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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1999-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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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薛锦同日后还指望着长期捏着他和胡达的把柄从他身上套现,因此应该暂时不会害他,但吴久生把所有他能想到的,在数小时之内快速到账四万块这样大额现金的渠道都想了一遍,不禁也产生了和方才大堂经理同样的顾虑。
胡达说得对,他们还太年轻,远不懂得世道险恶,而吴久生甚至认为,同自己相比,满心满眼都被虚荣心所占据的薛锦同,还要更不知道天高地厚。
四毛的问题原本就没有解决,希望他不要惹出什么意外的麻烦来才好。
吴久生来不及细想更多,就被身边的两个汉子推搡着肩膀进了电梯。
薛锦同为他安排的房间在五楼,这儿的顶楼,楼道里隔几步就安装着监控的闭路电视,每间屋子都分为外间和里间,小姐们接客的时候是带客人到里间去办事的,没有客人的时候则只能在外间里坐着,外间数个平米的狭小空间则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每一个房间之外的监控摄像头屏幕里,无论是房里的姑娘是坐是躺,看电视或做什么别的事情,全都能被来回巡视的人一眼看穿,没有丝毫的隐私可言。
吴久生还从来没有真正地到过这种地方,他也曾经带着新奇与向往打听过这里的事情,这是他的第一次,他原本应该感到兴奋才对,可见了眼前这幅景象,不仅一丝一毫的兴趣也不剩下,心里倒只觉得戚戚然,为那些出卖身体的年轻姑娘们觉得可怜。
等在楼梯口,远远一见到他就上来拉住他手的长卷发姑娘就是阿惠。
阿惠比他年纪大,娇小的身形略带一些肉感,捏住他的掌心里哪儿都是软软的,吴久生神情木然地跟在她的身后,进了走廊尽头一间挂着紫色门帘的包房内,直接就入了里间。
阿惠的身上原本只穿着一套廉价化纤点缀欧根纱做的透视睡衣,一进屋,她便脱去了外袍,露出底下的蕾丝小胸罩,同时殷勤地贴上吴久生,一把挽住他的手臂。
“我叫阿惠,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吴久生。”青年如实地回答了她,“我的朋友都叫我阿生。”
阿惠对他笑了一下。
“阿生。我知道了,你还是个小弟弟呢。”
这次吴久生没有搭腔,他朝房间的四壁看了一下,又走到了唯一一扇窗户的旁边。
“这里面也有摄像头吗?”他问。
“里间是不装摄像机的。”阿惠回答他,“我们不干涉客人的行动,只要是客人,想玩什么都可以。”
那句话的意味远比它的字面意思要露骨,阿惠明显是想讨好面前的青年,因为青年和其他来消费的客人并不一样,看上去一点也不急吼吼的,反而还相当冷淡。找了小姐但并不着急上床的客人其实并不是没有,只是那些人里的大多数都有着难以启齿的特殊癖好,甚至还有些人不惜画上大价钱,以欺辱虐待她们为乐。可吴久生虽然冷淡,话里话外的语气却十分平和自然,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刻意地在言语上加以贬损,听了她的解答,甚至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阿惠自入行以来,就没有碰见过这样的客人,她看着青年,目光中涌出不解,但还是乖巧地站着,等着青年的吩咐。
吴久生扒开窗帘朝楼下望了一眼。
五楼的高度显然是不适合翻窗逃走的,可即便如此,为了谨慎起见,窗外都安装了密实坚固的防盗网,防盗网栏杆之间的距离非常细窄,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挤不出去。出了里间,又全程有录像监控。难怪薛锦同会带他来这里。
只要给够钱,这儿分明就是个完美的牢笼。他恐怕得一直陷在这里,直到四毛那伙人成功的从厂里把倒卖用的废料偷运上车。
他只希望在那之前,胡达能来得及做完所有的准备,及时通知警方。
他想起了留在坪乡那间小小烧烤店里的男人。想起了他下巴上嶙峋扎人的胡渣子,和最后一次,那人把他摁在地上,拿木头棍子打他屁股的情形。有一点好笑。
关心则乱,平日里一副沉着稳重的样子,谁会想到他动起气来的时候会是那么一个一头脑热的野蛮人呢。吴久生想到这里,发着呆的视线顷刻柔和了起来。
阿惠捕捉到了那一抹变化,她很惊讶,吴久生身上柔和的气场是绝少会在这间屋子里让她碰上的。她正准备再上前,说些挑逗的情话,不防青年忽然转过头来,叫了他一声“阿惠姐”。
他说:“阿惠姐,你别怕,这间屋子里没摄像头,他们看不见我们在做什么,你坐下来,我们聊聊天。”
阿惠有些发愣。
“聊什么?”她问。
“不知道。”吴久生沉吟了一会说,“你有孩子吧,说说他吧,他今年多大了?”
阿惠没想到吴久生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她彻彻底底地呆住了,本能地服从着吴久生提出的要求在床边坐了下来,她哆哆嗦嗦的,还没开口,鼻腔里便一阵发酸,“有”这个字还没说出来,竟然就已经生出了想哭的冲动。
她的腹部的确有一圈淡淡的纹路,没有留疤,只是颜色比周围的皮肤深上一些。平日里她都靠外衣小心地掩饰着,进房里来脱了衣服以后,注意到那儿的客人也为数不少,有的也不在意,有的则会嫌弃上一会儿,看了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是妊娠纹,眼前的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老姑娘是生过孩子的,可一个小姐的孩子,又有哪个会去在意呢。
她迟疑了一下。
“两岁……不,应该有三岁了吧……”
她的肩膀有一些发抖,真可笑,她竟然会记不清楚自己孩子准确的年龄。毕竟自己只是个一年也难得见上一次面的不称职的母亲。虽然是她的骨血,却无法从她身上得到爱,能分到的,也不过只有几个肮脏的臭钱而已。而就连这几个臭钱,现在也是越来越不好赚了。
想到这里,阿惠收敛了眼中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
“你要是不喜欢生过孩子的,需要我给领班打电话,给你换一个吗?”她微笑着问。
吴久生的目光有些惊异,他没有想到阿惠误会了他的意思。
“我没有,不是……”他赶紧摇了摇头,半晌,又自嘲地笑了两声,刚才的那几秒钟里他究竟在慌张什么,他竟然还在认真考虑要不要让阿惠知道他的事情,毕竟有过之前在厂里被围攻的那一遭以后他已经明白,这世界对他这样的人并不总是宽容。他原本想随便编句什么谎话骗过阿惠,可转念一想,自己面前这个靠出卖身体为生,日常生活连半点自由和隐私也没有的女子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她或许背井离乡,连亲生的孩子都不能带在身边,每天的生活里也难有一分一毫的情真意切,自己又何必再给她更多的谎话呢。
吴久生笑了笑,重新又把窗帘放了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不喜欢你,只是突然想问才问的,你别误会,我自己就是个没妈的孩子,所以才想劝你一句,要是觉得钱赚够了,还是早点转行,回去陪陪孩子。小孩都是很需要母爱的。”
他劝了一阵,又怕阿惠觉得自己突兀,多管闲事,又局促地低下头来。
“我要是说错话,你别介意。你也别紧张,我不会碰你的,我……”青年犹豫了几秒,还是说了,“我已经有人了。”
“你有女朋友吗?”阿惠从些微的错愕中回过神来问。那一点也不稀奇,别说女友了,就是成家多年,子女双全的人,背着家人在外边偷腥的也不少,男人第一次干这事的时候通常都有些挣扎,这是人之常情,可既然他们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走进这样的地方来,只需要她们稍加引导,多半没几分钟就会把心底的那一点点愧疚丢得一干二净。
“也不是。”青年抿着嘴,有些腼腆的一笑,“就是……有个喜欢管着我的人,要是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被他知道了,可是会被他抓起算账,就昨天我惹他生气,他还打我屁股了呢。”
饶是阿惠训练有素,听见这话的表情还是一僵。
面前的青年就是面相再显小,少说也该是成年人了,这么大一个人了,这会还给人打屁股,说出去谁信?
“其实也没听上去那么暴力,”青年又插了一句嘴,他错把阿惠的错愕当成了惊惧,特意解释说,“我当时也吓坏了,还以为是什么特别可怕的事,结果后来才知道,原来棍子打在屁股上,根本不疼。”
阿惠更惊讶了。她的面色有一些僵硬,显出为难的样子,同时肢体很不协调地伸手撩起肩膀上的头发,挡住了自己暴露在外的胸脯。
“你是说真的吗?真的……就聊聊天?”她问。
吴久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阿惠的重点一直是这个。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
“是不是特别明显?”他小心地问,“我其实,没和女人试过做那种事,你是不是看出来了?”
更多重的惊讶之下,阿惠终于没憋住,笑出了声。
吴久生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你别笑我啊,姐姐。”他不大自然地将脸撇向另外一侧,“我自己知道,我是没见识,狗屁都不懂。”
“好好好,阿姐不笑你了。”阿惠掩住嘴点着头说,她看向吴久生的眼神不再充满猜疑和警惕,转瞬之间温和下来,就像在看自家的幺弟,“你是个好孩子,阿姐不和你做那种事,那种事还是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做,对不对?”
吴久生本能地想点一点头,又生生忍住。
他想到了胡达,还有昨夜里自己说过的那些绝情的话。
他一直以为是胡达一根筋,把事情看得太绝对,没想到只是自己不了解这个世界。到今早上工的时候,他都还认为薛锦同肯定会站在他这边帮忙对付四毛,结果从对话里听出端倪后,第一个明目张胆威胁起人来的也正是这位一向对他照顾有加的小组长。甚至就在来东莞的长途车上,吴久生都在想,薛锦同是湖南人,胡达也是湖南人,就算看在老乡的情谊上,对方也应该多少能留下一些情面。
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有那些天真的想法呢。
他脑袋灵光,学什么东西上手也都很快,一直自诩聪明,结果自从遇上胡达,细细想来,总是对方为自己收拾烂摊子的次数更多。
吴久生自小就是个缺乏家庭温暖的孩子,他不知道什么是父母无私的关怀,却也知道,这世上,除了生你养你的人,其他人没有任何义务,要这样为另一个人自我奉献。
胡达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为什么还要责怪他与自己错开的那些年月呢,那又不是他的错。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没等到自己回去,会不会很担心……
想完这些,青年的表情又变得很失落。
阿惠见了,竟莫名地有些心疼。
“你肚子饿不饿的?”她问吴久生说,“我打个电话到面馆叫份外卖给你吃好不好?”
她说完,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抽出一张塑封的纸单子递给吴久生,上面写着欢喜缘会所的字样,是张菜单,印刷得密密麻麻,品种很是齐全,从小炒菜到卤味,到烧烤宵夜,通通都包含在内。
“你先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喜欢什么口味,记下来告诉我就行,等晚上我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关照一下炒菜师父,让他照着做了每天定点送过来,消费都是包在房费里的,不另收钱,房费和你一块来的那个人都已经先押上了,不吃白不吃嘛,我们这的老板口味很刁,请的厨师都很不错哦。”
阿惠说得诚恳,吴久生却听出了她话里的重点。
“这里有人和你交代过,我自始至终都不能离开这间房,是吗?”
吴久生问完那句,看出阿惠有些为难,但那衣着单薄的女人最终还是没狠下心骗他,破例没有保留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对,”她回答,“除了吃饭和睡觉,他们叮嘱过我,什么都别让你做。”
第十四章
“厨师?”
胡达接过严天递过来的假身份证,随之一起被塞到他手里的还有一张快印印刷的小广告,上边写明了,洗浴中心招聘厨师,主要给老板和员工做一日三餐,外加客人用客房热线单点的外卖。月薪5500包吃住,每个月八天休息,还有特殊福利,至于什么特殊福利,上边没写。
胡达看了严天一眼,露出有点无语的表情。
“你说的!大隐隐于市!”严天操着夸张的语气嚷嚷了一声,“人家正好在搞招聘,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这是最适合你的身份了,你在里边又不是没学过厨师,国家培训你七八年,不就是为了让你们积极改造重新回归社会,你别小看厨师啊,光荣职业!以你的做饭的手艺,就算不用队里出人给你安排,正规应聘肯定也没问题!妥妥儿的,你说是吧?”
胡达才不相信他睁眼说瞎话鬼扯那一套,直截了当地问了句:
“怎么回事?”
严天只一脸破罐破摔地耸耸肩。
“东莞市局的决定,他们不给你出人,我也没辙。”他说,“这次问题就出在他们自己的协议线人身上,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嘛,其实挺没脸的一个事,我们支队和他们分属两个体系,要想进去掺和本来就不地道,还得再塞个你进去,尤其你还和他们出问题的线人以前待过同监,做过狱友,人家不待见你,也不待见我,这是人之常情。”
“那怎么办?”胡达又问。
“老规矩,先斩后奏。你先上,我接应,报告事后再补,年终开会该做检讨做检讨,就这么干。”严天回答。
他的带队风格一向如此,张扬果敢,实用主义至上,虽然在同行眼里,或许有失程序正义,和胡达这样的线人在一起混久了,人也痞里痞气的,不像个国家公务人员,但也正因为这股干劲,让所在的支队破案率扶摇直上,连年领先,每次去市局开会,虽然少不得被领导抓住一顿耳提面命,好歹也换得上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充满争议地走到了今天。
严天过往和胡达的合作,也通常都是这种“管他娘的,就是干”的路数。他信任胡达的能力,胡达信任他的仗义,除去这两点还有所依傍,放胡达一个人只身潜伏到目标地把吴久生带回来的行动计划,实则充满着各种难以估算的变数与风险。他们两个都必须谨慎再谨慎。
“总归你得记住一点,”严天抓住胡达最后强调了一次,“你这次去必须完成任务,保护好证据,最重要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找人可以,其他多余的事,一件别干,明白了吗?”
严天对胡达的劝诫不无道理。根据公安信息系统的显示,吴久生的身份证最后一次登记入住的欢喜缘洗浴中心,就在下一次联合严打行动力度最大,当地势力最为盘根错节的片区,警方埋下的内应和线人很有可能都已经被幕后势力策反,那股势力除了从事非法性/交易盈利活动外,还疑似开设地下赌局、参与非法放贷和多项黑社会活动,因此胡达决计不能暴露身份,除了自己,更是谁也不能相信。
“明白了。”胡达回答。
他这次去,就是去应聘厨师,他的新名字是胡广达,除了欢喜缘新招的厨子,他谁也不是。
而与此同时,吴久生正和阿惠一块坐在靠墙的小桌前吃着阿惠用电话叫来的什锦炒面。那盘炒面口味很重,阿惠的家乡食得辣味,吃得津津有味,吴久生却觉得那盘子面无论是从味道还是卖相上来说,都差一点意思。胡达做饭就讲究得多。久久烧烤虽说不是什么正规经营的餐厅,但胡达切配菜时总是切得大小长短粗细一致,下锅和出锅的火候掌握得正好,若是给吴久生做饭,连菜也会单独洗过,全是镇里的集市上现买回来的,小菜新鲜水灵,肉丝也没什么腥味,吴久生得了他的娇惯,把原本得过且过的胃口都跟着养得很刁,现在突然再吃别人下手烹饪的东西,竟然还一时习惯不过来。
阿惠见他吃得不多,还以为青年是在为自己被软禁起来的事而情绪低落,她放下筷子,从沙发缝里摸出一个遥控器,打开了壁挂电视。
“阿弟啊,来都来了,就别想着不开心的事了,我们领班说了,四五天就放你走,就这么点时间,很好打发的,你看看电视啊,平时淡季没客人的时候我们也都是这么过来的,看看电视剧,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阿惠说完,随手选了个湖南卫视开始放,午间的十二点半开始是快乐大本营的重播时间,屏幕上好几个阳光帅气的小鲜肉叠在一块做着游戏,阿惠嚼着炒面看着,脸上难得的有了一点笑容。
她还没有忘记照料吴久生的需要,伸手指了指门上贴着的逃生通道地图。
“那张纸上面有wifi密码的,你用手机连了玩会儿游戏也行,床头柜里有充电线和充电器,专门拿来给客人用的,要是没电了你就用。”
吴久生的目光也在综艺节目上停留了一阵,他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一边对阿惠摇着头。
“我没手机,手机给薛哥——就是和我一块来的那个人,让他收走了。”
阿惠有些发懵。
“你这什么朋友啊,怎么还收你手机,”她问,“真把你当犯人关这儿了?”
吴久生沉默了一下。
“他不是我朋友,我没有这样的朋友。”
“说得对。”阿惠用筷子敲了敲盘子边,对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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