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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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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获得官职,否则盛家的兴旺便只这一二代了。
这些都是盛老太太说的,说的时候口气中自然透出一股郑重之意,明兰悄悄偷瞄她几眼,从很久之前明兰就发觉自己这位祖母很奇特,虽然出身侯府权贵,但却对那类靠萌袭的公孙公子很是不屑,反对那些靠自己本事考科举的学子却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估计当年她就是这么看上诗文倜傥的探花郎盛紘他爹的了。
明兰一边推理前情,一边不自觉的伸手想再去拿一个粑粑,却摸了一个空,发现盛老太太已经叫房妈妈把点心收进暖盒里送走了,盛老太太回头瞧见明兰伸在半空中的白胖小手,眉头一皱,苦口婆心的劝道:“小明丫,听祖母的话,你可一天天大了,不好像小时候那么吃法了,回头胖过了头,穿衣裳都不好看了。”
明兰讪讪的把小胖爪子收回来,她这不是掩饰美貌伪装低调呢嘛!
第28回
出门一个月后,长柏青着面孔虚浮着脚步回来了,见过祖母爹娘就一头栽进房间闷头闷脑睡着了,这回盛紘倒没拿架子训话,他自己是考过,知道乡试和之前考秀才县试府试院试截然不同,真是要生生脱去一层皮。
乡试在省城济南举行,考完后不几日便放了榜,所以早在长柏回家之前吉报就已经传到了登州,长柏哥哥考了十几名,成绩大是不错,盛紘为了显得自己很见过世面并没有大肆铺张,只请了一些同僚好友并庄先生在家里办了几桌琼林宴庆贺一下。
在席面上,听众人夸口,盛紘心中得意,看看左边知府大人,想起他那斗鸡走狗败家子,看看右边通判大人,想起他那寻花问柳猪头崽,心里真是舒畅极了;里头女眷宴上,王氏也是风光体面,一众官太太们谄词泉涌,家中有适龄女儿还隐隐透出想要结亲意思,王氏一概装傻充愣,只晚上与盛紘说了,骄傲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宛如农家大嫂辛苦多年收获大白菜受人赏识了一样——都是土地好呀。
盛紘一口回绝:“太太莫要心急,柏儿是长子,他婚事自当郑重,这会儿且不急着与他说亲,待到明年开了春闱,若是杏榜提名,再与他找一门名声好家世好亲事才是正理。”
王氏迟疑道:“若是不中呢?难不成非得等到中了状元才成亲,可别误了柏哥儿年纪。”
盛紘道:“只等明年便是,若是不中我也不会非等到三年后。太太要为柏儿想想,我这辈子是入阁进中枢无望了,了不起将来混个堂官,有个三品体面荣休便足了,柏儿将来在朝堂之上纵是有恩师同年提携,也不如找个厚实岳家才好;那些清贵书香人家找女婿起码也得挑个进士吧。”
这番话原是二十年前盛老太太与盛紘说,当初他也是刚中了举便有人上门提亲,却被盛老太太俱都回绝了,说他父亲早亡,盛家又是经商起家,除了几个念旧情亡父同年,朝中并无人提携,这才巴巴等到盛紘次年中了名次靠前进士,才娶到了王家二小姐,之后虽是盛紘自己上进,却也受岳家助益匪浅。
现在想来,盛紘官场顺遂,从未被上司欺压刁难,官场上人来人往也多有体面,焉不知不是恩师杨阁老和王家面子,盛老太太实是真知灼见。
齐衡成绩约挂桂榜百名,不过对于像齐家这样权贵公侯之家子弟,齐衡简直是奇葩,据说从太祖时代算起,整个大周朝封了爵位家族子弟考上科举不超过四十个,虽然他们做官不少,但大多都是萌袭恩封或后来捐官,总觉得在正途科举出身同僚面前有些直不起腰来,这次齐衡考举,齐大人和平宁郡主大喜过望,连忙传信给京城齐公府和襄阳侯府,一时间齐衡成了全王孙公子杰出代表之一。
相比盛家只是办了几桌筵席,齐家摆了半个城流水宴,光门口鞭炮就放了几百两银子,还扛了几箩筐白面馒头施舍于穷人,第二日齐大人和平宁郡主便带着他们新出炉举人儿子齐衡上盛府联络感情。
明兰清早刚起床,正坐在镜台前打哈欠,一听说姑娘们也要去见齐大人夫妇,立刻让丹橘把刚梳好反绾垂髫打散了改成垂髫双鬟髻,插上一对赤金缠丝玛瑙花小流苏钗,穿上一件浅玫瑰红绣嫩黄折枝玉兰于前襟腰背交领缎袄配月白素缎细折儿长裙,胸前依旧是那副金光灿烂项圈和玉锁,打扮妥当后让盛老太太看了,老太太觉得太简单,又叫取了一对金丝镶粉红芙蓉玉镯子给明兰戴,谁知明兰手小不好戴,老太太叹了口气,便换上两对嵌南珠赤金绞丝虾须镯。
明兰抬起胳膊看,只见滚圆白胖手臂上各悬着两只叮咚响镯子,顿觉吃力。
齐大人长不如盛紘儒雅轩昂,但胜在一股子尊贵之气,看着比郡主娘娘好说话,见了盛府几个儿女都一一问了话,然后让郡主分送了一个沉甸甸锦绣荷包;盛老太太受过礼后,便回去歇息了,留下两对夫妇和几个孩子说话;因齐家和王家还有几分七拐八弯亲戚关系,论起来算是表兄妹,所以也不多避嫌了。
“…多亏了庄先生辛苦教导,方有我儿今日,本想好好谢谢,谁知先生近日告了假去走亲访友,只好等下回再登门道谢了。”齐大人捋着颚下微须,看着很开朗。
盛紘笑道:“那段日子庄先生给他们两个讲课一日都不曾歇,着实累了,他们前脚去济南,庄先生后脚就躺下了,起来后说,要趁着他们赶考还没回来赶紧去走走,否则一开始上课又不得空了;回头等庄先生回来,咱们摆上一桌子,好好喝一杯。”
齐大人击掌大是赞同,转而又叹道:“庄先生真有古圣人教书育人热忱严谨之风!”
郡主笑道:“…盛大人能请庄先生至登州,真是便宜了我家衡儿,这些日子衡儿于府中多有叨扰,太太更是费心费力照看着,我这里多有过意不去,就怕误了府中哥儿读书。”
王氏也笑着回道:“几个哥儿一块儿读书倒比独个儿强些,衡哥儿又是个懂事知礼孩子,谈不上什么叨扰,郡主娘娘大可放心。”
郡主扶了扶鬓边珠钗,看了一眼长柏,眼中颇有满意之色:“这倒是。你家大哥儿有衡儿一起读书,自是更好了。” 话说很有礼,神色间却难掩一股傲色,仿佛齐衡在盛府读书是给了他们面子似,王氏眼神垂下,不语。
这种时候就看出盛紘本事了,明兰第一次看见自家父亲在上级面前表现,不卑不亢,长袖善舞,说话得体又知道尊讳,他朗声道:“读书靠多是自己用功,那些苦寒出身士子何尝有这般那般讲究,太祖爷时刘李二相,先帝时三杨,纵横捭阖,运筹帷幄,何等能耐,他们可也都是贫寒子弟出身,那可真是叫人敬佩!”
开刘相正是齐大人外祖父,齐大人素来最景仰这位先祖,听了面色大好,赞道:“正是!咱们两家虽境况好些,可你们也不许懈怠,堕了祖宗名声。”
这话是对着男孩子们说,盛家三个男孩和齐衡一起站起来,垂首应声,齐大人见盛紘三个儿子都生眉目清秀,不由得道:“盛兄好福气,三位公子俱是一表人才。”又看看几个女孩,道:“儿女旺盛乃阖家之福。”
郡主娘娘顿时神色有些不自在,不过这几抹不虞转眼即逝,见郡主不高兴,王氏自是知道前后,便笑道:“虽说多子多福,可咱们又不是那庄户人家,急等着男丁干活争产,所谓儿好不用多,要是争气呢一个就够了,要是不争气呀,越多越头痛。”
郡主娘娘眉眼展开,笑道:“姐姐说是。”
说着随手拉过一旁如兰,细细看起来,不住夸她端庄大方,十分喜欢等等,又摘下腕子上一个玉镯给如兰套上,如兰被夸满脸通红,神色间颇有得色,故意瞥了墨兰和明兰一样,眼中似有示威。墨兰脸色苍白,自她进屋后只接过礼物时说了句话,至此便没有机会开口,细白手紧紧攥住手绢,明兰正捏着那个锦绣荷包细细感觉,猜度着里面是什么,根本没看见如兰眼色。
这边郡主和王氏拉着如兰说着话,那边盛紘和齐大人正对着四个男孩考教学问,齐大人早年也是一上进青年,可惜还没等他去考科举便受了萌封,虽说后来官做不小,但看见那些正途出身科甲官员总觉得底气不足,所以对读书好少年郎都十分赏识,问过几句后,发觉长枫侃侃而言,出口成章,而长柏却惜字如金,一派虚涵若谷,齐大人忍不住对盛紘言道:“贵长公子端一副当年王家老大人品格。”
他口中这位王家老大人便是王氏亡父,长柏外祖父。
这位王家外祖父当年是屈指可数得了善终能臣干吏,历经三朝不倒,低调沉稳,无论高起低落都荣辱不惊,无论伺候哪个皇帝,就算一开始有心结,最后都不得不欣赏重用,堪称一代人杰。很可惜,王家几个舅舅才干学问都并不出众,但凭着祖萌和皇帝顾念,还是稳当做着官,让盛紘好生羡慕。
其实长柏样貌酷似盛紘,但秉性却奇异转了弯,拷贝了四分之一血缘外祖父,盛紘虽然不是很喜欢王氏,但对她带来优良基因十分满意,不过当他面对形神皆似自己次子长枫时,心情不免又有些微妙变化。盛紘道:“若真像了泰山老大人便好了,就怕只是画虎不成。”不论多满意,父亲嘴里往往吐不出儿子象牙来。
盛紘和齐大人扯着长柏回忆起王老太爷音容笑貌,王氏和平宁郡主扯着如兰说话,王氏三句话不离本行,忍不住夸起自家女儿这儿好那儿好来了待到王氏夸如兰夸到针线时,郡主眼光闪了闪,瞥见一旁幼小娇憨小明兰,心里一动,忽道:“我正要说这个呢;说起来我要谢谢你家六姑娘了。”
王氏呆了呆,平宁郡主笑着把齐衡招过来,齐衡看见坐在一旁明兰,小女孩正一脸茫然,齐衡好笑,便细细说了原委;那日盛老太太吩咐明兰给长柏做些活计之后,明兰立刻贯彻执行,她打听了考场之内所有衣物都不能是夹层,又想到秋深天寒,便从库房里找出一大块厚绒来,细细裁开了,做成一对从脚尖一直套到大腿护膝(类似长筒袜),谁知叫某天来蹭饭齐衡看见了,觉着好玩,便也要了一对,在奉上一本绝版《镜花错针谱》后,明兰勉为其难答应了。
“刚到济南前两日还好,谁知开考前一日天儿忽阴冷起来,坐在那石板搭号舍里头,一股子寒气就从脚下蔓上来,亏得有六妹妹做护膝,一点儿也没冻着。”长柏这时也过来了,站到王氏身旁,温言道。
郡主笑道:“衡儿,还不谢谢六姑娘,她小小年纪就这般伶俐,真是难得。”
齐衡撇了撇眉毛,道:“谢是要谢,可账也是要算。”
“什么账?”如兰惊疑不定去看明兰。
齐衡走到明兰面前,哼道:“你在我那护膝上绣了什么?”
明兰把小手一摊,无辜道:“没什么呀?考场里不准有字,我就绣了个记号在护膝上,免丢了呀。”
齐衡笑出一口漂亮白牙:“就知道你个小丫头会赖!”然后转身对一个小丫头吩咐了几句话,转过来继续说,“她在则诚兄护膝边上各绣了一颗小小松柏,端是苍劲挺拔,可是她在我护膝上绣了…哼哼…”
这时那小丫鬟回来了,齐衡接过丫鬟手里一团毛茸茸物事,拿到众人面前,只见叠好生整齐一团绒布上闪着一小片东西,众人凑上去瞧——上面端端正正绣着一只小小金元宝,圆滚滚胖嘟嘟,憨态可掬,甚是有趣。
王氏失笑道:“这是何意?”
郡主娘娘倒是明白了:“哦,衡哥儿字元若,元宝元,你便绣了这个?”
明兰红着脸点点头,一小下一小下缩到长柏背后去,长柏也很讲义气挡在前头。
大家看看俊秀飘逸齐衡,再看看那只肥头大耳小金元宝,顿时都笑了起来,连如兰和墨兰也捂着帕子笑着,小长栋掩着小嘴咯咯不停。
齐衡故意捏了把明兰小耳朵,道:“即便我比不上你兄长,也不至于像只金元宝呀!小丫头,你偏心偏没边儿了!瞧我以后还给不给你带好玩!”
明兰被当众揪耳朵,白胖一张小脸窘涨红,用力扯开齐衡手,拼命争辩道:“你字里面元,元宝元,不都是一个字嘛!金元宝那么大那么胖,可费了我不少金线!你不喜欢金元宝,那我下回绣元宵好了!”
众人几乎笑倒,那边齐大人和盛紘也听见了,盛紘指着明兰笑道:“你个小丫头,都快胖跟元宵一个样儿了!”
明兰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卖傻装乖,偷眼去看王氏,发现她似乎并未不高兴,有些放心,再去看如兰和墨兰,却见她们脸色略有僵硬;明兰心里一沉,她很清楚,她扮演无知孩童日子已经不多了。
第29回
明兰很清楚,自己住在寿安堂好处不单是吃穿用度提升,而是一种舒畅生活节奏,不必仰人鼻息看人脸色,可以娇憨自在过日子;在寿安堂住了这些年,明兰从来不曾受到过王氏刁难,和兄弟姐妹更是没说过几句话,每日和盛老太太腻在一块儿,在她跟前读书写字或做针线,晚上便睡在老太太隔壁。
如兰每次心里不平衡时,也想给明兰寻些麻烦,可如果她要找明兰,必得经过重重关卡,寿安堂大门,正屋里房妈妈,梢间里崔妈妈,待她一路杀进梨花橱逮住明兰,盛老太太就在隔壁念经,她又如何找茬,连给王氏请安都被老太太推说年纪小身体不好给暂免了。
自从搬进寿安堂,再无一人给明兰受过气白过眼,盛老太太对她种种维护,明兰心里一清二楚,也万分感激,可是随着墨兰搬入葳蕤轩,明兰知道这种愉快日子快要结束了。
“…姑娘们渐渐大了,该有自己屋子了,葳蕤轩如今还空着一处,不如让明兰搬过去,也好让她们姊妹多相处些日子,回头嫁了人也不知何日才能相见。”长柏中举回来后一日,王氏来请安时,笑着对盛老太太说道。
在里屋写字明兰听见了,心里咯噔一声,看了眼炕几对面正帮她磨墨丹橘,她也是一震,外间一时无声音,只有盛老太太低低咳嗽声,这时房妈妈笑着说:“太太说是,昨儿个老太太还同我说该让六姑娘自个儿住了;……可是,太太也知道,这些年亏得有了六姑娘,这寿安堂热闹活泛许多,老太太身子虽说好些了,可这要是……。”
房妈妈拖长了声音,王氏神色有些尴尬:“倒是我疏忽了,自然是老太太身子要紧;只是叫别家知道家里就明兰没自己屋子,还以为我刻薄明兰呢…”
房妈妈忙接过话:“太太说也有理,不单她们姐妹要多处着,姑娘大了也得学着管自己屋子,没老腻在祖母身边长不大;是以老太太说了,不如就将寿安堂东侧空着那排屋子收拾出来让六姑娘住,那儿离寿安堂和葳蕤轩都近不是?”
这个提议十分和谐,王氏同意了,立刻指挥人手收拾屋子去了,明兰惴惴从里屋出来,走到盛老太太跟前,低着头拉着祖母苍老手,摇啊摇,盛老太太把小女孩拉上炕床,心疼搂着,良久方道:“你总学着自己过日子,怎么管制丫鬟婆子,银钱收支,和兄弟姐妹们来往,…祖母不能挡在你前头一辈子啊。”
明兰抬头看着盛老太太布满皱纹脸,灰浊老迈眸子,只觉得心里一酸,怔怔掉下眼泪来,埋到祖母怀里:“…明兰会乖乖,一定不给祖母丢人。”
……
小姐住绣楼多是南方特产,北方人素喜高阔爽朗,所以流行独立小院,寿安堂东侧那处小院原先不过是个赏雪看湖别院,规模不及葳蕤轩一半大,王氏连着收拾了三次,盛老太太看了都不喜,说太过简陋不适居住。被盛紘知道了后,立刻请了泥瓦木匠将那小院里外整修了一边,重新粉刷油漆修葺,足足弄到过年盛老太太才点头,发话等开年便让明兰搬过去。经过这一折腾,盛府上下都知道六姑娘明兰是盛老太太心头肉,便是搬出了寿安堂众人也不敢怠慢轻视。
因为这个缘故,这个年明兰过格外抑郁,给祖宗牌位磕头时泪眼汪汪,看着烟花都会平白掉两颗泪,日日扭着盛老太太不肯放手,连睡觉都赖在祖母屋里,常常睡醒了脸上都是湿,盛老太太每每瞧见了也是一番叹息,却并不言语。
出了正月,老太太挑了个风和日丽好日子,房妈妈点齐了兵马,将明兰一干事物打点清楚,浩浩荡荡搬家去了,明兰拜别了盛老太太,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寿安堂,这个世界她第一个可能也是唯一一个避风港湾,那里有全然无私关心她爱护她祖母,可是,这世上没有人能为她遮风挡雨一辈子,这世界终得她自己去面对。
搬新家前一天,明兰捧着新做好扇套去找盛长柏,请他给她小院题个名字,其实她倒有一肚子好名字,什么‘潇湘馆’‘蘅芜苑’‘秋爽斋’‘稻香村’‘芦雪庵’,一个比一个文绉绉,只是想起那些薄命女子下场,觉得还是不要触这个霉头好。
长柏哥哥收了润笔费,立即文思泉涌,大笔一挥——暮苍斋。
暮苍斋有三间坐北朝南大屋,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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