……”
　　曹艺卉说：“两室一厅一卫的海景房，我觉着陈炎一定会喜欢。而且去你们学校也有直达的公车路线，交通还挺方便的。”
　　瞭湾半岛也作“瞭望半岛”，顾名思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