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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耀抓住她手臂，往后一推，她整个人便躺倒在床上，他随即压过来，与她脸对脸。
　　“我说过，别逼我。”
　　他眸里的光像灼热的火似的，似乎再近一点就能被它烧到，夏遥撇过头，冷声道，“还请凤殿下自重，我不是以前的那个瑶玉，与你有婚约的是她不是我！我心中另有他人，凤殿下再怎么……”
　　下面的话被他用唇堵住了，她对此已经有免疫力，并不惊慌，只是死死咬住牙关，硬是不松口。
　　但他并没有继续吻下去，而是伸手抱住她，下颌抵着她头顶，就此不动了。
　　她有些惊讶，脸颊碰到他强壮而硬实的胸膛，与他一起躺在床上，让她生出些恍惚的感觉。
　　如果是以前的瑶玉，此时此刻，那该是多么的幸福。
　　她想着，心里疼痛起来，鼻子酸酸的，低声问，“你以前为什么不喜欢她呢？”假如那时候他也喜欢她，后面该是风平浪静，两情相悦，幸福完美结局了吧？
　　他喉结一阵滚动，她说的是“她”而不是“我”，她已经完全否定了以前的自己。
　　也是啊，假若她有一点以前的情分，都不该对他是如此的态度。当下什么话都没有说，放开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夏遥愣愣的看着床顶，不知自己应该有哪种情绪才算正常，她在想，倘若她能变成两个人该有多好，那以前的瑶玉或许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第123章　夜谈

　　凤耀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夏遥在房里只听到外面井然有序的脚步声，似乎在重新布置防卫。她好几次要出门，都被外面的两个守兵挡了回去，说殿下有令，瑶仙君不得外出，违者军法处置，还说要她不要为难他们，倘若被她出去了，那就轮到他们两个被处罚，因此她也只得忍下，在房里修炼了一天。
　　到得大半夜，忽然觉得累了，看来还是因为白天身体损伤的缘故，她把头往外面探了探，立刻就被守兵发现，便又缩了回来。
　　这晚势必要在这里休息，她真是痛恨自己的无能，然而，在天界已经很努力的修行了，实在差距太大又能奈何。
　　叹息一声，她倚着墙角坐下。闭眼休息，反正床是打死也不上的。
　　就这么半梦半醒过了好久的时间，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她身子忽然轻飘起来，还以为在做梦，直到整个人撞到硬实的床板时，才清醒过来。
　　揉着疼痛的地方，慢慢睁开眼，却见自己已经到了床上，床前立着个高大的身影，虽然还看不到容貌，但也早就明白他是谁。
　　她霍的爬起来就要下床。
　　凤耀按住她肩膀，冷声道，“躺着，不然我也上来。”
　　她僵住不动，一会儿叹着气侧卧下来，一个人睡总好过激他上来陪她吧？哎，真是没有王法的地方啊！
　　可屋里多了一个人，怎么也睡不着，虽然他不声不响，坐在那里完全跟个木头似的。
　　时间变得难熬起来，夏遥碾转反侧，那个人岿然不动。
　　“我说，咱们不如聊聊天吧？”她索性坐起来，拿个枕头放在腰后。
　　他不置可否，幽暗的光线下，只看得见硬冷的侧脸轮廓。如同巧手做出的完美剪影。她一时看入了神，汇合着脑海中翻涌而出的他各式各样的背影，嘴里只觉一股苦味泛出来，像吃了黄连似的。
　　她也苦笑起来，存留在心里的都是背影啊，她凝望了他多少年，最终也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
　　“我前段时间见到你小舅凤欢了。”她挑了挑眉，“你猜怎么着，他居然说要问你把我讨了去。”
　　饶是见多了凤欢的风流事，凤耀也还是被她的话惊了下，沉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反正我逃出来了。”她撇了嘴，“他女人太多了吧，居然都认不出我来。也不知他妻子如何受得了的，听说连个孩子都没有呢。”
　　他皱起眉，不知她为何说起这些八卦事。
　　“哎，你说你小舅究竟有没有真心喜欢的女人？”她极为认真的问。
　　凤耀眉头皱得更紧，闷声道，“不知道。”
　　“你想想啊。”她催促着，眼睛转了转，又加了一句。“其实我问这些都是有理由的，这可是关系到你们凤族血脉呢。”凤族人丁稀少，与龙族一样，是远古就存在的种族，但延续到现在，也只得几十人，繁衍能力是相当低的。而且凤族与旁人结合诞下的孩子，只有很少几率会继承凤族血脉，这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他听了，头终于转过来，“你的意思是舅舅与别的女人有孩儿？”
　　“我正是想确定呢。”她身子往外挪了一点，又往窗口看了看。
　　他说道，“没人听得见，尽管说。”
　　“你还没告诉我，凤欢有没有喜欢的人。”她可不想先说了出去，他最后来一句不知道，那不是吃亏了。
　　看她一脸讨价还价，他嘴角动了动，后背往椅子上靠去，想了会儿才说道，“在很久以前，确实发生过一件事。舅舅与舅母两个人日夜不休打了三天三夜，后来在父皇，还有母后的干涉下才停手。我对此事并不太了解，大抵的意思就是舅舅在外面招惹了女人，并且想娶回来做妾，而舅母抵死不肯。”
　　“后来呢？”她手肘撑着下颌，两只眼睛闪耀着八卦之光。
　　“后来便不了了之，那女人自始至终也没能进得了凤家的门。”他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床边一坐，“轮到你了。”
　　她忙往后挪去，但见他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便停止了后退，稳稳坐直。还想继续挖消息呢，怎么能惹他不开心。
　　“我在凡间遇到一个有凤族血脉的人，而凤欢的风流是有名的，自然要怀疑到他头上去。那个女人你知道是谁吗？是不是你们天界的人？”
　　他低头沉思了会儿，抬起头时身子往前倾了倾，拉进了距离问，“那个人是谁？难道你也拔他凤翎了？”
　　“没有，怎么可能。”她下意识的叫道，“我要是知道他有，还会去拔你的？”
　　他眸子暗了暗，目光扫向别处，“听说是妖。”
　　妖？难道南悦的娘亲是妖吗？夏遥微微皱起眉，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既然凤欢肯为了她与自己的娘子打架，照理说应该是算爱她的，那么，又岂会不顾他们的孩子？想起南悦脸上那苦涩的表情，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那为何还去入了魔。成为天界之人的仇敌？难道就没有想到父子相认的那一天？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手又捂上胸口。
　　确实是有事瞒着，凤耀盯着她，恐怕那中毒之说不是假的。
　　两人沉默了会儿，又是她先开口，问道，“娘娘养的两盆黑宫莲是什么贵重东西，整日让人守着，还布阵。不瞒你说，我当日就是去偷一截花枝的，至于原因。是为了跟月老换仙缘果，因为凡间有个朋友坏了经脉，不得已才想到这个办法，我现在说出来，还请凤殿下原谅，月老那边，一开始是借着你的名头去的。”
　　这番坦白，她酝酿了许久，因为发现只要好好说话，凤耀似乎不会排斥，他其实是个讲道理的人。
　　果然，他并没有不良反应，嘴角还扬了扬，“黑宫莲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以前可是你照看着的，再有，一截花枝能做什么？培育出来能一样吗？”
　　“难道不一样？”她郁闷了，“那我不是白偷了。”说着抱着脑袋在那里晃了半天，咬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真想不起来了，你告诉我吧，好不好？”
　　他头微低下来，“你还记得那天说的话么？”
　　她点点头，心里闪过几分后悔，低声道，“我说过会回报你。”
　　他盯着她看，空气静默的好像凝固似的，直到她咳嗽一声，他才继续说道，“再过几十年两盆黑宫莲就有千岁了，这是母后为将来的媳妇备下的，你也知道……”他顿了顿，看向另一侧，“千年黑宫莲被称为送子神花，可惜总也养不长。母后花费了不少心血。”
　　想起她日日在耳边唠叨的孙子之论，他微摇摇头。
　　夏遥的脸慢慢红了，送子神花，她好像听见寒柳在耳边道，这盆花将来可是要送你一盆的，好生照看着。
　　可月老为何要？还真是奇怪，难道他也想生儿子吗？
　　“月老只有一根独苗，而且成亲后几千年没有子嗣。”凤耀说道。
　　她听了扑哧笑了，怪不得！
　　“啊，那怎么办！”很快又想到棘手问题，“我答应他的，本想偷偷培育一盆送给他，可眼下看来，是瞒不过去的了，那我的仙缘果……”她揉着被角，好不容易偷空找到月老，又有了交换方法，如今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失望才怪。
　　不过月老才住在三重天，倘若让她恢复了以往的能力，去抢一颗应该没问题吧？仙缘果还有一年半就要结果，时间上确实短了点，却也不是没可能。她想了想，闭起眼睛。
　　看架势竟然是要修炼，凤耀忍不住挑眉，这女人还真是刻苦啊，一开始愁眉不展，后来又暗下决心的样子，莫非拿不到果子想要用武力抢夺不成？
　　“月老虽然住在三重天，可他的贴身童子却是七重天下来的。”他淡淡说了一句。
　　“什么？”夏遥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不是想逼死她么！
　　“一颗仙缘果而已。”他不屑，用得着大惊小怪，惊慌失措？
　　她眼睛一亮，“你亲自去的话，看你面子，他是不是一定会给你。”
　　“也许。”
　　她沉默，话在嘴边绕了几圈也说不出来，扪心自问，她对凤耀的态度真的很差，早知今日，就应该收敛一点的，毕竟他在天界的地位摆着，什么事都可以出头。可眼下，她怎么好意思提出来让他帮忙要东西呢？
　　有求于别人，总也得付出代价，但对于他，她还能有什么好付出的？更别说，还有一个空头支票在那里摆着，也不知道他将来会要求什么回报。
　　踌躇好久，暗叹一声，最终歪着身子往里面躺下去，放弃了。
　　他半垂下眼帘，道，“不求我？”
　　“求你你也不肯。”她闷闷的声音传来。
　　“你又知道？”他觉得好笑。
　　她声音更小了，“我对你不好。”说着顿了顿，又道，“我以前对你极好的。”
　　他胸口一窒，半响都没有说话。
　　她不知不觉睡着了，房间里稍稍有些亮的时候，他见她睡梦里捂着胸口，眉心紧皱着，眼角慢慢流出泪来。
　　大概是梦见了那个男人吧？他伸出手，轻轻把泪擦去。
　　她嘴唇蠕动了几下，吐出几个字，“凤殿下……子路……”
　　他身子僵在那里。
　　那夜的情景如同忘不掉的梦魇，原来她转世几次，仍依旧记着那个人。
　　而那个人，如今却在何方？

第124章　转变

　　那一夜之后，她跟凤耀的关系变好了。不再给他摆脸色，说起话来态度也极为正常，在旁人看来，就跟以前很像，反正以前他们就是这样的，她再怎么喜欢他，也不会有什么亲密的动作。
　　魔界大军依旧压在灭魂海边，已经一个月了，什么动静都没有，既不往前冲，也不后退，让人猜不出其真正的想法，所以也唯有按兵不动。
　　照理说，天界本来是可以主动出兵的，但因为隐魔君在凡间的意图不明，也不能冒然行动，若是中计，真被上面牵扯住大军，后果不堪设想。
　　两边就这么一直僵持着，夏遥却专心修炼，什么都不管。南悦没有出现，想必军中仍有内应，是确信了她安全才会如此的吧。那日后，紫阳阵附近的人全被换走，听说还处置了几个人，为此军中有些人心惶惶，接着便有流言传出来，说弑魔仙君与隐魔君是旧识云云，虽然都被凤耀给解决了，可也造成了不好影响。
　　幸好两边一直没打仗，她也用不着出门，不然就会见到各种各样的目光了。
　　凤耀今日又来到她房中，她亲手倒了茶奉上。
　　“普应神君之前不是说要去杀隐魔君么，现在一直没有成功，还真想看看他如今的脸色呢。”她仍旧记得他父女二人的一唱一和，当日信誓旦旦，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南悦岂会那么好杀？
　　他低头喝了口茶，语气不善，“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天界，隐魔君的首级谁不想取？”
　　她瞟他一眼，两只手捧起茶碗。
　　“你可知凡间为何一直没有动静？”他目光锐利。
　　“我怎知道。”她拿杯盖撇着茶水，语调冷淡，心里却在想，大概是没有布置好，南悦以前的所作所为。她大抵是知道一些的，真的要成的话，需得好些时日，而且还得配上天时地利呢。
　　“开天琉璃台早就被毁了，就算是……”凤耀略微皱了皱眉，似有些不解，“也是成不了事的。”
　　她头更加低了下去，开天琉璃台可是被她恢复的，要是被眼前的人知道，也不知会不会立时把她杀了？
　　真是个藏不住的，他目光扫了过来，说道，“就算有开天琉璃台，可若没有合适的人，也是成不了。”
　　她听着呆了呆，合适的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些有违天道的阵法是用特定人的性命作为开启的钥匙，她虽然还不十分清楚，但也猜到了几层，当下手一抖，有茶水泼了出来，沿着手指流到地面上。
　　当年那个人便是启用了此阵法。如若再用，非得他的魂灵才能再次开启，凤耀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想莫非她想起了什么？
　　可夏遥只是一晃神便又正常了。
　　他把茶水一口喝了，说道，“明日跟我回去，这战暂时打不起来。”
　　她点头应了。
　　两人第二日便回到五重天凤耀的住所，谁料寒柳居然等在那里，她先把凤耀召进去讲了好久的话，留下夏遥在外面胡思乱想，猜测她是不是发现了黑宫莲的事情。
　　凤耀出来后，神色有些古怪，也没说话，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
　　寒柳走到门口，冷冷瞧了夏遥一眼，说道，“你给我进来。”
　　语气十分不好，她心里不由得涌起寒意。
　　门在身后自行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没等夏遥说话，寒柳隔空一掌拍上来，直接打在她胸口，立时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胆子越来越大，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寒柳眸光如冰冷的锋芒，射在她脸上，“以前纵使木讷拘谨了点，到底知道自己的分量，纵使我宠着惯着，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眼下居然敢偷到我房里。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就算我儿喜欢你，我也不会要这等不知轻重的媳妇！”
　　夏遥擦了擦嘴角，一声不吭。
　　寒柳冷哼道，“平时不是很会顶撞的，现在是跟我装死？”
　　“偷东西是我不对，娘娘尽管骂，打也可以。”她抬起脸，表情很平静。
　　“你可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寒柳气极了，“我养了快一千年了，被你这么一折，也不知将来会不会失去效用。”
　　她嘴角微微一扬，觉得好笑，寒柳这样的性格，实在看不出来对这种事情竟然会如此看重，“我觉得娘娘多虑了，怎么看，两位殿下都不像会没有子嗣的样子。更何况，黑宫莲虽然是送子神花，可血脉继承上并没有特殊作用，不会帮到凤族的延续。”
　　寒柳听了眯起眼，“听说你与耀儿最近的关系不错？”她顿了顿又说道，“他的好你以前是知道的，所以才能坚持如此之久。只可惜……你说说看，如今你到底哪里看不上他？我也不想逼你，总得知道个理由。”
　　她愣了愣，寒柳做事霸道，今天居然跟她谈起心来，当下低头想了想，答道，“他没有什么不好。”这段时间平心静气跟他相处，什么冲突都没有发生，也看出来凤耀自有他的优点，尤其体现在处理事情上。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好的领导人，从善如流，做事果断，赏罚分明。
　　而纯粹作为女人眼中的男人来讲，外型称得上满分，性格则有些别扭。倘若摸得清的话，倒也没什么妨碍。
　　“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那个叫南悦的人，你仍是有可能做我媳妇？”寒柳盯着她，目光灼灼。
　　她急道，“我可没这么说。”
　　寒柳扬起头笑了两声，“真没看出来，你倒是个会惹桃花的。”
　　夏遥嘴角抽了抽，这什么跟什么，她哪里惹桃花了？眼见寒柳要走，她站起来说道，“娘娘，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天界可有一个叫幽姬的女子？”这是无幻托付她做的事，夏遥见寒柳露出疑惑的表情，又加了一句，“她曾经是凡间雪国的女王。”
　　“哦，是她啊。”寒柳问道，“你问她干什么？”
　　“我有东西要交给她，不知娘娘可否告知她的下落。”
　　“我为何要告诉你？”寒柳哼了一声，往门外走去，走几步又回头笑，“知道她的可没有几个人，除了问我，你还真有没办法呢。”
　　坏女人啊坏女人，夏遥忙追上去，拦在身前，“只要娘娘可以帮我，我……”
　　“你怎么你，你还不是不愿嫁？”寒柳冷笑，“在我面前，你可是一点筹码都没有了，除了跟耀儿的婚事。”她说着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