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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只剩她一根独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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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的没错,那些妖孽机关算尽环环相扣,显然是有备而来,但至始至终也没再露面,其诡谲心思既然猜不透,那就要慎之又慎,叶代依的决断完全没错。

    然而,秦桡已经半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冷笑一声道:“叶宗主果然年事已高,畏首畏尾不比当年了。”

    凤起叹息着摇头,替叶代依犯愁,都这个时候了,还看不清楚东都是什么嘴脸么?

    一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小辈弟子,与年过四十的世家之主论起尊卑,这以教养的角度来看实属大逆不道。而秦桡就算是东都大公子,公然与叶代依论尊卑,这也叫没教养。

    想当年,仙盟之主秦昱若要有事相商,也要亲赴孤竹,面对叶代依的父亲叶无己也要恭敬称一声世伯,夹起尾巴守规矩不敢露出半分轻佻。

    “这就叫狗改不了吃屎,再说白了就是忘恩负义。需要仰仗的时候恭敬有礼,待用完了就反咬一口吃肉,臭不要脸的装人模狗样,得了便宜还卖乖。别看现在叫嚣得欢,一遇到危险立马夹起尾巴,待危机过去了继续吃屎,还记吃不记打……”

    “你说什么?!!”秦可澜怒吼的声音直接劈了。

    凤起嘴一停,眨了眨眼,她刚才是不是把心里的碎碎念给说出来了?

    秦桡本占据上风,转瞬间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东都弟子怒然举起断魂枪,若不是叶重琅巍然立于凤起身旁,那一身的肃杀冷然震慑着众人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早就把凤起戳成筛子了。

    浔阳向来不敢得罪任何一方,听到凤起这番话,只顾震惊,而孤竹弟子也惊愕看向凤起,包括叶代依在内,只不过叶代依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

    凤起无辜眨着眼,矢口否认装糊涂,“我说什么了?”

    扑哧一声,也不知道是谁笑了。

    就连孤竹弟子也忍得很是辛苦,扶着叶代依的孤竹弟子也一个劲儿试图把勾起的嘴角压下去,但忍笑虽艰难,可看向凤起的目光中却并无恶意,毕竟……挺过瘾的是吧?

正文 第33章 强抢

    而凤起过完了嘴瘾自然不会等着火烧到身上来,她宛若没事人一样就转了话题,问了句最想问的,“其实……我想说的是,既然魔将如此可怖,那为何仅仅是封印于此,却不曾将其斩杀呢?”

    这纯粹就是强行转移话题,她最想说的和她之前说的,八竿子打不着。

    当然,最想转移话题平息干戈的非蓝思敬莫属,他赶忙接话道:“姑娘有所不知,听闻魔将的威力确实不容小觑,当年神魔一战终告捷之后,各世家都难免损伤惨重,急需休养生息,各世家便商议先将此事搁置了。却不想,大战过后不久,妖孽大肆横行世间,处处为祸,令各世家弟子疲于奔走,就……一直搁置到现在了。”

    凤起懵懂般的点了点头,心中却豁然开朗如开了扇窗,那就是说,她不仅不是这世间魔道最后一根独苗,除了青邺之外,还有几个魔将尚在人间?

    而就在这时,话题已经转了,秦亦清几步走了出来,谦和有礼,温文尔雅冲着叶代依拱了拱手,“叶宗主见谅,我们东都此次援助浔阳,带的人最多,伤亡的也最多,大公子如今也身受重伤,伤的还是右臂,难免心中气结,若有得罪之处,望叶宗主多加体谅。”

    难得有人站出来说合,这是蓝思敬最想看到的,而孤竹本就家风清正,君子豁达,不会因这种口舌之争而不依不饶,秦桡虽看不惯秦亦清,但事已至此若有台阶可下,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叶代依沉沉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些许波澜,“既是如此,叶某也不再多言,诸位好自为之,叶某告辞。”

    秦亦清笑着点头道谢,却一转身走到了凤起面前,笑道:“倩儿姑娘,我们走吧。”

    凤起愣了一下,眨着眼看向秦亦清,他是忽然觉得绿帽子比较漂亮还是比较暖和?

    “倩儿姑娘?”秦亦清又唤了一声,颇显一副好脾气,“此前我说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带着你,但看如今大事已了,你不如同我一道,我们一起回东都吧。”

    凤起不说话只眨眼,这秦亦清莫不是为了要讨好秦桡,将她带走之后让那些东都弟子将她戳成筛子?她又不傻!

    可凤起不傻,秦亦清却似乎选择性遗忘了很多,他甚至再上前一步要抓凤起的手,“倩儿,我们该启程了……”

    突然,叶重琅一错身,挡开了秦亦清的手,“她若不愿,你如何强抢?”

    秦亦清一脸的错愕意外,却并未有恼羞成怒的迹象,反而谦和有礼显得分外大度,笑道:“胥山君恐怕误会了,倩儿乃在下未婚之妻,此次承蒙胥山君关照,深表感激,但她终是要随在下回东都去的,何来强抢一说?”

    “她此前已许我为妻。”

    凤起:“!?!”非得一副捡了条毛毛虫的语气么?

    秦亦清一愣,“何时?”

    叶重琅面不改色,“在与你相识之前。”

    “可是……”秦亦清咬牙忍了忍脱口而出的愤慨,“可是就在之前,在下曾亲自登门拜访倩儿姑娘的长辈,得知倩儿姑娘并未有婚约在身。在下对倩儿姑娘多有倾慕,当即以一万两为彩礼,倩儿姑娘的姑父已经将她许配给在下了。”

    凤起:“……”安万田卖她还真是卖得淋漓尽致。

    而叶重琅无动于衷,只淡淡道:“彩礼如数奉还,她不会嫁给你。”

    “混账!”叶代依似终于找到了问题的解决办法,赫然训斥道:“身为孤竹弟子,他人已定下的婚约,岂是你说奉还就奉还?!”

    机会来了!凤起一转头看向叶代依,目光怔怔的也痴痴的,眼眶迅速染上了红晕,一双本就湿漉漉的杏仁眼楚楚可怜似望眼欲穿,其中汇聚着水光越来越浓,倏地,两行清泪就落下来了。

    “正是如此。”秦亦清还挺高兴叶代依能说这话,回头拱手道:“叶宗主所言极是,孤竹家风清正,君子卓雅,自然不会做出这等强抢人妻之事,可能胥山君哪里误会了……”

    秦亦清一边说着再回头,突然,话音就卡住了。他眼看着凤起泪眼婆娑,如痴如怨,那简直美得令人心醉发狂,可是……她看的不是他,也不是叶重琅,而是……叶代依?

    为什么?

    气氛渐渐变得有些诡异,凤起那双眼睛清澈透亮仿佛会说话,将一腔痴恋求而不得诉说得淋漓尽致,错不了也假不了,可她若是哀求叶代依替她做主转嫁叶重琅,那也不该是这样的眼神,这样更像是……

    秦亦清越看越觉得诡异,转头再看身后,只见孤竹那些弟子一个个面露尴尬,竟然不敢坦荡面对这一幕,很明显,这里面绝对有内情!

    什么样的内情能让孤竹弟子也不敢坦然面对?什么样的内情能让叶代依也哑口无言,而且那面色青灰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气绝身亡,震惊,愤慨,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言之隐,他从没见过一身清正坦坦荡荡的叶代依有过这种难堪又复杂的表情。

    而事实上,秦亦清摒弃前嫌是有原因的,一来是因其貌美,榻上尤物秀色可餐,既然已经花了银子到手了,哪有拱手让人的道理?二来,他还发现,此女虽柔弱纤细,但时不时泄露出来的机灵气是暗藏大智慧的,一个不蠢的女人,玩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兴许还有更大的用处。虽说有点儿水性杨花,但带回家去好生调教一番,还怕她能翻了天不成?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转而攀附叶重琅,里面竟还有内情?如果牵扯上了叶代依……

    凤起是给足了众人心思百转的时间才回神,她看了看叶重琅,目光却未停留,看向秦亦清,又似乎心不在焉的总往叶代依身上瞟,随即幽怨万分的委了委身,抽泣哽咽道:“多谢秦公子错爱,我姑父也是怕我误了终身,才将我托付给秦公子,但是……我早已心有所属,此生就算不得嫁,也愿守个清白无悔。”

    秦亦清的脸颊抽了抽,却仍旧坚持道:“可是倩儿姑娘,婚约这种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已行纳聘之事,我对你确实一见钟情,放眼寻常百姓家,一万两巨资纳聘已是史无前例……”

    凤起随手在怀里一掏,掏出一张银票捧给秦亦清,“公子的深情厚谊,我无以为报,此将彩礼奉还,承蒙错爱,有缘无分……”

    话没说完,但事实上这已经把话说绝了。

    然而,待秦亦清看清凤起手中的银票,忽觉无形中的一个耳光,打得他猝不及防。

    五万两,随手掏出来的。

    他见过那家的家境贫寒,那一万两如同金山银山一般砸下来,安万田当即腿一软还给他跪下了。那一万两自然没在她身上,那么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脱身的余地,更不可能把那一万两退回来,可是……随手一掏,五万。

    “宗主?!”突然,孤竹弟子一声惊呼,凤起转头,只见叶代依不知何时转过身去,低着头,隐隐见得淅淅沥沥的血滴在了脚边,也不知道他这一会儿都想了些什么。

    凤起似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但随即又强行止步,那一腔情切欲言又止,简直就是昭然若揭的表白,而且是……求而不得的苦情。

    秦亦清终于是看懂了,他接过凤起手中的银票,向后退了两步,忽觉心里甚是膈应。

    如果只是水性杨花也就罢了,他比不过叶重琅谪仙身姿,修为深厚,家世显赫清白,被人抢走了想要的女人,那不冤。可如果那女人早就被叶代依那个老匹夫给糟蹋了,又搅合到了他们叔侄二人之间……还有比这更恶心的么?他算什么?冤大头还是跳板?

    而再一想起那些娇羞腼腆均是故作姿态,清纯绝美也是污浊外皮,那懂事识大体不过是另有手段,就连所谓的机灵与大智慧也尽是婊子心机,秦亦清一时间恨不得挖了自己那双眼,他怎么会想把这种女人带回家?!

    突然,一缕冷寒的目光落在了凤起脸上,凤起知道,那是叶重琅在看她,他心里想什么,她自然从来也没猜到过,但是……骚年,你这时候可别说话啊,我承认我怕你,你一开口说话,我八成接不住招。

    “我早就知你心仪何人,也早有言在先,你若有心,便随我回孤竹,孤竹不会亏待你。”

    隔山打牛,先把秦亦清撇开,漂亮!含糊其辞,不说你到底是想娶还是成全,天才!虽然语气特别的煞风景,还是像捡了条毛毛虫回孤竹,但凤起松了口气,好在没有针对她。

    只不过,骚年,你就算现在试图撇清,事已至此,一顿打你是逃不了了,而且,你叔父叶代依那心思细腻得跟猫毛一样,你这么说,他会乱想,一乱想就会想多,一想多了桩桩件件都是戳人心窝的毒针,他真会气死的啊!

正文 第34章 家法

    恐怕现如今在叶代依看来,说她凤起是个祸水都算客气了。先欲爬上他的床,辱了他的门风,败了他的德行,而后兜兜转转,又把他家园子里最茁壮拔萃的青竹给拱了。而且拱了还不说,又回头念念不忘想拱他这棵老竹子,偏偏他家青竹又傻呵呵的执迷不悟,自己沦陷了不说,还又要成全……啧啧啧,叶代依,你家这么乱,要是气不死,我真敬你是条汉子!

    叶代依真是快被气死了,他转头看向凤起,嘴角染着血迹,一双鹰眸迸射着痛心疾首与憎恶,却偏偏没有了初见之时的绝情杀意。

    凤起知道,身为一个坦荡君子,叶代依初见她之时确实有过尽快斩草除根的念头,可他绝不会对一个弱女子暗下黑手,而这一路上,她也多有维护孤竹的痕迹,他就更加无法痛下狠手干掉碍事的人,君子最终的下场都是把自己憋死气死的。

    而就在这时,秦亦清又添了一把火,朗声道:“那如此看来,此事确实是叶宗主的家事了,我等也不便在此围观,那就静等孤竹喜事将近,叶宗主,告辞!”

    一句喜事将近,如同又扎在叶代依心上一把刀。谁的喜事?他的还是叶重琅的?不管是谁,那都是孤竹难以面对的丑闻!

    叶代依没说话,浔阳弟子见此,也忙着有多快撤多快,突然,蓝静怡又转身跑了回来,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扑通跪在了凤起面前,郑重的磕了个头,“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静怡自当铭记在心,若他日有机会报答姑娘,蓝静怡定不惜性命!”

    凤起一愣,忽又笑了,这是谢她在秦可馨发疯时拽了她那一把,还是谢她把她扔到了那孤竹弟子怀里?

    都行,她对傻姑娘一向留有善意。

    “情有所钟,我也感同身受,举手之劳,姑娘高兴就好。”

    冷寒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又重了几分,骚年,我求你憋说话!

    可叶重琅要说话,谁也拦不住,只听他淡淡问道:“他人心中之情,你当真能感同身受?”

    凤起:“……”这个茬她真心没法接,这明显就是骂她。

    好在还有蓝静怡在场,她脸微红,站起身来道:“那姑娘保重,有缘再见。”

    凤起也算下了个台阶,赶忙道:“你也保重,有缘再见。”

    而这时候,东都弟子也收拾妥当,秦桡一脸得意的冷笑还向着叶代依单手示意连声恭喜,而后示意众人先行离开,就谁也没再挑衅多言。

    可就当浔阳弟子也急于避开风起云涌的争端,叶代依却突然道了句,“泽云君且留步。”

    一开口便是尊称,吓得蓝思敬赶忙转身拱手弯腰,“叶宗主言重了,敢问还有何赐教?”

    叶代依突然一指凤起,“浔阳追魂术乃世间问魂奇术,问得魂魄出处从未有过错漏,如今叶某怀疑此女子乃孤魂野鬼夺舍重生,烦劳泽云君问魂以证叶某心中疑惑。”

    凤起心中咯噔一声,浔阳……追魂术,躲得了叶重琅请人施展,可偏偏……叶代依为什么会怀疑她是夺舍重生的?

    “这……”蓝思敬略有迟疑,却当即就应了,“叶宗主若有疑惑,那问问也是应该的。”

    这都什么臭毛病啊?看谁不顺眼了,先追个魂问个出处,就像问人贵庚一样那么寻常?

    凤起悄悄看了看叶重琅,只见他面无异色,似乎并没什么意见,那是当然的,叶重琅是最先怀疑她是夺舍重生的孤魂野鬼,恐怕叶代依的怀疑,也是他最想知道的。

    蓝思敬带着温和笑意走上前,拱手道:“倩儿姑娘且放心,浔阳追魂术虽说是问人魂,但对身体不会有什么损伤,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片刻就好。”

    凤起定定看着蓝思敬,如果她现在挟持蓝思敬,孤竹弟子应当不敢轻举妄动,她逃离的可能性有多大?

    而就在这时,蓝思敬从腰间药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碟,又摸出根银针来递给凤起,却仿佛在不经意间,向她眨了眨眼,“姑娘,得罪一次,三滴血即可。”

    这眨眼的示意是什么意思?她和蓝思敬……似乎没什么需要私下使眼色的交情。

    凤起的眸光略深,若有所思接过蓝思敬手中的银针,刺破指尖挤出三滴血。

    蓝思敬放下瓷碟,转而又从药囊中取出一把小剪子,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连根拔起也是疼的,在下替姑娘剪下十根发丝便是。”

    叶代依静静看着蓝思敬的一举一动,那肃然紧绷的脸上,难免带了点儿希翼的紧张,而反观叶重琅,却显得分外云淡风轻,那目光静静落在凤起身上,似有若无的,连点儿探究的意图都没有。

    似有同样的目的,但表现又不尽相同,她该说……叶重琅比叶代依有定力?

    蓝思敬将每根发丝单独编成结,再抽出符纸来包好,又对凤起道:“倩儿姑娘,稍后会略有晕眩恍惚,但若叶宗主要问的不多,在下会即刻结束追魂术。”

    凤起点了点头,所谓追魂,便是将人的魂魄略微提出身体,三尺神明在上,光天化日之下,魂魄……是不能撒谎的。但蓝思敬曾也说过,要看其魂力的强弱,她凤起的神魂……有没有可能抵御追魂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暴露了身份,她就挟持蓝思敬,反正魔将凤起重回世间的消息也瞒不了多久。

    而蓝思敬将符纸在凤起身周摆下阵法,静等片刻,凤起还没觉得有任何异状,就听蓝思敬道:“叶宗主,你有什么疑问,便可以问了。”

    叶代依一直盯着凤起,也能看得明白追魂术奏效,径直问出一句,“你到底是谁?”

    凤起忍着心中笑意,“苏雅倩。”

    失望,她从叶代依眼中看到的唯有浓浓的失望,那仿佛将全部希望凝于一线,又转瞬间全部付之东流的失望。

    他失望什么?失望她并非是夺舍重生的?因为一旦证实了她是夺舍重生的,天下正道不必有所顾虑,都能将她就地斩杀,可如今,没有杀她的理由了对么?

    但是叶重琅脸上却未见有失望的表情,甚至可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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