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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侦探故事集锦-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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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这真是太可笑了!

    现在轮到男的了。那个喉咙被他捅过的男人应该放到老头的地方,那个老头正在吃蜡香肠和蜡泡白菜,他身后的女人即将把刀捅进他的喉咙。这费了克里夫15分钟的时间。既然那个老头是坐着的,克里夫就把他放到衣帽间的厕所马桶上。看到老头坐在马桶上,喉咙在流血,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叉,真是太好笑了。克里夫靠在门上,放声大笑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心被人听见,因为这太滑稽了,就是被人抓住也值得。

    下面该那个小矮个了。克里夫向四处打量了一下,他的眼睛落到伍德罗…威尔逊身上,那个场景描绘的是1918年停战协议签字仪式。一个蜡像坐在一张巨大的桌子后面,正在签什么东西。对于一个脑袋几乎裂开的男人,那地方真是太合适不过了。克里夫费力地从蜡像手中怞出笔,把它搬到衣帽间,放在办公桌边。蜡像僵硬的手仍然是写字的样子,克里夫把一枝圆珠笔塞进他的右手。现在该做最后的工作了。克里夫发现他的上衣沾满了点点血迹,不过到目前为止,他的裤子上还没有血迹。

    克里夫把第二个男人拖到伍德罗…威尔逊的展台,把他塞到椅子里。可是他的头总是向前倒在桌子上,倒在蜡做的纸上,他软绵绵的手也抓不住笔。

    不过,总算弄好了。克里夫向后退了一步,露出微笑。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然后坐在一张椅子上,休息了几分钟,因为他的心脏跳得非常快,他突然意识到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非常累。啊,他现在已经拿到钥匙。他可以锁上门,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要精力充沛地看热闹。

    克里夫从一个蜡像身上剥下一件毛衣。他不得不把毛衣扯到蜡像的脚下,从那里剥下它,因为蜡像的胳膊没法弯曲。这样一剥,毛衣的领口就被扯开了,但是他只能这样。现在,蜡像的胳膊和胸口就赤裸裸的了。

    克里夫把他的上衣团成一团,拿着它四处擦他认为留有他指纹的地方。他关上灯,小心翼翼地走到后门,锁上门,把钥匙扔到后门的台阶上。在一个垃圾箱里,他发现了几张报纸,把他的上衣裹进报纸中,走了一段路历,他又看到一个垃圾箱,就把手里的一包东西塞了进去。

    “买了一件新毛衣?”那天晚上他母亲问。

    “利奇给我的。”

    克里夫睡得像个死人,他太累了,连梦中看到那个老头坐在马桶上时,都笑不出来。

    第二天早晨,克里夫站在蜡像馆对面,快到9点30分时,售票员到了。9点35分时,只有四个人进去,但是,克里夫再也等不下去了。他穿过马路,买了一张门票。现在,售票员既要顾着检票,还要告诉参观者:“直接进去吧,今天早晨每个人都迟到了。”

    售票员走进门里,打开灯,然后一路过去打开每个展台的灯。克里夫跟在售票员后面,他觉得非常滑稽,售票员竟然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连衣冠楚楚地坐在马拉浴缸里的米兰达都没有注意到。

    其他参观者还包括一对男女、一个14岁的孩子、一个孤独的男人。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米兰达,好像他们认为这非常正常。克里夫的心狂跳不止,几乎透不过气来。那个脸埋在蜡香肠和泡白菜上的男人也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克里夫有点失望。

    又有两个人走进来,是一男一女。

    最后,在伍德罗…威尔逊的展台前有了反应。一个女人挽着丈夫的手臂,问:“停战协议签字时,有人被开枪击中吗?”

    “我不知道。我想没有吧,”那个男人含含糊糊地回答。

    克里夫忍不住想笑出声,他赶忙转过身,努力控制自己。他觉得自己真是无所不知。当时,那真的鲜血已经变得很暗淡,从桌子上流到下面。

    在展厅的另一侧,也就是米兰达的那一侧,一个女人发出一声尖叫。

    一个男人笑了,但是笑声非常短促。

    突然,一切都变了。一个女人在尖叫,同时,一个男人喊道:“天哪,这是真的!”

    克里夫看到一个男人凑过去,仔细看脸埋在蜡香肠上的尸体。

    “血是真的!这是一个死人!”

    另一个男人咚地一声摔在地板上,他晕倒了。

    售票员冲进来,“这儿出了什么事?”

    “尸体,这是真的尸体!”

    售票员看着浴缸里的米兰达,吃惊得跳了起来,“天哪!天哪!这是米兰达!”

    “还有一个!”

    “这还有一个!”

    “我的天哪,快——快去叫警察!”售票员说。

    一个男人和女人匆忙离去。但是,其他的人都留下来,他们非常震惊,同时也非常好奇。

    售票员冲进衣帽间,电话就在那里,克里夫听到他发出一声尖叫。当然,他看到了桌子边的蜡像,还有桌子上马拉的半身蜡像。

    克里夫觉得自己该开溜了,他从前门走出去,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群人,他们都想进来,但因为没有售票员,所以都站在门前向里张望。

    非常好,克里夫想。一切都非常顺利。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那天他本来不想去上班,可是突然他意识应该去请个假。西蒙先生一听克里夫说他身体不舒服,就很不高兴,但是,克里夫手捂着肚子,装出一副很虚弱的样子,西蒙先生只好准他的假。克里夫离开了杂货店。他随身带上所有的现金,大约23元。

    克里夫想乘长途汽车到什么地方去。他意识到,如果售票员记起他经常去蜡像馆,或者他记起克里夫昨天晚上也去过,那么克里夫就可能会受到怀疑。不过,克里夫并不是因此而想离开。他乘长途汽车,只是出于一种渴望,一种无法抵御的渴望。他花8块钱买了一张西行的车票。晚上7点时,他已经来到印第安纳州的一个城市,这城市叫什么名字,克里夫并没有注意。

    克里夫下了车,车站边有一个酒吧。现在,克里夫非常想知道报纸上有什么报道,他走到酒吧边的报摊。看到许多报纸的标题:

    “蜡像馆三人被杀”

    “蜡像馆大屠杀”

    “神秘的杀手出击:蜡像馆死三人”

    克里夫最喜欢第三个标题。他买了三份报纸,站到吧台边喝啤酒。

    “今天上午9点30分,蜡像馆售票员弗莱德和几位参观者,在展台上看到了三具真的尸体。这些尸体是:41岁的米兰达,43岁的乔治和37岁的里查德,他们都是蜡像馆的工作人员。两个男人是被撞击和刺死的,女人是被扼死的。警察正在搜查线索。谋杀发生在昨天晚上10点左右,那时三个工作人员正在离去。凶手可能是9点30分闭馆前最后一批参观者。他或他们藏在蜡像馆的某个地方,直到其他参观者离去……”

    克里夫非常高兴。他一边微笑一边喝他的啤酒。他趴在报纸上,好像不想让其他人分享他的快乐,但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几分钟后,克里夫站起来,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人在读这一报道。两个男人在看报纸,但克里夫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看有关他的报道,因为他们的报纸是折起来的。

    克里夫点着一根香烟,仔细看了三张报纸,看看有没有提道他。

    没有,根本没有。一份报纸上特别提到说,弗莱德昨天晚上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进馆。

    “……因为受害者被摆放的位置非常奇怪,警察认为杀人凶手是一个心理变态者。电台和电视台警告那一地区的居民,上街要特别注意,房门一定要锁上。”

    克里夫咯咯笑起来,心理变态的杀手!他很遗憾这三位记者的报道中缺乏细节,缺乏幽默。他们应该写写坐在马桶上的老头,或者签字仪式上的那个男人。那是他的杰作,为什么他们不欣赏呢?

    克里夫喝完啤酒,走到人行道上。天已经黑了,路边的灯全都亮了。他看着这个新城市,看着商店的橱窗,感到非常愉快。他找到一家汉堡店,走了进去。

    克里夫要了一个汉堡和一杯咖啡。他身边是两个牛仔打扮的男人,戴着宽边帽。克里夫想,他们会不会是警察呢?但是,他们在谈论土地的事。其中一人紧挨着克里夫,他的手肘不停地碰到克里夫。克里夫又读了一起报纸,他把报纸靠在面前的餐巾纸架上。

    一个男人伸手拿餐巾纸,碰了克里夫一下。但是克里夫面露微笑,很友好地说:“你读了蜡像馆谋杀的报道吗?”

    那个男人怔了一下,然后回答说:“看了,看了个标题。”

    “有人杀了那里的三名工作人员。瞧!”报纸上有一张照片,但是克里夫不很喜欢它,因为它拍的是三具并排放在地上的尸体。他喜欢坐在浴缸中的米兰达。

    “哦,”那个男人说,转过脸,好像他不喜欢克里夫。

    “尸体被放在几个展台上,就像蜡像一样。他们那么说的,但是没有照片,”克里夫说。

    “哦,”那个男人说,继续吃他的汉堡。

    克里夫觉得很沮丧,觉得受到了侮辱。他凝视着报纸,觉得脸有些发热。实际上,他越来越觉得气愤,心脏也越跳越快。

    但是,克里夫装出一副笑脸,再次转向他左边的男人。“我提到它,因为那是我干的,那是我的杰作。”他指了指照片上的尸体。

    “听着,小伙子,”那个男人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晚上你忙你自己的事,好吗?我们没有打扰你,你也别打扰我们。”他笑了一声,瞥了他的同伴一眼。

    他的朋友凝视着克里夫,但当克里夫看他时,马上把视线挪开。

    克里夫掏出钱,付了饭费,然后向外面走去。

    “也许那家伙不是在开玩笑,”克里夫听到其中一人说。

    克里夫转过身说:“我不是开玩笑!”然后他走了出去。

    克里夫晚上睡在基督教青年会。第二天,他以为会有警察来抓他,但是没有。他乘车去了另一个城市,离他的家更近了些。当天的报纸没有提到他的名字,也没有提到什么线索。那天晚上,在一家酒吧,克里夫和两个小伙子进行了几乎同样的对话,他们不相信他的话。克里夫觉得他们非常愚蠢,他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呢?

    克里夫搭车回到家,向警察局走去。他很好奇,不知道警察会怎么说。他16岁时,偷过一辆汽车,当时他母亲对警察说:“自从他父亲离开后,克里夫变了。我知道他需要一个男人作为自己的榜样。克里夫14岁就不停地问我;‘我到底是什么人?’和‘我是个人吗?’”现在,如果他母亲知道了他的事,她一定会说同样的话。

    “我有重要的事要坦白,”克里夫对警察局的门卫说。

    门卫的态度很粗鲁,他让克里夫到一个办公室去,那里坐着个老警官,一头灰发,胖乎乎的。克里夫把什么都说了。

    “克里夫,你在哪所学校读书?”

    “我已经不上学了,我18岁了。”克里夫说他在西蒙杂货店工作。

    “克里夫,你有问题,但并不是你所说的那回事,”老警官说。

    克里夫不得不在一间房子里等待,一个小时后,一位心理学家来了。后来他母亲也来了。克里夫变得越来越不耐烦。他们说他是典型的虚假坦白,目的是为了引人注意。他母亲不停地提到过去他问的那些问题,“我到底是什么人?”和“我是谁?”她的话更加证实了心理学家和警官的观点。

    克里夫必须一星期去看两次心理医生。

    他勃然大怒。他拒绝回西蒙杂货店工作,但是找了另一个送货的工作,因为他需要钱。另外,他自行车骑得很快,又从来不私吞零钱。

    “还没有发现凶手?”克里夫问心理学家,“你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傻的家伙!”心理学家平静地说:“孩子,你这么跟人说话,可没一点好处。”

    克里夫说:“印第安纳的一个普通人还说:‘也许那家伙不是开玩笑。’他们比你要明白。”

    心理学家笑了。

    克里夫非常气愤。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他的话:伍德罗…威尔逊的领带,它还挂在他的衣柜里。但是,这些该死的傻瓜不配看到领带。克里夫甚至在跟他母亲吃饭、看电影、送货时,也在做计划。下一次,他要做一件更轰动的事,比如说炸一栋大楼,用机关枪扫射行人,至少要杀死100人,或者1000人。到那时,警察就会把他当回事了,他自己就会成为恐怖蜡像馆中的一个展品了。

 连环命案

    作者:威廉…莱林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托尼…萨莫斯对我说,今天发现了第四个被勒死的人。他的右手不停地拍着游戏机的投球按钮,看他的背几乎都扭曲了——肢体语言——只见屏幕上那银色的小球台中了闪亮点,“我觉得从一开始,咱们的思路就错了。”说话时他连看都没看我。

    我正在看弹球游戏机里计算托尼的得分,托尼是一号选手。这机器不时发出一种刺耳的嗡嗡声。我一言不发,只等着托尼自己开口。托尼就是这样,只要有重要的事情要讲,他总要花些时间来个开场白。与他合作八个月,我早就摸透了他这一做法。托尼喜欢别人按照他的思路行事,按照他的步骤进行,有时候真让人受不了。但是,这才是托尼。大多数时候都会是好事儿,这时可不能缺了他,他可是吹牛、搞笑的一等好手;但当事情不妙时,你最好什么都别听他的或走得远远的。

    “我们只是在这猜测到底是谁杀了这么多人,这有何意义,”他说,“我想知道他的动机何在?”

    游戏机突然停了下来,屏幕显示他可以再玩一局。

    “怎么办,托尼,”我说,“你又赢了。”

    我们离开游戏机,走进一个小房间。这房间正对着那昏暗的沙龙的入口。现在应该已近傍晚了,而这沙龙和那些不管白天黑夜都黑着灯的地方一样,昏暗昏暗的。我们就像两只吸血编幅,在山洞里躲避阳光。

    我们俩各摆一杯啤酒在面前。不到半个小时,托尼已经是喝第五杯了,而我的第二杯还剩一半。

    我看他的样子便知道是又有什么事情让他烦心了。对此,不要觉得奇怪,请看我俩这几周都在干些什么——我们一直拼死拼活地抓一个幽灵般的杀手,也就是前天被媒体称做“街头杀手”那个杀人犯。

    第一个被害者是一位年轻女子,一家商业区储蓄信贷行的出纳。她在离她上班地方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遇害。第二个被杀的是一个管道工,年龄稍长些。在他自己店门口的一辆卡车的轮子后,发现了他的尸体。第三位则是个加油站工人,他的老板在工人宿舍的一个小隔间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今天早晨又有一人被杀,就死在家里。她是个电脑躁作员,为警局工作。她的寝友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尸体。寝友是个空姐,刚执行完外飞任务回来。迄今为止,四人遇害:两个男人两个女人,三个白人一个黑人,年龄最小的十九、最大的四十五。在这座城市里,他们住的可谓是天各一方,素昧平生,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之间毫无关系,没有任何破案的线索。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惟一的线索只有一个作案用的黑色毛线围脖。

    别人可不管这事儿,所有的压力都在托尼和我身上。

    下午,大约四点来钟的样子,我们刚从验尸室分析完第四个死者的死因回来,就被我们的头儿莱密斯上尉叫去他的办公室,他痛骂了我们一顿。我们也不想事情变得这么糟糕,却也难怪头儿气急败坏了,从第一桩命案至今已有三周,来的电话说的全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还是没有什么线索,就别提什么结案了。这案子真让我们觉得束手无策,简直就像钻进了死胡同,莱密斯其实也了解其复杂的程度,可他还是劈头盖脸地训了我们一通。

    托尼倒是没把挨训的事儿放在心上。一从上尉的办公室出来,他就抓住我的胳膊,拉着我冲出专案组,对我低语:“我们得离开。”尽管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我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用,得听他的。托尼已没有兴致在局里呆下去了。

    我低头看看表,过了六点了。

    托尼向招待示意,又要了杯啤酒,然后看着我。我喝光我杯里的酒,他又叫来侍者:“分成两杯!”侍者照做。

    托尼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雪茄,从中怞出一支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吐出一口浓烟,望着我。这时,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微笑。

    “我总能调整自己,”他说。“你了解我的。”

    侍者又端来两杯酒,拿走了我们的空杯子。等那家伙走远了,托尼才端起杯喝了一大口酒。

    我等他说话。

    “我们一直在找线索,”他终于说话了,“努力寻找死者之间的共同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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