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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勿洞察-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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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掉拓荒者”的念头强烈且炽热,让人无法忽视。直到现在,它也并没有在莱尔德心中消散。它只是自然而然地沉淀了下去而已。
就像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的某些念头一样:很多人都考虑过自杀,或者离家远走,或者杀死某个至亲或同学,或做出某件疯狂到难以想象的事情……少数人真会付诸实践,多数人最终什么也不会做。
日子一天天过去,痛苦和杀意都已淡去,人们忙着向前走,忙着应付眼前的各种变故,不再纠结于昔日一闪念的冲动。
但是,那些念头并没有消失掉。只要人们愿意,他们就能轻易回想起它们,甚至可能让它们再次燃烧。
它们不是外来之物,不是能够被移除掉的异物。从产生之日开始,它们就已经是自己的一部分了。

在被列维逼问的时候,丹尼尔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就是莱尔德,莱尔德也是我。我把自己送给他了。
现在,莱尔德仔细琢磨着这句话,再想想从灰色猎人那里得到的念头……他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有了隐约的概念,却没法用精确的语言去形容它。

这时,他正好抬起头,看向前方。走廊里的房门开了一个小缝,米莎站在里面,戒备地握紧门把。
她绝不肯把门再开大一点,只通过门缝往外看。列维站在门前解释着什么,大概是他刚才的动静吓到了小孩。
一开始,莱尔德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他恍惚地想着,列维根本不懂怎么和小孩说话,小孩会被他越说越害怕的。
可是,当莱尔德仔细去听时,他发现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列维和米莎沟通得并不困难。米莎确实有些怕他,但仍然能很正常地与他有问有答。
他们提到剥夺感知,提到法阵,提到三层的伊莲娜,米莎像小大人一样皱眉摇头,说什么“有些我还没搞懂,我还不是书页”……

看着这样的米莎,莱尔德本该大大松一口气的。
米莎的形象仍然是七岁小孩,她没有长出多余的手脚,也没有失去眼睛或皮肤,更没有忘记他们这些人,没有忘记妈妈,没有忘记自身经历……这实在是太好了。
莱尔德曾经不止一次担心过,万一他们带着塞西找到米莎,但是米莎变成了什么难以名状的东西,那时他们要怎么办……估计别人也有这样的担心,但大家都没有说破。
幸好,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但莱尔德心里仍有一丝隐隐的担忧——虽然这个小孩肢体正常,头脑清醒,记忆完整……但她真的还是原来的米莎吗?
即使她的皮肉没有发生任何变异,那么她的心灵、她的灵魂呢?

就像我一样……莱尔德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
我还是完整的“莱尔德·凯茨”吗?

TBC


91

其实丹尼尔说得对。列维应该是需要他的。如果要去见不知状况如何的伊莲娜,带着丹尼尔,会比带着莱尔德有用。
但是列维就是非要让莱尔德在这里。或者说,越是准备面对未知的状况,他越是认为莱尔德应该在这里。

如果只是坐在屋子里聊天,他反而不介意和丹尼尔聊上几个小时。他会很有耐心的,毕竟丹尼尔也是学会的导师,而且和自己还貌似有血缘关系。不过,列维也很清楚,丹尼尔肯定不这样想。
他在丹尼尔眼中不是“亲属”,甚至不是“学会的猎犬”……而是某种他们谁都不愿说破的“东西”。
列维不想看“那个东西”。

自从察觉到它,列维就越来越频繁地看到它的倒影。
在雾中的墓园内,丹尼尔的恐惧里,浑浊的河水中,记忆里十二岁少年的眼睛上……每次想到那件事物,列维就会产生无法排解的烦躁。

他想起了一些理论。它们是很浅显的知识,给小孩子看的科普纪录片里就有:
据说,只有极少数动物能认出境影中的自己,大多数平时被认为“很聪明”、“通人性”的宠物,都会认为镜中或水面上的身影是另一只动物。
影子和它四目相接,它感觉到影子的挑衅,于是它露出獠牙,发出威胁,而对面的“敌人”也在对它做同样的事。
人类也不是生来就能认出自己。据说婴儿要成长到十二个月以上才能识别镜影,甚至有的孩子要用更久时间。
当婴儿第一次看到倒影,看到的是蠕动的不明事物。他不掌握任何语言,也没有自我意识,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甚至不知道“看到”本身意味着什么。
当婴儿多次接触倒影,他趴在镜子上,与镜中的自己双手相帖,张开嘴巴,晃动身体,他意识到了自我,懂得了自己动作与镜中人的动作间的联系。
当幼儿看着镜影,他仍然不完全将它视为自己的附属物,而是半真半假地把它当成另一个孩子。他对它说话,突然回头看它,懵懂地试图找出它与自己的区别。
渐渐地,他终究会明白什么是倒影。镜中人微笑或哭泣的时候,他就会明白:此时我的模样也是如此。

列维不是婴儿也不是动物,他早就学会了从镜中辨别自己。不仅是狭义的镜子,其实人所见的一切都是镜子,都是映衬。
所以,即使现在周围没有镜子,列维也经常看到“那个东西”。
身为猎犬,他一直在主动探寻秘密,即使面对再阴森恐怖的传闻,他的应对方法都不是逃离,而是深入。可是现在,当他在一次次“映衬”中见到的那个东西时,他却一点也不想多看它,一点也不想去了解它……
可以的话,他希望尽可能地逃避它,忘了它,让别人也不要发觉到它。
他希望它只是偶然的幻觉,只要忽视它,它就不复存在……但愿它真的是这样的东西。

于是,列维就尤为不愿意面对丹尼尔。丹尼尔也是一件映衬之物,会让他察觉到“它”。
如果接下来他们会见到伊莲娜,也许这种察觉还会加剧。

所以,跟着他去三层的人必须是莱尔德……而且还必须是这个身穿脏兮兮黑色长袍的莱尔德,连十一二岁时的小莱尔德都不行。
莱尔德会废话连篇,会在害怕的时候说很多废话,什么吃汉堡先吃肉、什么灵媒、什么智齿之类的。和他说话的时候,列维想起的不是“它”的倒影,而是开车迷路的焦躁、疑似被跟踪的烦恼、各种假的工作证、单反相机、手提电脑、褪黑素、旅馆房间……还有令人尴尬的“用疼痛提高感知”和“肢体接触恐惧症”。
当然,也有一些风格不同的东西,比如他们在第一岗哨深处的阅读过程,这段记忆有点冗长,但也不坏,它可以让列维回忆起身为猎犬的职责,令他有点隐隐的愉快。

现在,列维特别想要以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如果他们可能见到伊莲娜,那么列维更希望带着这些东西去。

它们就好像是行李号牌,或者社保号码,或者给货物分门别类的标签。一件无法甄别的事物,被贴了“标签”,就仿佛有了稳定的归类。
如果这件东西在没有“标签”的情况下见到伊莲娜,也许在见面的一瞬间,它就会被重新定义成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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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维已经走上了通往三层的楼梯,站在折角的小平台上。这里的高度恐怕已经超过了“一层楼”的正常高度,但他已经不会感到吃惊了。
向下看,莱尔德正跟在他身后,向上看,又是一段折角平台,以及尽头的墙壁。

楼梯和普通的室内楼梯一样,比较窄,两个人可以勉强并肩战立,但要并排行走就有点互相妨碍。他们一前一后,继续向上,列维走在前面,又经过两个小平台之后,他停下脚步,轻轻“咦”了一声。
莱尔德在他身后歪头问:“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别这么紧张,”列维向左右伸出手,摸了摸两侧墙壁,“只是这路变窄了而已。”

莱尔德面色复杂:“呃,你凭什么认为这情况不值得紧张?我更紧张了好吗……”
“你都见过那么多诡异的画面了,怎么还会怕这个……”列维边说边继续向上走,“对了,别再用补牙拔牙做例子了,我不怕补牙,没法共情这件事。”
莱尔德在他身后说:“不,我不是怕窄的地方,我是怕这里变得越来越窄啊!万一楼道越缩越小怎么办?比如说,一开始我们毫无知觉,只管继续走,等我们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没法回头了,然后我们会被卡住,脑袋都被墙壁挤扁了……”
列维在心里默默说:好的,开始了,因为害怕而导致的废话连篇开始了。

通道确实变窄了很多,现在两人完全无法并排站立,如果是块头特别大的人,恐怕双肩都会擦到墙壁。
他们又走了几分钟,转过一个折角,前方楼梯的形态改变了,从几步一个平台的室内阶梯,变成了直直通向高处的陡峭的长楼梯。
楼梯仍然是木质,两侧墙纸的颜色也楼下一样,在墙壁高处,每隔几步就有一盏百合花形状的小灯,如果仔细观察,每盏灯灯罩上的污渍位置都是一样的。
莱尔德所担心的“越来越窄”并没有发生。楼道一直维持着足够让人通过的宽度,没有继续发生变化。

但这并没有安慰到莱尔德。针对现在这条又陡又窄又长的阶梯路,他又提出了各种不同的恐怖猜想,比如“一个大石球从上面滚下来”,或者“一个大火球从上面滚下来”,甚至“一个无数尸体构成的大肉球从上面滚下来”……
起初列维边走边笑,当莱尔德把想象加码到“一个有放射性而且带着尖刺的大金属球滚下来”的时候,列维突然停下脚步。

莱尔德也跟着站住。列维回过头,皱着眉,像是发现了什么特别不妙的事情。
看着列维的神情,莱尔德顿时安静下来。
现在,他们两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脚下也没有丝毫挪动……但他们听见了脚步声。

木楼发出梯嘎、吱嘎的响声,是被人踩踏时才有的声音。如果屏息细听,还能听见皮肤蹭过地板的细小摩擦声。
听起来,像是有人赤着脚,正在缓慢地沿着阶梯向上或向下。
狭长的空间中,这声音像是回荡在任何地方,似乎很远,又好像很近,令人无法分辨方位。

陡峭的木阶梯直线延伸,狭窄的空间也没有任何能让人躲藏的地方。列维和莱尔德一动不动地站了起码一分钟,脚步声一直在不近不远地游荡着,他们的视野内却始终没有出现其他人的身影。
列维对着楼梯低处喊:“米莎?是你吗?”
没人回答。其实列维并不认为那是米莎,就算米莎要跟着上来,她也不太可能弄出这种奇怪的动静。
在他出声的几秒后,脚步声停了。列维和莱尔德静静等了好一会儿,脚步声没有再响起来。

于是他们继续向上走,莱尔德不停回头警戒着身后。又上了十几级台阶后,列维放慢脚步,侧过头,一脸无奈:“莱尔德,你可以揪我衣服,但不要掐我的肉。”
莱尔德恍然大悟地松开手。刚才他想让列维再走快点,于是伸手推了一下列维的背,然后……他的手就干脆没离开列维的衣服,就这么揪着走了好长一段。

“你别介意,”莱尔德耸耸肩,“我都被打那么多次了,比被掐一会儿疼多了,我都不介意。”
列维说:“你要是特别害怕就直说,现在不会有人笑话你的。”
莱尔德深呼吸了两下:“真可惜,我的枪丢了。如果能带着枪,我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列维说:“也是。我记得你枪法还不错。但是没枪的时候你就是个废物。”
莱尔德目瞪口呆:“等等……刚才你还说什么‘要是害怕就直说,现在不会有人笑话你’……我还以为你要安慰我?”
“我说的是‘不会笑话你’。没说要安慰你。”
“你这个人真是……”莱尔德摇了摇头。他刚要再说什么,身后传来“噼啪”一声。
在他们身后有一定距离的地方,一盏壁灯灭掉了。

不仅光线熄灭,灯泡和百合花形状的灯罩还完全碎掉了,玻璃散落在狭窄的楼梯上,碎裂得十分均匀。
两人还没来得及就此沟通,紧接着,又是接连几声脆响,连续有好几盏壁灯都炸开并熄灭了。
“搞什么!”列维先是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最后在阶梯上跑起来,“我们得快点了,最好离开这里!”
“说得轻巧!哪有离开的路啊?”莱尔德说话的时候,又有大片的壁灯熄灭。

碎掉的灯有远有近,位置毫无规律,几秒钟之内,狭长的楼梯走廊一点点暗了下去。
在两人在昏暗中小跑着上阶梯时,他们身后的楼梯上,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它不再缓慢,不再是赤脚轻踏木楼梯的声音,也不再远近难辨。它从很深很远的地方出现,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有谁正在向上攀爬。
来者的步子极重,每一步都伴随着踩踏到玻璃的脆响。地上的玻璃咔嚓咔嚓地进一步碎裂,有些尖锐的地方还会划过木楼梯,发出嘶哑的摩擦声。但来者似乎并不会被它们扎伤,甚至步子还越来越快。

列维暂时停下脚步,侧身贴住墙,把莱尔德一把推到自己前面去了。这走廊一直保持着仅容一人通过的宽度,他俩必须一前一后行走。
莱尔德本想说什么,列维催促地在他背上使劲推了两把,叫他快点往前走,不要耽误时间。

还亮着的灯越来越少了。
莱尔德只好继续往上跑,不敢看传来脚步声的后方,列维却回头看了一眼。

借着昏暗闪烁的灯光,他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猛一看时,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攥起了拳。因为它看起来非常近,他还以为它追到了只有几步远的地方。紧接着,几乎就在不到一秒之内,他又发现并非如此,那人影分明在更低、更远的地方,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之所以刚才他以为它很近,是因为它的形态在不断变化,忽大忽小。
这不是艾希莉那种变化,不是肉`体翻涌着的变化。它更像老旧、颤动的幻灯片,当它在灯前晃动时,投射出来的形态大小就会来回变换。

影子刚好离开一片黑暗的区域,经过残存的一盏壁灯。在它飞快地从光芒中掠过之后,那盏灯也随之炸开、熄灭。
恰好是那个瞬间,列维借着灯光,看清了它的样子。

是个女人,长发遮住了脸,衣服十分破旧,已经辨不出颜色。
她行走时佝偻着背,脖子向前探出,手臂架在半空,双手随着前进不断抓挠着狭窄的两侧墙壁,指甲在壁纸上划出数条裂口。
她步态蹒跚,烂成一缕缕的裙子下面,露出枯瘦苍白的腿。一双赤脚上粘了泥土和一些细小的碎玻璃,但她完全没有被割伤,甚至在经过灯罩碎片时,她还故意踩踏楼梯,让玻璃和木头都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声响。
从她的步态来看,之前那个飘忽的脚步声恐怕也是来自于她。那时她的脚步声听起来很近,但他们看不见任何东西。
列维忽然觉得,也许现在她是故意要发出各种刺耳声音的,越是这样,他们就越能察觉到她的存在,越是察觉到她,她的影子就越稳固……

列维不再回头,只是加快脚步,试图不去关注身后正发生着什么。但这很难做到。一旦你留意到了某件事,就很难刻意地减弱它的存在感了。
接着,列维无法自控地回忆起,他好像见过这个人……就是在那个虚假的“辛朋镇”上,在卡拉泽家的房子里。

当时莱尔德昏倒了,列维走出房子,回头看去,看到二层的玻璃窗里站着一个长发的人影。他回到室内到处搜索,站在楼梯上的时候,他看到有人走进一层的客。
由于角度问题,当时他只看到一只小腿和赤脚。
这段经历就在不久前,他对当时的画面还记忆犹新。当时他毫无头绪,只能暂时不去想它,而现在……他已经猜到这女人可能是谁了。

一股寒冷的空气从他身后侵袭而来。列维面向前方,在他双眼的余光里,左右墙壁上出现一双灰白色的手。
与此同时,他听到一段含混的呓语,近在耳畔。他听不清楚全部内容,只辨识出其中一点点:
“还给我……伊莲娜……找到了……你们竟敢……”

太近了。那东西就在他身后,几乎紧贴他的后脑勺。
列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咬了咬牙,突然刹住脚步,猛地转回身。

这时,前方又有几盏壁灯接连灭掉。莱尔德刚刚经过的一盏灯还完好,它成了楼梯上几十英尺内的唯一光源。
莱尔德只是看到周围越来越暗,并且听到碎玻璃上的脚步声,他并没有听见女人的呓语。

但是,当列维停下的时候,他听见了列维转身的声音。于是,他也下意识地回了头。
他首先看到的,是那盏仅存的壁灯。列维站在比他低两个台阶的地方,他的目光越过列维的肩膀,望入灯光的边缘。
这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身在熟悉的噩梦里——无边的深邃黑暗中,一双枯骨色的手向他扑来。

TBC



92

“2002年4月16日。今天应该是2002年4月16日。
“我在盖拉湖精神病院的旧院区,接受例行的特殊诊疗,今天的晚餐有意粉沙拉,我在晚餐之前肯定能够醒来。
“实习生现在就在我身边,监控着仪器上的数据,观察着我的反应,如果我出了危险,他一定会及时发现,及时我把带回去……带回今天……带回正确的地方……”

莱尔德拼命这样告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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