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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1999-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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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错药了?”他问吴久生说,“扮什么忧郁青年,你今天不用急着去网吧抢位子了?”
吴久生撇撇嘴,很不情愿地挑了张凳子坐下。
“不去了。心里烦,没劲。”他摆着手,语气很不快地说。
胡达皱了皱眉,没表露出太多的情绪,只在剁菜的时候带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厂子里的人,讨厌。”吴久生回答。他也没说具体怎么个讨厌法,自己实际上也知道那也不过只是一句气话,其实那些工人虽然性格各异,人却不怀,平时多多少少也都让着他,待他不错。可他真的挺烦那些背地里议论的话。他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个烦法,只觉得那些乱传话的人肯定也不会好好听他的想法,就算认真去解释,怕是也没什么用处。
“叔,”他突然叫了胡达一声,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你说人为什么这么奇怪,为什么看男人和女人,就只能看见那种关系。难道除了男人对女人的喜欢,男女之间,就不能有点正常的交流了?”
胡达有点没听明白他没头没尾的描述。
“谁说你什么了吗?”他问。
“也没什么,”吴久生摇摇头,“只是我找一个女孩子说了几句话,他们就都传我喜欢她,我觉得他们乱曲解我的意思,挺生气的。”
原来是这档子事。胡达把手里的刀换了个倾斜的角度,切菜的动作丝毫没停。
“不就是被人误会想女人了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为什么不能生气?”吴久生忽然反问他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很小的事吗?他们乱传我的事,要是真有人喜欢何佳佳,那人会怎么想?要是我自己又真喜欢上什么人,我喜欢的人又会怎么想?这样不合适,一点也不合适。”
胡达没料到青年竟然会有那么多想法。
他下意识地想问青年知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话到了嘴边,又察觉到那问法的不妥,硬生生改了句话,说:
“你才多大点,做什么这么认真,喜欢算怎么回事我看你都不见得多明白。”
那句话有倚老卖老的意思,按照平日青年的个性,一定会在这时十足不服气地反驳,可吴久生没反驳,倒爽快地承认了。
“对,我是不明白。”他扬起头,看着胡达的眼睛说,“可我至少晓得一点,那就是不管喜欢谁,怎么喜欢,那都是一件很严肃的事,要么不干,干了就是一辈子,中途不能反悔的。”
他说那话的时候,比所有时候看上去都要认真,一点贪玩耍赖的影子也见不着,胡达看在眼里,觉得眼前的青年有一瞬间看上去很不一样,分明的多出来了几样情绪,几种气质,可他描述不出来。
门头走进来一个人,胡达还以为是客人,正撂了菜刀准备去招呼,却看那人怀里抱了个东西,目光在店里扫过一圈,问了一句:“这儿谁叫吴久生。”
吴久生一脸茫然地站了起来,他没见过那个人,既不是认识的工友,也不是平时胡达店里的熟客。但那人怀里的东西他却认得,是个包装崭新的液晶演示器。
他看见吴久生,便走过去,将装显示器的箱子往吴久生怀里一塞,告诉他:
“这是四毛哥招呼我给你送过来的。他说谢谢你,用不着带你们组长去了,你们组长自己已经和我们厂付主任见过了,不用再单独经过他。事儿既然已经办完了,这东西就算送你,以后交个朋友,有什么麻烦事,都可以去厂里找他。”
吴久生木木登登的,接下东西好半天,才迟疑地回了个“好”字。
那人交完差,立刻就离开了。留下吴久生抱着显示器和身边的胡达对看了一眼。
胡达的表情变得很凝重。他看了眼那人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吴久生手里那个明显不便宜的机器,很警惕地问他:“这人你哪里认识的?”
吴久生老实说了,他不认识这个人,还把之前见四毛,和今天组长找他说的事也都告诉了胡达。
胡达略一沉吟,眉头皱得更深。
“我看这事你也就是个中间人,多半和你搭不上什么关系,不过也还是要防备着,这次东西你已经收了那就收下,以后千万别再和那些人来往。”他叮嘱吴久生说。
吴久生直觉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不是很懂,他现出疑惑的神色,问胡达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胡达的态度却一反常态的强硬。
“你也别问,总之离他们远点就是,听明白没有!”
他吼了吴久生一句,把吴久生震得一凛,抱着显示器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那么凶的胡达他没见过,这才发现,那人眉毛竖起来的时候看起来是挺吓唬人的。他想起厂区里流传过的那些关于胡达的传闻,忽然在此时上来一阵兴奋的好奇。
吴久生把显示器扔在桌上没管,反而眼神特别亮地挪到胡达的跟前,几近谄媚地叫了他一声“老板”,问他:“我老早就想问了,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呀,外边都在传你是混江湖的,你是不是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做过黑社会,做过大哥?”
话题突然的转弯叫胡达一愣。他知道厂区有很多关于他的流言,可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这么问他,青年忽然一下把话挑得这么直白,反而让他有了些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的局促。
传闻当然是假的。胡达既没有混过黑社会,也没有做过什么大哥。但他的确曾经干过不光彩的事,去过些不光彩的地方。那话题他不愿意提起,也不愿意回忆。
他看着青年乌黑油亮的眼珠,忽然脱口而出:
“你以后一定要在正道上走,记住了吗?”
吴久生露出惊讶表情。他还以为自己会听到一段多么刺激的江湖往事,没想到却等来一句教训,正儿八经的,像教导主任的训话一样。
“叔,你没搞错吧。我几时没在正道上走了。”吴久生抗议了一句,“我惜命得很,可不敢呢。我这条命还要拿来尝试好多好玩的事,哪有空动那些歪脑筋?”
“可如果是为了好玩的事要你走邪路呢?”胡达突然问,“那你干不干的?”
这下换成青年愣住了。他那成天只想着吃喝玩乐的小脑袋瓜,似乎还没有费神想过那么复杂那么远的问题,他在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好玩事情,还得人干点不正经的活才能实现,他没个概念,听也没听说过。
但胡达却很认真。他紧紧盯着青年犹疑的脸,沉下声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要真到了那时候,你一定先来找我,知道吗?”
吴久生不知道胡达为什么要他保证那句话。他懵懵懂懂的,没意识到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就已经点了两下脑袋。
第四章
自打上次在店里目睹过四毛的人来找过吴久生一次之后,一连一个星期,胡达的心里都有股异样的不平,始终不能放下心来。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就不能少管一点吴久生的闲事,明明对方也只是个算不得多么懂事的毛头小子。但就因为吴久生缺少沉稳,做事想一出是一出的个性,让胡达自从和他住在一起之后就莫名感觉像是背上了什么责任,不想在意都不行。
吴久生到底还是太年轻。胡达刚来深圳的时候也不过刚刚十八岁出头,那时的他,精神和生活状态都和眼前的这个青年很像。他早年没了母亲,父亲身体也一直不好。胡达刚成年决定要离开家乡南下的那年夏天,父亲被确诊了重病,家里无钱医治,又怕拖累他,便把自己关在祖屋的柴房里喝光了一瓶农药,隔天才被人发现。胡达没有姐妹兄弟,父母双方亲戚也一向没什么来往,那么一来,除了老家里唯一剩下的脚步蹒跚的祖母,基本上算是死绝户了。他虽然悲痛,却更卯足了一股劲——母亲死后,父亲一直酗酒,虽说带大了他,却动不动对他非打即骂,父子之间难说得上有什么深厚感情,对于独独被剩下在这世上的胡达来说,家族是个很模糊的概念,他缺乏来自父母的管束,身边只有后来在社会上交到的朋友,和兄弟义气,他年少时也向往这世间的一切新鲜事物,90年代末深圳的灯红酒绿像一池子水,将他尽数地浸没在里头,根本无暇去思考未来,只发誓说一定要出人头地,把前半生没能享受过的快乐一次性补齐。这一点,虽说不上和现在的吴久生一模一样,却也相似得令人触目惊心。
胡达从来没有从吴久生嘴里得到过确切的信息——他老家的情况,家里有几口人,父母又是否都还健在——他只是从来没见青年用手机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没听见有人对青年郑重其事地讲过一次道理,告诫他人事复杂,叮嘱他小心谨慎。
像那样缺少约束的年轻人是很容易在都市生活的洪流里迷失的,胡达试着说服过自己,可最终也做不到高高挂起,他眼见着无人上心青年的未来,还是没能忍住,悄悄地开了一道口子,将那只瘦弱聒噪叽叽喳喳的小雏鸟收进了心里。
厂区开工的日子总是忙碌到令人麻木,稍不注意,一个星期一晃,就在眼前过去了。眼见着又要到周末的时候,胡达决定,趁生意冷清的时候先把店关一关,他要离开两天,去一趟城里。
久久烧烤大门的钥匙只有一把,攥在胡达自己的手里,他不在,吴久生便也哪里都不能去,只能留在店里看家,否则外出锁上了门,就只有等胡达本人回来的时候,才能再进屋。
上个礼拜就有事耽搁了没有进城玩耍的青年满脸老大的不开心。他已经一连好几天下工以后没去网吧打游戏了,而是守着那张矮桌子,把之前攒起来的零件全整修了一遍,又搞来一个光驱和几个外接设备,好容易真在屋里搭好了一台可以顺畅运行的电脑,本来还打算这周末去城里办个网络,再去家电城看看有没有适合的空调型号,回来网购,也给自己的屋子安一台空调呢。结果现在只能守着一台不能上网,也没什么游戏能玩的电脑,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热一天,换谁,谁也得闹脾气。
胡达平时连电影都不看的一个人,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时候要进城,又讲不出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在青年拉长着的一张脸面前也很憋劲,只得答应了他说可以自由使用自己房间里的空调,可以随便喝店里的汽水,只要乖乖看好了店,等从城里回来,就给他带奶茶喝,带零食吃,再给他平时玩的网络游戏冲一张点卡。吴久生的表情这才又转回笑嘻嘻的,反推着胡达的肩膀,一路殷勤地把他送到了门口,生怕他反悔,突然又不走了似的。
胡达当真哭笑不得。
他这趟进城,并不是为了要办自己的事。他早年刚到深圳闯荡的时候结识过一个朋友叫许崇文,现今在华强北的都会电子城经营着三个柜台的铺面,他这次去,就是要去找他,打听一下四毛的工厂在华强北的出货渠道。
胡达到都会电子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许崇文一家子正打算在柜台后头开始吃饭,见到胡达,他也惊讶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许崇文的老婆是他四五年前才讨上的,家里的孩子也才三岁,都没见过胡达这个人,蓦地碰上一个凶神恶煞面带刀疤的男人立在自家的柜台前面,吓得呼吸都闭住,正准备起身赶人就见到许崇文难掩激动地迎了上去,一把握住胡达的手,和久别重逢遇上了恩人似的。
许崇文是真的情难自抑,他一面招呼老婆赶紧添凳子和碗筷,一面连推带拉地把胡达请进铺位里,一胸腔一喉咙堆满了感慨。他没想到胡达竟然还愿意来见他。这几年,他一直在暗暗关注着胡达的动向,知道他搬去了坪乡,在那儿弄到一间门头,自己经营着一家小饭馆。他给胡达打过几次钱,又被对方全给退回到了原账户里,他也想过亲自去登门拜访,可一想到见了面,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又迟疑着不敢成行,拖了这么些年,心里早不抱什么希望了。
许崇文的老婆给胡达添饭的时候一直偷瞄着他。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时候,从哪儿认识的胡达这样的人物,却敏锐地从对方的衣着及言谈举止中察觉到他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真要说条件,怕是还不如他们这一家子。这眼瞅着儿子九月份就要上幼儿园了,他们夫妻俩的户口都不在本地,上私立幼儿园的学费本来就是一笔沉重的花销,她担心这时候许崇文再有哪个甩不脱关系的远房亲戚突然跑来跟他借钱,便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竖起耳朵使劲听着丈夫和那个陌生男人的对话。
但对话的内容却很奇怪。胡达似乎在和丈夫打听一个人,听到那个名字后,许崇文明显不敢怠慢,立刻拿出手机发了好些消息,又打了好几通电话,还特地去楼层管理处的办公室借了打印机,给胡达打了一份文件出来。
许崇文告诉胡达说,四毛和他的表叔从坪乡往华强北倒运翻新品牌机已经三年多了,从显示器到电子元件到翻新电池,什么都做。但把值钱的零部件甚至返厂产品翻新完以后打上正品包装打折售卖的事在华强北实在没什么特别的,虽然不算正规经营,却也是行业内默认的灰色地带,至多只能算上山寨,算不得个性质多么严重的高危生意。
胡达再三确认了他所说的信息准确性,才稍微放平面上的表情,压下去一些心头的不安。
这么说来,也许四毛通过吴久生找上芯片车间的组长,只是想打听下芯片生产的行情,多开拓一条生意类目,倒不会给吴久生惹上多大的麻烦。这样一来,他就放心了。
在意的问题得到了答案,胡达也不想久留,虽然他看出许崇文明显还有挽留的意思,也还是执意放下了筷子。许崇文一家的饭桌菜色不错,有鱼有肉,但从头到尾胡达一共就只扒过几筷子青菜,吃了一点番茄炒蛋,更贵些的鱼肉一口也没动过。许崇文的老婆注意到了,看他的眼神就又多出几分怪异。
直到许崇文依依不舍地把人送走了,她走去丈夫的身边,望着胡达消失在电动扶梯口的背影,喃喃说了一句:“这什么人,这样寒酸的。他这次来和你客气,没找你帮忙什么,会不会下次来,就有难事要提了。你可得顾好自己的嘴巴子,别什么人一开口就忙着答应,我们一家也不容易,小宝还要上学,处处等着钱用,别赚不了几个子,遇上什么不靠谱的朋友,全给赔进去。”
许崇文听了她的话,脸上马上升腾起愠怒的情绪,难得有了想对老婆发火的冲动。
“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他冷下一张脸对妻子说。
妻子却一脸不以为意。
“能是什么人,我看着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
许崇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所用力道之大让女人叫了一声。背后他俩的孩子把一只鸡腿不小心掉到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女人想挣脱开去哄,却硬生被自己的丈夫死死拽在原地。在小孩响亮的啼哭声里,她听见丈夫用从未有过的严肃声调对她说:
“你只用记着,刚刚那个人,要是没有他,就不会有你老公我,也不会有咱的孩子,有咱这个家!他是救过我命的人,当年如果不是他,许崇文只怕早是个死人了!”
女人给吼得一哆嗦,这才小心地点了点头。许崇文松了手,站在原地,眼神逐寸深沉。
胡达从都会电子城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下午三点了,他知道即便现在出发赶去汽车站,也有很大风险会赶不上晚间回厂区的那趟区间车。不过胡达一点也不着急,难得上一趟关内来,他原本也没预备着今晚回坪乡去。
上次在烧烤店里时吴久生无意间向他打听起东莞洗浴/城的事,那挑起了他心里一点瘙痒的欲望,胡达觉得正好可以趁这次进城,去一次浴池,消一下火。
罗湖区就有一家胡达以前光顾过的男澡堂,从华强北坐七号线,二十几分钟便到了。平日澡堂的门市价才只要四十块,今天赶巧,是个周末,要收到八十块,不过可以免费使用澡堂二楼的ktv和小包房,但如果是过夜的住宿,还是要另外加钱的。
虽然很久没来了,进去以后胡达还是发现,内里的布局和陈设还和之前一模一样。他在售票处交了钱,领了钥匙,就找到更衣室自己的柜子,脱光了进了淋浴间。
专门供同志使用的澡堂淋浴间是不设有任何遮挡的,在莲蓬头下冲淋,一般都把自己的家伙朝向外侧,和橱窗展示的原理差不多,走过路过的人瞟上一眼身材和大小,如果觉得有些眼缘,对视一眼,便可能马上和你挤进同一个隔间里。
胡达打开喷头的时候显然已经有好几对搭上了伴子,淅淅沥沥的冲水声音也掩饰不住偶尔飘来的肉/体撞击的动静和压抑的呻/吟声。
脱了衣服的胡达浑身都是灼得人眼痛的阳刚线条,那一身肌肉都是在高强度的劳作下生生折磨出来的,不同于健身房训练下那种作秀式的漂亮,带着一股天然的野性,让人看一眼便生出退却的欲望,却恰好能吸引到独独好这一口的对象,每每看到胡达这样的类型,便有如周身浴火,看他的眼神全溢满赤/裸的渴求。
胡达才洗了没十几分钟,便碰见了一个那样的青年。
青年眉清目秀,一双小嘴唇峰翘起,唇形线条十分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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