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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来，我高中的时候也很懂事？”
　　“你不一样。”苏悦说。
　　“哪里不一样。”
　　苏悦笑了：“就是我从一开始压根没想着要跟你在一起，但是就是莫名其妙做了很多事情，然后好像顺理成章的就走到一起了。后来我把那一段算作是缘分，顺理成章的缘分，不带任何明确目的性，比如上/床，比如利益交换，比如将就，比如太多，就是说不清道不明。”
　　柳檀玉笑了，就凭苏悦这几句话，他就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苏悦，只会更加怀念当年那段青涩的初恋。
　　“今天别加班了。”
　　苏悦不解：“你不是恨不得内容部都加班到死吗。”
　　“我哪有，把事情做好了，谁都不希望加班，但是事情做不好，当然要到做好为止。”
　　“不让我加班，要带我去做什么？”
　　“不是说有机会上/床吗，今天就是机会。”柳檀玉说得直接。
　　苏悦笑了笑：“好，我定个房。”
　　三个多小时之后，两个人来到了一个别具风格的郊区度假山庄，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回家收拾过行李，打算这个周末就在这里过了。
　　这是一个温泉度假山庄，每一栋小别墅都有主题风格，苏悦订的却是学生宿舍的主题风格。走进屋里一看，柳檀玉都呆住了。
　　卧室的布局是最标准的宿舍八人间布置，上下铺，一下子就让柳檀玉回想起了当年高中。那个时候苏悦睡在他的下铺，他每天早上都比苏悦起得早，怕把苏悦吵醒，都是轻手轻脚的。
　　苏悦放下了包：“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觉得跟我们高中的宿舍很像，不过我们那个时候哪里有这么好的条件。别发呆了，洗澡去吧。”
　　柳檀玉也笑了，是呀，玩浪漫，玩重温旧梦，谁是苏悦的对手。
　　“好，我先洗澡去了。”
　　等进了浴室之后，柳檀玉一下子紧张起来了，他竟然糊里糊涂的就这么过来了，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这根本不是玩得起玩不起的问题啊，而是自己犯不着这样委屈自己。
　　不过来都来了，柳檀玉也想好应对的招数了，等待会到了关键时候，就逼着苏悦跟那个人分手好了。毕竟自己跟苏悦分开这么多年，自己早已经蜕变，难道自己没有那个人好吗？
　　自己再也不是那个跟着苏悦出去吃一顿好吃的，都会小心翼翼的在心里算账将来会还给苏悦的人，也不是那个怯生生不敢大声说话的“小媳妇”，自己可以带苏悦享受很多物质生活，也可以在苏悦的工作上给予极大的帮助，跟苏悦一切携手并肩。
　　热水冲刷下来，柳檀玉对着镜子一处处看，还好，多年的饮食控制和健身这一刻都值了。
　　等柳檀玉洗完澡出去的时候，就发现整个屋里的灯都关了，只有几支蜡烛燃烧着。
　　桌上摆着一支香槟，苏悦也早已经去另外一间房里洗漱好了。
　　“家里随便拿了一支，我们聊会天。”苏悦笑着说。
　　柳檀玉走过去坐下，拿起另外一杯：“你还记得吗，我们两个第一次的时候。那个周末大家都回家去了，只有我们两个留在宿舍里，然后忽然停电了，又刮风下雨打雷。你就说你害怕，非要去挤着跟我睡，一直说要做，要做，然后就做了。”
　　苏悦笑着说：“不然你以为我大周末不回家去过我的少爷生活，非要跟你留在宿舍里复习？就算没有刮风下雨打雷，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这次呢，就算你想换个心情和环境工作，也没有必要给老袁面子吧，我听他说了，原来对接的根本不是你，因为他压根没想过可以请得来你。”
　　“我确实是存着私心过来的。”苏悦坦言。
　　柳檀玉尽量控制着喜悦的心情：“那你能说说你的那个男朋友吗？”

　　☆、顺应缘分

　　“我喜欢的基本是一个类型的，他替你陪我走了很长一段本该由你陪我走的路，但是世上本来就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他跟你毕竟不同。他要面对家里，所以跟我分了去结婚了，我过了一段很消沉的日子，那段日子里我总在想，如果是你，绝对不会那么对我吧。”
　　柳檀玉捏紧了手中的杯子，如果是他，他当然不会，他只会努力赚钱，给到父母家人该有的物质保障，就算家里实在不接受，哪怕跟家里断绝关系，也会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也不会辜负爱人的真心。
　　苏悦继续说：“他结婚那天，我……”
　　苏悦把浴袍袖子往上拉，手腕上几道明显的伤痕还在。
　　“我知道那么做很无聊，我也不是真的因为有那么难过才那么做，我只是想验证我是不是一个真的傻逼，我拍了照，在他的新婚之夜发给他，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柳檀玉心疼起来，苏悦在他的印象中，是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人做这种傻事的。
　　“结果，他给我回了一条消息，说今生对不起，来生再还我，让我保重。”
　　“小坛子，你觉得我苏悦是这种吃了亏还会成全别人的人吗。我自己把伤口包扎好了，然后跟从小认识的，我爸朋友的女儿结婚了。”
　　“就如同我跟你说的那样，她活得鲜艳明亮，也是被家里逼的不行了，比起跟其他那些不熟悉的人结婚，她说愿意跟我试试，至少我一直像个大哥哥一样包容她，也不会打扰她的生活。我跟她都很努力的想把生活过好，也确实有了不错的回忆。”
　　“但是，不是爱情终究不是爱情，她再美好，我只是站在欣赏的角度，我再美好，她也只是站在敬仰的角度，我们可以无话不谈，却不会想着跟对方亲密。”
　　“幸运的是，我们的经济实力都让我们有及时止损的资本，我们不必靠捆绑另外一个来完成低成本的生存基础，也就是大家俗称的搭伙过日子，我们都有养着另一半的实力，没必要将就。”
　　“至于我的男朋友，结婚之后算是被另一半扫地出门的。他想很美好，骗婚之后成家立业，生下孩子，然后再离婚，到时候再装作深情的来找我，说他如何忍辱负重。”
　　“结果呢，他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现在的女孩子们和女孩子的家里，可不是以前了，人家赚的钱比他多，人家家里也比他家有钱，人家女孩子翻了一下他的网站浏览记录，一下子就明白了，怀着身孕就让他净身出户，人家现在准备移/民，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他。”
　　柳檀玉听着苏悦说这些，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苏悦这种平静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与己无关的事情。
　　“然后他回来找我了，来跟我说他的忍辱负重，跟我说他的孝顺，跟我说他的真爱。我答应他了，我们又在一起了。”
　　柳檀玉轻声说：“他妻子为什么会忽然去翻他的浏览记录？而且只凭这个是没有办法下定论的吧？”
　　苏悦笑笑：“其实你一直很聪明，只是以前你看破不说破，现在你说的那么坦然，真的是变化挺大的。越过到这个年纪，我真的越觉得，这个世上很多东西，真的不是有钱可以买来的，尤其是顺理成章的缘分。”
　　“苏悦，你这个人有多记仇我一直都知道，你会选择的让对方最痛的方式付出代价。所以我一直挺感激你，当年那么轻易就放过我了。”
　　“可能对你，真的下不去手吧。”苏悦无奈的笑笑。
　　两人在黑夜里纠缠，感受着彼此的温柔和热情。
　　苏悦温热的气息在耳畔萦绕：“怎么那么紧？”
　　“这些年都在忙着赚钱，圈子里太乱怕不干净，也不想惹上麻烦，就全靠自己了。”
　　“所以，跟我分开之后，你就……”苏悦温柔的吻落了下来。
　　“可不是嘛，从以前到现在，只有你，啊……”
　　整个周末，两人就在山庄里尽情放纵，两人不断回忆以前，不断争取对方更多的温情。
　　离开山庄的那一天，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提以后，因为那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彼此都希望顺其自然，就好像高中那个时候的缘分一样。
　　或者说，在柳檀玉的心里，他有着必胜的把握。
　　柳檀玉权力大，平时工作也挺忙，大多数时候见苏悦也都是为了工作的事情，他几乎天天见客户和陪吃饭，苏悦偶尔陪着他去攻克客户，但是几乎天天在办公室加班。
　　两个人又在不同的楼层，想要找时间相处一下，基本不可能。
　　柳檀玉承认，其实以前的那几个内容总监也没有垃圾到那个地步，苏悦也没有比他们三个高级到哪里，但是苏悦给人的感觉就是稳，不管什么事情，他都能山崩于前不变色，并且责任感强，接手的工作必是尽心尽力做到最好，也很善于跟客户沟通，给出来的内容大部分都是让客户满意的，就算有所偏差，也能够及时调整。
　　这不就行了，柳檀玉又不要求内容部每次都能做出让人拍案叫绝的策划，更不指望篇篇稿子十万加。但是不懂得跟客户沟通和不懂得跟他们销售团队沟通，觉得客户不懂欣赏或者觉得他们销售没文化的内容总监，肯定就在工作中处处受阻，一来二去所有人都不满意。
　　这天柳檀玉忙完工作之后，坐在办公室里想着中午要不要约苏悦一起吃个饭。
　　一个刚刚入职两个月的年轻小销售来找他了，这个小姑娘长得挺好看，虽然学历不高，但是吃苦能干，学东西也快，跟着柳檀玉出去过一次，喝得天昏地暗，硬是把那个客户拿下了，第一次签单就签了个二十万的单子。
　　“柳总，我跟您汇报个工作。”小姑娘有些垂头丧气的。
　　“说。”
　　“您还记得您帮我签的那个单子吗，总共执行价是二十万，其中两万划给了内容部，主要是占用了其中一个媒体平台的固定位广告页两天，还需要赠送客户关于这个活动的六篇软文，但是那个新开的苏总他不签字。”
　　柳檀玉皱眉：“他为什么不签字？”
　　“他说每篇软文的价格是三千，最多赠送两篇，其余的四篇他打个折，让我再划一万给内容部门。柳总，钱都用在公司其他广告资源上了，划不出来了。而且方案里还只让他赠送六篇，以前那些都是赠送十篇以上的。”
　　“你不去找你们经理帮你，来找我？”

　　☆、争吵

　　小姑娘带着撒娇的语气说：“我们经理已经帮我去找过苏总了，被苏总三句话就打发回来了，我这不是没办法嘛，才来找您。”
　　柳檀玉大概猜得到，自己那天交代过苏悦是自己的同学，所以手底下的人都留了情面，不然哪有那么简单打发。他们怕得罪自己，所以还是让自己来处理。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处理的。”
　　“谢谢柳总。”小姑娘欢欢喜喜的出去了。
　　柳檀玉给苏悦发了条消息：我下来找你聊两句？
　　他们公司比较大，销售部在二十七楼，内容部在二十六楼，设计部和行政部在二十五楼，大策划部在二十四楼，活动部和各种其他部门在二十三楼。
　　苏悦回了消息：在开选题策划会，一个小时后聊。
　　一个小时后，苏悦办公室。
　　“挺忙啊。”柳檀玉心里其实有些不爽，他自己就算是忙工作忙的要死的人，苏悦比他拼命多了，因为苏悦好像除了公司的工作，还做着其他一些生意和投资。
　　“每个周，每个平台的每个行业组都要开选题策划会，确定每周的主题新闻原创大稿和行业专栏稿，以及其余小稿的会议，然后他们再根据主题去搜集资料和实地采访撰写，并不是别人所想的复制粘贴那么简单。”苏悦说。
　　“而且除此之外，他们还要负责各大平台的更新和运行，以及公司大大小小几百个客户同时几十个项目的内容服务。”
　　柳檀玉说：“这本来就是工作，我来跟你说正事。我们销售那个小姑娘好不容易跟下来的合同，你卡四篇稿子做什么？”
　　“这不是四篇稿子的问题，我顺便跟你说一下，我接下来会进行内容部门的大整改，也需要全公司上下的配合，以后凡是涉及内容部门的服务，只要是刊例价以外的赠送资源，务必事先跟我报备沟通。战略大客户偶尔可以超支，否则一律不签字。”
　　柳檀玉觉得莫名其妙，现在这样的模式配合得挺好的，为什么要改，而且都没有跟他说过。“苏悦，你知道不知道内容本来就是为我们的销售服务的，客户要的本来就是硬广资源，那些单纯的内容不值钱的。”
　　苏悦说：“那是因为你们销售从来都认为内容不值钱，间接把你们的价值观灌输给了客户，放心，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本来就是凑个花样看上去更丰富，你这么较真有意思吗？”柳檀玉皱眉。
　　“哦，只是凑个花样，那就让签单的销售自己从外面找工作室写，看看值多少钱。”
　　“你卡四篇稿子为难一个勤奋努力的小姑娘有意思吗？”柳檀玉其实不想跟苏悦因为工作的事情吵架，因为这是很伤感情的事情。
　　“没意思，但我不觉得我们办公室里从早到晚面对着电脑，手指没有一刻停止敲击键盘，用尽精力加班到凌晨的小姑娘就活该。”
　　柳檀玉真的生气了：“原来是来跟我比惨来了，我们一个销售一个月给公司签几十万的单子，你们部门的一个人一个月才多少钱，能比吗？”
　　“只要你们销售不再张着嘴白送，我们编辑和策划一个月的稿量和方案量按照刊例价来算，不比你们任何一个销售赚钱少。”
　　“是吗？问题是没有哪个客户愿意花几十万来买几百篇软文啊。”
　　“对，是没有，不过销售卖的是公司的资源，每个编辑和策划卖的是自己的创意和才华。”
　　柳檀玉知道苏悦就是拐着弯说销售没文化呗：“去他妈的才华吧，要等那些才华值钱，全公司的饿死了，以为一个个是名人作家还是什么？”
　　“那就等着我证明给你看。”
　　“你爱怎么证明我管不着，这单你要不签，我就去找老袁。”
　　苏悦笑笑：“随便。”
　　柳檀玉懵逼了，苏悦这是发什么疯，虽说两个人都是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开的，但是这也太过了吧。越想越来气，柳檀玉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一下午整个公司就传遍了，毕竟柳檀玉那音量，关起门来整个办公室也都能听得到。大家都在说，新来的内容总监那么快就挨骂了，运气真不好。
　　销售部几个经理更是懵了，不是老同学吗，不是感情非常好吗，这是怎么回事？
　　经理孙肖悄悄给经理唐靖发了一条消息：八成是按耐不住摊牌了，结果人家不止不答应，还开始在工作上叫板了。
　　唐靖：走着瞧，我才不听你胡说八道。
　　所有人都在观望的时候，就见苏悦来找柳檀玉了，两人把门一关，四面的帘子放了下来。
　　“走，吃饭去。”苏悦坐到了柳檀玉办工作上，看着坐在椅子上生气的柳檀玉。
　　“不吃。”柳檀玉才没有好脸色给苏悦。
　　“生气就不吃饭了？咱们坐下来重新好好聊聊？”苏悦这人虽说真实心胸狭隘得不行，但是平素里，好脾气也是有目共睹的。
　　柳檀玉不理苏悦。
　　苏悦继续说：“我给你签单还不行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都提前跟我报备。”
　　“用不着，又不是你不签单这合同就要搁浅了，不就是四篇文章的事情吗，小姑娘请不起外面的工作室，我出钱给他请。”
　　“我承认我早上的说话语气是有些问题，部门里好几个小姑娘好几个星期都在加班，每天回到家都是十一点以后，周末也从来没有休息时间，结果一个个销售不断的把送软文的单子丢过来，还都觉得理所当然。我知道你们销售签单不容易，我们也在尽量配合，但是以前的一些模式是需要调整的，别气了好吗？”
　　柳檀玉这才消了一点气：“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这不是一直没有时间吗，而且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想谈工作。”抬手去捏了捏柳檀玉的脸。“你爷爷给你取的名字真好，虽然古风了一些，但是跟你这个人一样，白嫩嫩的。”
　　柳檀玉拿开苏悦的手：“说工作呢，别耍流氓。”
　　“工作说完了啊，走，吃饭去，我请客。”
　　“哼，以后记得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柳檀玉终于消了气。
　　销售部的人看到了两个人相谈甚欢的走了出来，都瞪大了眼睛。
　　孙肖给唐靖发消息：是不是我们都猜错了，不是柳总对苏总有意思，而是苏总在追柳总啊，以前柳总生气，好几天都黑着脸，你看今天这阵势，苏总进去才十几分钟啊，就哄好了。
　　唐靖回复：等着看呗，不过他们两个走在一起真般配。
　　孙肖：你说咱们两个大老爷们每天这么八卦，是不是很变态？
　　唐靖：做销售的，不变态怎么挣钱？再说了，老大带了我们那么多年，把我们从一群没本事没文化的普通人，带了买车买房当领导，如果他能有个伴，我也为他高兴。
　　孙肖：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