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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勿洞察-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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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那些人们眼中,驻守于第一岗哨的信使几乎是全世界最邪恶、最恐怖的事物。
雷诺兹既是恐惧者眼中的怪物,也是杀戮者刀下的猎物。他在执行信使使命的同时,也一次又一次地被敌对、被猎杀、被撕成碎片。

肖恩和列维身上蔓延着令人不安的气氛,雷诺兹敏感地捕捉到了。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去阻止、也无权去阻止,但当他面对这种沉重而带有侵略性的空气时,他肯定会回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每一次杀戮。

雷诺兹能感觉到自己的想法在外泄,他不介意,毕竟他本来就是这样说话的。
他还对莱尔德补充说:“正是如此。信使服务于触摸真理之人,连结起执行之人与奉献之人,乃秘密的传递者。我的使命是辅佐猎犬与书页。”

信使服务于触摸真理之人。
所以,即使肖恩只是一个误入此地的少年,他也仍然算得上是会去触摸“真理”的人。雷诺兹会以他能想到的方式去帮助肖恩,虽然这种“帮助”在莱尔德看来根本是罪行……在这里,要满足肖恩的愿望,也许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信使的使命是辅佐猎犬与书页。
所以,即使雷诺兹帮助过肖恩,甚至允许他拿自己仅剩的完整大脑来做练习,可一旦肖恩想阻止“猎犬”携带着知识回到上层,雷诺兹就不会再支持肖恩,而是优先为猎犬提供便利。

信使曾经也是人类……或许现在也是,这要取决于如何定义“人类”。
所以,察觉到不妙的气氛时,雷诺兹把莱尔德拖到房间高处。莱尔德也深入过岗哨,也阅读过奥秘,也是雷诺兹的服务对象,而且此时他神志清醒,可以平和地沟通,身上还带着严重的外伤……也许这唤起了雷诺兹身为人类时的恐惧。不知他是否回忆起了自己被粉身碎骨的每个瞬间。

莱尔德难以置信地望着鸟嘴面具。
他清晰地感知到雷诺兹的情绪与思维,却不知该如何形容它们。
粗看似是慈悲,细想却近乎无情。

“你与我一样。”这时,雷诺兹说,“‘这些’是你自己提议的。”
莱尔德听懂了,他指的是自己腿上的伤。莱尔德能够听到雷诺兹的声音,雷诺兹也可以读到他的想法。沟通是双向的。
“是的。”莱尔德说。他倒很乐意把注意力集中在右腿上,这样,那双苍白的手就不会在脑海中闪现了。

这是他向列维提议的。
两人还在岗哨深处的时候,列维探究地盯着他,眼睛中带着少见的热忱,却也同时显得无比寒冷。
列维对他说,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应该已经不害怕我们了吧,但现在我必须找到让你非常痛苦的方法,你可能会又开始怕我。

他带着笑容说这些,令人背后汗毛树立。但莱尔德没有移开目光,反而直视着列维的眼睛。
因为,当时他只能看着列维。
如果他看向别处,他就会看到足以令人崩溃尖叫的画面,那不是图书室,也不是单纯的尸堆野冢,而是他根本无法形容的东西。
如果他闭上眼,他就会看到黑暗中伸过来一双苍白的手,女性的手,它每靠近一分,他的灵魂就被绞紧一分。

他对列维说:“我不会害怕你的,从一开始就没怕过。对了,我有个办法,骨折之类的怎么样?不会流什么血,不会从身上掉下肉块来,而且很痛。”
列维一本正经地说:“你曾经骨折过,你从医院的窗户跳下去过。现在你的阈值提高了,真的还有用吗?”
莱尔德想了想,提议道:“那次我伤得并不重,甚至还能爬起来呢。一点点地骨折,你看怎么样?慢慢来,如果不行,就在别的部位继续。”

TBC



71

然后……我到底是怎么骨折的?莱尔德有点想不起来了。他好像根本没看清楚。
他只记得,商量过之后,他的右脚从脚趾开始,骨头一点点地,慢慢地,开始在体内碎裂。
在莱尔德的记忆里,他一直保持着站姿,看着周围不停扭动变换的物体。视觉捕捉到某些形体,大脑还来不及判断它是什么,形体就又离开了可视范围,大脑迅速把它忘掉,接着下一个画面又涌入脑海……就这样连绵不绝,此消彼长。
到最后,莱尔德肯定不是靠自己站住的,他的双脚都离开地面了……他不禁疑惑,是列维把他举起来了吗?列维有这么高大吗?还有,用什么工具才能做到如此顺利地压碎人的骨头?

莱尔德不知道过程持续了多久。他一直清醒着,直观地认识到自己的阈值确实变高了。这应该和服药有关。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直到右膝开始粉碎……这时,他才终于看见了通向外面的路。

那是盘绕在一起的两条楼梯,组成纤细的双螺旋形,它被吞没在交谈着的血肉之间,要穿过人们的眼睛和牙齿,扒掉厚厚的血凝块,撕开几分钟前刚长在一起闭垄的白膜,聆听着无处不在的低语,才能勉强地挤过去,摸到那座楼梯。
楼梯是被柔韧的有机物质编织出来的,它也是活着的,而且还会伸出细如指头的小手,每个小手上都竖起皮刺,像五个手指,它们在积液里轻轻摆动,试图呼唤岗哨深处的人,引起他们的注意。
它的声音太小了,它自己也沉迷于阅读和沟通。它的存在很难被发觉,大多数人都根本不会看到它,不会用它攀登上去,而是留在这里加入岗哨,未来的某一天,那些人的一部分还会参与到编织它的过程里。
看到第一个通道之后,莱尔德又看到了更多这样的东西。原来,往返于岗哨浅层与深层的道路无处不在,只是平时根本看不见而已。
有些是带有坡度的手臂,有些是低声细语的绳梯,还有一些像蛛丝般细小,正在互相编织。

列维说那座双螺旋楼梯太薄了,他可能上不去。他选择了一条虽然看起来危险,但其实更加强韧的绳梯。
莱尔德昏昏沉沉的,问他为什么会上不去?列维也说不出来,他就是非常直接地对它产生一种感觉,知道自己上不去。
莱尔德是被背上去的,虽然他不明白列维怎么能一边爬绳梯一边背着别人,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手没力气抓紧列维,却能被全程紧紧固定住。
列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上来之后,他也觉得很奇怪。
他皱了一会儿眉,说“管它呢,这不重要”。

他们找到了那面写着“勿视自我”的墙壁。原来直到这一带都算是岗哨上层,如果从这里继续深入,才会见到大树的根系。
墙壁附近是有其他通道的,当初他们俩在这醒来的时候,谁都没看到别的路,只看到前面的黑暗。现在他们沿着路往回走,却能够在路上看到一些人类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通道和房间的格局并不复杂,甚至还像医院科室一样排列得很整齐。莱尔德回忆着杰里和塞西讲过的经历,真奇怪,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么整齐、有规律的地方迷失三个月?

最后,莱尔德和列维找到了向上的楼梯间,是那种真正的人工建筑楼梯。他们顺着它一直爬上去,最终来到了方尖碑的顶部内层。
在整个上来的过程中,莱尔德疼得几乎动不了,思维却清醒得出奇。也许这是那双视野中的手造成的,他的脑子被痛苦和那双手占满了,完全容不下别的东西,它牢牢地攫住他的意识,让它想要飘离都不行。

“做得好。”雷诺兹的声音传来,把莱尔德的思维拉回了当下。

莱尔德望着他,发现他的身体少了很多块,黑布条也随着减少了,鸟嘴面具倒是还在原地。
墙壁上的方孔里透出光亮。虽然外面的天空十分阴暗,但还是比室内亮一些。莱尔德看向方孔,正好看到一团黑色从那里钻了出去,在墙壁外侧发出蠕动时的摩擦声。

原来那个是你啊。莱尔德把目光收回来,落在鸟嘴面具上。
原来之前我把这样的东西看成了乌鸦。不知别人会把它们看成什么?如果我不说那是乌鸦,他们会看到其他东西吗?
雷诺兹没有回应他。也许雷诺兹仍然算是人,而人的注意力是有极限的,他的一部分钻出去了,他应该是正在分心观察什么别的东西。

下方传来细小的“噼啪”声,立刻吸引住了莱尔德的注意力。声音有点耳熟,好像他在哪里听过类似的响声……
当他看到肖恩手里的东西,他立刻就想起来了,那不是列维的电击器吗。当初,从吃人的山谷爬出来之后,列维要去前方看路,因为不想把枪交给小孩子,他就给肖恩留下了电击器。

肖恩左手拿着电击器,试着放了一下电,他面向列维,斜着慢慢移动脚步,就像在观察什么极为危险的野兽。
列维手里有枪,当然不会害怕一个少年,但肖恩的态度实在古怪,对列维来说,此时他感受到的疑惑要大于敌意。

“你在干什么?”列维一边问,一边打开了枪的保险。
你还真想对他开枪啊?莱尔德忍不住说。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发出声音来。与雷诺兹沟通的时候他也一直没出声,现在他一时竟然忘记了正确的说话方式。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发出声音:“你们到底怎么了……肖恩,列维?”
他的声音十分虚弱,幸好这里十分安静,否则可能别人根本听不见。

肖恩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看不见吗?不,你应该能看见才对啊。”
“看见什么?”莱尔德用力加大一点音量。也不知怎么回事,大声说话竟然也会让身体上的疼痛加剧,喉咙每次震动都撕扯着胸口,那种熟悉的、由内至外的撕裂感又开始浮现出来了。

列维向前走了一步。肖恩说:“如果情况允许,我并不想和你发生冲突。坦白说,我应该根本没法与你对抗。我只是想带杰里离开。”
这句话挺莫名其妙的,但列维并未表示疑惑。他看了一眼被挂在高处德莱尔德,说:“肖恩,莱尔德自己走不了路,是你把他弄到这里来的?”
肖恩说:“杰里和塞西在哪?他们还活着吧,还好,我想你应该不至于疯到滥杀无辜。”
列维随意踢开一块地上的木板:“如果你有办法离开,就离开吧,能不能成功都靠你自己。我还有我的事要办。”

有点不对劲……莱尔德强撑着精神,听着这两个人说话。
他俩虽然你一言我一语,但这根本称不上是“对话”,他俩根本是在自说自话。或者可以说,更像是两人在分别与其他人打电话,交谈对象并不是眼前的人。

肖恩说:“我得去把杰里带来。或者你把他带来也行。”
“你知道这是方尖碑的顶部吗?”列维问。
肖恩说:“原本我打算与他一起下去,所以需要让他变得和我一样,这样我们才能成功。”
列维说:“是的,我读到过,但我调取不了,我无法确认这能成功。”
“我只是需要莱尔德,不需要带他走。用完就还给你。但他自己又会怎么选择呢?”

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些什么……莱尔德再一次无声地呐喊着。
这次他并不是忘记出声,而是根本发出不了声音。身体上的痛苦愈发强烈,他能保持神志清醒、听清他们每句话就已经很吃力了。
这两个人……他们说的话完全对不上,但他们竟然能这么若无其事地交流,你有来言,我有去语,谁也没有指出对方答非所问,还能顺利沟通。

莱尔德隐约想到一个可能性……也许他们的交流方式已经变了,他们能够听到彼此想表达的真实意思,但又仍保持着过去的说话方式,习惯性地要说出语言。这时候,他们产生的交流是一回事,嘴巴说出的语言又是另一回事。
即使交流方式和效率都升高了一个层面,人仍然会习惯性地保留低层面交流习惯。
在没有语言的时候,人们靠肢体动作、声音声调、神态等等进行交流。有了语言之后,这些东西也并未被完全废弃。
两个人一边交谈一边比手画脚,这是很常见的画面。这时,如果从画面上强行删除他们所说的语言,连唇语都无法读取,只保留他们的表情和手上的比比划划……旁人是很难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的。
也许,肖恩和列维那些答非所问的“语言”,就等于是平时人们的“表情或手势”。如果只看耸肩、皱眉、摊开手,你会很难搞懂对方真正表达的意思,只能猜到一点大致的含义。

莱尔德也能这样瞎猜,他必须找点事情来想。
他的注意力好几次被打断。眼前的画面一次次变成那双黑暗中的手。他更拼命地集中注意力,死死盯着肖恩和列维。

列维又向前走,肖恩拿着电击进行威胁……
那双手一上一下,右手摸了他的脸……
列维抬头看了这边一眼……肖恩说不相信他,真奇怪,列维好像并没有承诺什么事情,何谈相不相信?
墙外面有声音……出入口那边也有声音……是塞西或者杰里过来了吗?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右手摸了他的脸,又收回去,攥成拳……那双手颤抖着往回收,像是在擦拭眼泪……
外面是什么声音?房间里是什么声音?
那双手又靠近过来了,它拿着什么?

视野里的事物在飞速切换,连同其他感官一起,形成一种高速频闪般的效果。
莱尔德的眼睛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身体也轻微抽搐起来。再睁开眼时,他扑倒在潮湿的地面上,衣服前襟沾满血和泥土。
他飞快地爬起来,头也不回地继续奔跑,直到看到前面站着的那个人……
那是个挺年轻的金发女人,身上也是脏兮兮的,十分狼狈。她的姿态有些畏缩,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转身离开,最终,她坚持留在原地,蹲跪下来,向莱尔德伸出手。
她脸上的眼泪和融掉的化妆品混在一起,她的眼神中写满恐惧,嘴角又挂着微笑。

莱尔德恍恍惚惚地继续靠近她。她继续张开怀抱,却闭上了眼睛。
他看不懂她的表情,像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又像是直面死亡时的绝望。

他没能靠近她,有什么东西拦住了他……或者是绊倒了他。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在挣扎,在尖叫,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女人身上,在她身后,有一个身形渐渐浮现出来。
那个人对跪在地上的她伸出手。她抬起头,背过身去,莱尔德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的手很瘦很长,骨节分明,而另一个人的手更柔软,更娇小,上面没有任何血迹与污垢。
视野又突然一片漆黑。那双噩梦般的手穿透黑暗,近在眼前,纤细的手指在莱尔德眼睛前徐徐晃动,指尖甲缝里还残留着泥土……

莱尔德身体一翻,从房间横梁上滚了下来。
列维敏捷地两步跨过去,顺利接住了他,自己则被撞得坐在了地上。
因为跌落,莱尔德重伤的右腿形成了更加扭曲的角度,按说这种剧痛是常人无法忍耐的,但他并没有因此惨叫。
他躺在列维怀里,眼睛直直盯着上方……也许对他而言那是前方。
他浑身颤抖、抽搐,嘴巴微张,喉咙里传来干燥而细小的声音,就像是人缺氧或被扼住脖子时的声音一样。

肖恩站在旁边:“癫痫发作吗?”
列维摇摇头。
肖恩担忧地盯着莱尔德——不能让他出事,我们需要他头脑清醒。
列维当然也知道。莱尔德可以用痛苦来提升敏锐,但这必须是在他意识清醒的状态下。不过,现在到底什么才算是“清醒”呢……列维也不太分得清。
总之,莱尔德不能疯掉,不能变成像艾希莉那样无法沟通的状态,否则他的独特能力很可能就再也发挥不出来了。

列维已经认出了这种反应。这不是癫痫发作。很多年前,在盖拉湖精神病院里,他亲眼看到过莱尔德出现同样的症状。
一开始大家也以为是癫痫发作,后来各种检查都证明这并不是。症状出现的原因尚不明朗,但有一件事,实习生和导师倒是都心知肚明——莱尔德在入院前从没有过类似病史,他第一次出现此种症状,就是在经历了催眠和意识探知之后。
直到离开医院,实习生也没有搞懂过莱尔德这个症状的成因。
不过,列维倒是还记得应该怎么为他缓解。

TBC



72

列维收紧双臂,把莱尔德整个紧紧抱在怀里。莱尔德下半身几乎不能动,自己使不上劲,所以列维就要更用力一些。他需要把莱尔德的脸贴在自己肩窝上,要贴得很紧,要到让人睁不开眼、说不出话,连呼吸都有点难的程度。
他的手臂要勒得很用力,哪怕力气太大弄痛对方也不要紧。总之,这种拥抱要非常明确,非常有存在感,他的身体要“打败”迷离的幻象,像墙壁一样,挡住莱尔德一路飞奔的意识。

很多年前,第一次面对此种状况的时候,实习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莱尔德疑似癫痫发作,实习生观察着他,忽然有种感觉:这个孩子看起来像在奔跑,他的身体动不了,或者说,身体各个部位都无法协调。
他只能在原地抽搐挣扎,但他的神色却像是在盯着某种目标物。从他细微的动作看,他既拼命,又迟疑,既向往着“前面”的某种事物,又不知因为什么而惊惧后退……

患者莱尔德的手在偶然间做了个动作,就像是想拥抱某人却不敢上前,或者不能上前。
于是,实习生靠近他,把他从斜靠的病床上扶起来,把他抱在怀里。

这个反应只是一时兴起,实习生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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