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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款情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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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寒柏看过来,温庭也不管方骋,抬腿走过去,在他耳边说:“先生,方少爷疯了。”
  靳寒柏说:“不用理他。”
  温庭趁着周围人少,把手塞进了靳寒柏掌心。靳寒柏手心总是很暖,温庭小声问着:“今晚我可以跟你坐一起吗?”
  “可以,”靳寒柏低声说,“一直跟着我就好。”
  温庭安下心来,低头去看靳寒柏的袖扣。出门之前他亲手给戴上的,抬起头来的时候靳寒柏还说这个袖扣跟他眼睛的颜色很像。
  靳寒柏每次夸他的时候,温庭都会开心得不像话。
  方骋没过多一会儿就又过来逗他,温庭牵着靳寒柏的手也不太搭理,实在不行就往靳寒柏身后躲。方骋逗得狠了,靳寒柏给了他个眼神,“你没事做了吗?”
  方骋嬉皮笑脸的:“我能有什么事,我感觉逗逗他挺有意思的。”
  温庭本来没什么精神,跟方骋闹了会儿看着活泼多了。方骋这人最是风流的,越闹越没个下限,几句暧昧话说出来让温庭抓了狂。
  “方少爷您无聊不无聊?”温庭一脸无语,“年龄都差不多,怎么跟我家先生差距这么大呢?”
  “哟还你家先生,”方骋挑着眉,“你家先生谁啊?你叫他先生那他叫你什么?太太?”
  “……”温庭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了,头轻轻杵在靳寒柏后背上,躲着不出来了。
  方骋又跟靳寒柏聊了几句正经的事,这才转身走了。
  温庭抬起头来,刚松了口气想跟靳寒柏说话,就看对面娉娉婷婷走来个美人。温庭听见她跟靳寒柏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啊。”
  温庭抿了抿唇,又把头低下了。
  “是挺久了,”靳寒柏对她笑了笑,“一切都好?”
  “挺好的,”她眼睛往靳寒柏身后扫了一眼,“这位谁啊?老朋友不介绍介绍?”
  “小孩子,怕生。”靳寒柏捏了捏温庭的手,动作间外人看来有种说不出的亲近,一句话带过去,没给她们介绍。
  “怕生你还带出来?”她又看了温庭两眼,平时骄傲惯了,连带着看陌生人的时候眼里总还带着点傲气。温庭跟她对视上,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
  温庭伸出手来,沉稳大方,“您好,温庭。樊小姐果然倾城绝色,久仰了。”
  对方跟她虚虚地握了下手,问他:“你认识我?”
  “当然,早就听说过。”温庭收回手,说话时嘴角挂着淡笑,言语间竟还带着点气场,“名不虚传。”
  樊潼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了两遍,转回头来问靳寒柏:“这小孩儿看着不错啊,谁家的?”
  靳寒柏看着温庭眼里有着纵容的神色,示意他自己回答。温庭笑了笑,“跟着靳总来的,那我自然是靳家的。”
  樊潼十年前当众向靳寒柏求婚,靳寒柏送了枝玫瑰落了个吻,之后也没听说有什么后续了。现在十来年过去,男未婚女未嫁,看起来倒是一段再合适不过的姻缘。
  樊潼看着靳寒柏说:“浪子游荡年头多了,总得有个家才是正事。”
  靳寒柏摇头笑了:“我命太硬,不适合成家,就不糟蹋好姑娘了。”
  樊潼一笑:“你命硬,偏有更硬的。靳寒柏,寒柏哥,我都三十三了,你老了我也不年轻,好在这张脸还算有点模样,要不你就从了我吧。”
  这姑娘从小就直接,什么话在她嘴里都大大方方说出来,要不也不会有当初求婚的事了。靳寒柏没做声,只是牵着温庭的手把他牵到身前来,对樊潼说:“潼潼,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身边都是男孩儿。”
  “我不知道,我知道什么啊我一直在外面。”樊潼眼里很执着,“我也就知道这俩呗,以前那个不说了,现在这个也太小了,我这么看着也就二十?你多大了?”
  温庭回应道:“二十二。”
  “你看,”樊潼笑了声,“这么点的小家伙也就玩玩还成,你们有共同话题吗?”
  “他啊……”靳寒柏看着温庭,刚好温庭也在抬头看他,靳寒柏盯着他的眼睛,笑了下淡淡地说:“他多大还不一定呢……”
  二十六章
  那句话一说出来温庭心里“咯噔”一下翻了个个儿。他转开眼,听见靳寒柏对樊潼说:“潼潼,算了。”
  樊潼脸上到底还是不甘心,最后只能无奈地妥协,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犟,反正你还是琢磨琢磨吧,我这回就是奔着你回来的。以前那个活着我再不甘心也都算了,现在他都没了几年了,你也该收收心了……”
  靳寒柏只笑不说话。
  樊潼又不死心地劝了几句,那么漂亮的美人,温庭觉得靳寒柏再怎么心冷也该有些动心才对。
  最后靳寒柏答应她会认真考虑,樊潼这才拿着精致的小手包去了别处。
  温庭有些失神,很多人都对靳寒柏说他老了,靳寒柏的确是老了。
  当初樊潼向他求婚的时候靳寒柏才二十六,年轻。
  现在这人身上都是被岁月打磨出来的痕迹,他眼角眉梢看着总比别人沧桑几分,同龄的方骋看着都要比他小几岁。
  温庭不知为什么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不安,可能是因为靳寒柏实在孤独太久,也可能是刚刚的樊潼太完美了。
  温庭抬头像是想确认什么,对靳寒柏说:“先生,你说过不会结婚的……”
  靳寒柏却思考了一下,回答他:“也不一定。”
  “怎么又不一定了呢?”温庭有些着急,晃着他的手,“说变就变啊……”
  “人不都是一直在变吗?”靳寒柏笑了下,“就比如你,你变化也挺大的。”
  “……”温庭又不敢说话了。
  靳寒柏在试探他,温庭明白。他不敢出声,因为摸不清每个答案的后果,所以他只能沉默。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樊潼的出现,温庭突然失去了安全感。他在靳寒柏身边,说到底也就是个情人。他离不离开留不留下,只是靳寒柏一句话的事。
  温庭晚上躺在靳寒柏身边,小心地道:“先生,我会一直陪着你。”
  靳寒柏看了看他,点头“嗯”了声。
  温庭眨了眨眼,“你需要我陪你吗?”
  他的那点小心思都摆在脸上了,靳寒柏摸摸他的头,道:“不一定。”
  “这怎么……”温庭小声询问:“怎么又不一定了呢?”
  靳寒柏淡淡道:“上次我问你的问题你没回答,我可以给你时间,但不代表永久。什么时候跟我说你自己掂量。”
  一提起这事来温庭就失声了,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回答倒是可以回答,但是在不说谎的前提下他不确定自己说完还能不能留下了。
  温庭静悄悄缩在一边,抱着靳寒柏的胳膊老老实实做他的乖猫。靳寒柏没听见他回话,侧头看了他一眼。温庭乖得不行,靳寒柏抬手抚了抚他的后背。
  ……
  夏天过去一半,温庭依然是靳寒柏养在别墅里的宠物情人。他很乖,温柔体贴。但他始终欠靳寒柏一个答案,那些问题压在温庭心上,沉甸甸的。
  这天是一个平常的周末,靳寒柏被别人约出去打高尔夫,温庭窝在小阁楼上看书。口渴下楼想拿杯水,走到那间关着的房门前温庭突然愣住。
  他听见房间里有音乐声响。
  是一首英文歌。
  音乐声很小,断断续续。温庭停下脚步,一直听到音乐声结束才走下楼梯。
  温庭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再上楼的时候他径直上了阁楼。但没过一会儿,还是轻着脚步走了下来。
  他慢慢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拧了两下,门竟然没有上锁。被温庭一拧直接就开了门。
  房间里跟上次他看见的一个样,除了床单换成了米色的之外其他没有任何改变。温庭站在门口,看着这个房间,缓缓迈出了第一步。
  房间里已经没了刚才的音乐声,温庭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他坐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床单。棉布柔柔的触感从掌心传过来,连带着温庭的心也是一片柔软。
  他歪下身子侧躺下来,脸贴在枕头上,轻轻蹭了蹭。
  靳寒柏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温庭很明显地吓了一跳。他几乎是立刻就坐直身子,眼里一片惊慌。
  靳寒柏冷着脸,走过来扯着温庭手腕把他拉了起来。他攥着温庭手腕的手很用力,温庭被他掐得很疼。
  “对不起先生。”温庭低下头道歉。
  靳寒柏开口的声音极冷,他看着温庭的头顶,“为什么道歉?”
  “我不该进来,也不该躺在这张床上。”温庭认错的态度非常诚恳,像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
  靳寒柏皱着眉:“知道不该为什么还这么做?因为好奇?还是因为什么?”
  温庭被压在心口很多天的那些问题又浮了上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红着眼睛看着靳寒柏。说不出什么话,只能重复道:“对不起先生……”
  靳寒柏很少有这么严厉的时候,温庭应该是第一次见到。靳寒柏冷着声音问他:“你躺在乔然床上,为什么?”
  温庭默不作声。
  靳寒柏掐着他的下巴逼他仰起头来:“说话。”
  温庭垂下眼睛,小声问:“先生想听我回答什么呢?”
  “说你该说的。”靳寒柏的手指把温庭的下巴捏红,死死盯着他的脸:“收起你那些小手段。”
  “我哪有什么手段……”温庭苦笑一声:“我无非就是想在你身边多留几天。”
  靳寒柏可以容忍温庭时不时耍些小心机,不管他像乔然的那些方面是他刻意暴露出来给他看还是怎么,靳寒柏都可以纵容他。但是他进了乔然的房间,这就像小猫胡乱试探,终于踩上了雷。
  “我以前觉得你简单,但现在你好像满是心机。”靳寒柏看着温庭的眼睛,“你到底想要什么?”
  温庭咬着嘴唇内侧,咬出了血。他再抬头去看靳寒柏的时候眼里又漫上了悲伤,这次靳寒柏转开眼不去看他。
  “我要什么?我还能要什么?”温庭歪着头问他:“是我要什么还是你要什么?你整天拿乔然问我,让我回答,你究竟想听到我回答什么?我躺他床一下,你怎么就这么生气?”
  温庭眼里有泪漫上来:“你魔怔了吗靳寒柏?你不是恨乔然吗?那你揪着这事不放,你又为什么?他死了那么多年了,五年了,五年了你有多恨也该放下了。”
  “你那些问题,你告诉我你最想听到什么答案?我如果说我就是他,你会开心吗?你那么恨他你会直接掐死我吗?还是赶走我?你不是恨他吗靳寒柏?你恨他吗?”
  靳寒柏冷着脸听温庭对自己说这些,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的。温庭这时候才明白,这个人平时看着温和多情,其实最无情就是他了。
  温庭说这些,是真的对他没有一丝一毫触动的。
  靳寒柏缓缓道:“我恨不恨他放不放得下,首先,这是我跟他之前的事。这都跟你没关系。”
  这句话说出口简直像刀子一样割人的心。
  温庭眼泪落了满脸,哑声问他:“跟我没关系吗?你敢说留我在身边不是因为我像他?”
  靳寒柏平静点头:“就是因为你像他,我才会带你回来。所以呢?所以你就一直模仿他?”
  “对,我就是模仿他。我实在不懂你,你说你恨他,但是也只有我像他的时候你才能理理我,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我更像他一点让你更喜欢我,我这样做不对吗??”
  靳寒柏闭上眼半晌没有开口,再出声的时候声音已经哑了下去。他松开了攥着温庭的手,“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像他我就会更喜欢你?”
  “你反复让我想起他,然后再让我想起他死了,你觉得我会有多喜欢你?”
  靳寒柏说完这句就转身走了。
  温庭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绝望的深渊。哪一条路都走不出去,全是死路。他周身冰冷,身无所依。
  “孩子,”靳寒柏走出门之前停住脚步,微侧着头对他说:“当初你留下来的时候我对你说的什么你应该还记得。你留在我身边,只要你不喜欢我,我什么都能给你。我实在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你走吧。”
  温庭抬起脸去看他,眼睛里充满诧然。
  靳寒柏头也不回:“东临那边我有两套房,给你吧。还是你想要什么?”
  温庭脸上的泪还没有擦去,好像等了很久的这句话终于来了。温庭站在那里,却笑了出来,“我如果说我想要这套呢?”
  靳寒柏说:“这套不行。”
  温庭伸手抹掉泪,摇了摇头:“那我不要了。”
  “你应得的。明天我出差,我回来之前……你收拾好吧。”靳寒柏最后说了这句,然后就彻底转身走了。
  温庭听见他出了门。
  关门声一响,温庭就像也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房间的地毯上。
  东临两套房……寸土寸金的地界,靳少爷还真是大手笔。温庭自嘲一笑,自己这一年的薪酬还真是高。
  其实他一直以为靳寒柏对他多少有点感情,看来他错看了。不过这样也对,这样才是靳寒柏。
  温庭后来就坐在地毯上,后背倚着床,一动不动地发呆。他的思绪像过电影一样,闪过许多人,许多画面。最后定格在自己跪在靳寒柏身前,含着他的分身,靳寒柏抓着他头发逼他仰起脸,凌厉地问他:“你叫什么?”
  温庭当时平静回答:“我叫温庭,温暖的温,庭院的庭。”
  他在现实中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低声呢喃:“我叫乔然,小乔的乔,然后的然。我爱你。”
  二十七章
  晚饭的时候纪伯走上来,站在门口轻声问他:“小温,下来吃点饭吧?”
  温庭摇了摇头,“谢谢纪伯,我不吃了。”
  “哎……”纪伯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少爷正在气头上,肯定听不进去什么。你也别灰心,等他回来你好好跟他说说,我看他很看重你,说不定还有的讲,好孩子,听话。”
  温庭笑了笑,点点头:“好的,纪伯,谢谢您。”
  管家什么时候下的楼温庭并不知道,他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中,他的心里脑子里,满满的只有一个靳寒柏。
  他笑的样子,他皱眉的样子,和他做爱时候绷着下巴的样子。
  温庭那么喜欢他,喜欢到疯了,喜欢到失去自我什么都不要了。
  天地那么大,他只想要靳寒柏。
  他在房间里坐了一夜,坐到月亮爬上来,转了一圈又下去。坐到太阳升起来,升到最高。
  纪伯不知道上来了几次,每次不管对温庭说什么他都像听不见一样。这个孩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的眼睛肿得很厉害,平时那么爱干净的男孩,这会儿下巴上也有了胡茬。
  温庭全然不在意,他不光不吃饭不喝水,他甚至连厕所都不去。
  “孩子你别这样,”纪伯有些着急,拍了拍温庭的肩膀,“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别想不开。”
  温庭毫无反应,眼睛盯着一个方向已经发直了。
  “别这么犟,不管怎么也不能不顾自己身体,年纪轻轻的别犯轴。”
  他在温庭眼前说着话,但温庭的视线却穿过他全然看不见。纪伯劝了很久,最后也只是一脸担忧地下去了。
  温庭犯轴,靳寒柏轴起来的时候更叫吓人。所以从最开始温庭一出现纪伯就很喜欢他,希望他能焐热靳寒柏那颗心,但还是没能行。
  怪谁呢?
  谁都不怪,只怪温庭来得晚。
  他来晚十年,前面有个烙在靳寒柏心上的乔然,不管是爱还是恨,烙在上面早就成了疤,怕是这辈子也下不去了。
  温庭连眼睛都不怎么眨,干涩难忍流出泪来他就眨眨眼,然后继续沉思。说沉思也不对,他的脑子根本就是放空的。
  绝望到极致了,怎么想都想不到出路,反倒什么都不去想。
  温庭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得到靳寒柏。他现在终于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大意露出太多不妥,也后悔自己贪心。
  明明最初只想在他身边陪着的,哪怕他以后会有别人,只要靳寒柏不赶他他就不走。但后来终究还是贪心了,想独占这个人。
  只是他自己不本分。
  老老实实做温庭,靳寒柏不会赶他走。那个人对待其他人都是没心的,只要他一直是温庭,靳寒柏根本不在意他是走是留。
  一步踏错难回头,现在的温庭四面都是死路,他走不出去了。
  他做不了乔然,靳寒柏那么恨他。
  他也做不了温庭,他那么像乔然。
  ……
  太阳一点一点从头顶西斜下去,温庭还是没动地方。他甚至想过,不如他就死在这个屋子里也挺好的。
  如果能死在一个离靳寒柏最近的地方……那真的挺好的。
  温庭脖子后仰,把头搭在床上。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想起无数个夜晚无数个清晨,他在靳寒柏身边醒过来,一睁眼就能看见他。
  管家上上下下过来看了很多次,温庭的状态让他越来越担心。这孩子好像没了魂,他反复犹豫,该不该给靳寒柏打个电话。他只是怕打了电话起到反作用,这样他就不如别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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