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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迷不悟之执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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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他们已经上了三楼。
  “刚吃饱,能不能缓缓再洗澡?”杜寒书离鹿弦很近,讲话的时候胸膛起伏,他讲的轻,磁性的嗓音自喉间溢出,就在鹿弦耳边响起。
  “嗯?哦……我先去拿睡衣……”他逃走了,逃到衣帽间。
  隔了一个月,杜寒书对他的影响力还是那么大。
  这次久别重逢,好像又更厉害了。
  因为杜寒书看他的眼神,有些黏腻?
  时而像湖水上的波光粼粼,温柔又荡漾;时而像海面上浪花朵朵,把他整个人都掀翻,直接溺死在深海里。
  在最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一套没穿过的,底色是白色,上面印了几条蓝色条纹。
  杜寒书也进来:“不用特地拿新的。”
  鹿弦又拿出挂在衣架上的一套,花纹一样,这套他穿过。他觉得这个花色简单又干净,就买了两套。
  杜寒书默然。
  “你打算什么时候洗?”
  杜寒书将目光飘向衣柜里的衣服,颜色普遍偏暗,夹杂着几件特别亮色调的T恤。
  “先消化一下……你们家很特别,我能参观吗?”
  “当然可以,你随意。”鹿弦把睡衣拿在手上往外面走,“这房子比我外婆年纪还大,修过好几次。它养了几代人,外婆,我舅舅,我母亲,还有我……我不算,我在这儿只住了五六年。”
  带着杜寒书走到过道上,过道两边挂着壁灯,发出昏黄的光,“……很多东西都老了。”鹿弦指着其中一盏,“这盏灯掉下来过,靠墙的地方凹进去了。”
  杜寒书一看,果然少了一个角。
  “还有这块玻璃……被球砸碎了,可惜以前的花纹找不到,找了个类似的。”走廊尽头是楼梯,鹿弦看见墙上的窗户,有些遗憾。
  “是纪梵砸的吗?”鹿弦不像会调皮的人。
  杜寒书猜错了,鹿弦:“……是我把球踢太高。”
  鹿弦每经过一个地方,有特别记忆的就告诉杜寒书,他说着,杜寒书就仔细的听着,眉眼含笑。
  鹿弦突然意识到今晚讲的有些多,停了下来。
  杜寒书问:“怎么不说了?”
  “都是些琐事,听起来不觉得烦吗?”
  “怎么会,老房旧事,很迷人呢。”杜寒书兴致正浓。
  鹿弦:“旧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有机会让外婆跟你说。”
  “……好。”
  “你妈妈是不是叫纪曼曼?”杜寒书突然问。
  鹿弦蓦地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会知道?”
  “小时候听长辈说起过H城纪家。”杜寒书把眉头一皱,“没想到你居然是她的儿子。”
  “什么?”
  杜寒书看他的眼神似乎有哪里变了:“没什么,人生际遇,巧合太多。”
  这句话没头没脑,意味莫名。
  不像杜家现在正是上升期,纪家是在逐渐没落的,到鹿弦小舅纪满这一代,人丁单薄,鹿弦的外公早逝,偌大的家业只依靠纪满一个人,心力不足。
  纪家,也只在杜寒书小的时候,对杜家有些影响力了。
  洗完澡,他们去了露台。
  是杜寒书先洗完,在自己房间看了会儿,鹿弦就来找他。
  刚出浴,鹿弦全身被热水熏得粉嫩,头发只是随意擦了擦,鬓角时不时落下几滴水来。他睡衣保守,长袖长裤,扣子直接扣到了脖子。水滴到衣服上,晕出一块暗色水渍。
  杜寒书视线发烫,让鹿弦的脸又红了一个色值。
  他倒是有两个扣子没扣上,露出胸膛和隐隐的一点胸肌。
  “一样的啊。”杜寒书笑指他们两个的睡衣。
  鹿弦捏住衣服一个角,有些慌乱,眼睛乱眨乱转想躲掉他的视线:“我,这套睡衣是我经常穿的。你那件是唯一一件新的,并不是要……”凑情侣装的意思。
  杜寒书显然没有想多:“时间还早,现在还睡不着。”
  八点还没到,鹿弦也睡不着。
  于是他们现在就躺在了露台的躺椅上。
  杜寒书将头枕在交握的手上,一条腿曲起,另一条恣意伸展,脚掌一晃一晃像是在打节拍。鹿弦则拿着饮料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不喝时也拿着。
  露台上是一个玻璃房,后来造的,玻璃把四周、顶上都围满,里面放了几盆植物,窗帘有两层,一层遮光布,一层半透明白纱。
  遮光布是拉开的,开了两扇窗,白纱随着微风款款摆动,外面树梢摇曳。
  抬头是无尽的黑夜,看不出星光,月亮也昏暗。
  “鹿弦。”杜寒书扭头叫他。
  鹿弦也侧过身回应:“嗯?”他特意将露台的灯调暗,这样他就可以把自己的心思都写到脸上。
  他们之间隔了一个矮桌,距离不近不远。
  “这儿真安静。”
  “是啊。”
  杜寒书的眼睛黑而亮,像黑夜中挂着点点星光,比真的夜空好看,牢牢把他的视线吸住。无论他说什么,他都只能乖乖答,是。


第六章 
  当晚鹿弦睡的特别香,醒的也很早。
  他伸个懒腰,赤脚踩着地毯,拉开窗帘,阳光倾洒进来,天空很高,碧蓝色的,万里无云。微风夹带着桂花香飘进房间,空气就活了。
  用力呼吸几次,那甜香沁人心脾,他嘴角轻轻翘起来,心情美的一张口就能哼出一段旋律。
  下楼,大厅里,外婆一个人坐在摇椅上,黄白条纹的大肥猫小花在外面疯了一夜回来了,此刻正在外婆脚边伸爪挠椅子腿。
  看见鹿弦后“喵”的叫了一声,是只老猫了,音色发沉,尾音拖的很长,慢吞吞走过来,软绵绵又圆滚滚的身体粘着他的裤腿绕一圈。
  鹿弦弯腰揉揉它的下巴,逗得它喉咙里呼噜噜直响。
  “你朋友在外面拍照。”外婆说。
  杜寒书有早起的习惯,以往的三年,每次鹿弦醒来,杜寒书都已经晨练完,买了早餐回来。
  他就等杜寒书回来后,把早餐放下,去洗澡时再起床洗漱……
  然后拿了早餐,喊一句“我先走了”后匆匆出门。他才不要看见刚运动完浑身热汗的杜寒书,也不要看到杜寒书出浴。
  “快去把人叫进来,早饭准备好了。”
  鹿弦领了话去找杜寒书。
  出了门才想起没带手机,不知道杜寒书是在院子里还是出去了。
  他走的慢,走了几步发现脚边有团黄色的毛茸茸,是小花,他差点踩上去,还好及时收了脚。
  “咔嚓”一声,按快门的声音,定格了一人一猫对质的画面,人受到惊吓,猫赢了。
  鹿弦抬头,杜寒书快门连按。
  “早。”杜寒书带笑的一张脸从相机后面探出。
  “……早。”
  “喵呜”小花朝着杜寒书的方向,眼睛圆瞪,尾巴绷的笔直。
  杜寒书笑容放大:“刚刚不小心踢到它,这么记仇。”
  “它不亲人的,连纪梵也不亲的。”
  小花蹲守在鹿弦前面,一副戒备模样。杜寒书往前走一步,它就往后退一步,前爪勾住地面,发出“喵,喵”的警告。
  倒是很护着鹿弦呢。
  “小花,他是家里的客人。”鹿弦蹲下,张开手掌,小花的脑袋直往他手心里蹭,安抚住猫咪,他仰头,“你一直在院子里?”
  “这院子很美。”
  “拍了些什么?”
  杜寒书正好在盖镜头盖,听见他问,停了动作:“想看?”
  鹿弦摇头:“先吃早饭吧,外婆在等着。”
  桌上摆了三碗白粥,几叠小菜,还有鸡蛋和油条。外婆早就坐好,看见他们来,招呼着坐下,问杜寒书:“昨晚睡的好吗?”
  杜寒书当然答:“睡的很好。”
  又指了指桌上:“我早饭就爱喝点粥,小弦儿孝顺我,愿意顺着我,昨天你来的晚,也没有准备别的,随便吃点吧。”
  “我也爱喝粥的,外婆。”杜寒书端起碗,握住筷子。
  鹿弦打发了小花才进来:“纪梵还没来?”
  “他们喜欢睡懒觉的,不知道几点能到,别管他们。”外婆刚说完,门外一阵响动,纪梵跳进来:“奶奶,谁说我们爱睡懒觉,不是说了来陪你用早饭吗,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靠谱?”说完朝鹿弦挤眼睛。
  “真难得这么守时。”外婆努努嘴。
  陈凉惊扔给鹿弦一枚钥匙:“借你车,奶奶说了,要带朋友好好玩。”
  纪梵想阻止,鹿弦已经把钥匙接了。陈凉惊冲他挑衅似的抬了抬下巴。
  “奶奶,我们没粥喝吗?”纪梵表示不跟她一般见识,扯着外婆的袖子撒娇。
  鹿弦把钥匙握在手心,扭头看杜寒书:“你……今天有事吗?”
  杜寒书很认真的回答:“我今天没事,不过明天一整天都有事,要去西塘。”
  “哦……你是怎么来的?”
  “……高铁。”杜寒书顿了顿才说出这两个字,说完,很不自然的别过眼。
  陈凉惊一直在注意这边,她听的不耐烦,出声打断:“你们俩真能墨迹,今天在这玩一天,明天起早或者今晚小弦子直接送房东大人去西塘不就好了?车开开很快的。要是还想去别的地方,车子开着也方便。”
  纪梵不停撞她胳膊,还打眼色,陈凉惊装没发现,说完得意洋洋朝纪梵露齿一笑。
  “不行,小弦子今天答应了我要一起……啊!”纪梵咋呼,陈凉惊在他大腿根一拧,下了死手。
  最终,鹿弦还是开着车,去酒店取了杜寒书的行李,载他到了古镇西塘。
  正好今天天气很好,杜寒书在纪家老宅不肯走,拍了很多照片,从清晨一直拍到傍晚,不错过任何时间段老房子的变化。
  他拉上鹿弦做模特,背了两个相机,一个镜头大一点,轮换着时而拍拍风景,时而拍上人像,还有小花乱入。拍的储存卡都满了。
  他最想拍的,是纪梵昨天出来时站着的地方:屋檐下,柱石旁。别的地方鹿弦都愿意配合他站过去,唯独这儿,避而远之。
  杜寒书没办法,只是觉得遗憾。他在纪家磨蹭太久,到西塘已经很晚。房间很早就订了,当时没想到鹿弦也要住,只订了一间。
  “太晚了别回去了,我再去要一间。”杜寒书拉着鹿弦胳膊往里面带。他订的是民宅,找到房子的老板娘,说明情况。
  那老板娘磕着瓜子看了鹿弦一眼后目光就时不时的往他那儿飘:“现在是旅游旺季,哪有那么多房间,你们两个小伙子住一间么好了。我们还要招呼别的客人的。你这朋友这么苗条,我们家床那么大,够睡了的。”
  “我还是回去吧。”鹿弦往门外走。
  “别,太晚了。”杜寒书的手滑到他手掌位置,握住。他手心微热,贴紧鹿弦的手心。
  他不说话也不挣了,跟在杜寒书身后走。
  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只知道是杜寒书牵着他。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卖相一个比一个好了……”老板娘边走边感叹,她走到房间外面将房门一推,开灯,里面挺干净,灯光发黄,照的房间里暖融融的,气味也怡人,“喏,就这儿。”
  “我们家的床够大了,足够你们两个人睡了。”
  鹿弦把手从杜寒书手心抽出,目测了一下,房间不大,床也不大,宽度是一米二的,他和杜寒书躺在上面肯定要有肢体碰触。
  “我……”他迟疑着。
  “你又不是女孩子,扭捏什么?”鹿弦看上去比杜寒书要好说话一些,他又长的漂亮,老板娘从他这儿下手,对他说话的语气也要更温和。
  果然,鹿弦被说中心事,不做声了。
  “好了好了,就这样!”见鹿弦不再有反对意见,杜寒书也没有表示不妥,老板娘摆着丰满的腰肢出去了,还体贴的把门拉上。
  这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杜寒书和鹿弦两个人了。
  “你真的要跟我一起睡在这儿?”鹿弦迟疑着问。
  “不然?”
  鹿弦不做声了。
  杜寒书背对鹿弦把上衣脱了,露出上半身。鹿弦瞧着他后背,视线像钉在上面。
  他也白,不似鹿弦的苍白,看上去很健康,皮肤在灯光下泛着盈润的光。
  没有刻意训练过肌肉,因为经常会做运动,肩胛骨和脊背看上去很结实,腰线漂亮的收紧,身躯不壮却充满了爆发力。
  他蹲下身打开行李箱,脊背跟着手臂动作起伏。
  翻出了一套睡衣,又翻翻找找,找出一件白色背心。转头,看见鹿弦目光发直,忘了要说什么,先笑了。他站起身整个人转向鹿弦,鹿弦的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
  “嗯?”他出声询问。
  鹿弦忙将视线上移,杜寒书带笑的双眸就闯了进来。
  脸颊瞬间发烫。
  杜寒书本来倒不怎么在意,见鹿弦红了脸,把刚拿出来的背心往身上一套:“我是想去洗澡的,出汗了。我习惯光着去浴室……”
  他在家里和自己房间里的房间都有卫生间,要洗澡了就先把衣服裤子脱了再进去。
  “没……我没……”鹿弦结巴了,没什么?没有故意想看他?还是否认看到了他?
  “没什么的……”杜寒书继续说话,缓解尴尬。
  鹿弦现在只想找个洞钻进去,眼睛乱飘,不知道该看哪里,搜肠刮肚说了句:“你,你……看不出……你穿衣显瘦。”
  杜寒书向他亮了亮手臂上的肌肉,打趣道:“脱衣有肉?你才是真的瘦,一推就能倒。”说着就推了鹿弦一下,力道很轻,鹿弦真的退了几步,身体往后仰,快要摔到床上。
  杜寒书吓了一跳,忙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身前带:“你还真倒了?”鹿弦脑袋发懵,很委屈的。
  挣开杜寒书后,他觉得自己快要烫熟了。
  “记得大一我们一起打过篮球,你打的很不错,后来怎么叫你都不肯一起了,为什么?”
  为什么……
  杜寒书打完球身上就热腾腾淌汗,水也是不肯好好喝的,喝几口就全往身上倒,衣服湿透,几近透明,贴在年轻的体魄上,看的鹿弦心跳加速。
  偏偏打完篮球的他热情高涨,还要勾着鹿弦的肩膀一起上楼。鹿弦只能借刚运动完为由头,掩饰自己的气息不稳全身发烫。
  他不能说实话,又实在不想随便说个理由糊弄杜寒书,只能随便找话搪塞:“就是不想打了,我能不能……先去洗?”
  杜寒书“嗯”了一声,把睡衣给他:“你换这个睡吧,不过不是新的。”
  鹿弦逃进卫生间。
  刚拧开龙头就站到花洒底下,水还是凉的,哗啦啦的往他身上浇。他瑟缩了一下,抱了抱自己的肩,冷静了。
  水温热了,他的体温才恢复过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开始抹沐浴露。
  他洗完,拿起杜寒书的睡衣。
  是洗衣液的味道。磨蹭着穿上,开门走出去。
  “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下照片。”杜寒书伏在桌上看他的笔电,听到他出来,头也不抬。
  “……哦。”
  听出他语气发闷,杜寒书又问一句:“要不要一起看?是你的照片。”
  “不用了。”鹿弦逃到床上盖好被子。


第七章 
  夜很静,鹿弦躺在床上,黄蒙蒙并不亮堂的光线笼罩着他,暖暖的,耳边是杜寒书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
  “嗒”的一下,隔了会儿,又是“嗒”的一下。他陪杜寒书拍了一天照,走了很多路,摆了好多姿势,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实在有些累,眼睛闭上,朦朦胧胧的,就着这声音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杜寒书已经整理完自己,他睁眼时,杜寒书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面向椅背,两手搭在靠背上垫起下巴,猝不及防,他和他正好对视。
  “早。”杜寒书说。
  “……早。”鹿弦将被子往上拉,遮住脑袋,揉揉眼睛,又在被子里呵了几口气。确认自己可以见人了,才把被子拉下。
  “你做什么?”
  “没什么。”鹿弦眼睛瞪大,他皮肤白,刚刚蒙头进去又狂呼热气,脸颊本来就有些发烫,现在更是被熏成了粉红色。
  杜寒书:“今天回去吗?”
  “怎么了?”
  “今天要去拍别的模特,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杜寒书的眼睛在鹿弦脸色淡淡扫过。
  “能……”鹿弦试过了,他拒绝不了杜寒书。只要和他的眼睛对上,就完全拒绝不了了。
  唯一能够救赎他的,就是远离杜寒书。
  鹿弦的衣服还没干,杜寒书找出一件灰色带帽卫衣给他,裤子是一条松紧的,目测鹿弦的腰比他细,松紧的好穿。
  他去卫生间换掉睡衣,杜寒书身形比他魁梧,卫衣杜寒书穿着都宽松,他穿着就更显大了,领子也大,他稍微一动就要露出半个肩膀。
  杜寒书发现了,皱眉:“我们差不多高吧,你怎么比我瘦这么多?”
  鹿弦眨了眨他的一双大眼睛,有些无辜。
  杜寒书想再找一件小一点的,至少要领子小一点。可他这次出来是准备两天就回去的,没有带太多衣服。
  “就这件吧,”鹿弦拉了拉领子,“我会注意一点的。”
  杜寒书才罢休。
  拍摄地就在附近的一座小拱桥上,走过去很近。他们到的时间还早,杜寒书拉他去吃小馄饨。
  鹿弦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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