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恋曲1999-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人群耸动间,忽然窜出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蚊蝇似的议论。何佳佳推开面前挡着的几个围观工人,走近过来,扶了吴久生一把。

“你们一个个的,龌龊不龌龊?阿生先动手是他做的不对,可你们自己想想,一个两个背后嚼人舌头说那些烂心肝的话,被打是不是也是活该?”

何佳佳是个娇丽亮眼的姑娘,厂区里本来就有很多认识她的人,看到她走出来帮腔,又不约而同想起之前吴久生和她的一些传闻,据说中途还跑出来个第三者,跑到吴久生在的车间去找他打了一架,那事都上过厂里的广播,全厂通报批评来着。

也对啊……这吴久生是和何佳佳扯不清楚的,再怎么说,他应该也是喜欢女孩子的,随便换一个正常男人,放着何佳佳不选,怎么会和一个烧烤店老板扯上关系了,上了年纪,又臭又硬的,也不能够啊……

有了何佳佳这一声提醒,虽然被打的小伙子仍然一脸的不忿,至少嘴巴上还是收敛许多。午休时间原本就短暂,流言蜚语以外,他们还要面对严苛现实的生活和工作,把餐盘往垃圾桶旁边一堆以后,三三两两的工人们又开始结伴往厂房的方向走去,青年的事不过只是谈资,不值得他们深究。

被留下的何佳佳和吴久生互看了一眼,气氛略显尴尬。

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闹得不算愉快,两个人对彼此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都是气话。何佳佳那时就看出来了,吴久生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她有一点受伤,有一点失落,但并不觉得就不可以和他继续做朋友了。

她蹲下来,看着若有所思的青年,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每次受伤都挑一个地方,怕是难得长好了。”

她指了指吴久生的嘴角,吴久生把那块地方扯了一扯。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别不懂事?”他问何佳佳说,“我冲动起来,说的话是不是特别伤人?”

何佳佳笑了。

“小阿生,你变狡猾了,你这么主动认错,我都不好意思生你的气了。”

吴久生听了那句话,从沉湎的歉疚情绪中醒过神来,他看了何佳佳一眼,很认真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何佳佳反倒有些愣住了。她朝青年一摆手,正准备问他需不需要她帮忙给伤口上个药,背后就传来芯片装配车间组长薛锦同的声音,他在叫吴久生,同时对何佳佳说:

“快上工了,你把他交给我就行,你也该回质检组了,免得扣分。”

她知道薛锦同和吴久生一个车间,以前还是同宿,薛锦同一直很照顾吴久生,两人关系不错,便完全放松了警惕,还主动给薛锦同让了个位置,好让他看清楚吴久生的状况。

吴久生的神情则很是凛然,但他还在何佳佳身上一拍,也对她说:“你去吧。”

“对,”薛锦同笑着看过来,眼镜背后的闪光明晰可见,“我有几句话,要跟阿生聊聊。”

何佳佳走了。她离开后薛锦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拉着吴久生的手,将他直接拉进了距离最近的男厕隔间。

还不等吴久生自己开口,他就已经问了出来:“昨天晚上和胡老板在小树林里的人,是你吧?”

吴久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知道薛锦同关心的不是这个。果然,下一秒,后边的话便跟了上来。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被他发现了?”

吴久生本能地向后一退,警惕地看着薛锦同。薛锦同捉住他手腕的力道太大,眼里的神色又太过冷冽,那让他感到不安。

“你想做什么?”吴久生问,“我已经把你们要的东西给你了。”

“光这样怎么行呢?”薛锦同轻轻笑了,不以为然地说,“正式行动的时候可是要承担很多风险的。老实说我的确没想到你们两个还会是那种关系,不过既然胡老板现在也知道你的事了,多一个人知道也就多一份风险,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他的眼神游蛇一样在吴久生身上四处打量着,吴久生原来觉得这个人斯文,眼里的光总是很沉静的,这会才知道那并不是沉静,而是城府,喜怒不形于色,看起来对谁都一副严肃淡然模样的薛锦同,其实心思最深,许多话,他用不着说出口,只靠周身的气场,就能够传递。

现在的吴久生就感觉到了,在薛锦同的眼里,胡达显然是个威胁。

“他不会说出去的!”他立即强调说,“我已经配合了你们一次,就是和你们一条船上的人了,说出去会毁了我,他是肯定不会报警的。”

薛锦同听了,在吴久生的肩膀上拍了拍。

“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么近便,你相信他是自然的。不过我又凭什么要信呢?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感情。”

他提起那两个字的时候眼里有一瞬暗流涌动的火花。不久之前,他谈婚论嫁的女友抛弃了他,他给老家打了无数通电话,给她发了无数的信息,甚至还给她打过去自己为数不多的存款,以展示自己的决心,却都没能挽留住那场持续了七年之久的感情。她们自学生时代起就相互表明过心迹,许下过很多海誓山盟的誓言,来到深圳后,薛锦同很努力,凭借自己的努力做到了生产小组组长的位置,原本,他打算再努一把力,帮女友也在深圳寻到一份合意的工作,便可以成家,谁知到了节骨眼上,对方也会翻脸不认人,数年的感情,连同回忆,便可以说抛弃就抛弃,男女之间尚且如此,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既不为世人所接纳,又相互认识才没几个月,岂不是如浮萍一般,说散就散?

为了这次和四毛的合作,他连自己的工作都赌上,就是为了赚一票大的衣锦还乡,让当初甩掉他的女人见一见,好悔不当初。别说是胡达那个丝毫与他不相干的人,就是过去自己一直关照过的吴久生,若是挡着了他的路,薛锦同一样可以不留情面。

吴久生从他的面部表情里看出了他的心思。他的神情瞬间变得十分防备。

“你们别动他。”他脱口而出,“你们要是找他的麻烦,我就把你们的事都说出去!”

那句话倒是惊到了薛锦同,他挑了挑眉,意料之外眼前的青年竟然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更幼稚。

他真的以为那样说就可以威胁到自己。

“是你搞错了吧,”他对吴久生说,“现在得是你求我了。如果你答应,以后每个月,四毛分给你的那部分报酬,你拿一半出来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们瞒着。毕竟这件事情如果传到四毛那伙人的耳朵里,可就不是动动嘴皮子这么简单了。”

吴久生紧紧皱眉,薛锦同说的道理他听懂了,因此才更加谨慎。

“不用分一半,我可以全部给你。不过就只有这一次,以后我都不做了。”他回答。

“你想收手?晚了点吧。”薛锦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谁让你撤手的?是你家那位相好的?他也老大不小了,不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吧。”

薛锦同突然伸手拍了拍吴久生的脸颊。

“小弟弟,你听好了,你不止要接着往下做,还要每一次都如实的把钱收好了交到我手里,你别想着自己撇个干净,要不然我就把你俩的龌龊事给捅出去,捅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不仅你胡老板在坪乡混不下去,连你的工作都要丢,你们没了生活来源,又得罪了四毛,是个什么下场不用我明说了吧。识相点的,就老老实实的,我或许还会像何佳佳那样,人前帮你说几句话,免得你被人当瘟神似的那么躲你说是不是?”

吴久生惊呆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薛锦同会这样赤裸裸地威胁他,毕竟也有着相互照拂的情分,此刻却是一钱不值了。

“你——!”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指着薛锦同,没想到对方不怒反笑,反而故作亲昵地抓住了他的手指。

“还有,刚才忘了和你说了。”薛锦同笑着对他讲,“我刚去了趟行政办公室,说你身体不太舒服,特意委托我这个小组长帮你请几天假。”

“你要做什么!”不祥的预感腾的一下在吴久生心中升起,他推开薛锦同,刚准备往外跑就听见对方阴丝丝的威胁,“要走之前你想清楚了。把你俩的事情传遍整个厂区,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下午的事。”

吴久生的脚步顿住了。紧接着,薛锦同的气息贴了上来。

“还跑吗?”他问。

吴久生紧紧咬住了牙。

他很震惊,却并不害怕,从薛锦同向他提出条件的那一刻起,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就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吴久生虽然缺少为人处世的经验,脑袋却并非不好使,尤其是在对方也间接对胡达产生威胁的时候。

他或许到现在仍会不甘心于胡达昨晚那样简单粗暴的沟通方式。但他并不是真的冥顽不灵,不懂是非。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是个会对自己发过的誓言言而无信的人,即便昨夜他对胡达说过那些气话,今早上工之前,吴久生的头脑就已经很冷静,他说过,自己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那个人纵使顽固强硬,纵使年纪比他大上许多,他也从没想过在威胁面前弃对方于不顾。

否则,他也不会在昨晚就做好一切准备。

吴久生站定了,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薛锦同说:“你想怎么样?”

“跟我走一趟吧。”薛锦同回答,“正好今天是周五,连带周末,我还给你请了四天的假。在正式开始行动之前,我总不能随便放你到处乱跑,万一你哪天要是真的脑子不清楚,给我捅出去了怎么办。不过你放心,等从四毛那儿拿到报酬以后,我肯定会去接你的,毕竟还要有下一次,下下次,小阿生,你以后就是薛哥的摇钱树了。”

他嘴角甜腻的笑意让吴久生觉得恶心。但青年什么也没说,只很慢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正守着久久烧烤,背靠着紧闭的前门坐着的男人手机振动了一下,收到一条新消息提醒。消息是从吴久生的号码发过去的。

“达哥,我请假回老家几天,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回来我给你带特产啊。”

那条消息是薛锦同看着吴久生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见到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之后,薛锦同一把夺过手机关机,撤出了电话卡,干净利落地丢进了便池里,一捧水冲走了。

胡达盯着那条刚收到的短信,眨了眨一夜未合的刺痛双眼,他低下头,又看了看手心里那块U盘,露出了复杂自责的神情。

  第十二章
 
打早上起就在厂区流传开的闲话迅速发酵,及至中午,影响已然不小,胡达的小店里平时这个时候虽说算不上生意兴隆,却总会有零星几桌客人,今天倒好,门口来来回回满是探头探脑观望一眼又匆匆躲开的围观人群,把窄窄的巷弄堵得水泄不通,却没有一个人敢踏进店门一步。

流言早已经变了样,外边都在传,脸上有条疤的胡老板是因为得了见不得人的传染病,才金盆洗手,沦落到生活街来当厨子的,身上带着病原体,还喜欢和男人搞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他经手的东西都摸不得,当心一不留神被传染,就是治也治不好的绝症。

左右相邻的店铺也因此所苦,被影响了生意,只是胡达来路神秘,又凶神恶煞,店主们敢怒不敢言罢了,胡达明白,但凡自己如果看上去更像软柿子些,那些看客今天都有可能就手持着刀枪剑戟进店来强行把他赶走了。

但他还不能走,他得守着这间小小的门头,在这等着吴久生回来。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的小店,这里还住着一个青年,虽然简陋残破,家徒四壁,青年却打心眼里将之以为家,甚至在胡达想要干脆抛下它一走了之的时候罕见地和自己犟上,发了脾气。

胡达本来应该为青年的不懂事生气,可一想到彼时满布那双泪目中浓浓的不舍,又总没来由地顷刻之间一下子心软得一塌糊涂。到这会,竟然只剩下了淡淡的惆怅。

胡达做好了妥协的准备,既然吴久生不愿意走,那么他就也不走了吧。只是眼下的情况已经极麻烦——

他知道青年已经将昨夜里得到的内存交给了四毛的人,也已经看过那块今早开店时在前门锁条缝隙里找到的U盘的内容,吴久生在里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他将内存中提取的表格文件做了修改,等于说是将一份有误的保安巡更时间表交给了四毛,并把真正正确的那份文件存在U盘里,留给了胡达。他还写了,希望胡达能在收到他留下的信息后即刻报警,这样一来,就能在行动的当晚将四毛和他的团伙人赃并获,因为涉案金额巨大,一审就有希望判罚实刑,一旦相关的涉案人员都被送监,胡达所担忧地被本地势力抱负的问题就不存在了,电子厂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吴久生认为那是个合适的解决办法,甚至还专门叮嘱胡达说不用担心,自己原本的任务本来也就只有消息传递这一项,送完内存条,到下工时间,他就会回来。

可他没有回来。

胡达无奈又心焦,只想把青年重新捉回怀里再教训一顿——吴久生在留言里竟然说自己还没有完全消气,剩下的账等他回来以后再和胡达清算,满是一副小大人自以为可以掌控局势的口气,却浑然不知他所想到的那个解决办法究竟有多大的风险。

胡达不一样,他经受过牢狱的历练,不会像吴久生那样天真。

就算按照最理想的状况人赃并获,单靠一次报警却并不能确定将所有的相关人员一网打尽,像四毛那样的团伙作案势力往往盘根错节,一波人进去了,总会有漏网之鱼剩下,就算没有,在牢里的人只要有心报复,要么花钱买凶,要么在证词环节做上些手脚,青年便很有可能受到牵连,不能保证全身而退。那也是一开始,胡达之所以这般退让的缘故。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在将近正午的时候收到吴久生的短信,短信里青年叫他达哥,一个他从来没有开口叫过的称呼,并且告诉胡达,自己离开这几天,是要回老家。

且不说从吴久生曾经坦露过的家庭情况看来,他突然选择回到那个对他来说噩梦一般的家庭可能性几乎为零,就算他要回去,以青年昨夜离开时那气呼呼的态度,一定不会以那样一种生疏而礼貌的语气特地通知自己一声。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胡达都明白,现在的青年,人身自由恐怕都已经不由自己做主了。他不知道青年是被谁带走了,又被带去了哪里,他只是个苍蝇馆子里围着燃气灶做饭的厨子,以他的门路,根本不可能追上青年,把他安安稳稳地带回来。

胡达坐在桌边,将脸深埋在手掌之间,叹出一口气。

门外满布不怀好意视线的街面上传来吵杂的人声。

一辆警车沿着崎岖不平的河道开过了桥,却因为不熟悉路况,被卡在了生活区入口的弄堂口上,又因为扎堆起来的人群不方便原路倒车退回大路,只能搁浅在正当中,徒然地鸣着车喇叭。

不知是谁报警了,围观的打工者和生意人们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升起一种隐秘的期望,希望从那辆车上走下来的警察就是特地过来处理胡达这件事的。

胡达身上那些危险的流言总让人膈应,在地的,又没有几个人赶惹他,如果能交给警察,就是最好不过。

在一阵莫名其妙的压低着声线的雀跃动静里,深圳市公安局治安支队的大队长严天打开车门下了车,接受了数道人民群众热切的目光洗礼。

他眯眼往巷子的更深处看了一眼,戴上警帽,拿上公文包,直朝着胡达的久久烧烤而去。

周遭爆发出几声零星的叫好。

“太好了!警察真是去抓那个同性恋去了!”

“同性恋不犯法,一般怎么会出动警察,看来传言就是真的,他就是有那种病的!”

严天听见了,嘴角一紧,深深皱起了眉头。

“你这生意都差成这样了还开着门做什么?我看你该关了店,去市里批个健康证贴在墙上,怎么还传上艾滋病了?你还想不想在这片住了?”

他前脚刚跨进店里,立刻就开口对胡达说。

围裙上都是油污,头发乱糟糟的烧烤店老板抬起头,朝他一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我要是关门,哪来的地方等你过来?”他开口反问严天说。

严天同样爽朗一笑,丝毫不介意胡达店内陈设的简陋,随手拉开一把椅子也坐了下来。

胡达这才站起身,走到门边,正正经经挂上“暂停营业”的门牌,将前门一把扯下,上锁。然后,他才回过头来,神情严肃地注视着眼前的严天。

若要算起来,胡达与这位治安支队的严大队长,应该算是旧相识了。

这都要得益于99年底时年18岁的胡达前往监狱服刑时所在监区的政工干事俞书剑,俞书剑主修犯罪心理学,在监区负责服刑人员的思想工作和组织工作,整个刑期的前半段,他都在教授胡达如何争取积极表现减刑,对胡达的影响和帮扶都颇为深远。2005年前后,俞书剑离开了所在监狱转调司法厅工作,从司法系统退休后,又前往广东警官学院任客座教授。严天就是当年在俞书剑手底下进修过的学生之一,直到现在,他开口闭口仍称俞书剑为“俞老师”。也正是这位俞老师,在胡达刑满释放之初,为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