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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侦探故事集锦-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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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行灯火管制的那段时间,有一次他曾驾驶着一辆装满TNT炸药的卡车爬过大雾山,一路上全是崎岖的山间公路,而且卡车没有前灯,惟一的照明工具是头顶那轮四分之三大的月亮。

    我倒是想问问现在那些号称驾车能手的人敢不敢那样做!那时候只有真正的男子汉才敢驾驶卡车,因为它非常难以躁纵,就像难以驾驶马车一样。而现在呢,一切都实现了自动化和液压化,即使一个九十磅重的女人也能开车。

    尽管我不该这样找它的岔,但我可以一直开着这些保养得很好的旧卡车,开到七十岁应该没问题。不像拉基那样,虽然运气一直很好,但在弗吉尼亚州的301号公路上却触上了霉气,偏偏在一座桥上轮胎爆裂,翻进了峡谷。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在事故发生前公司就停止了我俩的搭档,但我依然怀念他。和拉基一起开车从来不会感到无聊,我们有许多相似之处。他总是告诉我一些他从不对他人讲的事。他不像某些喝酒后就吹嘘自己能打得起一头公牛的那种人,他讲的是其他一些事情。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费城相遇,他北上,我南下,他说:“你猜我今天经过巴尔的摩时看到了什么?一只红尾巴的鹰。它在市中心拍击着翅膀到处飞!”

    你还能找出另一个像他这样在城市里看到一只田野里的鸟就那么激动,然后迫不及待地告诉他人的家伙吗?是的,那就是我和他之间相处的方式。

    上周沿着东海岸空车南下时我又想起了拉基,多么希望能和他说说话。95号公路上到处都是度假的汽车,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驾驶着。

    经过一个“热卖”标志后,公路两边的景色像一部移动的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展开。我知道前面就是约翰逊庄园,一个度假小酒店,接着是一个白色的谷仓和一片放牧着黑色奶牛的草地,再后面就是一个得克萨斯的牛仔广告牌。我对此再熟悉不过了,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因此在下一个立交桥处我把卡车开出了州际公路。

    “每英里高速公路是一个样子,十英里高速公路还是一个样子。”拉基过去常常这么说。和他一样,我也去买了张小地图贴在挡风玻璃前,宽度有驾驶室的一半,95号公路像一条蛇一样蜿蜒曲折于正中间,每当我觉得厌烦时,我便找一条旁支公路开上去散散心。为了记住我的行程,地图上被我画上了一个个的小X标志。

    离开州际公路的二十分钟是完全不同的景色。最后我找到的那条公路只有两个车道,但已足够宽了,因此我不必和其他人挤在一起。路上没多少汽车,这条公路几乎是我一个人的。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这里的风景跟明信片上的图画一样美丽,两侧是连绵不断的森林和灌木丛,有时夹杂着一大片如锦绣一样的橘红色花丛。

    那时正是傍晚,太阳就要下山了,穿行在树木花丛中的我对这条公路的感觉好极了。这正是拉基过去经常寻找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我正沿着这条公路南下,在一个拐弯处,一个老头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突然出现在路中央。我的脚猛地一踩刹车踏板,等卡车嘎然停下,我下车跑回去时,那个老头正蜷躺在一片桔红色的花丛中。我知道他肯定无可挽救了,所以返回卡车,打开九频道,大约十分钟后,一辆红灯闪烁的救护车鸣叫而来。

    每个人都对我表示同情,他们可以看到我是怎么急刹车,怎么偏过中间线的。“我尽力想避开他,”我说,“但是他走错路了。”

    “这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必担心。”当我跟他进城填事故报表时,年轻的警察对我说。“如果我曾经警告过贾斯帕先生,如果我告诉他一百次他那样走路就会自寻死路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因为他是半个聋子。”

    那个老家伙的女婿当时也在场,他点了点头。“我告诉过他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这样别人可以照顾他。但他坚决反对,贾斯帕太太也拿他没办法。可怜的老爸!哎,至少他死得并不痛苦。”

    就他那种说话方式而言,我猜想他对老头的死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悲伤。

    晚上九点时我重获自由,当我要离开警署时,警察无意中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偏离州际公路这么远?”

    我向他解释了每天在公路上开车是多么的乏味无聊,他听了哈哈大笑:“我看你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感到无聊了吧?”

    “我也希望如此。”我说,那个老头在知道自己无法躲避时惊恐的眼睛刹那间暴突的情景顿时浮现在我脑海中。

    在95号公路以西,我在埃克森加油站停了下来,等着他们给我的卡车加油。我的手伸到挡风玻璃上,在我的行车图上又画下一个小X,现在有17个X了,还差两个就能赶上拉基了。

    我刚返回95号公路,一个似乎喝醉了酒的家伙出现在前方,我不得不再次重重地踏上刹车闸,让这个愚蠢的家伙幸免一死。即使在夜里,一切都还是老样子……相同的加油站,相同的汽车旅馆,相同的广告牌。

    我不知道,也许在国际公路上开车会有所不同吧。

 恐怖蜡像馆

    作者:佚名

    就是在白天,恐怖蜡像馆门前的红黄两色霓虹灯也亮着,格外引人注目。

    克里夫…威尔克斯非常喜欢恐怖蜡像馆,喜欢到发痴的程度。克里夫是杂货店送货的小伙子,他总是可以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利用上班时间,每星期去参观蜡像馆一两次。

    进入恐怖蜡像馆之前,参观者要先经过一条黑暗的走廊,这条走廊给人一种陰森森的感觉。从走廊出来,向左一转,参观者就可以看到血腥的谋杀场景:一个金发披肩的女郎,正把刀插进一个老头的脖子中,这个老头正坐在厨房吃晚饭。他的晚饭包括两根蜡香肠和两块蜡泡白菜。接着参观者可以看到一个绑架的场景,绑架者正从育婴室的窗户向外爬,参观者可以看到梯子顶端从窗口伸出来,绑架者露出上半身,腋下扶着一个小男孩。那里还有马拉在浴缸中被夏洛特刺杀的场景,还有克里斯蒂用他的长街袜勒死一个女人的蜡像。

    克里夫喜欢每一个场景,从来没有感到厌倦过。但是,他并不像一般的参观者那样,用一种庄严而惊讶的神情盯着那些场景。克里夫总是忍不住要露出微笑,甚至想要大笑。这些场景非常滑稽,为什么不笑呢?

    再往里走,有一些展示拷打折磨的场景,有的是古代的,有的是现代的,包括纳粹和法属阿尔及利亚。当然,那里有刺杀肯尼迪的场景,还有一些前几个月刚刚发生的谋杀场景。

    对于恐怖蜡像馆,克里夫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在那里呆一个晚上。有一天晚上,他口袋里装了一个吉士汉堡,轻而易举地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克里夫知道,蜡像馆里面有三个工作人员,还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在门口卖票。在里面工作的三个人是两男一女,那个女人也很胖,一头棕色的卷发,戴着一副眼镜,大约40岁。她在蜡像馆的正门前检票。

    在里面工作的两个男人中,有一个负责解说,他总是说个不停,虽然认真听他解说的人并不多。另一个男人一头黑发,像那个女人一样,戴着一到黑边眼镜。他只是在馆里走来走去,阻止那些想爬上展示场景中的小孩,也许还管管小偷,也许是为了保护妇女不在那些黑乎乎的地方受到蚤扰。克里夫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只知道溜进一个黑暗的角落是非常容易的。他注意到,晚上9点15分时,开始催参观者离开,因为蜡像馆9点30分关门。克里夫经常在晚上逗留到最后,他知道后面角落一扇门后面有一间工作人员专用的衣帽间,从那个方向他还听到过怞水马桶的声音。

    于是在11月的一个晚上,克里夫躲到黑影中,听到三个工作人员正准备离去。那个女人名叫米尔达,她从售票员弗莱德手中接过钱盒,仔细数好钱,把它放在衣帽间的某个地方。克里夫对钱不感兴趣。他惟一感兴趣的就是在这里待一个晚上,并可以向人夸耀此事。

    “晚安,米尔达,明天见,”一个男人喊道。

    “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我也要走了。”米尔达说,“哎,我真是太累了!不过,今天晚上我还要去看歌剧。”

    “歌剧,”另一个男人毫无兴趣地重复道。

    显然,售票员弗莱德交了钱后,就从前门走了。克里夫记得看到他关上前门,熄了前面走廊的灯,然后从外面锁上前门。

    克里夫站在一个角落中。他听到后门也关上了,听到他们锁门的声音,他又一动不动地等了一会儿,然后踮着脚尖,走到他们放衣服的那间房屋,他很好奇,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那间房屋。他带着火柴和香烟,借着火柴的光,他找到了电灯开关。屋里有一个旧桌子,四个铁柜子,一个锡废纸篓,一个雨伞架,还有一个书柜,里面放着几本书,书柜紧靠着墙壁,墙壁本来是白色的,现在已经泛黄了。克里夫打开一个怞屉,发现了磨得很旧的木头盒子,他曾经看见售票员捧着它从前门进来。盒子是锁着的。克里夫想,他可以拿着这个盒子离开,但他并不想那么做。他用手背擦擦木盆,他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可笑,他居然擦一个他不想偷的东西。

    克里夫开始玩了。他找到电灯,把它们打开。他饿了,就拿出汉堡包,咬了一口,然后又把它裹好,放进口袋。他漫步走过肯尼迪被刺场景,肯尼迪夫人和许多医生都焦急地围着白色手术台,肯尼迪就躺在上面。这一次,那个绑架者从楼梯上爬下来的样子,逗得克里夫咯咯笑起来。那个被绑架的小孩看上去非常平静,你还以为他坐在婴儿室玩积木呢。

    克里夫跨过铁栏杆,走进克里斯蒂用长筒袜杀人的场景中。他感到非常兴奋,自己竟然能够跟他们在一起。他离克里斯蒂这个杀人犯只有几英寸。克里夫伸出手,摸了摸红红的血,那血似乎正从那男人的喉咙里流出来,那喉咙被丝袜深深地勒进去。克里夫还摸了摸受害人冰凉的面颊。突出的眼睛是玻璃做的,有点恶心,克里夫没有摸它们。

    两个小时后,他开始哼教堂歌曲——《上帝就在你身边》和《耶稣爱我》。他一点儿也不知道歌词是什么。他还开始怞烟。

    凌晨2点时,他开始感到厌倦,试图从前门或后门出去,但是做不到,两扇门都是从外面锁上的。他觉得很饿了,于是吃完已经干了的吉士汉堡包,把三张椅子拼在一起,在上面睡了一会儿。椅子睡得很不舒服,他知道他很快就会醒来。凌晨5点,他真的醒了,他洗了一把脸,然后又去看蜡像展。这次他拿了一个纪念品——伍德罗…威尔逊的领带。

    蜡像馆上午9点30分开门,快到9点钟时,克里夫躲到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那是在一个黑黄相间的中国屏风后面,屏风前面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留小胡子的蜡人,他是被他妻子毒死的。

    9点30分后,参观者陆陆续续地开始进来了,那个高个的工作人员又开始进行枯燥的解说。10点后,人多起来,克里夫这时才敢出来,混到人群中,离开蜡像馆,他口袋里放着威尔逊的领带。他有点累,但是很高兴,不过,转念一想,他该跟谁说这事呢?乔伊,那个蒙杂货店的傻伙计?他才不配呢!这么精彩的故事,不能跟乔伊那样的人说。克里夫上班迟到了半个小时。

    “对不起,西蒙先生,我睡过头了,”克里夫走进杂货店,匆忙而礼貌地说。正好有送货的活儿等着他。克里夫推出他的自行车,把货物放在前面。

    克里夫和他母亲住在一起,他母亲是个售货员,在一家销售长袜、内衣的商店工作。她丈夫在克里夫9岁时离开了她,她没有其他的孩子。克里夫在高中毕业前一年退学,让他母亲感到很遗憾。整整一年的时间,克里夫无所事事,要么在屋里睡懒觉,要么在街上跟他的朋友们聊天。让他母亲感到欣慰的是,克里夫没有成为一个小流氓。克利夫在西蒙杂货店送货,到现在已经干了一年,他母亲觉得他已经安定下来了。

    那天晚上6点30分,克里夫回到家,他编了个故事骗他母亲说,昨天晚上他遇到利奇,利奇在当兵,刚好休假回家,他们在利奇家一直聊到深夜,利奇的父母邀请他留下过夜,克里夫就在他们家的沙发上睡了一觉。他母亲相信了他的谎言。她为他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克里夫不想向任何人说他昨天晚上的经历,别人可能会觉得那算不了什么。他把伍德罗…威尔逊的领带放在他的衣柜里,和其他领带挂在一起。那是一条灰色的丝绸领带,很老式,看上去很昂贵。那一天,克里夫好几次想像蜡像馆的工作人员瞥了威尔逊…伍德一眼,然后大叫道:“嗨!威尔逊的领带到哪儿去了?”

    一想到这儿,克里夫就忍不住埋头笑起来。

    但是,24小时后,这奇异的经历开始失去它的魅力,不那么让他激动了。只有在克里夫骑车经过恐怖蜡像馆时,他才会感到兴奋。他的心会猛地一跳,他的血会流得更快一点。不过,他没有买票进去看自己的杰作。

    一天下午,克里夫突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这主意会让公众大吃一惊,会引起他们的关注。克里夫一边骑车去西蒙杂货店,一边忍不住兴奋地笑起来。

    他什么时候行动呢?别着急,最好等一两天,好好地计划一下。这需要精密的计划,果断的行动,这正是克里夫所崇敬的。

    他花了两天考虑这一计划。他到当地的游戏厅,一边玩游戏,一边喝啤酒。在玩游戏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是恐怖蜡像馆,他在考虑具体该怎么做。

    第二天晚上,在跟他母亲吃完晚饭后,克里夫去蜡像馆,买了一张门票。卖票的男人低头忙着找零钱和撕票,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这很好。晚上9点,克里夫走进蜡像馆。

    他看着那些展览,虽然它们不像往常那样吸引他。伍德罗…威尔逊的领带仍然没有系上,好像没有人注意到它不在了,克里夫轻轻笑起来。他记得,那个晚上,四处巡查的那个工作人员是最后离开的。克里夫猜想他可能有钥匙,那么他应该是最后一个被杀的。

    那个女人应该是第一个。当参观的人群慢慢离开时,克里夫又躲到一个黑暗的角落中。米兰达穿着外套,戴着帽子,向展览厅的一个人说了声再见,准备从后门离去。当她经过克里夫身边时,克里夫冲出来,一只胳膊从后面扼住她的喉咙。

    她只轻轻地哼了一声。

    克里夫双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最后,她一动不动了,克里夫把她拖到衣帽间左边的一个黑暗角落中。他踢翻了一个空盘子,但是,这响动没有引起那两个男人的注意。

    “米兰达走了?”一个男人问。

    “没有,她没走。”说话的男人走到走廊,向空空的衣帽间望了一眼,房间里的灯仍然亮着。“她已经走了。我也要走了。”

    这时,克里夫冲出来,用同样的方式扼住这个男人的脖子。这次不那么容易了,因为这个男人使劲挣扎,但是,克里夫虽然削瘦,却很有力,他猛地把那男人的脑袋撞向木地板。

    “怎么了?”撞击声引来了第二个男人。

    这次克里夫猛击他的下巴,但是没有打中,打到他的脖子。但是,这一击把这个矮个男人吓晕了,没有避开随之而来的第二拳,克里夫抓住他的衣领,把他的头猛地撞向坚硬的墙壁。这时,克里夫确信三个人都已经死了。两个男人的脑袋血淋淋的,那个女人嘴在向外流血。克里夫在第二个男人身上掏钥匙,最后在他裤子的左边口袋找到,口袋里还有一把折叠刀。克利夫把刀也拿了出来。

    这时,那个高个男人轻轻地动了一下。克里夫警觉地打开折叠刀,对准那个男人的喉咙捅了三刀。

    行了,克里夫想,再次检查了一遍,确信三个人都已经死了。他们流出的是真的血,不是蜡像身上的油漆。克里夫打开展厅的电灯,开始寻找放置三具尸体的合适地点。

    那个女人应该放到马拉的浴缸里,这是毫无疑问的。克里夫考虑要不要脱掉她的衣服,最后决定还是不脱,主要因为她穿着外套、戴着帽子坐在浴缸里,那样子更加可笑。马拉的蜡像让他大笑起来。他本来以为,马拉应该有两根根子当腿的,因为你看不到他腰以下的部位。可是,马拉实际上根本没有腿,他的蜡像就到腰部,下面是一个柱子,钉在木板上,防止它倒下。克里夫把马拉的蜡像搬到衣帽间,放在桌子之间。然后他把那个女人搬到马拉的浴缸里。她的帽子掉了下来,他又把它放上去,盖在一只眼睛上。她血淋淋的嘴巴大张着。

    天哪,这真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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