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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卑鄙，趁我不在，就同我的猫签下灵契，你给我将灵契解除了还给我。”仇果前因不搭后果的乱讲一气。
　　“闭嘴，休得胡说。”仇夫人面色稍有些不济，低斥一声。
　　“娘，你怎么不帮我，反倒帮起外人来了。”仇果不依不饶道。
　　“还嫌不够丢人吗？闭嘴，回你的屋去。”仇夫人命令仇果道。
　　仇果果然不敢再发一言，虽不情愿，但也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的往里走去。于蓝这才发现，这仇夫人适才的端庄，倒像是装出来的，平日里在府上，怕是个说一不二，挺威严之人。
　　“小女对药仙无理，我替她给药仙赔不是。”仇夫人转头对于蓝有礼道。
　　“夫人言重了，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于蓝又说一次要走。
　　“那我也不留药仙，药仙慢走。”
　　于蓝冲仇夫人做了个告辞的手势，然后便带着一大一小两只猫往外走去。
　　“夫人，就这样放她走了？小姐的猫不让她还回来吗？”仇夫人身旁的婢女不解的小声问道。
　　“你们不懂就不要瞎问。”仇夫人看着于蓝的背影吐出这一句。她心道，这飞天狸和九星灵猫是狐族长老和狐族女帝的灵宠，他们能同此人签下灵契，他们定是认可她的，这灵契一旦签下，除非这女子身死，否则这灵契是不可能解除的。这女子嘴利，态度又是不卑不亢的，他们再多说一句，她歌恩山的脸怕是都要丢尽了。再说，她是唯一能救修儿的人，还得罪不得。
　　只是却不知这是谁家的孩子，照理说狐族已经几近灭族了，不可能再出现这样厉害之辈，这孩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仇夫人原本已经回身走了，又忍不住侧回身子看向洞口处。
　　于蓝离开歌恩山之前，恐阎秋白还要再来接她，便对那两名在暗处的守卫道：“拜托二位若是再次见到阎秋白，也就是龙族二殿下之时，替我转告一声，说我已经回了排屋。多谢。”
　　她转身之后，身后才传来一声极轻的『好』字。

第34章　于蓝收徒

　　1
　　于蓝还未到自己的排屋；　在半路便遇见了尚清宫来请她的人。
　　这就考虑好了？这么短的时间内，竟就做了取舍；　于蓝心里惊道；　毕竟那只是人家的家事；　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随着来人一道往尚清宫去。
　　进到尚清宫；　于蓝首先见到的不是姬宫主；　而是姬宫主的妾，姬晏的生母，惠姨。
　　“求药仙；　同宫主求求情；　我的晏儿还那么小，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要拿我的晏儿来做药引，不然他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惠姨给于蓝跪下了，哭得伤心。
　　“您先起来，您起来再说好不好？”于蓝一惊，赶忙伸手去扶。她事前并不知道这姬晏还是个孩童；　她诊病也没想这许多，只是如实说出了那救治的办法；　却没想她说出的这话，影响的却是个孩子的未来。
　　“求求你了，药仙，我求求你；　救救我的孩子。”惠姨就势拉住于蓝的手，却并未起身，而是哭得越发的伤心起来。
　　“好，我一定劝一劝姬宫主，让他再考虑考虑，您先起来吧。”于蓝说着又去扶惠姨，这才将她扶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闹得还不够是吗？丢人都丢到这里来了，来人，还不赶快将夫人扶回去！”姗姗来迟的姬劲，一看到哭哭啼啼的惠姨，就一阵呵斥。
　　“宫主，晏儿也是你的孩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舍得用晏儿来做药引，他还那么小。”惠姨便被人强行带走，边哭诉道，“我知道，你自始至终都忘不了那个女人，所以才对她留下的儿子这么偏心。。。。。。”
　　“叫药仙看笑话了。”姬劲黑这个脸，缓了缓才对于蓝道。
　　“没有，只是这，姬晏他竟还是个孩子，我原以为。。。。。。姬宫主你可想好了？一旦施术，这孩子的前程可就毁了！姬清公子的身体即使恢复，修行怕也是会大打折扣，姬宫主，你要不要再想想？”于蓝于心不忍，又向那姬宫主劝说道。
　　“。。。。。。不必了，已经考虑好了，药仙只管救人便是。”姬宫主沉声道。
　　于蓝叹口气，只得随着小婢女想姬晏公子所在的地方行去。
　　2
　　她站在，由小婢女为她推开的门口，朝里望去。只见桌边坐着一个，坐姿高度刚高出圆桌一个头的小男孩，虽一脸稚气，却是端端正正坐得笔直，即使在无人的情况下，一看就是个严律己，守规矩的好孩子。于蓝心中越加不忍，仅是想想血瘴撕裂的那瞬间，这孩子可能会有的痛苦模样，她竟有些迈不动步子。
　　“药仙，您请，热水已经备好了。”小婢女在门口催促道。
　　“嗯。”于蓝随意应道，迈着颇为沉重的步子往里走去，八月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药仙姐姐？”那原本坐在桌边的孩子，从凳子上起身行至她面前颇有礼的道。没听到于蓝应他，他便也原封不动的站着，等着于蓝发话。
　　“你叫姬晏？”于蓝明知故问道。
　　“是。”姬晏的声音不大不小，不快不慢，听着叫人觉得舒服，应该是个让人由衷喜欢的孩子。
　　“你叫我于蓝吧，别叫药仙了。”于蓝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
　　“那我便叫你作于蓝姐姐吧，这大猫是姐姐的灵宠？”姬晏好奇的问道。
　　“嗯，他叫八月。”于蓝介绍道。
　　“他好威风，有这么威风的灵宠，想来于蓝姐姐的本事定是不小的。”姬晏由衷赞道。
　　“我也就懂点药，会治点病而已。”于蓝谦虚道。
　　“于蓝姐姐，我可以摸摸八月吗？我从未见过如此威风的灵宠。”姬晏原本平淡的眸子里，突然闪了亮光，透着股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气，整个人都跟着活泛起来。
　　“当然。”于蓝笑着允道。
　　姬晏得着允许，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八月。
　　八月刚才得着夸赞，此时更是骄傲的仰头站着一动不动，等着那有眼光的小子来摸一摸自己。
　　“这小子，一听人家夸他，鼻子都要冲上天了。”此时正趴在于蓝肩头的猫大侠不屑的道。
　　听到这话，八月喷了个响鼻，扭头不理他。
　　这一声响没把猫大侠镇住，却将姬晏给吓了一跳，他刚伸出的手，此时缩了一缩，愣是没有摸上去。
　　见此情形，八月低头怒瞪着于蓝肩头那只猫。
　　3
　　“刚刚是谁在说话？”姬晏循着声音望向于蓝，不解的问道。
　　“你猫大爷我！”猫大侠从于蓝肩头蹿下来，跳上桌子。
　　“猫？这也是于蓝姐姐的灵宠吗？看着不像是一只凡猫。”姬晏转回身看向那桌子道。
　　“对，他叫猫大侠。”于蓝冲他笑。
　　“于蓝姐姐这么厉害，若是能跟姐姐学本事，应该时间顶好的事儿！不知道姐姐收不收徒，我能不能拜姐姐为师？”姬晏一脸的期待将于蓝望着。
　　“收徒弟？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不过若是你想跟着我学医术，我也不是不能教你的。”于蓝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真的？太好了！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那姬晏便一阵欢喜，撩了长衫扑通跪下地，认真的对于蓝行起礼磕起头来。
　　“这。。。。。。”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于蓝竟吓了一吓，往后小小的退了一步，却还是将这一礼受了个正着。
　　“好了，你起来吧，其实我不太讲究这些虚礼的。”于蓝说着便将姬晏给扶了起来。
　　“师傅不讲究，徒儿却不能不做，这一拜还是要的。”姬晏站起身认真道。
　　真是个讲礼仪的好孩子。于蓝心道。
　　“我有件事儿想问你，这事儿可有人逼你？你可是自愿的？你可知药引是怎么一回事？”于蓝询问道。假若是有人硬逼这孩子，她就是因此要得罪这姬宫主，这人她也是不救的。
　　“我是自愿的，我也知道做药引的后果，爹爹同我讲得十分清楚。”姬晏一副轻松的模样道。
　　“那你还愿意？你不害怕吗？”于蓝惊道。
　　“怕，往后都不能修炼，当然会怕。但是我更怕爹爹不理母亲，不理我，怕母亲因此偷偷躲起来哭。”姬晏说着还笑了一下。
　　不都说会哭会闹的孩子，才有糖吃。只个半大孩子，这么不哭不闹，如此明理懂事的样子，却不知是个幸还是不幸？
　　4
　　“既然你都知道了，也做了这样的选择，那我就替你调制药水泡澡吧！”于蓝说着，便转身进了屏风后头的浴桶处，将杀毒的药倒入浴桶中，再佐以法力入药桶，能让泡过澡的人，身体的皮肤表层形成一个纯净的护膜，在后面施术时，不至于被血瘴浸染。
　　“师傅，若是我不能修炼，可还能跟着你学本事？”既然忽然想起来这茬，又有些担心的问道。
　　“用药方面能学，施术就。。。。。。”于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忍的道。
　　“能学就行，能给师傅做个帮手就好，其他的我也不讲究那么许多了。”姬晏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于蓝施术完毕，收回手时，将姬晏的背影望着，替他难过起来。为着那么个缘由，就葬送自己的前程，也不知他将来会不会后悔？
　　“时间是半个时辰，你且先泡着吧，可能会有些难受，但你忍一忍，姐姐出去一趟。”于蓝见那孩子乖巧点头后，便带着八月和猫大侠出了门，顺便将房门给带上。
　　门内的姬晏，转回身看着那浴桶冒着的腾腾热气，动作缓慢的开始解身上的袍子。
　　『啪嗒』一声，落下一滴泪来，砸到他解袍子的手上，他只觉有些疼。
　　于蓝带着八月往外走，身上的药不够了，她要回排屋取药去。
　　她路过姬清的院子时，她驻足听了一阵儿，只听里面不断传来乐声和女子的笑声。于蓝皱紧了眉头，又握紧了拳头，心里来了气。
　　这样的人，救来作何用？他弟那般乖巧懂事，却为了救他正受着药浴的痛楚，而他却在这里饮酒作乐，简直非人。
　　于蓝边想边走，胸口闷闷的。
　　“这是人家的家事，人家的选择，你在这儿生什么气？你以为收了他做徒弟，你就能横插一手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你今天管得了姬晏，明日还有罗晏，陈晏，你一人两手，管得了那么多吗？”猫大侠睨她一眼道。
　　“你说的没错。”于蓝泄气道，这世间，有许多不平事，她不是主宰之人，也制定不了万事万物发展的标准，这都是他人的选择，她只能劝解建议，却不能让他们按照她的想法来做决定。
　　“好歹你也活了两万年了，怎么这点觉悟都没有？你这两万年里都干什么去了？”猫大侠不冷不热的道。
　　“是啊，偏偏就是没有，为何人心要如此复杂？”虽是活了两万年，不过却是在那闭塞之地，并未与人有过多接触，她这两万年，活得极简单，许多事情未遇见过，看不透也是自然的。

第35章　造化弄人

　　1
　　于蓝被八月驮着回了排屋；　取药时，因着倪尔香问她事情的始末；　她便将事情同倪尔香讲了。
　　“这样的人；　为何还要救？”倪尔香听了；　特别是知道那姬清是个那样的人后，也表现得很是愤慨。
　　“大概是因为；　医者；　仁心，该一视同仁，摒弃分别心。”猫大侠吞下口中的桂花糕；　喝了口水说道。
　　倪尔香将猫大侠望着；　她不是很懂。
　　于蓝取药的手停了一下，复又继续。
　　“余生；　于蓝你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狐族的医者，仁之心精神传承下去。”她脑中响起师傅说的那句话来。原本她以为，医者就是简单的救人治病，这便是仁，却没想这过程之中；　还会遇到这样的挣扎。是她将一切看得太过简单了吗？
　　只是简单不好吗，为何要这般复杂？于蓝心道。
　　“不是简单不好；　而是世间事千丝万缕，从来就没有简单这回事！特别是活得久了，就更是事儿多，更是复杂。说不定你与你身边的某个人；　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恩怨纠葛联系。”猫大侠的话在于蓝的脑中响起，敲了敲她的心。
　　“不过于蓝，大的道理我不太懂，但是你往好处想，这姬晏因着这一出而拜你为师，将来你好好教导他，帮他调理调理身子，以后还能有所好转也说不定。”倪尔香原本已经转身，想起来又转回来对于蓝道。
　　“但愿吧！”于蓝冲倪尔香笑笑。
　　于蓝很快又赶回了南海尚清宫中，连着五日替姬晏调制药水泡澡。
　　期间发生了两件事，一件事是有人在她饭菜中下了毒，毒药低级，被她给闻了出来。一件是连着两日夜半有人偷偷进入她住的院儿，想要杀她，但却被守在房顶已经回复幻灵状态的八月给轰了出去，让那歹人愣是连她的门儿都没摸着。
　　说起来，八月是回到她身边的第三日，就回复了幻灵的状态的，果然有八月在她身边，让她都觉得安心了许多。
　　2
　　第六日，施术日。
　　姬清、姬晏喝了药，已经双双在榻上躺好，进入沉睡状态了。于蓝手持榧实梭，立于榻前，她静了半瞬，便回身同要出门去的姬宫主道：“姬宫主，有件事我要提前同你说清楚。”
　　“药仙请讲！”姬劲闻言，以为她有什么关于施术的后续事情要同他交代，于是他便迅速的转回了身。
　　“事成之后，如果姬晏有意同我去勒夫山，宫主你要答应他！”于蓝不疾不徐的道。
　　“就这事儿？”姬劲不甚在意的道，“没问题啊！他愿意去哪儿都成。”
　　于蓝轻皱眉头，为人父的，却做到这种地步。。。。。。做父母的，不是应该如青遥长老那般，对子女万分期盼之，百般疼惜之吗？罢了，人家家事，她无力插手，只能帮他到这儿了。
　　待人都行出门外，她才施法将两人置于同一个连接的结界中，跟着便抛出那榧实梭，让其进入姬清的血液中带路去追那血瘴。追上那血瘴，她便将那血瘴往姬晏身上引，此时于蓝额上已经渗出些汗珠来了。
　　在猫大侠的帮助下，于蓝才终于顺利的将血瘴定在了姬晏的四肢及两肩处，那血瘴黑乎乎的一团，在姬晏的肉皮之下，像蠕虫一般不停地蠕动，即使喝了于蓝的药，姬晏还是有了反应，额上冒汗，眉头紧蹙。
　　于蓝见此，赶紧从药袋里取出她提前炼制好的破瘴药，分别将之弹在血瘴之上，那血瘴立时便现了反应，蠕动加剧，姬晏也因为疼痛而呻｜吟出声。尔后，只听『啵啵啵啵啵啵』六声响，那血瘴便破皮而出，于蓝赶紧又取了灵瓶将血瘴一一收集起来，塞上瓶塞之时，只见姬晏而跟着吐出两口血来。
　　于蓝抓了姬晏的手腕为他把了把脉，还好，虽身体避免不了的受了损，但他的命却是同预想中的一样，没什么大碍。
　　3
　　只是，姬晏没事，他娘惠姨却是倒下了。
　　“常年郁结忧思，伤了内里，加上这次的悲痛重创，这便是她吐血的原因。”于蓝把脉后对姬宫主道。
　　这惠姨只怕时日无多了，真真是造化弄人，可怜了姬晏这孩子，原本他就是为着他娘才甘愿做药引的，如今，他还未醒，他娘却要离他而去了。他这番牺牲，到最后却不知是为个什么？
　　“好生照顾着，什么吃穿用度，样样都别怠慢，尽量用最好的。”姬宫主听罢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便走了。
　　好一个狠心绝情的男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谁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缺的不过是个榻前暖心之人！于蓝捏着拳头，盯着姬宫主离去的背影心道。
　　这一日，于蓝又来看惠姨，还没走进门去，就见惠姨贴身伺候的小婢女闪着泪花，手里捏着个带血的娟帕走了出来。此小婢女听于蓝讲过，知道惠姨时日无多了。
　　“药仙。”小婢女见到于蓝招呼了一声。
　　“嗯，又吐血了？”于蓝蹙眉。
　　“是，越来越频繁了，怎么晏公子还没醒？”小婢女含泪问道。
　　“快了，再等一日，他便能转醒。”于蓝应完，之后便进了房门。
　　一路踩着房顶过来的八月，见到于蓝进了屋子，便乖乖的趴下来等着。
　　“药仙，我是个将死之人了，我死就死了罢，”惠姨说两句又停一下，喘口气又接着道，“只是放不下晏儿，留他一人在这世上，我即使走也走得不安心。”说着，她眼角跟着滑下一行泪来。
　　“如果你不怕自己的孩子跟着我过那清苦的日子，我便将他带在身边，我既已收他为徒，定不会让人欺辱了他去。”于蓝郑重道。
　　“如此，甚好。”惠姨说着便猛地咳了几咳，手上的白净娟帕上又染了红。
　　小婢女进来照顾惠姨的时候，于蓝起身走了出来。她适才替惠姨把过脉，只怕惠姨撑不过今晚。
　　“夫人，您就不怕这于蓝知道您曾在饭菜中动过手脚，还派人杀过她的事儿，而对晏公子不利吗？”于蓝走后，小婢女在自己的主子耳边小声问道。
　　“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惠姨看着门口道，“晏儿跟着她，也总比待在这尚清宫里好，尚清，我同这个死人争了一辈子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