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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异梦-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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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林的手臂被有节奏地拍打,每拍打一次,锐利针尖都凑的更近,他的关节不自觉发抖,手腕被拉扯的嘎吱作响,磨破红肿的皮肉撞在手铐上,疼痛更甚。
  查谦把针筒贴上他小臂,像滚白蛋那般轻柔,一双眼却如同鹰鹭,紧紧盯着祁林的脸。
  滚烫的心脏噎进喉管,祁林额头冒汗,大口喘息。
  他知道,这封信即使他不写,查谦他们,也有其它办法,向邱池传递信息。
  在他躺在车上,被铁掌捏住喉管时,他便猜测到,查谦享受掌控的快乐,享受猎物在他手中挣扎抵抗,最终颓靡的过程。
  要不要赌一把?
  这是一场博弈,他若轻易屈服,便会丧失价值,这针尖会毫不犹豫,扎进他的皮肉。
  “你扎啊,但你记住,是你,毁了楚青衣。”
  他突然抬头,挤出抹笑,强硬用目光顶住查谦。
  查谦眼瞳一晃,他仿佛看到,楚青衣站在屋檐上,头朝下坠落下去。
  破旧房子有种发灰的霉味,空气如同发酵的面团,扔个火星进来,砰一声便会炸开。
  两人无言地僵持,赵东的声音突然闯入,将面团扯裂:“我X你妈三不管,他X的就这么点货,还浪费在圣母身上?老子他X出生入死,你耍老子?”
  查谦眉峰一跳,压在祁林小臂上的针筒,按的更紧。
  钱三一直牢牢抱住赵东,他身量比赵东小太多,很快便力不从心,焦急冲那边吼:“查谦!”
  “可以。”
  查谦垂眼,将针管丢开,他走出几步蹲下身,在散落的东西里翻找片刻,掏出一把钳子。
  一把虎头钳,尖头收紧,握手处薄薄一层油皮,黏进掌心。
  查谦走回祁林面前,低头看他片刻,突然抬起一脚,狠狠顶在桌沿。
  他五指指纹被烫过,皲裂如暴晒后的鳄鱼皮,粗糙丑陋。
  他抓起祁林左手小指,放到眼前看看,钳子打开,按上祁林指骨。
  “不写信,手,没用。”
  钳子一动,祁林痛呼一声,皮肤撕裂,一圈血珠洇出。
  查谦仔细观察祁林的脸色,手下动动便松开,明明可以一步到位,他却挪来挪去,不给祁林痛快。
  他像用钳子给祁林做指环,小指、无名指、中指挨个碾过,无一幸免。
  一时间,屋里只余祁林惨叫,浮灰被惊的漫天飞舞,四处炸开。
  连赵东和钱三,都愣住不敢再动,查谦像手术台上的医师,面无表情做精细动作,祁林每根手指的“指环”,都呈平行状态,连皮肉绽开的模样,都如出一辙。
  十指连心,祁林嘴唇几步被咬烂,冷汗层层洇湿脖颈,衣服被打的透湿,像从水里捞出。
  楚青衣,真漂亮。
  查谦握住祁林的手指,轻轻摩擦。
  即使瘦的可怜,脸肿了,手红了,脖颈青筋都冒出,整张脸青白的不像话,也漂亮。
  红肿嘴唇吐出的痛呼,让他更漂亮。
  查谦蜷在黝黑窄小的地下旅馆,薄薄的墙皮挡不住声,四面被喘息媚叫包裹,老旧电视信号差的厉害,遥控器电量不足,拨来拨去,只有楚青衣的声音。
  “在下沧州楚青衣,敢问兄台大名?”
  楚青衣背着剑,长发飘摇,烈风将长袍卷起。
  他对人抱拳微笑。
  什么是“在下?”
  沧州是哪里?
  查谦不懂,他躲在潮湿的被子里,盯着屏幕,一字一顿,努力跟读,字节艰难蹦出:“在下、沧州、楚青衣。”
  他的长发呢?
  查谦伸出手,祁林连躲的力量都没有,被他抓住头发,提到面前。
  祁林大口喘息,费力半睁着眼,查谦盯着手里的发丝,突然开口:“为什么、剪掉?”
  剪掉……剪掉什么?
  祁林被迫清醒,头皮要被扯掉,无力回答查谦。
  好在查谦只恍惚一瞬,他松开手,后退两步蹲下,随手抓来个镊子。
  他这次没抬脚顶桌沿,只轻轻捏起祁林的手,闪烁寒光的镊头,按上他的指盖。
  指盖受力发白,被镊子揪住,向上一提,盖底立即爆出蛛网状的裂痕,祁林再承受不住,眼泪洇湿眼眶:“……我写。”
  查谦停下动作凑近祁林,逼视他的眼:“不准,骗我。”
  “不……不会骗你”,祁林惨笑,失血的唇抿的发白:“我哪里……还有力气。”
  查谦狩猎过不少野兽,狩猎的过程很开心,精力得到发泄,情绪恢复稳定。
  但这些快乐,都不及驯服楚青衣,所带来的快乐。
  张牙舞爪瞪眼的小兽,与潇洒站在屋檐上,挽着剑花的侠客,奇妙融合在一起。
  祁林手指发滑,颤抖握住笔,血点将笔身蹭的发乌,几条血线淌落,洇开信纸。
  “写……什么?”
  祁林努力开口,字符从齿缝冒出,干哑无声。
  查谦扔掉镊子,两手插回裤袋。
  他狩猎的这个野兽,这个劫富济贫的侠客,不像表面上那么坚强,也会痛也会叫,也会因威胁屈服。
  毫无赏玩的价值。
  “一根,指头,五千万,救我。”
  查谦开口,祁林写下第一个笔画,便僵住肩背:“你们……不是我二叔……的债主?”
  祁林记得,二叔主要的债主叫陆喜,是钱源某个地下商会的会长,当初就是他做主,同意祁林只要按时高息还款,就不找祁建中的麻烦。
  但陆喜在白道上算有身份,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狮子大张口,要这么多钱。
  如果施秒已经报警,如果邱池也愿意救他,他们会不会追查二叔这条线,最后跑进死胡同里?
  如果不是二叔的债主,那他们是谁?
  “写信”,查谦饶有兴致盯着祁林的脸,镊子又被他捡起,轻敲祁林手臂:“楚青衣,更喜欢它?”
  祁林强行扯回心神,一笔一划,按查谦的要求,把信写了出来。
  查谦将信装进信封,又扔了个小录音器进去,将信封扔给钱三:“你,送给,邱池。”
  “我?”
  钱三吓了一跳,慌乱接过信封,险些把它甩到地上。
  查谦扫了眼口角吐沫的赵东,嫌恶瞥开眼:“对,你去。”
  赵东不满意了:“你他X瞧不起人吧三不管,凭什么钱三能去,老子就不行?”
  查谦还未开口,祁林突然开口,他不知哪来的力气,脸颊鼓起,声线分外清晰:“因为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癞皮狗,只会去垃圾桶翻食,没有送信的能力。”
  赵东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睁大眼,随即他头冒青烟,几步闯到祁林面前。
  之前注意力都在查谦身上,等他凑近,祁林才发现,赵东体型敦实,摇动的手臂如裹钢皮,连大腿肌肉,都要把裤子崩开。
  这人都已上瘾到这种程度,早该面黄肌瘦,怎么仍如此有力,难道是吃了禁药?
  赵东的拳头高高扬起,即将甩上祁林的脸,祁林上半身不动,甚至故意仰头,闭眼等待赵东的重击。
  赵东盛怒下的一拳,常人都得丢半条命,更何况只剩半条命的楚青衣。
  查谦见势不对,立即伸臂挡住赵东,他自己的手腕都被打的抽筋,可见是多大的力道。
  故意激怒赵东,不想活了?这个什么邱池,就这么重要?宁肯自己去死,也不愿给他送信?
  查谦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赵东空有一身蛮力,实战经验和查谦差得远,查谦顶住赵东肋骨,狠狠一脚,将对方踹翻。
  他拍拍手,随手把镊子插进后腰,蹲下身三下五除二,解开祁林的绳子,扛着他向楼上走:“我带他,上楼,你去,买饭。”
  祁林被头朝下扛上肩膀,大脑顿时充血,眼珠要从眼眶挤出,他双手还被拷着,随着查谦的动作,一下下前后摇晃。
  等被扛起他才发现,这屋子很大,向上走时,楼梯间还有散落的纸片和木屑,等上了二楼,他被放下蒙眼之前,他隐约一扫,瞄到几个工作间,结合刚才看到的一切,这里……是个废旧的家具厂?
  但是附近并没有机器工作的声音,家具加工时需要的人手多,一般为了节省成本,厂房应该连成片,开在远离市区的地方。但这附近十分安静,那是这片厂房,都被废弃?还是只有这一间厂房,因为离树木近,所以建在山里?
  祁林迷蒙想着,每个念头都出现一瞬,又迅速消失,他退下的热度卷土重来,眼前阵阵发黑,即使不戴眼罩,都很难接收光线。
  他躺在地上,脑袋被扶起,查谦脱掉衣服,前后折叠,垫在他脑下。
  祁林呼吸困难,费力喘息,查谦一手托起他的头,一手捏几枚药片,逼他服下。
  虚软的手指被抬起,祁林只觉酒精倒上伤口,他疼的说不出话,也无力挣扎,任由查谦摆弄。
  查谦拿的其实是药水,只是伤口还渗血,药水倒上只会更痛,这人太虚弱,这么放着不管,钱还没要到,就会撑不下去。
  左手五指被仔细包裹,右手又被执起,祁林忍不住想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谁教你的?”
  查谦没动,祁林努力抽回手:“别包了,我不戴纱布入土。”
  入土这个词,查谦还能听懂,他闻言皱眉:“别说,这种话,活着,就好。”
  祁林冷笑出声:“被这么折腾,神仙都活不了。”
  查谦定定看他,又抓回他右手:“楚青衣,比,神仙好。”
  “楚青衣,好个屁”,祁林不动,嗤笑嘲讽:“不过是个打着正义旗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不准说,楚青衣”,查谦知道这不是好话,他皱起眉,伸手捏住祁林喉管。
  “我为什么不能说?”,祁林毫不退缩,奋力仰起头:“我凭什么不能说?他道貌岸然,享受当侠客的快感!富人就活该被抢?鱼肉乡里的豪绅,楚青衣去抢,白手起家的农民,楚青衣也去抢!他才不管这人出身,只要有钱,他都去抢!”
  “把富人的钱,给善良的穷人,就叫劫富济贫?”,祁林大力喘息,耳后青筋爆的更深:“别特么放屁了,你这个自欺欺人的懦夫!”
  查谦闪电般捏紧祁林喉管,祁林露出释然的笑,长睫微抖。
  查谦像被烫到,猛然松手。
  不能被……楚青衣激怒,他就是想死。
  查谦拍拍额头,后退两步,祁林突然晃脚,脚铐碰撞出轻响:“我腿肿了。”
  他横躺在地,像株缺水的,即将干枯破碎的植物。
  楚青衣……这么虚弱,一楼被锁住,二楼被封死,解开让他放松一会,应该没问题。
  查谦上前,解开祁林的脚铐,刚一放开,祁林两腿一勾,勾住前者的腰。
  查谦顿时想卸他关节,手都摸上他踝骨,因下蹲而露出的腰,却被长腿勾住。
  祁林勾住查谦,与后者贴紧:“为什么,喜欢楚青衣?”
  两人离得太近,热气都要扑上对方的脸,查谦竟有些结巴:“我、我的、汉语,和楚青衣,学的。”
  “和我学的?”,祁林低言,轻声笑了:“那我多教你几句,你看如何?”
  查谦的理智有些融化,视线离不开他的脸:“教我、什么?”
  “教你一句诗,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这么一路折腾,祁林的衬衫早被扯乱,半褪的裤子松垮堆在腰间,一截漂亮腰线挤了出来。
  他双手被拷上头顶,眼睛被黑布蒙住,只有精巧的下巴,和被涂抹过的,鲜润半透的嘴唇。
  皮肤被黑色衬衫映衬,若隐若现的两道人鱼线,在昏黄的光衬托下,有种奇异魅惑的美。仿佛这皮肉是块乳化的胶,手抚过便会黏上,再无法抽开。
  祁林的口唇都靠上查谦的耳朵,热气直喷入耳蜗:“还有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查谦大腿一抖,大门“砰”一声被踹开,赵东一脚悬在半空,两份盒饭挂在臂上:“滚出来吃饭……X的,三不管你特么在干吗?老子特么长针眼了!”
  查谦像被抽了一鞭,迅速从祁林身上爬起。
  祁林两腿空空,悄悄握住了拳。
  赵东晃悠悠走进来,甩给查谦一盒:“老子刚回来时,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跟老子,特么的,被臭虫盯上了!”
  查谦理智断了半根,抬腿向窗边走,快走到窗边才反应过来,回过头已来不及,赵东一把掐住祁林的脖子,掰开他嘴,将一个白色喷雾按进他喉管,狠狠按了几把!
  “我艹你妈!”
  查谦怒急攻心,脏话都飙出来,赵东占着地形优势。拉着祁林后退几步,掐住祁林的脸:“货全给老子,用货换命,你不亏吧?”
  查谦顿在原地,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诡异的红爬上祁林脸颊,祁林眼罩被蹭掉了,他抖着手抚住气管,两串泪水向下流淌。
  “货在,车后的,保险柜里”,查谦咬紧牙关,唇角崩出直线:“密码是,谭大的名字。”
  赵东呵呵一乐,扔了祁林就向下跑,查谦紧追几步到门口,怒吼出声:“解药!”
  “毛子的货,哪来的解药!”,赵东头都不回,大笑出声:“老子给你助兴,还特么不跪谢老子!”
  祁林蜷缩成团,身体抖若筛糠,查谦几步跑回去,拧开水让他喝,刚灌进去,又掐他脖子摇晃:“吐出来!”
  祁林干呕几声,眼泪直流,查谦又拧开两瓶,劈头盖脸浇下去,祁林又咳又喘,脸被浇的湿透,额发牢牢黏上脸,眼瞳通红。
  查谦看他意识不清,瞳仁都有些散,连忙掐他人中:“楚青衣,醒醒!”
  祁林似梦似醒,迷茫半抬眼皮,懵懵懂懂看查谦,突然伸出手,两臂环住他的脖子。
  查谦愣住了,他胸口温热,祁林的泪水,瞬间浇透他的衣服。
  这人……怎么哭了?
  从被抓来到现在,即使被打被揍,被绑被骂,这儿也只流汗不流泪,为什么现在……哭了?
  祁林哭的撕心裂肺,他像是离家出走,又被父母找回的孩子,哽咽的喘不上气:“老王八……你怎么才来……你别走……我好疼……我浑身疼……你抱抱我,你陪我说说话……”
  老王八是谁?
  这赵东拿的是什么药,不会是吐真剂吧?这毒虫留不得了!
  查谦咬牙切齿,想去看药瓶,祁林却牢牢缠着,不让他走,仅有的力气都用来哭泣:“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沈达腾……不好,我太任性……再来一次……一定不那么做……你原谅我……好想回到小时候……妈妈给买模型……骑在爸爸头上……你别走……我好痒……你给我……给我揉揉……”
  他拼命挣扎,试图解开身上束缚,衬衫被蹭开,扣子全松,裤子松垮褪下两寸,内裤冒出个角。
  他脸色潮红,眼神迷离,不知是否因药效逼迫,连原本苍白的脸色,都染上令人沉迷的醉意。
  真漂亮。
  楚青衣……可真漂亮。
  查谦慢慢抬起手,两臂悬在祁林耳边,一只手掌抬起,抚上后者滚烫的脸。
  (2)
  要……做么?
  现在?
  在这里?
  他的身体,能承受么?
  查谦知道,无论赵东这是什么药,其药效都会激发身体潜能,说不定会强行提振人的精神,若任它发展,不知造成怎样的后果。
  当务之急,是让楚青衣清醒过来。
  但楚青衣……太乖了,太漂亮了。
  像被拔毛剔骨的小兽,软软蜷缩在他怀里,尖利爪牙被磨平,高傲头颅软垂,如果双手没被拷住,可能已抚上他的身体。
  这样主动的,受伤的,轻抚便会颤抖的猎物,无人能够拒绝。
  查谦覆在祁林脸上的手,同样烫得惊人,他已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仿佛全身的血汇于掌心,他任由祁林抱住,任由祁林八爪鱼般将他缠紧。他放在对方脸上的那只手,已松开下滑,轻轻抓住祁林小腿。
  手机突响,嗡鸣在寂静中放大数倍,查谦燥热的大脑如被钢针捅入,他顿时弹起,踉跄后退,捞起手机。
  刚刚……是怎么了?
  如同被罂粟花迷惑,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消失殆尽,差点连自保意识都丢弃。
  查谦强自稳定心神,捏紧手机,快步走到角落。
  查谦前脚刚走,祁林便咬住唇角,他衣袖里滑出个尖巧镊子,边缘扎进掌心。
  疼痛能让他清醒。
  这小小的武器,是趁查谦意乱情迷时,从他背后偷来的。
  这个赌,他暂时赢了。
  凄厉的惨叫,求死的冲动,以及抱住查谦时,说出的半真半假的“心声”。
  赵东给他喷的药,其效用更像高浓度的烈酒,他心头阀门被撕裂,平时压抑已久的,绝不会出口的话,像倒豆子那样,一股脑倒了出去。
  但后来神魂颠倒抱住查谦,还往他怀里扎,就完全是表演了。
  现在看来,他的演技还不赖。
  他悄悄动动手指,手上的血已止住,连洇出血珠的甲盖,都不再疼痛。
  他之前叫的凄惨,可能让查谦生出恻隐之心,这些伤口看着恐怖,其实没伤到骨头,他以为甲盖已劈裂,但轻动关节,指甲还牢牢黏着指背。
  只是他太累了,累到连外界的声音,都听不清晰,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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