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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原来眼神也是可以骗人的。”
“一开始就没有爱过，对吧？”
“追你们这对cp这么久，是我眼瞎了。”
“我以为我看见爱情真正的模样，原来都是假象。”
“当初嗑的糖，现在都是□□。”

当然也有坚定不移的cp粉：
“脱坑不回踩，是基本素养吧？”
“我始终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小哥哥那么真诚温柔的一个人，凭什么要被你们抹黑成这样？”
“就算你们不相信小哥哥，难道你们也不相信念念的眼光吗？”


骂声越演欲烈，直到乔念的灵体告别式那天，莫淮出现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带着口罩，眼睑底下是一圈暗淡的青色，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他从车上下来，媒体蜂拥而至，然而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哭，至始至终像看不到别人一般，直视前方，快步走进了灵堂。

没有人知道当时的莫淮在想什么，可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绝望。

。

“医生，他怎么样了？”

耳畔似乎有人在说话。

“体温是降下来了，在观察半天看看，没什么大碍就可以出院了。”

乔念睁开眼睛，望见的是医院的天花板，他躺在病床上，左手打着点滴。

嗯？

怎么回事？

第一反应是他因为车祸住进医院了。

“桃子姐，我怎么了？”

桃子的脸上依旧涂着精致的妆容，她听到乔念这么喊自己，竟然楞了一下：“哟，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还会喊我一声姐？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发烧？”

我不是车祸住进来的么……怎么会是发烧呢？

桃子看了看手表：“快十二点了，你休息一下，晚上还要去盛乐国际参加晚宴。”然后她抬起头来，喊出了一个令乔念无比震惊的名字，“听到没，林嘉。”

“……”


谁来告诉我……林嘉是谁？

他震惊极了，随手抓起枕头边的手机一照，黑色反光的屏幕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这！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他颤抖着抚上这张脸，喃喃道：“我是……林、嘉？那……乔念呢？”

“乔念？”桃子有些诧异他提到这个名字，说：“念念他，三年前就死了啊。”







第9章　第　9　章
乔念握着这个不属于他的手机，按亮屏幕，显示要输入密码，可是他并不知道密码，于是试着用指纹，成功解锁了。

他打开百度输入自己的名字，跳出来的居然是他车祸死亡的新闻，而且……是三年前的事了。

《流行天王乔念车祸死亡！年仅25岁！》
《又一个被私生饭逼死的偶像，在这个浮躁的社会，明星究竟还有多少隐私？》

这些标题真是……一言难尽

乔念手指颤了颤——觉得再没有什么比一觉醒来浏览自己死亡信息更魔幻的事了……

发了一会儿愣，手机屏就暗了下去，那张陌生的脸再次映入脸庞。他蹲了片刻，猛地拔掉点滴冲进厕所。

“哎！林嘉！你干嘛去？”桃子的惊呼声被他锁在门外，打开水龙头双手捧起水用力泼在自己脸上，镜子里倒影出一张陌生的脸。

很年轻，比原来的他起码小了五岁，是个细皮嫩肉的男生模样。

水滴从他白皙的脸庞一路滑到下巴，滴进水池里。

“你究竟是谁？”他摸着镜子里的脸，深深皱起眉头。

“林嘉！你怎么了！”桃子不放心地在门外问道。

过了一会儿，乔念平静下来：“我没事……”

从厕所出来，桃子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他：“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记得晚上的宴会，我会派车来接你。”



乔念点点头，然后桃子就踩着高跟鞋走出了病房。

他躺回床上，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来消化这离奇的事情，无数次捏自己的脸来确认并没有在做梦。

最后，他终于接受一个事实：乔念已经死了。

那我是谁？

刚刚桃子叫他林嘉。

他再次打开百度，在搜索框里快速打下了这个名字，只过了零点几秒的时间，搜索结果就跳了出来：林嘉，1997年生在A市，2017年1月年进入清越娱乐成为练习生。
演艺经历：2018年2月出演校园网剧《在这个盛夏》男配。
2018年4月拍摄甜优果汁汽水广告。

乔念抚着下巴：今年才出道，演艺经历少得可怜，一个是连角色名都没写的偶像剧男配，还有一个是果汁广告。
去年一月份才进入清越当练习生，加起来统共练习时间也不过一年多。
完全是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

他单手托着脑袋：这样的新人，公司怎么会派桃子姐当他的经纪人？
桃子在清越资历很深，在他之前，带出过很多天王级的艺人，从不带新人。自己当初也是在拿了金曲奖之后才换做桃子来带的。
难道这个林嘉很有天赋？或者……后台很硬？

想到这里，他打开了林嘉的当初进公司的面试视频。

“老师好，我叫林嘉。”年轻的少年对着镜头有些羞涩，“我的面试曲目叫《念念不忘》。”

哟，我的歌。

乔念挑了挑眉。

少年深呼吸一口，张嘴开始唱了。然而第一个字就走调，接下来一整首歌都没在调上。

这么看来……毫无天赋。

乔念取下耳机，揉了揉被魔音摧残的耳朵，把视频页面往下拉，看到底下的评论：
“什么鬼？这实力是怎么进清越的？”
“还唱念念的歌，求不要毁经典好吗！”
“不就是靠金主上位的么，谁不知道！”
“清越老板很喜欢他，送他车送他房，现在还要送他出道。”
“ball　ball你安心当你的小白脸，不要祸害演艺圈了好吗？”
“别出道，辣眼睛。”

真是风评相当不好的一个艺人啊……
乔念在被黑的最惨的那几年都没有得到全网这么一致的差评。
顿了一顿，他才后知后觉——某种意义上，他们就是在骂我啊。

我现在，是林嘉。

不管看上去再怎么魔幻不可思议……他确实……

重生了。

只不过，从全网一致好评的流行天王变为了全网一致差评的新人。
这落差实在有点大。

莫淮呢？

他现在怎么样了？

乔念想起他，连忙搜索了他的名字，发现他死后三年里他几乎没有什么活动，就像离开了演艺圈一样。今年初才重新复出，出了张EP之后瞬间爆红，拿了无数奖项，也有人媒体开始用“天王”的名号称呼他。
乔念找到莫淮的微博看了起来，发现第一条就是上周发的，为了宣传新EP《e　back》，内容就是简短的几个字：我回来了。

而第二条微博是三年前的。
也就是说，这三年来他没有发过一条微博。

有点像重新复出的感觉。

可是那三年他为什么会沉寂？乔念百思不得其解——他记得莫淮当时的演艺事业正值上坡啊……

最新一条微博的评论直冲到五万多，粉丝纷纷哭着留言：
“你回来就好。”
“王者归来了。”
“我们都还在。”
“新专辑敲好听！小哥哥真的从来没让我们失望过！”
“姑娘们，记得打榜啊！”
“小哥哥终于从失去念念的阴霾中走出来了。”

乔念一愣：失去我？

这句话什么意思啊……
不等他细想，桃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林嘉，车子在楼下等了，礼服在你床边的柜子里，你换好衣服就下来吧。”

他这才想起，晚上有一个宴会要参加。

“好的桃子姐，稍等一下。”

他快速换好正装，揣上手机就下楼去了。

楼下停着一辆挺大的轿车，桃子拉开车门说：“上车。”

乔念坐了上去，这辆车还挺宽敞的，设备应有尽有，还有一个随时待命的化妆师在前面坐着。
不由得心想：清越什么时候对新人出手这么阔绰了。
他当年刚进公司的时候可没这待遇。

“那个，桃子姐，今晚的宴会是什么主题啊？”

桃子很诧异：“不是昨天刚跟你说过的么？”

乔念犹豫了一下，抬手指了指脑袋：“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这里好像烧坏了。”

桃子挑了挑眉：“林嘉！你下次可以找个更扯一点的借口。”

“没有，我真不记得了。桃子姐……”乔念冲他讨好的笑了笑，这个表情介于撒娇和求饶只见，有点可爱。

桃子一愣，为什么有种乔念的既视感？


她晃了晃脑袋——一定是错觉。
“盛乐集团十周年晚宴，邀请了业界众多殿堂级音乐人出席，顾总说让你去长长见识，对以后的视野发展很有帮助。”

“哦……”

盛乐集团他知道，堪称国内外顶尖的流行音乐的圣殿，旗下很多音乐人都在国际上鼎鼎有名，可以说是整个流行音乐界的标杆。国内娱乐公司都想要跟它攀上关系，好给自家艺人搭个桥。

此次十周年晚宴如此重要，可想而知必定星光熠熠。

车子开到地点，乔念从窗户望出去，是一个非常豪华的欧式酒店，只见门口两边挤满了记者，闪光灯此起彼伏。他前面还有几辆车，化妆师就抓紧时间给他上妆。

半小时后，他拉开车门走了出去，记者们听到声响，齐齐转头，手中的快门键都按到一半了，一看是个听不见经传的小明星，顿时没了兴趣。乔念倒是没有尴尬，他出道六年，也是经历过被人冷眼相待的阶段的，只当是回到起点吧，大不了重新开始。

他刚他上台阶，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声：“来了！”

这声“来了”成功使得记者们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是他吗！”
“他来了？”
“快点快点！抢前排！”

然后一窝蜂涌了过来，将乔念往旁边挤去，乔念一个没站稳，皮鞋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阶上一滑，整个身子晃了两下，就往后倒了下去。

卧槽——不要啊！



“砰——”预想的疼痛感没有发生，反而是倒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乔念猛地抬头看去，就望见一双璨如星辰的双眸。

这双眸子，他再熟悉不过了。

“……莫淮？”

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叫出了这个名字。

如果是当年，莫淮肯定弯着柔和的眉眼笑着对他说：“小心看路啊，前辈。”

可此时，这双眼睛的主人只是冷漠地说了句：“你是？”

“……”

乔念昂眨了眨眼睛，对哦，差点忘了，我现在……是林嘉。

“咔嚓”、“咔嚓”！闪光灯如海啸一般汹涌，记者们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新闻似的，疯狂按动快门，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整个人僵在莫淮的怀里，绝望地想：完了，桃子姐，我好像……闯祸了……










第10章　第　10　章
面对不绝于耳的快门声，乔念确定，他不是可能闯祸了，是一定闯祸了！
莫淮扶着他的手指微微用劲，提醒他该起来了。乔念连忙站直身子，对他说：“不好意思。”
他低声说了句“没事”就与他擦肩而过，毫无留恋地走进了宴会大厅。

望着他的背影，乔念有些发愣——莫淮原来是这么不苟言笑的吗？好像跟以前认识的他不一样啊……还是说，以前的他只对自己很温暖？

乔念摇了摇头，觉得不能想太多，就跟着进去了。

一进去就是金碧辉煌的晚宴大厅，圆形的华顶吊着硕大的水晶灯照亮了整个会场，华光四溢，桌上摆着名贵酒品，每一个角落都仿佛是用重金砸出来的。

名媛们穿着性感的低胸礼服，举着香槟游走于投资人之间。

“林嘉！”有人喊他，乔念回头，只见潇思思一身黑色一字肩晚礼服朝他走了过来，“你怎么一个人，顾总呢？”

“……我应该跟顾总一起来吗？”

“矮油~”潇思思用手肘推了他一下，“顾总不是对你……那啥吗？”然后暧昧地挤眼。

“顾总？？我？？”
想到网上看到“顾清越包养林嘉”的言论，又听到潇思思这么说，乔念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思思，问你个问题，我被顾总包养了吗？”

“噗——”潇思思差点一口香槟喷出来，“这种事你自己不知道？你还问我？”

……要死要死，这副身体的主人不会真的被顾总包养了吧？

“哎！看你身后。”潇思思忽然说。

乔念转了过去，只见顾清越从大门走了进来，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依旧是斯斯文文冷若冰霜的样子。

“林嘉，过来。”他冲自己招了招手。

乔念吓都要吓死了，怎么办，我真的被顾清越包养了吗？那以前的林嘉是用什么态度对他的？

“过来。”顾清越见他没动静，就皱着眉头又喊了一声。没办法了，乔念只好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顾清越就揽住了他的腰。

WTF！！！


乔念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杀了我吧！

他以前最害怕的大老板，现在正揽着他的腰！！！

男人之间可以这样揽腰吗？

所以我真的被包养了？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帅哥。

男人比顾清越高半个头，停在他们面前，目光在自己个顾清越之间游移了一下，勾起一个笑容：“好久不见，顾总。”

顾清越面容紧绷：“好久不见，言总。”

乔念是认识面前这个男人的。幽影娱乐的老板，言其峰。

言其峰看了看乔念，然后对顾清越说道：“换口味了？现在喜欢可爱型的？”

“你不也换口味了吗？”顾清越看着言其峰身边的小帅哥说道。


“我一直都喜欢的是这个类型，倒是你……可爱型的满足得了你吗？”

“不劳您费心。”

“注意身体，不要纵欲过度啊。”

顾清越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个呢年轻帅哥，道：“你才是吧。”

言其峰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听说你也赞助了《Agian》这个节目？为了送你的小情人出道，还真舍得花钱。”

“我对我的人一向很好，言总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言其峰收起一直伪装的笑意：“不让他敬我一杯？”

顾清越颇为大方地挺直身子，“林嘉，敬言总一杯。”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唱的是哪出，但乔念还是依言举起酒杯：“言总，我敬你。”

言其峰没有理他。

乔念只好自己先干为敬。

言其峰说：“与其花心思在讨好上司，不如好好磨练自己的实力，总是靠着别人上位，是走不远的。”说完这些，就抱着他的男伴走了。

顾清越隐藏在金边眼镜下的眼神冷得可以。

过了一会儿，问乔念：“那小白脸哪儿漂亮？”

“啊？”

好一会儿乔念才意识到他问的是言其峰的男伴，直觉告诉他这是一道送命题，到底该夸漂亮还是不漂亮？

犹豫了很久，决定说一个折中的答案：“……还、还行吧。”

顾清越放下酒杯淡淡地说：“你可以走了。”

“诶？”乔念眨了眨眼睛：“那我走了。”


晚宴厅有点闷热，乔念就走上了二楼。二楼有一个很宽阔的露台，凉风吹过，吹散了他的酒意。真是奇怪，顾清越叫他过来，就是为了让言其峰看一眼的吗？总感觉顾总和言总之间有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他拿出林嘉的手机，想从里面找到一点这个人的信息，翻了一圈，发现手机里头挺干净的，就只有几个小游戏，分数还挺高，原来这家伙平时不练习，尽打游戏了？

潇思思发来一条微信：“林嘉，你在哪呢？”

“在二楼吹风，怎么了？”

“你上热搜了。”

“啊？”乔念一愣，我十八线小明星怎么会上热搜？，“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看错，就是你，进会场前你往莫淮怀里扑过去了对不对？”

“……”

“都被拍下来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那是个意外……”

“总之你做好心理准备啊，莫淮粉丝已经把你锤进土里了。”

“……锤、锤进土里？”

“因为你……抓皱了她们小哥哥的衣服。”

乔念颤巍巍点开微博，发现他的微博粉丝只有八万，其中还有很多事僵尸粉，公司给买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媒体们发的图片，他三百六十度摔进莫淮怀里全过程都给po到网上了。

营销号一转，这个事件就发酵开来。主要是营销号用的导语都耐人寻味，颇有带节奏的意思：
盛乐国际十周年万县现场，最抢眼的竟然不是不是那些大牌们，这个十八线小明星只用一个动作就赚足了闪光灯！

然后九张他和莫淮的高清图。

乔念咬牙：这……

底下评论骂声一片：
“这个人是谁啊？凭什么碰我小哥哥？”
“小哥哥脾气好，换了我我就给他丢出去了。”
“这不是那个靠金主上位的林嘉么？”
“我知道他啊，被包养的那个。”
“清越娱乐今年力捧的新人，据说要参加生存选秀节目《Again》”
“还力捧，烂泥扶不上墙。”
“能不能别蹭我小哥哥的热度啊？”
“就知道炒作，我小哥哥的衣服都被他抓皱了。”
“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吧！”

乔念关掉微博，完蛋了，他已经能预想接下来的血雨腥风了……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的。

乔念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