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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婺礼设想过无数告白的场景。
　　时间再往前推一点，他假借醉酒把应禹叫出来，踌躇很久却临阵脱逃。
　　也曾买好电影票邀约，但没有预料到应禹并不喜欢外出的性格，惨遭该宅男拒绝。
　　他一鼓作气连续两次失败。
　　本想在今晚两人独处的时候找机会表露心迹，没想过他翻倍自己的告白对象给告白了。
　　看吧，追人不要轻易放弃，万一他反过来追你了呢！
　　147
　　联系应禹的脱线性格，婺礼在应禹的四次元脑洞打开之前，赶紧肯定了应禹的想法：“是的！你这就是喜欢我！”
　　理直气壮，不带一点心虚。
　　简直不要脸。
　　甚至像是无良传销组织在催眠下线。
　　“哦……”应禹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下线……啊不是，喜欢的人被说服了！
　　婺礼思索着用什么办法能快速巩固应禹的认知，以至于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应禹解开自己情绪的迷惑之后，并没有进一步的计划，仿佛只是单纯的求知欲，明白了影响自己当前行为的情绪根源。
　　然后应禹自顾自去旁边接了个电话。
　　婺礼捕捉到“我今晚有约”“要吃螃蟹”的关键词语，隐约猜到有人约应禹今晚吃饭，有些庆幸他昨天就先下手预约了。
　　应禹挂了电话后回来便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们说好今晚一起吃螃蟹的吧？”
　　婺礼点头。
　　“我妈说今晚有个不得不去的饭局。”应禹又再次陷入苦恼的情绪中。
　　婺礼的笑容凝在脸上，但他很识趣：“没事，那你去吧。”
　　螃蟹放在冰箱里喂一天，应该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应禹想到个办法，开心用拳头地锤了手心：“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带着螃蟹跟我一起去参加饭局，这样我两边都不违约了！”
　　这样两边都很尴尬啊！
　　“刚告白完你就要带着我见家长吗？！”这个进展有点快吧？？？
　　148
　　婺礼很忐忑。
　　他不知道该不该去。
　　应禹这边刚跟家人说会带个伴过去，他这边就说不去，驳了应禹面子，加上刚刚的表白，如果应禹产生了告白被拒的错误印象怎么办？
　　但应邀一起参加陌生圈子聚餐又太唐突，而且直接接触到应禹家人，这样没有任何准备就见面，万一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可能很难挽回。
　　纠结boy心事重重，但有什么话只能留到应禹跑完再说。
　　英语组的老师们过来给应禹加油，几个女老师出于同组的情谊关心应禹，问他做没做准备活动。
　　应禹成功将烦恼转移给婺礼后一派轻松，听到同事的提醒立刻敷衍地伸了个懒腰：“做好了。”
　　……然后差点被一群女老师摁在地上拉筋，应禹这才老实做了几分钟的热身准备。
　　“不准给英语组丢脸！”
　　应禹小声嘀咕：“我觉得英语组有我就已经很丢脸了。”
　　149
　　花彤风风火火地抱着一大束红玫瑰回来了，看到应禹已经在跑道上挥洒汗水，便问了黏在婺礼旁边的祝银儿：“这是第几圈？感觉应老师可以冲个第三名啊！”
　　祝银儿瞄了眼处在第四五位的应禹，“第一圈。”
　　“……第一圈跑这么快，他想竞争倒数的第三？”
　　婺礼在心里快速换算：“你们怎么知道他想拿第六？”
　　“我看他要拿倒数第一。”祝银儿毫不留情地揭穿真相。
　　“你们要知道，理想跟现实总是有很大区别的。”婺礼教导两个学生要学会直面现实的骨感。
　　150
　　应禹跑到第四圈的时候，因为第一二圈消耗太多体能，感觉全身气力在快速流失，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完全无法自如地像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人那样迎刃有余。
　　花彤着急地看着应禹跑在最后一位，“他好像跑不动了，怎么办啊？这才刚过半！”
　　祝银儿凉凉说道：“弃权呗。”
　　花彤自告奋勇：“我去内道陪跑！”
　　祝银儿拉住她，让她别冲动：“规定说不能陪跑，场上有学生会的人在盯。”
　　婺礼让她俩别再争：“我去吧。”
　　祝银儿张口要劝阻，婺礼笑笑：“我是老师，学生最多就说我几句。”
　　“万一他们要取消应老师的参赛资格呢？”花彤怕影响到应禹的比赛。
　　“我就说我在场内散步咯。”
　　“……”应禹这让人无法反驳的速度。
　　151
　　有婺礼陪跑，应禹勉强拖着脚撑到了最后一圈，并且有幸跑到了第二位，当然，是倒数的。
　　最后一名是因为踩到自己松开的鞋带摔了一跤。
　　应禹低头盯着自己脚上的跑鞋，鞋带是婺礼绑好的，牢固的状态给了他莫名的安心。
　　硬是用几乎没了知觉的双腿走到了终点。
　　抵达的瞬间应禹都想给自己点个赞！
　　人一旦松懈，就很容易干出点啥。应禹过了终点线没走几步，摇晃着身体倒下了。早就在终点线附近等着的婺礼箭步上前一把搂过应禹，将他和周围庆贺的活动人群隔离开，生怕他被人撞到或者踩到。
　　祝银儿看着婺礼抱起应禹，喉咙里发出不甘心的酸涩声音：“我一定比应禹轻吧。”
　　花彤莫名其妙看着她：“废话，应老师体重怎么说也得一百多斤吧，你有三位数吗？”
　　“我昨天痛经都快在地上打滚了，他也只是扶着我到医务室，都没有公主抱的待遇。”
　　“哦……他不是抱不动你，只是不想抱你。”
　　“彤彤，我好像失恋了。”祝银儿特别忧伤地看着天空，凹出一个45°的角度。
　　花彤翻了个白眼：“醒醒，你根本没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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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公主抱还能用“运动后虚脱”来解释，那花彤随后递上的一大束玫瑰花直接让气氛变成求婚现场。
　　有学生拍下这一幕，把照片发上了学校论坛跟贴吧，话题迅速占据榜首，热度经久不散。
　　申悟大跌眼镜：“你们居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出柜？！”


第28章　153…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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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禹因为要带二班的学生参加闭幕式，没休息一会就去整队了。
　　当然，是抱着那一大束惹眼的玫瑰花束去的。花彤跟祝银儿死活都不愿替他拿着，应禹只能自力更生地担下这份注目礼。
　　“老师我花粉过敏拿不了花。”花彤说着完全不走心的借口。
　　“这花不就是你买回来的吗？”应禹无奈地把目光转向了祝银儿。
　　“我对恋爱的酸臭味过敏。”祝银儿没好气地扭开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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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二二班在本次校运会取得团体第二名的成绩，但是广播站的播报中提及二班的次数是最多的。
　　比如“初二二班的花彤同学，请到主席台处领取你掉落的学生证”。
　　比如“初二二班的祝银儿同学，请到主席台处领取你的朋友花彤同学，她找不到你了”。
　　比如“初二二班的班主任，请立即整队到操场队伍位置集合”。
　　比如“初二二班的同学们，请不要再抛洒玫瑰花瓣了”。
　　比如“初二二班的同学们，不要再围着你们的两位老师，请认真列队”。
　　比如“初二二班的同学们，请不要再拿着手机拍照了”。
　　比如“初二二班的同学们，单反也请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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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幕式结束后，初二二班被校长单独留下来训了十分钟才被放回家。
　　皮，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初二二班的学生们并不在乎这个代价！
　　然后激活了“班主任两天体验卡”的应禹就被教导主任多留了半个小时。
　　“我看你这两天跟他们相处得不错。”教导主任摩挲着光可鉴人的栏杆，眯眼看着已经清理完毕的操场。
　　应禹摘掉身上沾着的玫瑰花瓣，不敢苟同：“是因为没有比这更惨的待遇了。”
　　“刚才他们不是簇拥着你吗！说明他们被你的魅力所吸引！”教导主任用力拍着应禹的背以示鼓励。
　　“……他们是在瞎起哄。”应禹差点被拍出重伤　，又躲不开教导主任的熊掌暴击，“就是爱闹。”
　　“你听听，你这句话多么宠溺，你自己都没发现你潜意识里都已经跟他们如此亲近……”教导主任陶醉地闭起眼。
　　应禹更希望这位中二教导主任闭的是嘴。
　　“应禹，”教导主任突然睁开眼，用严肃的声音说道，“成为初二二班的班主任吧！”
　　“琳姐要失业了？”琳姐是二班的现任班主任。
　　“她下学期请了产假，班主任得换个人。”教导主任重新投以期待的目光，“经过这两天的观察，我觉得你是个极好的人选！”
　　“虽然我不知道主任您都藏在哪里观察，但我肯定不合适。”就冲他跟二班的关系，他要当上班主任，投诉的家长们还不得踏破校长室的门槛。
　　“那你说说，你怎么不合适了。”
　　“我哪里都不合适，我们八字相克啊！”
　　“不要胡说。”教导主任摸了摸下巴有些扎手的胡茬，觉得有些不妥，小声嘱咐，“八字还是放好了，不要随便拿出来被人看到。”
　　“……您还挺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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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这么闹我，只是因为他们喜欢婺礼。这班主任倒不如让他做。”应禹发自内心地推荐婺礼。
　　“他啊……他不行。”教导主任沉吟一下，否定了这个提议。
　　应禹没有预料到教导主任会拒绝。
　　在他看来，婺礼性格好，能力强，对学生耐心，最重要的是很受学生喜爱。在校运会这几天的相处中，可以看出婺礼管理统筹能力完全不逊色于他。
　　“你也不是什么外人，我就直接跟你说了。”教导主任把话说明白，“他是我导师推荐过来的，他任教期间因为跟学生的丑闻被大学开除了，虽然导师对他人品做了担保，但这事才过去没多久，不好让他太出风头。”
　　教导主任给了应禹时间消化完这段话。
　　好半天想通了教导主任这几句话中的逻辑，应禹皱着眉：“可他以后也不是外人啊。”
　　“难不成还能是内人？”教导主任说完哈哈大笑。
　　应禹想了一会便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
　　教导主任的笑容逐渐消失。
　　“臭小子！你要让应家断子绝孙吗！”
　　“我又不是独生子！”
　　“是这个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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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不说今天是你生日？”婺礼站在包厢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桌子上的蛋糕盒子在灯光下明晃晃的。
　　应禹想了半天，“今年我姐没有给我发零点短信庆生，怪她没提醒我。”
　　姐姐是你的闹钟吗！
　　“……你都不记得自己生日日期？”婺礼不知道这事该从何吐槽起，“你不背身份证号的吗？”
　　“可我过的是农历生日。”应禹理直气壮。
　　婺礼做了个OK的手势，掏出手机查看农历日期，往后翻了一年设置了个备忘录：“明年你生日零点，换我提醒你。”
　　应禹把婺礼拉进包厢，指着座位上的姐姐：“那你们商量下交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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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悦笑眯眯地呼了应禹后脑勺一巴掌，起身跟婺礼打招呼：“抱歉，明天我就带他去精神病院做例行检查。”
　　“明天周日，主任医师不上班。”应禹提醒道。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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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中文说得真好。”应悦索性不理会自家的智障弟弟，跟婺礼寒暄起来。
　　婺礼尴尬地摸着鼻子：“我不是外国人。”
　　“这样啊，我差点以为应禹是为了练口语跟你交朋友的呢。”应悦开着玩笑，请婺礼入了座。“他读书期间还经常装作外国客户打电话到公司，就为了找外语客服练对话。”
　　应禹拉开婺礼身旁的椅子顺势坐下：“托他们的福，我口语考试重考过了。”
　　“你为什么不找同学练？”婺礼奇怪道。
　　应禹摊手：“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挂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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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禹视线飘向角落的蛋糕盒子，“人到齐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吃蛋糕？”
　　应悦起身就把蛋糕提出去了。
　　应禹：“姐！”
　　应悦：“先吃饭，不吃饭你就见不到它。”
　　应妈妈笑眯眯地打断两个孩子的针锋相对：“先坐下吧，我们已经点了几个热菜，你跟小婺看看还有什么喜欢吃的没有点。”
　　应禹“哦”了一声，放下菜单说道：“我们刚刚把大闸蟹拿给厨房做了。”
　　“哪里买的蟹？”应妈妈好奇。
　　“他家寄的。”应禹又指指婺礼。“据说是亲戚养殖的。”
　　应悦闻言双眼发光：“大闸蟹！”
　　“小婺真是费心了。”应妈妈复又笑起来，跟婺礼多聊了几句。
　　几个来回之后，婺礼才了解到，应禹的妈妈跟姐姐都对虾蟹情有独钟。恍惚之间有种自己押题压中的窃喜。
　　应爸爸临时有事没到场，婺礼估摸着应妈妈刚才点的菜四个人吃肯定是够的，也没再加菜。
　　应妈妈以为他是怕生拘谨，叫来服务员多要了几个特色小吃。
　　“来Y城，肯定要吃这些招牌菜。”应妈妈一双笑眼弯成月牙，“那天听应禹说，你们本来约好两人一起吃螃蟹的？”
　　婺礼点点头。
　　“没打扰到你们两个吧？”
　　婺礼受宠若惊：“没有没有，怎么说也是我今天打扰了才是。”
　　应妈妈看了眼正在埋头苦吃的儿子一眼，“应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应禹也很体贴的。”婺礼极其自然地夸着应禹，表情诚恳得应妈妈都快信了这鬼话。
　　“哦哟，应禹这情商能体贴真是见了鬼。”应悦接过话茬，“从小到大都是我在给他收拾烂摊子，谢天谢地，他大学没跟着我一起出国。”
　　应悦放下筷子，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应禹恨铁不成钢地摇头：“他跟你说过他为什么想当老师吗？”
　　婺礼“唔”了一声，他跟应禹并没有太多过深交流。唯一一次想交心的沟通，也在厨房被应禹用挠痒的方式粗暴打断。
　　“这家伙说，觉得被人叫‘老师’很有成就感。”应悦叹口气，“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去考了教师资格证。”
　　这倒是婺礼第一次听说的事。
　　应禹从来不讲这些，婺礼也没想过要问。但从应禹家人口中听到，也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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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闸蟹是在用餐中途端上来的。
　　餐厅不常做清蒸螃蟹，没有时常备着蟹八件供客人使用，服务员上菜的时候表达了歉意。
　　婺礼等大闸蟹不再烫手，便熟练地套上一次性手套拿起大闸蟹开壳，剥去不可食用的脐跟肺鳃，“不介意的话，我帮你们剥吧？”
　　应禹对大闸蟹没有太多执念，但应妈妈跟应悦都饶有兴趣地等着看婺礼的拆蟹表演。
　　婺礼拆蟹速度很快，蟹腿肉用蟹脚尾节完整推出，蟹壳去胃，将蟹黄全数刮出重新堆好，又用桌上吃水果沙拉的小银叉把蟹肉剥离放入蟹壳盛好，用水果刀轻敲蟹钳去壳，剥出一只只形状完好的蟹钳肉。
　　一只大闸蟹剥好，可以食用的部分也不过刚好堆满一个蟹壳。经过婺礼的手，好像成了另一道菜。应妈妈接过蟹壳，浇上醋汁，用勺子舀起满满当当的蟹肉，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好久没有这么精细地吃过螃蟹了。”应妈妈不由得感慨，“小婺真有耐心。”
　　“那可不，要不然怎么能跟应禹成为好朋友。”应悦一边吃蟹一边损自家弟弟。
　　“不能因为我人格魅力吗？”应禹从饭碗里抬起头反驳姐姐。
　　应悦头也不抬：“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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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婺礼出门找服务员要打火机点蜡烛，包厢里只剩下母子三人。
　　应妈妈用湿纸巾擦了擦手，问起应禹：“这位就是你舅舅在电话里说的你男朋友？”
　　“还不是。”应禹托着腮，又陷入了烦恼，“他好像没有答应我的告白。”
　　应悦笑道：“他都肯跟你来见我们，你还怕什么。你应该担心的是，老爸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第29章　163…175
　　163
　　“咦，你去过应禹家啊？”应悦小心翼翼地把蛋糕上的奶油撇出来，递给应禹解决。
　　应禹开心吃着蛋糕，顾不上插嘴破坏气氛。
　　婺礼点头：“之前宿舍停电停水，过去借住了几天。”
　　“唉，那真是委屈你了。”应悦突然同情，“你睡沙发吗？还是两人挤一张小床？”
　　“不是的，”婺礼纠正道，“我睡客房。”
　　“啊？”应悦叉子停在半空，“我记得应禹那套房子只有一间跟商务酒店装修一模一样的主卧，你该不会睡的书房地板吧？”
　　婺礼怔住，扭头看向应禹。
　　他那次睡的就是商务酒店装修的房间，那个不是客房而是主卧的话，那应禹……
　　应禹咽下嘴里的蛋糕，辩解道：“我像是那种让客人睡……”
　　应悦打断他的发言：“你不是像，你就是这种人。”
　　“姐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不不不，我相信这绝对是正确了解。”
　　两姐弟还在拌嘴，婺礼脑子却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