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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莲闻言一愣，随即苦笑摇头，“不知道，连我记忆中的母亲都已经变得极为模糊了。”话音一转，语气温婉地道：“但我却还记得，她很漂亮，虽然我记不得母亲的容貌，但我记得她是一个很美丽的人。”
　　在所有孩子的心目中，母亲都是最漂亮的人，哪怕红莲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模样，心中却依然如此坚定。
　　“红莲都这么漂亮，你的母亲定然也十分漂亮。”轩辕天心含笑道。
　　“小五。”红莲害羞地垂眸，但随即又问道：“你今日单独跟我说话，可是因为我母亲的事情？”
　　“一半吧。”轩辕天心敛了脸上的笑容，道：“红莲，红家当中除了二脉那些欺负的人，你可曾恨过如今红家的家主，也就是你的爷爷。恨他对你不管不问，恨他冷漠无情？”
　　红莲闻言眉心一皱，却摇头道：“不恨。”
　　“为何？”轩辕天心诧异挑眉。
　　红莲垂眸道：“他虽然对我不闻不问，但却并没有真正伤害我，而且我也理解他，因为他们都说父亲的死是因为我的母亲，我的父亲当年是他最重视的儿子，父亲死后，他大概是有些怨我跟母亲的。”
　　“原来你知道他在怨你母亲，甚至是因为怨你母亲，所以才迁怒了你啊。”轩辕天心叹道。
　　红莲苦涩一笑，道：“小五，我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却不傻。”
　　“嗯，我的红莲很聪明的。”轩辕天心笑道。“但是红莲，若我告诉你，红家老家主之所以对你不闻不问，除了他心中有怨以外，更多的是为了保护你，你可相信？可愿意回红家？”
　　红莲一呆，保护她？
　　“小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轩辕天心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当年你的母亲会突然离开红家，是因为她怕牵连红家，在她的背后有着一个十分可怕的敌人，而在她离开前，她单独见了红家老家主，并嘱咐他不能太过重视你，也不能让你修炼，只要你能平平淡淡过完这一世就足矣。”
　　红莲闻言双眸一红，连气息波动都变得剧烈起来。
　　“红莲，你的母亲并不是普通人，或者说她并不是人。”
　　这话一出，别说红莲呆滞了，就连不远处默默不吭声吃糖葫芦的幽幽都猛地转头看了过来。
　　“小五……”红莲声音颤抖，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道：“你在说什么？我的母亲若不是人，那又是什么？”
　　轩辕天心垂眸看着她，神色柔软，道：“妖，准确的来说你的母亲是妖族。”
　　“妖…族……”红莲缓缓瞪大了眼睛，幽幽也是一脸震惊地站了起来。
　　“不可能。”幽幽冷声道：“这里怎么可能有妖族？”
　　轩辕天心回头看了她一眼，“为何不能有？红莲的身体中就有妖族血脉。”
　　幽幽狐疑地偏头打量红莲，但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少女是人类，随狐疑地问道：“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我能搞错，但是红莲妖火却不会错。”轩辕天心挑眉，侧头看向红莲，道：“你的红莲妖火来自你的母亲，虽然你如今看上去的的确确是人类，但是红莲妖火却不会出现在人类的身上。”
　　红莲呆滞住了，轩辕天心握紧她的手，继续道：“正因为红莲妖火不会出现在人类身上，所以你这个拥有着一半人族血脉的混血儿在拥有红莲妖火后就极为危险。随着你的修为提升，红莲妖火也会跟着成长，一旦等它成长到你无法掌控的时候，红莲妖火就会失控，而你会第一个成为妖火的祭品。这也是为什么你的母亲在离开前，会嘱咐红家家主不可让你修炼的原因。”
　　厢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红莲似在消化轩辕天心所说的这些话，而原本还怀疑的幽幽也不说话了，只是目光奇异地看着红莲不断打量。
　　半晌之后，红莲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轩辕天心苦笑道：“所以，其实我也不算是人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轩辕天心看了她一眼，正色道：“但是红莲，人又如何，妖又如何？都是这世间的生灵，众生皆平等。你并不是异类，也不是怪物，只不过跟我们种族不同而已。”
　　说到这里，轩辕天心的眉心处掠出一抹金光，大圣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在轩辕天心话未落之即，从意识海中跑了出来。
　　他一出来，红莲和幽幽就立刻打招呼道：“大圣好。”
　　前者是因为大圣曾经教导过她，而后者…是因为大圣虽然已经成佛，也改变不了曾经是妖的事实，幽幽除了对轩辕天心亲近以外，就是对大圣最亲近，甚至连金翅大鹏在幽幽面前都没有这种待遇。
　　大圣闻言嘿嘿一笑，点点头，道：“都好，都好。”
　　“大圣，您怎么出来了？”轩辕天心奇怪地看着大圣问道。
　　大圣挑了挑眉，道：“在听到你说那句人又如何，妖又如何，众生皆平等的话后，本大圣就有点坐不住了呗。”话落，笑吟吟地看向红莲和幽幽，“这丫头的话，唯有这句让本大圣十分的受用。人如何？妖如何？魔如何？神佛又如何？都是这世间的生灵，众生皆平等。我们只是跟他们种族不同，并不是异类也不是怪物。”幽幽一叹，看向轩辕天心，似心酸地道：“若你早出生一些时候，成为一方掌控者，当年本大圣也不会被压了五百年了。”
　　轩辕天心一怔，大圣侧头看向红莲和幽幽二人，指了指自己，道：“当年天上的那些小神仙都说本大圣是妖，即便修行再好，即便上天任职，可在他们眼中我依然是妖。本大圣就想证明自己跟他们是一样的，众生皆平等，结果却被安上了妖猴的名头，若当年那些家伙有小五这种思想，本大圣又何苦跟他们打那一场，又如何会白白受五百年的苦。”
　　“你们不必为自己的血脉所感到自卑或者其他什么，只要心正，哪怕是妖，也是善的。”大圣沉声道。
　　幽幽的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红莲在一番沉默后，起身朝大圣一拜，认真道：“多谢大圣今日的教诲。”抬头，露出笑容，“心正，便自身正。与身份无关，与血脉无关，更与种族无关，我明白了。”
　　闻言，大圣满意地看了红莲一眼，点头道：“悟得不错，孺子可教。”
　　轩辕天心也是感激地看了大圣一眼，若不是因为大圣这番提点，只怕红莲还真的会钻牛角尖。
　　大圣提点完后，冲着三个小姑娘摆摆手，然后大摇大摆地选了一张椅子落了座，道：“你们继续说你们的，不用管我，本大圣只是有些饿了，出来等饭吃呢。”
　　瞧着大圣一副等着吃饭的模样，轩辕天心忍不住笑道：“那就先坐会儿，饭菜应该也快来了，咱们待会儿边吃边说。”
　　后面的一句话是对红莲说的，红莲闻言点头，虽然心中依然有很多疑问，但她却不心急，既然小五已经将话说开了，那么她自然会将所有事情都完完整整的告诉自己。
　　等着侍者将饭菜上齐，恭敬的退出厢房后，红莲和幽幽都一脸惊奇地看向大圣，刚刚那些侍者的反应，似乎并没有瞧见屋里除了她们三个姑娘外，旁边椅子里还坐着一个大圣！
　　说句不敬的话，大圣的模样，就算是在人群中能都一眼瞧见他，主要是他的模样长得真的不太像人，然而刚刚那些侍者进来时，却并没有发出惊呼或者神色惊恐，就跟没有瞧见大圣似的，在将饭菜上齐后，只对她们三人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
　　似乎是知道红莲跟幽幽的疑惑般，大圣渡步到饭桌前，直接用手抓过盘子里的鸡翅，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问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那些家伙瞧见本大圣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红莲和幽幽连忙点头，只有轩辕天心淡淡一笑，为二人布好了碗筷。
　　大圣啃了一口鸡翅，咂巴着嘴，道：“因为本大圣不想让他们瞧见，他们就瞧不见。”
　　“大圣好厉害！”红莲目光崇拜地看着大圣。
　　大圣得意地笑了笑，正想继续显示自己的厉害，却被轩辕天心给泼了冷水，“这也是对付普通人才行，若是遇上那些帝境巅峰的强者，就没什么作用了。”
　　大圣闻言一噎，侧头瞪向轩辕天心，这丫头瞎说什么大实话！
　　“那是因为本大圣只是一道神念！”大圣不满反驳，嚷嚷道：“若是本大圣的本体…不对…若是本大圣的实力只有本体的三成，你口中的那些帝境巅峰强者在本大圣的手中都活不过两招！”
　　“是是是……”见大圣快要急眼了，轩辕天心连忙笑着道：“大圣您是谁啊！就算如今您只是一道神念，但您的战意也能将那些帝境巅峰强者给吓得打哆嗦。”
　　这话…就委实有些过了，连一向厚脸皮的大圣都不好意思承认。
　　“哪里，哪里！”大圣讪讪一笑，“这话就有些过了，不过本大圣认真起了，帝境巅峰强者还真不是本大圣的对手。”
　　轩辕天心抿嘴笑，而红莲和幽幽二人也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原来大圣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啊！
　　估摸是瞧出这三个丫头在笑话自己，一向爱面子的大圣就忍不了，瞪着三人道：“你们三个小丫头是翅膀硬了？连本大圣都看笑话了？”
　　“哪有笑话您。”轩辕天心却不怕大圣凶神恶煞的模样，夹过一只鸡翅放入大圣的碗中，笑道：“这是大圣您最喜欢吃的。”朝大圣乖巧地眨眨眼，“徒儿孝敬您的。”
　　大圣垂眸看着碗里的鸡翅，“……”
　　顷刻，大圣还没抬起眼，就见碗中再次多了两只鸡翅。
　　大圣：“……”抬眸看去，正好瞧见红莲和幽幽收回了手。
　　红莲乖巧道：“大圣，您喜欢吃的。”
　　幽幽虽然小脸冷淡，但语气却缓了不少，“大圣喜欢的金翅，多吃点。”
　　大圣嘴角抽了抽，看着眼前的三个丫头，默默无语。
　　这是打了自己一巴掌后，就给一颗甜枣吗？！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吧，但眼前的三个丫头看着自己的目光又太无辜太纯良，但不说什么吧，大圣又被憋得有些难受。
　　最后大圣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抓着的鸡翅，心中愤愤道：全当看着这些鸡翅的份儿上，否则本大圣一定会好好教训敢笑话自己的三个臭丫头。
　　－－－－－－题外话－－－－－－
　　二更来了，快表扬我，不然我会哭的…


第286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四方楼能在无相城中做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就拿他们楼里的厨师来说，做出来的饭菜就十分合轩辕天心的胃口，而对于一个专业且嘴刁的吃货来说，只要合了她的胃口，那么肯定就会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口味。
　　轩辕天心尤爱那道醉虾，每次来四方楼吃饭都是她必点的一道菜。
　　不过今日，那盘醉虾却没怎么被动过，从开始吃饭后，轩辕天心小脸上的神色就分外凝重，似乎在考虑着待会儿要怎么跟红莲接着说之前没有说完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大圣也不多言，只专注他跟前的那盘蜜汁鸡翅，吃得手边全是一堆鸡骨头。
　　饭吃到一半，轩辕天心就搁了碗筷，端过一旁的茶杯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方才看向身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红莲，含笑道：“我琢磨着若是不将事情给你说清楚，只怕你今日是不会好好吃饭的。”
　　红莲闻言回神，轩辕天心的目光却瞥了一眼她碗边洒出来的饭粒，神色似笑非笑。
　　“……”红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瞧见自己的‘杰作’后，立刻不好意思的一笑，连忙掏出手帕想要收拾干净。
　　“别弄这些了。”轩辕天心阻止了她，叹了口气似打趣道：“虽然浪费可耻，不过情有可原。”
　　红莲抿嘴，想笑又笑不出来。
　　大圣瞅着了轩辕天心一眼，哼笑道：“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装什么深沉。”
　　“我只是想用一种严肃的态度来接着说先前的事情。”轩辕天心闻言无奈摊手，“结果不曾想变成了搞笑。”
　　大圣嗤地一声笑了，不仅大圣笑了，连红莲和幽幽都笑了出来。
　　见终于让红莲笑了出来，轩辕天心也停止了耍宝，看着她道：“对于红家想要你回去，你怎么想？”话落，见红莲张嘴要回答，轩辕天心立刻又道：“红莲，你好好想想，先别急着回答。想想红家的一切，关于你的一切，还有红家老家主的这些年的用意，虽然我并不认同他的一些做法，但追根究底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你。”
　　红莲闻言沉默，一屋子人都看着她，谁也没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
　　半晌之后，红莲抬眸看向轩辕天心，语气极为认真地道：“小五，我不想回红家，虽然知道了被不闻不问多年的真相，但我依然不想回去。我说过我跟红家再无关系，哪怕知道了缘由，知道了母亲还活着，知道了父亲很有可能也会活着，可我现在姓轩辕不是吗？”咬了咬唇，继续道：“我从来都没有怨过老家主，但是红家中的另一些人，我却恨之入骨，倘若我真的回了红家，我不敢保证在见到那些人时，我还能保持冷静。况且…从我决定带着青依离开红家的那一日起，我的身边就没有血脉至亲了，如今我的亲人是小五，我的家在大泽城。”
　　看着红莲眼中的神色，轩辕天心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红莲从未开口叫过红家老家主为爷爷，她的确是不怨的，因为她是直接抛弃了红家，红家、还有红家的老家主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熟悉的地方，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在红莲最需要亲人的时候，他们没有给她亲情，让她在无尽冷漠和欺辱中长大，对于红家的亲情，红莲从一开始的期盼，然后绝望，直到最后她终于彻底抛弃了。
　　早已经抛弃了的亲情，哪怕如今得知了真相，那抛弃的亲情也捡不回来了。
　　大圣放下啃了一半的鸡翅，偏头打量着红莲，然后笑了：“这么看起来，你的确有妖族血脉。”
　　红莲和轩辕天心闻言一愣，大圣笑着看向幽幽，问道：“小蝴蝶，本大圣说得可对？”
　　“嗯。”幽幽点头，为不解的二人解释道：“不管是妖族还是妖兽都重视血脉，可不同的是，一旦被我们自身否定，那么即便是血脉双亲，对我们来说都是可有可无。”话落，幽幽垂眸道：“妖族本就崇尚逍遥道，何为逍遥道？是洒脱，也是不羁。天性洒脱不羁，即便是血脉都无法束缚这种天性。”
　　轩辕天心和红莲闻言诧了诧，但大圣却接口道：“不管妖族重诺，一定决定了的事情，那么到死都不会改。”
　　“这么看起来，妖族的人还挺有趣的。”轩辕天心笑道，结果却惹来了大圣的瞪视。
　　有趣？这是夸人的话吗？！
　　轩辕天心却不管大圣是不是瞪着自己，侧头看向红莲，微微一笑，“红莲，就算是你回了红家，你也照样是轩辕家的人。”
　　“小五你很想我回去？”红莲奇怪地看着轩辕天心问道，她总觉得小五是想让自己回红家的。
　　轩辕天心闻言点头，“我的确是想让你回去。”但很快又解释道：“但红莲可不要误会我是不要你，让你回红家，其实是我觉得当年你母亲在离开时，定然对红老家主还有过什么交代，而这个交代很有可能跟你的红莲妖火有关。”话落，轩辕天心的神色变得严肃了不少，看着她继续道：“红莲妖火不解决，对你始终都是一个隐患，且是一个随时都会爆发的隐患。红莲你应该不希望自己最后被妖火控制成为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傀儡吧。”
　　当然不希望！
　　红莲咬唇，若自己的妖火失控，她变成了妖火的傀儡，第一个会伤到伤害的或许就是小五，这是她决不想要看见的事情。
　　“若是当年我母亲并没有对老家主交代这个呢？”红莲忧心地道：“一旦我的妖火失控，最先受到伤害的便是我身边的你们。”
　　见红莲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轩辕天心拍了拍她的头，道：“若是红老家主不知道，不是还有我们吗？我和大圣也会想办法的，如若实在想不到办法……”轩辕天心双眸眯了眯，沉声道：“你的母亲还活着，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她。你的红莲妖火是传承自她，她一定有办法！”
　　“小五……”红莲的神色复杂又感动。
　　小五说的坚决，但她却知道想要寻到她的母亲，只怕难上加难。她的母亲既然是妖族之人，那么她如今所在的地方定然是跟妖族有关，而且这么多年来，既然母亲还活着，她不相信母亲会不想念自己，可是母亲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这就说明母亲不是不来看自己，而是来不了。
　　若是以后真的找不到解决红莲妖火的办法，小五想要去寻找自己的母亲，只怕十分不易。小五身上背负的担子已经够重了，虽然她从不对自己说什么，但是仅仅一个无相殿就很是令人头疼，她不想让自己的事情也成为小五身上的重担。
　　红莲垂了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开口道：“小五，回红家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不急。”轩辕天心闻言笑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