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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灯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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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夏和阿姨愣住了,一直低头的少女也不禁抬头偷偷看向对面一本正经的长冬。
  阿姨最先反应过来,连声说当然可以,语气有点抑制不住的惊喜。
  目送长冬和少女走出门,阿姨问长夏这是不是表示长冬也中意她家女儿,她是不是可以准备婚纱了?
  长夏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弟弟。
  过了晚饭时间,长冬还没有回来。阿姨晚饭前就回去了,离去前留下了电话号码。长夏本来还担心弟弟会生气,没有提前说明,相当于是把他骗了回来,但是弟弟的态度却让他猜不透,明明之前看起来还很不着急的样子,难道是一见钟情了?长夏回想少女的长相,也算是清秀可人,穿着长裙,身形也十分匀称,莫非长冬喜欢这个类型?长夏发现自己真是完全不了解弟弟在这方面的口味,想想也是奇怪,他一直帮长冬收拾房间,却从没看见过任何与女生和情爱相关的东西,揣测一下午也没有答案,只好等人回来当面问清清楚。
  关上店门又等了会儿,直到快到平常两人泡澡的时间,楼下终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长夏在窄仄的楼梯上拦住径自要回阁楼的长冬,急忙问:“怎么样?”
  “就这样。”长冬的表情语气里没有一丝起伏。
  “这样是哪样你倒是说清楚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都干什么了?”
  “在后山随便逛逛,请她吃了晚饭,然后送回家就回来了。”
  听起来进展很快的样子,第一次见面就完成了约会的全套流程,但是长冬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呢?
  没等长夏再问点什么,长冬说:“我累了,先睡了,哥哥晚安。”随后径直走上阁楼,关上房门。
  长夏看着在眼前合上的房门,愣了好一会儿,虽然很多地方想不明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长冬应该真是生气了。
  知道从长冬那里问不出更多东西,问他是不是生气,他肯定也说没有。第二天下午店里不忙的时候,长夏拨通了阿姨留下的电话,接通后对方却一个劲向他道歉,说自己考虑不周,直接上门实在太冒昧了,希望他们不要介意,最后祝愿他们早日促成好事,忘了她和女儿登门的事。
  长夏听得云里雾里,对方的语气太诚恳,让他不好意思具体细问,听到忘掉昨天的事不禁感到失望,也不好再说什么,匆匆挂断电话。
  长冬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再也不提这回事,长夏只好默默观望,想着哪天要不要托人问问再做打算,然而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边境紧张的局势忽然急转直下,相邻的帝国派出大量军队在边境集结,没过多久,偏远如霜降也接到了征兵通知。
  早上长夏从信箱里取出通知函,看了看然后折好放进抽屉里。按照征兵通知的要求,多子家庭至少要有一名适龄男性应招入伍,长夏家里可以二选一,他去或者弟弟去。
  晚上长冬回家后长夏没有给他看通知涵。一个月前他们还在广场上庆祝战争结束周年纪念,谁也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卷土重来了。现在全境的人都在谈论征兵和战局,显然长冬也听说了,晚饭时对长夏说,哥哥要照顾店里,兵役的事就让他去好了。
  长冬说的很平静,但是口气里却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长夏难得沉默下来。
  “比起去战场拼杀,留下来操持家务等待消息似乎更加难熬,请哥哥原谅我的自私,我宁愿是哥哥在家里牵挂我。”长冬用刚刚的语气继续道。
  弟弟的话让长夏的眼眶一阵酸热,这也正是他心里所想的。虽然上一次战争爆发时他还很小,但是家里担忧的氛围像旧梦一样时常萦绕着他。后来长夏爸爸从战场上负伤归来,抚恤金全用来看病还不够,长夏妈妈一人辛苦开店,向亲戚借款也没能阻止爸爸病情加重离世,直到妈妈也病倒,长夏自己带大弟弟。
  他们一直生活在战争阴影下,比普通人更清楚上战场意味着什么。
  长冬看起来很平静,说完还朝长夏笑了笑,往他碗里夹菜。
  长夏也不想让气氛太沉重,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喉咙里酸胀得厉害,他已经因为战争失去了父母,不想再失去唯一的弟弟。
  “别担心,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长冬似乎轻轻叹口气,手伸过去摸上长夏的脸,拇指抹掉他眼尾的泪。
  长夏脸颊靠在他手心里点点头。
  距上次战争结束过去了二十年,距长夏爸爸去世过去了十二年,距长夏妈妈去世也已经过了十年。
  长夏妈妈去世前一个月突然走下病床教长夏怎么做弟弟最爱吃的肝泥香肠。
  肝泥,肉糜,煮熟后加进洋葱,大蒜,还有其他去腥味的香料,小长夏一边搅拌一边擦眼泪,告诉妈妈香料味道太重,熏得他直掉眼泪。长夏妈妈听到抱住了他,笑着说,是啊,妈妈也被熏出眼泪了呢。记住怎么做了吗?以后就要你做给弟弟了。
  长夏擦擦被洋葱熏出的眼泪,把拌好的肉泥灌进肠衣里,前后扎好挂到后院晾干。
  

  ☆、肝泥香肠(下)

  通知函上写明的入伍日期是下个月,长夏还有时间做出很多来。
  晚上,长冬回家闻到混合了熟悉香料味道的肉香,到后院一看:“做了这么多肝泥香肠啊。”
  “嗯,给你带到军队里慢慢吃。”背对着长冬继续挂香肠,长夏声音微哑着说道。
  只剩一个月了。
  得知长冬应招入伍后,机械工厂暂停了他的工作让他回家休整。长夏也提前了每日的打样时间,甚至关门几天和长冬一起去他们一直想去但是没腾出时间的某座山里露营。
  两人十分珍惜眼前的团聚时间,然而时间不等人,转眼就到了出发前夜。
  这天长夏也没有开店,早上帮弟弟整理行李,大都早就收拾得七七八八,长冬将行李系在一起,长夏不过是在一旁围着弟弟转而已。
  长冬笑道:“哥哥难得放假,坐下休息吧,我这边没什么事了。”
  “嗯。”长夏点点头,每天忙习惯了突然闲下来反而觉得空落落,见弟弟不需要他倒也没坐下,转身下楼去准备晚饭。
  晚饭地点从一楼的餐厅搬到了二楼长夏的房间。满满一桌菜比年夜饭还丰盛,兄弟二人对坐在矮桌旁,长夏拿上来一瓶妈妈留下的吟酿,以前爸爸在世时爱喝酒,长夏自觉酒量不佳,很少喝,弟弟也随了他的习惯,两人除了逢年过节平日很少喝酒,长夏妈妈留下的这几瓶酒不知不觉在地窖放了也有十几年。
  长夏倒满两只小酒杯,和弟弟碰杯后一饮而尽。要叮嘱的话这一个月里也说过很多次了,此刻在践行的饭桌上长夏不知该再说点什么才好,长冬又是天生话少的人,除了夹菜吃菜声,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陈年吟酿酒劲不小,喝了两杯长夏觉出上涌的酒气,微微感到头晕,脸颊发烫,忽然想起两年前长冬成年庆生时,第一次喝酒的长冬喝醉的事。寡言的长冬喝醉了仍然不爱说话,只是一个劲抱着他,脸埋进他颈窝里,手也伸进他的衣衫摸他胸口,像小孩子找奶吃。第二天酒醒后,紧张兮兮地看着他,问他昨晚自己喝醉后都做了什么,被长夏一通嘲笑。
  长夏想起来又笑出声,长冬抬头用眼神询问,他就又把长冬取笑一遍,越说越开心,连长冬还是小屁孩时乱拆家里东西被妈妈打屁股的旧账都翻出来晒一晒,差点笑出眼泪。
  长冬在一旁默默听着,不时配合哥哥也自嘲地笑一笑,一次次给长夏倒满酒,看着他喝下。
  几轮过后,微微头晕变成晕得厉害,长夏反应过来这次轮到自己喝醉了,可别做出什么丢人的事让弟弟把他笑话回来,于是摆摆手,说自己不能再喝了,摸索着爬进被窝里,准备就这么睡下明天一早起来给弟弟送行。
  长冬帮哥哥盖好被子,收拾好饭桌,烫条热毛巾给哥哥擦汗。
  (下面就被河蟹惹… …)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被吃掉的部分被吃掉了… …
在长 佩有同步更,那边可以看的说,注册一下应该就可以看了……>  CP

  ☆、天邪鬼

  8。天邪鬼
  深川一连好几天没看见凉夜。
  凉夜妈妈是望夫人身边的女佣,深川问她凉夜生病好了吗,凉夜妈妈以为少爷少人服侍不习惯,第二天就把凉夜从病榻推到少爷身边。
  小仆低头站着,偷偷撅嘴以为少爷看不见。深川问他:“病好了?”
  垂着的小脑袋点两下。
  “过来。”放下手里的文件,深川打开书桌下的柜门,取出一个包裹递给凉夜,“拆开看看。”
  凉夜不明所以,接过来一层层拆开包装,看到里面的东西惊讶地瞪大眼。
  “喜欢吗?”少年走到了眼前,少爷一点不客气一把把人拽到他腿上。
  凉夜吓了一跳,一时忘了少爷问的什么。没等他反抗,少爷双手圈住他的腰,向他扫了一眼,凉夜被少爷的眼神钉住乖乖不敢乱动,任霸道的少爷靠过来抬起他的下颌,像漫步自家后院一样不急不缓把他亲得快喘不上气才放手。
  “喜欢吗?”得手后,少爷又问了遍。
  不确定他问的是手里的东西,还是刚刚的什么。凉夜知道少爷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乖乖点两下头,让他自己去选。
  深川笑了下,看起来心情不错,又道:“试试吧。”
  凉夜从他怀里站起来,抖开手里的睡衣,和那天被少爷撕坏的那件一样,这件也是凉夜喜欢的漫画周边,不过是更加难买的限量版,而且是睡袍。凉夜直接套在身上,宽宽大大的,看不出合不合适。
  少爷却很满意,点点头:“这样方便多了。”
  凉夜:“”
  就知道他别有用心了。
  睡衣被深川留在他的卧房里,每晚凉夜要换时就来他的房间,于是哪天能早点休息,哪天还要辛苦加班,全看少爷心情。
  不用说都知道他是故意的,凉夜皱皱鼻子想。不过这样被剥削压榨的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深川上面还有一位嫁到国外的姐姐,按照规定,他也是要去服役的。
  凉夜是家里独子,爸妈都在少爷家工作,努力上进,意外有了他,犹豫要不要时,望夫人听说了倒是很开心,“可以和深川作伴了,正好两人也差不了几岁。”保住了凉夜的小命。
  生于战后的凉夜对战争没多大感觉,听说少爷就要入伍打仗去了,也就是“哦”了一声。深川和望夫人说话时他听到了,少爷有相关的留学背景,家里又有关系,通过考试就可以以军官身份入伍,可以受到优待。反正少爷才留学回来没多久,打仗也就和留学差不多吧,过几年就回来了。
  深川看到他的反应,不冷不热笑了下,之后几天凉夜走路都是歪歪扭扭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只当少爷要在离家之前欺负够他,十分委屈。
  临行前,深川不放心望夫人在霜降的安全,安排管家对家里的资产家什进行清点和整理,随时可以按照他规划的线路撤离。
  望夫人觉得他未免担心过头,“最坏也就和二十年前一样吧,那次阵仗可够大了,也没打到霜降,偏远小镇也有偏远小镇的好处。”
  “才过了二十年帝国就按捺不住,万一打到霜降,肯定最先踏平我们家。”深川冷笑一声说,似笑非笑的表情消失后,年轻的脸上终于露出本性里引而不发的桀骜阴郁。
  望夫人听到沉默了。帝国是他们的宗教对立国,上次全境战争的起因归根结底是出于教派仇视,整片大陆上不同国家间的缔盟划分也正是根据宗教信仰,帝国仰仗充足的军工准备和挑起战争得到的先机,一度几乎称霸全境,大肆屠杀盟国教徒的事现在还是他们挥之不去的阴影。
  “总之,你们等我的消息,情况不对马上全家搬去姐姐那里,如果战事真的恶化,没有比中立国更安全的地方了。”
  虽然还是觉得儿子有点多虑,但是性命攸关,并且考虑到儿子差不多接任了家主的位置,出于鼓励她也应该听从儿子的安排。
  在少爷一再强调下,望夫人最终点点头。
  *
  长夏的小餐厅又关门了。霜降居民近日渐渐习惯长夏三天两头暂停营业,时局不稳,人人忙着在乱世中找出路,应征入伍的青壮年走了一批,举家搬迁避难的人走了一批,餐厅即使照常营业想来生意也不如从前,虽然这次长夏关的时间久了点,也没人在意。
  屋里拉着窗帘,大概有许多时日没透过气,空气沉闷,还有股几不可闻的酒味。房间里还维持着长冬离开时的样子,窗帘一直没拉开,长夏怕见到光,里面发生过的不可告人的事也就藏不住了。
  他花了三天时间才接受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窗帘缝隙透进薄薄的光亮,长夏拿起床头的闹钟,一动才发现全身沉重得不可思议,又酸又痛,看到时间他吓了一跳,连忙喊长冬,然而喉咙却嘶哑得不像话,只发出了气若游丝的气声。
  一开始他以为是宿醉的关系,心里奇怪昨天是比平时多喝了点,但也不至于整个人像打散的蛋黄摊成一滩,身体和脑子里全是黏稠的浆糊。
  头晕得厉害,长夏闭上眼,觉得自己像旋转着下坠,昨晚似乎也有差不多的感觉,一些片段飞速从眼前闪过。有人摆弄着他的身体,从没体验过的甜美和战栗,现在还在一波一波从体内深处浮现出来。长夏陡然睁开眼,难道那些并不是荒唐的绮梦?还有烙在耳边炽热的情话,此时像当头浇下的冷水,长夏当场凝固住,好半天才敢坐起来确认一切是不是真的。
  矮桌上还放着他和长冬吃完的剩菜和碗碟,铺榻上凌乱狼藉,他斜躺着,身上盖了一床揉皱的薄被,旁边有几个皱巴巴湿漉漉像是小胶袋的东西,捡起来研究一会儿猛然醒悟是安全套,眼前一黑,颤抖着从被团里爬出来。
  下身传来尖锐又钝重的疼痛,视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一片模糊,长夏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磕磕绊绊只想站起来回到他平常的生活里。扶着矮桌好不容易站起来时,突然僵住,呆呆看向大腿,一股白色的浊液顺着腿根流下来,他身上什么也没穿,白皙的大腿和腰上印着几道刺目的青红指印。
  矮桌突然被掀翻,桌子连同上面的东西叮叮咣咣砸在地上。
  长夏跌回凌乱的被团里。
  重物落地声慢慢落定后,房间里一片死寂。良久,卧在被子上的人抬手遮住脸,颤抖着呜咽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删了一点上一章终于恢复了,ljj还是很有效率的… …

  ☆、天邪鬼(下)

  
  *
  没人注意的时候,小食堂重新开张了。
  生意比从前差了很多,长夏几乎整日整日闲着发呆。午餐时间结束,零星的客人用完餐离去,长夏收拾用过的餐桌,门口的铁片风铃忽然响了。
  “你这里关了好久啊。”进门的是以前的常客船匠先生,好久没来,看到长夏吓了一跳,“生病了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长夏摇摇头,似乎笑了下,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
  “真没想到几个月时间就变成这样,长冬也走了挺久了,确定分到哪个营队了吗?”
  正在洗碗的长夏听到长冬的名字僵了一下,缓缓摇摇头。
  “咦,都快两个月了还没定下来?按理说新兵基础培训一结束就会根据各自的意愿和考核成绩统一分配,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不会有什么意外吧”说到一半船匠先生马上停住,在人家亲人面前这么说实在失礼,而且长夏家里的情况他也很了解,随即补道,“也许现在局势吃紧,有什么变化也说不定,我儿子也好久没消息了,上次来电话时一再说情况恐怕比想象的还要差,让我到亲戚家里避难或者做好充足准备躲起来不要出门。真是长夏有什么打算吗?”
  长夏听见说到自己的名字,思考了会儿,又摇摇头。
  “唉”船匠先生叹口气没再说话,喝完茶匆匆告辞回家。
  晚上打烊后长夏躺在被窝里,他已经把房间里外收拾干净,一晃到了秋天,换上了更厚的被子,每日开窗通风,一点异味也没有了。虽然失眠的时间越来越长,睡着了也总是做噩梦,但他觉得自己的生活还是在稳步恢复的。
  失眠时不可避免会想到长冬,他可爱的引以为傲的弟弟,为什么会对他做这样的事。曾经他以为他把弟弟养得很好,看来他错的离谱,愧对于妈妈临终的嘱托。
  最初几天他还在害怕,如果长冬抵达部队打来电话他该怎么办,不确定再听到长冬的声音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愤怒地大骂,还是马上挂断再也不理他,也许是顺着电话线把他揪过来狠揍一顿,然而电话迟迟没有打来。
  过了段时间,再想起这个问题时长夏已经平静很多,但还是害怕,怕自己会在电话前泣不成声,质问长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依然没接到预想中的电话。
  到现在,经过震惊,愤怒,伤心,疑惑后,只感到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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