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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1999-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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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闻言,发出咕哝的一声,总算松开了已经开始抽筋的下颚。
他“呸”了一声,一口血污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林建华,眼里灼灼烧着一团火。
“你有本事就弄死我。我就是死了,变成鬼都要缠着你,要你生不如死,叫你一辈子痛苦!”
林建华的眼皮跳了一下,手指的指节下意识就在吴久生的脖子上收紧。
“住手!”胡达吼了一声,他不知哪里来了力气,竟然凭着那只几乎使不上力气的手将自己从地板上翻了起来,他所有的呼吸全都乱了节拍,全然顾不上后果的朝林建华靠近过来。
“你也在牢里学过法的,你懂的!涉黑只是案件性质,量刑的因素有很多!没有你想得那么绝对!只要你配合,把老大的事全供出来,将功补过是可以减刑的!但你要是杀了人,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你和我还不一样,数罪并罚刑期都能堆到上限,你想这样进去了就再也没机会出来吗!”
“我不在乎。”林建华回答。
他没有骗人,是很认真那么说的。
“我不需要用老大来将功补过,一会儿料理完你们和条子之间的事,我一样会去找他,我本来就打算要弄死他,是独独弄死他一个,还是和他一块去见阎罗王,我都无所谓。”
他早就打好了主意,这条路他走了,就预备着一路走到黑。很早以前他就放弃了自己,他不寻求救赎也不需要救赎,自我毁灭简直是对他这样的人最好的结果。
他唯独需要消除那些不确定的风险,未免自己入狱后帮派里再有人去找叶浩的麻烦,他早就做好了计划,关键时刻,死也要拉着那伙人一块垫背,绝不让他们去打扰叶浩现在的生活。
他眼前浮现出恋人曾经的笑脸,那虚幻的场景一再重现,让他唏嘘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你以为死了就完了吗!”原本的思绪被那句话打断,林建华转过头,朝发出那声吼的胡达看过去。
你又懂些什么?他满不在乎地轻笑了一声。
胡达谨慎小心地往前迈了半步,又在林建华骤然变色的表情面前猛地定住,现在林建华的注意力已经全在胡达的身上了,确定加诸在青年脖子上的力道没有继续收紧之后,胡达在心底暗暗松下一口气。他直视进林建华的目光,斟字酌句之后,终于还是说了:
“你冷静一点好吗老林?我不是不理解你的心情,我……我知道小叶的事……”
他提到了叶浩,那个瞬间林建的脸色变得很可怕,满带着切实的杀意那样看着胡达,一动也不动,唯独身上各处绷紧的关节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
“从治安队的队长那里听说的,警队还给你搞过募捐,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你该明白的,只要稍微打听打听,连他住在哪间疗养院,每个月的账单是多少,又都是谁付的这件事,很容易就全查出来了。”胡达又补充道。
林建华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你威胁我?”他问。
胡达偏要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冒着彻底激怒自己的风险也要提起叶浩的事情,显然是意有所指。叶浩虽然是合法公民,但警队的那些条子以后会不会去找他的麻烦?不,哪怕只是为了案情审理而去找叶浩取证,就已经十分打扰他了,万一要是还惊动了记者……
林建华犹豫了一刹。
“我会找人把他送到国外去。”他说,“我给他留了钱,那些钱是大哥的,大哥死了,也没人会追查钱的来路,小浩可以去东南亚,在那边生活,那些钱足够了,他可以买个房子,那边的气候也很好,没有冬天,不会关节疼……”
林建华逻辑混乱地说了那些话,像是着急着自己说服自己,最后才重新看向胡达,说:
“他们搞不到小浩的。”
胡达叹了一口气,冲他摇摇头。
“那只是你以为。钱不解决所有问题,你该明白的,他现在最需要的人是你。”
“你放屁!”林建华突然嘶吼一声,像是被刺到了心中的痛处那般交错了两次凌乱的脚步,“他他妈需要谁也不会需要我,要不是因为我,他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恨我,明白吗!我想死在他面前都怕脏了他的眼睛!你又懂他妈个屁!”
“懂他妈个屁的人是你!老林!他父母死了你知道吗!”胡达爆发出更巨大的声音,压过了林建华的怒吼,打断了他的话。
林建华瞪眼看着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就连胡达,原先也是不知道的。
“你要不信你可以去查!”他对林建华喊道,“就是今年上半年的事!长途路上出的车祸!孤零零死在异乡的路上,身边连个送终的儿女都没有,这事在你们老家都出了名了!”
胡达吼着吼着,不知为何竟然吼出了一股真实的怒意来。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小叶,你个王八蛋除了每天给黑社会干那些缺德事以外,就不能去他的家里打听打听?!你知道就在出事之前,他的父母联系过疗养院,找过他一次吗!”
林建华这次,才终于彻彻底底地傻了。
他从家乡把叶浩带出来接到深圳已经是快要五年前的事了,他清楚地记得,叶浩的父母曾经站在村口不避嫌地对他们当场放过话,叫叶浩踏出村子,便永远不要回去,若是他跟着自己走了,他们就只当老叶家没有过这么一个儿子。
那话说得是如此绝情,以至于当初叶浩伤心的表情至今仍深刻的留在林建华的脑海中。
从那之后,他们两个就和家乡断了联络,关于叶浩父母的事,也再也不曾听说过。
“他们是直接给叶浩的病房打的电话。”见到林建华露出错愕表情,胡达也放缓了语气,将自己从严天那里听来的事尽数说了出来,“也没有别的事,就提了一个要求,说自己年纪大了,想到儿子所在的城市来看一看,要是方便的话,再多住个几天,考察考察,要是孩子生活得不错,也欢迎下半年带你回家过年。”
这话的意思你听得懂吧,胡达问林建华说,他的父母松了口,是想和儿子还有你缓和关系来的。
林建华当然听得懂,不用胡达提醒,他也能想得到,接到电话的叶浩能有多激动。那对于他们,是太来之不易的宝贵机会了,这么多年里,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有了被长辈接纳和祝福的可能,那是叶浩等了一辈子的认可,就算他从来不说,林建华也知道。
“但那时候他刚转到疗养院,复健疗程还没有开始,手脚都不灵活,连路都不能靠自己走,上个厕所都需要人伺候,你让他怎么去见自己的父母?”胡达问林建华,“你考虑过没有,如果真的让两个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来看一看的长辈来了,发现自己的儿子竟然变成了残废,发现带走儿子的男人竟然还和本地的黑社会有所牵连,而他的那次受伤又和贩毒案件有扯不清楚的关系,老人会怎么想?他们会怎么看自己的孩子,又会怎么看你?”
林建华的呼吸全梗在了嗓子眼里。后边的那句话,他几乎是不成声问出来的。
“所以呢……?”
那句话的语气也让胡达心下发沉,他看着林建华,告诉他:
“所以他拒绝了。为了不让父母起疑,还在电话里和他们吵了一架。告诉他们当初离开家乡时,就已经在心里与他们断绝了关系,只当自己没有爹娘,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他们。只是他不知道,老家的父母那时已经动身,坐上了长途车,被自己的儿子那样强硬地驳回,只能重新定了新的车次,又折返回乡,就是那半道上出的车祸。”
林建华抓着吴久生的手松开了。他再也顾不得青年,满脑子都是胡达所说出的那件事,知道了以后的叶浩该是什么心情,那对他该是多大的打击,林建华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他没告诉你这件事对吧,”胡达问,“那说明他并不想让你知道。那是他的痛苦,你没有为他分担的必要。老林,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不是自始至终都无法原谅你,而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怎么若无其事地面对你?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外人本来没有资格插嘴,可你还活着是一回事,但要是你把自己给毁了呢?你也去坐牢?变成个死刑犯?他已经失去这世上仅剩的亲人了,你要是再丢下他,他才真的是无依无靠。”
胡达说完,心如擂鼓地紧紧盯着林建华的脸。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刚才的那番话上,自己都不确信能有几分把握说服林建华收手。
林建华误会了他,其实胡达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他对自己的恩情。正是因为记得,才在初听说叶浩的故事之后,拜托严天找人去打听了叶浩现在的疗养院,还匿名给对方送了一些钱,聊表心意,刚刚的故事,也是在走访的过程中,帮忙他的人无意从疗养院的看护嘴里打听出来的。
胡达没有想过那些事有朝一日竟然会成为生死一线间救命的关键。他在赌,赌事实的真相究竟还能唤起多少林建华心中人性的部分。
林建华已经彻底放开了吴久生,青年跌在地上,也傻了一样地看着他们。胡达试图再次开口时,语气已经卑微到几近恳求。
“你收手,争取个改判,我替你照顾小叶,你判多少年,我就替你看着他多少年,到你出来,把他平平安安交到你手里为止,行吗?这都是我欠你的,我愿意还,但和那孩子没关系,你放了他,放了他成吗?”
林建华抖了一下。他看胡达一眼,嘴唇嗫喏着,被咬破的鲜血淋漓的那只手在空中举了一阵,最终还是缓慢的,无声的,垂到了身体的一侧。
林建华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将藏在身上的刀子一把扔出老远。刀上带着血,砸到墙壁上,弹了一下,终于还是落进地板上一片寂静的灰尘里。
他将手机也掏出来,扔在地上。
“你打电话吧……”他对胡达说。
胡达没有接话。在林建华终于撤去所有的防备和攻击性之后,那个断了一条胳膊的男人再也抑制不住地冲过来,将倒在地上的青年扶起来,单手手忙脚乱,连带着牙齿,又扯又咬地给他把身上绑着的一圈圈绳子解开,然后将那么几乎失去言语功能的青年猛力摁进怀中,丝毫不在意那样的力道压在脱臼的肩膀上所造成的剧痛。
胡达的身上哪一处都是痛的,心脏最重,就像哗啦一下让刀给划拉出一个豁口,嗖嗖朝里灌着冷风,可现在已经没事了,一个人紧紧贴着他,已经把那处豁口给堵上了。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不知道自己从头至尾只在青年耳边重复着一句口齿不清的话:
“你吓死我了……你吓死叔叔了……”
第二十一章
东莞市局的人带走林建华后,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严天骂骂咧咧地赶到治安大队交涉,将胡达和吴久生暂时保下,又临时补了一堆文书报告,才把人提回深圳。他们原本还剩下一大打的笔录信息要确认,第一站去的却是市立医院,胡达的右肩脱臼,肘关节骨折,脑袋上还撞破一个口子,把严天气得哇哇大叫。吴久生却算是好的,全身上下无非就是一些擦伤和软组织挫伤,他的下腹部挨过林建华一个拳头,事后有些轻微的胃出血,被拉去做了一次胃镜和B超,就被强制摁进了病床里休息,等到再见到胡达,已经是一整天以后的事了。
陪他一道进来的还有严天和几个没见过的警察。胡达手臂打着石膏,头上包着纱布,严天想一脚踹他身上都找不到地方下脚,只能越过他,教训小学生一样捏住吴久生那张呆愣愣的脸,还往外扯了一下。都不够他解恨的。
“你知道就因为你俩王八蛋我今天吃了总局领导多少数落吗?”
他说得咬牙切齿,胡达却不为所动,仅仅只是伸了完好无损的左手过来,拍掉了严天那只蹂躏青年脸颊的手掌。
“行了,他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和他又没关系。”
“我他妈不要面子的啊?”严天反问道,“一开始派你过去,是看你和林建华多少有点交情,还指望着你动用点旧日之谊给人直接招安呢,你倒好,你是不是有毛病,那种情况,你和他动什么手,你手都动上了,怎么还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
“他帮过我,受他两下,也是我欠他的。”胡达平静地回答。
严天气得摇头。
“行行行,全世界就你最知恩图报,而我是卑鄙小人。”严天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吴久生,“那他呢?你以为我他妈是在乎你吗?老子在乎的是我的证人!昨晚坪乡的行动已经收网了,四毛后头牵出四间厂房的生意,四间!老子有多少东西要审,你给我把关键证人搞没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断腿成了残废我也把你摁在地上揍你信么?”
胡达眼神一闪,低下头,没有说话。
严天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胡达怎么可能会让青年出什么事呢,他拿全世界冒险,也不会拿青年的安危冒险。这话他想说,却说不出口。
林建华的事过去之后,他还一直没有找到一个机会能坐下来好好面对吴久生,现在被那么几个人围着坐在他的面前,也只觉得尴尬。
胡达拿不准现在的吴久生是怎么看自己的——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以前杀过人,坐过牢,现在大约也猜出来自己和林建华还有警队之间的关系。不管从什么角度上看,胡达都知道,自己实在是没有一个正经人的样子。
他羞于说那样直白露骨的话,甚至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当着旁人的面对吴久生表现出亲密。因为他已经不知道,眼前的青年是不是还是当初一样,情愿与自己一起过下半辈子了。
严天一个人愤恨了半天,也觉得无趣,收起平时不正经的样子,对身边站着的同事打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取出一只公文包,另一个则直接在病床旁边的茶几上摊开一个笔记本电脑。
“笔录还是得做,证词我们赶着用。”严天对吴久生打着手势说,“我已经申请过了,方便你的情况,直接从局里移到医院来做,你也别紧张,没什么大事,小刘和小张也都是局里的新人,年轻人嘛,年纪差不多应该谈得来的。一会儿他俩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是了。”
他说了一大串,语速又快,吴久生插不上话,只能点头。
严天见了也很满意,便作势要走,治安队里剩下的工作也不少,需要他的坐镇。临走前他在胡达的肩膀上拍了一把。
“达哥,您老回去歇着呗,你家小朋友你想看,我们也让你看了,喏,也没缺胳膊少腿不是?您不抓紧时间安心养着还想咋?”
“要走你走。”胡达瞪了严天一眼,“他没见过这阵仗,肯定会慌,流程我都知道,我陪着他。”
嘿——!
严天也瞪胡达一眼,眼里满是咬牙不说的“你小子给我等着”。
他妈的,他以前只是觉得胡达这人的脾气臭,但两个人向来互相挤兑,倒也没觉得多么憋闷,谁想到这人到中年还会突然转性,一下子从大水牛变成老母鸡,虽然说话还是一样气人,却是冲着别人体贴着去的,搞得严天都不好当场发火,连日来把过去几年的瘪都给吃足了,他真特么服了!
堂堂深圳治安队大队长仰天叹一口气,很没有职业道德地把病房门一摔,声响震天地走了。
留下小刘和小张交换一个眼神,尴尬地咳嗽一声,打开资料开始录入。
“那个,姓名,吴久生是吧?”他们俩的其中一个问,“长长久久的久,生活的生?”
吴久生迟疑了一下,不久前他刚吐过血,脖子上也还留着一圈瘀痕,说话的时候还会有点残余的刺痛感觉,发出的声音也比平时嘶哑些。
“对对。”胡达见他没有马上反应,便把话抢过来答了。
负责打字的小刘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录入了信息。
“籍贯,年龄。”小张继续问,“也和身份证件上的一样对吗?我看你是1999年出生,到现在,19了?”
“是是是,是19。”胡达赶忙说。
小张的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我问的是吴久生。到底他做笔录你做笔录?”他转头警告了胡达一句,“按照规定,闲杂人等是不允许参与进来的,你要再插嘴,我就让同事请你出去了。”
胡达本人并不是个脸皮薄的,听了小警察的话,他一秒就接上了回答。
“不是闲杂人等,我是他哥。”
“你是他哥?”小张见他死不悔改,怒瞪他一眼,敲着手里的档案文件夹,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度,“他19,你36,你是他哥?”
“表的,表的,小久就是俺表弟!老家亲戚多,就是年龄差得远,辈分没差。”
“你再胡说八道我——”小张气结。明晃晃的身份证信息在屏幕里摆着,一个湖南的一个山东的,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人,还表哥,简直说瞎话都不带打草稿。
他拿到编制的时间还不久,没有出过几次一线,打过交道见识过的人还不算多,就没接触过胡达这样胡搅蛮缠的,简直都傻眼,想也想不通胡达这么瞎搅和的理由是什么,正准备发作,被身边的小刘拐了一胳膊肘,打断了动作。
“你把他带出去。”小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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