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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1999-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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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说过,你们接单都是系统按照片区定位自动派单,派单距离不会超过5公里,一旦特殊情况超距了平台会给你发超距补贴,这种情况属于意外,事后还要给站长打申请,应该很少;我还记得你说过,晚间你出单的情况写字楼的频率要高出居民区很多,多是在加班熬夜的白领下单,你不是告诉我你们都会去下沙、新洲、还有车公庙那附近接单,雨也才刚下没多久,你是怎么赶回来的?”
第三十八章
一般来说,吴久生不会那样直接的问问题。他问的又不是别人,是胡达,这个人不眠不休的供他读书供他生活,他这么说话,听上去就和找茬似的。
但他压抑不住内心那种深切而无力的不安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无话不谈的时候少了。以前的寻常日子里,情爱于他,简直就是被摆放完整的宴席,不用转身就知道对方在哪里,一回头,那个人永远都会在的。他们相互说些没羞没臊的话,没完没了,轻而易举就能出口许诺一生,好像“一辈子”本不是多么漫长厚重的光阴。
之前一切都那样好,他不允许从中间开始出现什么岔子。他们明明就是要携手走下去的人,怎么能容忍对方有一丝一毫的不确信?
就连胡达都察觉出来,今天的青年态度里有种极不寻常的强硬。
他的小久的确是长大了。不再是他说什么就做什么懵懵懂懂不反抗的小孩儿。
胡达拧了一把脖子,骚着脑袋回答:“雨下起来之前我就开始往回走了。今晚上的生意特别好做,我看接单量差不多也够了,想早点回来陪陪你来着。你不是说最近都睡不大好吗?”
胡达说着,变魔术似的从裤子兜里掏出来一颗不大不小的苹果,
“我们站长家的儿子今年快高考了,他说考生要想睡得踏实,就在床头放个苹果,睡前再喝一杯奶,对脑子也好。咱也试试,好不?”
说完,那颗红扑扑圆溜溜的小东西就被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吴久生的手心里。
青年板着脸,嘴角紧紧抿着,不断地告诫自己可千万不能被一个苹果就收买了。但眼角眉梢,还是控制不住地和缓下来。
胡达至少有一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一直希望对方是懂得休息的。
不用总是那样不辞辛劳地为他拼命,青年的心里早也十分盼望胡达能学着松弛下来,哪怕偶尔偷一次懒呢?今晚胡达放着接单的高峰期不管,说提早收工回来陪他,让青年听着,有种忽然被人喂了蜜糖的感觉。
“用不上苹果,你要是天天都在,我就能天天都睡得好了。”他推了推胡达,扔下书本,从床上随手扯过来一条枕巾给胡达擦头发上的水。
“饭也要记得准时吃,给你打的什么菜,你就把它们都吃完。”吴久生一边替胡达抹去那些水珠一边说,“偶尔也可以到学校来看看我,我们那儿环境还不错,自习室里很安静,下午没活的时候,你可以在食堂吃好饭,趴在桌上睡一会儿,还有空调,总比外边强。少掉一两单,就少那一两单,胡叔叔,你是个人,你还是我喜欢的人,我得看你过得好,我才高兴。你要是成天只想着我的事,一点不顾惜自己,我读着书也会不安心。”
吴久生觉得,他的那番话应该是说到位了。这段日子以来他一直希望胡达能够明白的,无非就是“我在乎你,所以我不允许你这样不在乎自己”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
无论是觉得自己可能会在外人面前让他丢人的想法,还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把最好的留下给他的习惯,青年都希望胡达能够去改。
胡达哼哧哈哧傻笑着嘴上答应了。他望着青年的眼里有深邃柔软的光线,他是不能轻易哭的人,感叹总是习惯性地,以压抑隐忍的方式悄无声息嵌进胸膛,藏起来。
面前的年轻人总有很多时刻,会不期然让胡达明白过来。对方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更在乎他。
他每多明白一分,内心里就更酸楚一分。
“小家伙,你怎么这么好骗?”
胡达很想摸着青年的脑袋对他说那句话:“我又没那么好,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喜欢?”
但他不敢说。今夜他好不容易才把一切糊弄过去,没叫吴久生发现他的秘密,倘若一两句话说得青年又不高兴了,一时抓住自己不放,看出端倪,那可就麻烦了。
就像青年说的,晚间这个时间段,的确是福田下沙那边的生意最好,但高峰期就近抢单的外送员同样也多,晚间的外卖配送是利薄走量的路数,订单基本是几百米到一公里的范围就能跑完,但做一单也就挣个几块钱。近来胡达和同期几个配送员交流,另外又知道了一个叫闪送的同城平台,下单方式更灵活,要求更高些,但一单下来总能赚个十几二三十不等,运气好的时候,遇上急件,花大一百送件的主顾都能遇上。
做闪送的配送员多数都是兼职,平台也在大量的收,其他人多是利用这个渠道填补一些平日的空挡,比较比较,哪个时间段,哪单赚得多,就用哪家。
胡达和他们不一样,胡达两样同时都做。
今晚他的运气不太好,在从皇冠小区赶去岭南大厦的中途接了一单,绕路去了趟侨城北,本来以为不过是耽误十几分钟的事,之前的几单闪送他都是这么跑下来的,雇主一般都是加急件送些钥匙、文件之类的,偶尔有碰上给女朋友快递鲜花礼品的,多不是什么费事的东西,今天倒好,是雇主需要他帮忙卸货,十几袋沉实的水泥,得从车上搬下来,然后从一楼驼到三楼去,手推车就能上个坡,剩下的路,得走消防梯。
胡达忙活得误了时间,差点被后面排着队等着配送的主顾骂得个狗血喷头。幸而正好逢上雨天,好说歹说,对方倒是免去了投诉。他才刚从商铺里腰酸腿疼地走出来,一看手机已经是吴久生快要下自习的时间,抬头瞥一眼天色,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出租屋打算取伞。
就这么样的,被吴久生撞了个正着。
胡达心想还好他平日里穿着的几件衣服都旧,褪色了也大抵看不出来,淋了雨不管是水泥灰的印子还是出的汗都混在一块,谁也不分出谁,全叫青年一把抹走了,等浴室空下来,去洗个澡,也就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只等把人往怀里一搂,就能没防备地睡觉。
胡达合计好了,再摸索一段时间,应该就更有经验。什么时间,什么地段,能见缝插针的这么插上,他就多这么兼做几单,虽说累是累些,但收入上确实小翻个三分之一也戳戳有余。那些钱能做的事可就太多了——
首先就可以给吴久生也买一辆小电动车,让他每天往返着上学,这样就算自习上得晚了,或者遇到天气不好,也不至于太担心他的出行。
接下来当然就能上赶着换个更好的房子。深圳关内的住房始终是胡达的一块心病,看得上眼的房子价格抬上去的就不是一星半点,可成天这么住着,一点不是个事,尤其对吴久生这样需要专心学习的学生来说,但凡屋子里的人一多,动静一杂乱起来,胡达就算不说话,隔着门板听着也心惊肉跳。
最好是能直接搬去华侨城附近,离上课的地方最近,也没有白石洲这儿人员这么复杂。
那是胡达的小小心愿。他觉得自己首先是个男人,凡是靠吃一点苦就能解决的问题,都称不上什么问题。
而那些,给他一点点梳理着头发的吴久生并不知晓。
广东每年的台风季都集中在7…10月,正好是开学头前的那段时间。前一夜的一场雨后,空气中的湿意丝毫没有减弱下去的趋势,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就开始刮风,电台开始放预警,天色灰蒙蒙,看着和世界末日一样。
晚上兴许还有一场更大的雨。
低头从手机里看天气预报时,吴久生人还坐在自习室的窗玻璃旁边,和他同桌的还有五六七八个在同个项目里学习的同学,年纪大小都不一样,之前从事什么样工作的也都有。其中,就有个家里做出版生意的小哥,长吴久生一岁多,其他人都叫他小编辑。他的家庭条件是在座几个里最好的,因此读学位的压力也不像其他人那么大,他为人仗义,对同学也大方,就是学起来总不上心,需要人带着。吴久生他们这群学得刻苦一些的,有时候自习带上小编辑,他都很会来事地请大家吃东西、喝奶茶。
正赶上肚子叽里咕噜叫的饭点,小编辑仰头看一眼窗外,很是惆怅地叹了口气。
台风天的雨势不是开玩笑的,别说一会回家都打不上车,就是从自习室走到食堂短短的距离,都能把人吹飞了去。
他学得有些疲乏,上下眼皮直打架,一下上来了一点吃心,打算先张罗着大家吃上饭再说。
反正城市网络纵深发达,就算他们坐在原地,手机上动动手指,随便加个几块钱配送费,就总会有人给他们送来。
只是人一多,口味也杂,讨论了半天方案确定不下来,想吃什么的都有。
小编辑渐渐地没了耐心,他撑着下巴,哈欠一打,忽然想起来之前老爸曾经给家里叫过一次的同城闪送。
他就知道那是个灵活性特别大的快送平台,只要出得起价钱,想送什么都成,还能提一些定制化的要求,比如请人把东西搬上楼或者在多少时间之内一定要送到之类的。
他还记着之前的那个闪送员,特别卖力,特别热情,给他们搬了一堆书,临了结算的时候还非要给他爸留下个电话号码,就说从下次开始可以固定找他下单。那号码好像他也有来着……
小编辑坐着,眼神忽然一闪,往离他坐得最近的吴久生手臂上戳了两下。
“阿生,你刚说想吃啥?再和哥说一次,哥请客!”
吴久生奇怪地看他一眼。
“我刚说我一会回家。”他不紧不慢地回答。
今天的天气实在太坏,他不放心胡达,总想早些赶回去。万一胡达今天收得早,到家了家里又没人怎么办?他们那些制服的雨衣总像不顶事似的,回家的时候肯定淋得透湿,不马上洗个热水澡肯定会感冒。
小编辑哪里管他这么多。哪有人顶着台风天往外走的,简直开玩笑。
他也不止是和吴久生一个人说话,几乎整张桌子边的同学,他都咋呼了一遍,一边挨个问清楚大家要吃什么,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不知道闪送员可不可以一家家去人肉买来,再给他们送到,仔细想想,那其实比分开来全点外卖再额外付每一单的恶劣天气补贴还更划算,至少时间的成本是节省下来不少。
吴久生知道小编辑身上有公子哥劣性,但好歹人不算坏,他本不想多说什么直接起身离开,但眼见着小编辑从一大串通话记录里找出一串电话号码的时候,他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那串号码他怎么会认不得?那不是别人,正是胡达的手机号。
第三十九章
街面上的风已经刮得不像话了。胡达取下头盔,抹一把脸上的水,从夹克的夹层口袋里掏出手机。青年的名字在来电显示里闪烁,那是他一定要接的电话。
胡达转身对着墙壁,把身体缩到街边大厦下一处ATM机的挡风板后面,呜咽的风声小了些,他摁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电话那头是青年小小声的气音,胡达一听就知道他应该是人正坐在自习室里,“外边雨下得这么大,你别到处跑了,赶紧回家,成吗?”
“知道了。”胡达笑了一声,“刚收工,这就回去。”
“真的?”青年多问了一句。
“真的。”胡达回答,“一会儿等雨小了我再去接你,现在你先在学校好好待着,待在室内比出来好,你可千万别自己一个人往家走,我这已经一身水了,不碍事,你本来好好的,要是出来吹一遭,小心感冒。”
“那你一个人真会听话回家吗?照顾好自己,好好休息,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听着青年一句句的叮嘱,胡达的心里暖洋洋的,他抱着手机一个劲点脑袋,“都听你的,我烧热水洗澡,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的,直接躺床上睡觉,等我们小久下晚自习,行吗?”
胡达最后那句有些调戏的成分在,按照吴久生往日的个性,大概总会因为不好意思嘟囔两声,但这回青年的声线听上去却冷静而严肃。
他只说了一个“好”字。
挂断电话后,吴久生把手机放下捏在手里。过了好几分钟,才重新振作起来,打定主意,从旁边一脸好奇望着他的小编辑手机接过对方的手机。
他们两个已经离开了自习室座位,站在靠近入口打卡处的自动饮水机旁边。小编辑也不明白为什么吴久生突然提出来要借他的手机给大家下单买晚饭。明明直接叫人来送到自习室门口就好了,吴久生却偏要指定距离校园门口一两百米远的一家快印店,嘴上说着有紧急的需要复印的资料,一会自己过去,顺便帮大家把晚饭带回来就是,一边又拒绝了小编辑跟过去帮忙的主动请缨。若不是吴久生平日里好相处惯了,小编辑都要怀疑他有啥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有一点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吴久生拿着他的手机,看着闪送平台上对应的配送员显示状态变更为“已接单”后,脸色会一瞬之间变得那么差劲。
小编辑不自觉往下咽了口口水,又抬头看了眼天色,兴许是。。。。。。这样的天气里还得冒雨去打印习题册,是挺烦人的吧。。。。。。
他本来想转身回座位上给吴久生拿一把伞,可再去找那个人时,对方已经推开自习室的门,一头扎进风雨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胡达接单的时候就觉得地址看着眼熟,等他打开手机里的定位软件才反应过来,这次闪送的主顾就在距离青年学校不到一站路的地方。按道理讲,这种天气里,学校里学生的生意也是好做的,下单叫外卖的人会非常多,他本来可以连带着多做好几单,可若是那间学校里的单子,胡达又犹豫了。学校毕竟就那么大,万一要真不小心碰见青年,被和他在一块的同学给看见了,总是不好。胡达想了又想,虽然肉痛,还是把外卖平台的后台抢单功能暂时关闭了。
就先接下这一单吧,趁着天气不好,他还能再多跑跑,总能赶在青年回家之前结束,好把自己收拾齐整了,迎接青年的检查。
只是他没想到,一路上心里都还在念叨的青年,竟然就会站在目的地的站牌下边等着他。
天色昏暗得一塌糊涂,吴久生用以避风的公交站台根本挡不住那些凄风苦雨,原本就瘦弱的身影经那样一吹打,羸弱得让胡达看了心疼。他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脱下外套就给吴久生罩在头上,但他僵直地立着。电动车还未挺稳,也压根不敢取下脸上的头盔。
自胡达认识眼前的这个青年以来,他就从来没见过那张脸的表情像那样难看过。
大风里,青年抱紧双臂抵御着湿冷。他显然已经认出了胡达,两瓣嘴唇开合,远远地说了些什么,胡达没有听见。等他靠近,才捕捉到那最后半句问话。
“。。。。。。为什么骗我?”
胡达答不上来。
他只是想努力多赚一点钱,按理说并不算做了什么错事,可这时候就像心里有鬼似的,连青年的眼睛都不敢去看。
吴久生愣然地望着胡达岿然不动的沉默,再也按捺不住地往前迈了一步。原本夹住身体两侧的手一松开,中心的那点热度迅速就被吹得一点不剩,青年刚张开嘴,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胡达的身体还要快过他的思想。在他意识到自己打算要干什么之前,就已经率先一步跨过去把青年挡住,解开冲锋衣的拉链,撑开两边,把小孩儿被雨丝吹得湿漉漉的前胸和两臂包了进来。
那样包裹着他的是一具热乎乎的身体。胡达贴着吴久生,从头盔边沿滴落下的水砸在青年的额头上,打湿了留海,黏在脸上。
“外边冷……”胡达小心翼翼地护着眼前人,终于憋出这么一句。
吴久生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他推了胡达两把,赌气似的一直把头往一边偏去,硬是不要胡达胸膛的遮挡。
“你把东西给我,我带回去,我同学还等着吃饭。你也跟我回去。把身上的水擦干,接单的东西给我停了,等雨小了,我们回家再谈这个问题。”吴久生说。
那听上去是无比合理的安排。站在大学门槛上的吴久生已经学会了克制,学会了不单纯依靠争吵来表达情绪,讲道理之前,至少要先解决问题。从前,说出那样类似的话来的人,通常都会是胡达。
但此刻的胡达像极度排斥那项提议似的,浑身僵了一下。
那便是近来吴久生始终觉得抓不住逻辑的不对劲之处了。他难掩不快地皱眉,抬头催促似的直直望进胡达的那一对眼里。
胡达叹了一口气。
“乖,你先回去。我跟你一块去学校,不好。”
“怎么不好了?”吴久生不解地摇摇头。
“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又来了,又是这个。吴久生的胸腔里突然窜上来一股压抑已久的无名火气。他听见胡达那么说的次数实在已经太多了。
是的,他知道,他明白,影响不好,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对像他们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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