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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家我当然回了。”说罢，艾戎突然起身，没在搭理慕洺，转身出去了。
　　　　“哎，慕洺，你跟他说什么呢，不是让你别跟他打交道呢。”杨帆见艾戎走了才走过来。
　　　　“哎，慕洺，跟你说话呢。”
　　　　“啊？你说什么？”慕洺还没走出艾戎的那句话。
　　　　“算了，赶紧吃饭去吧，王阿姨的午饭确实不错，回去晚了就没了。”杨帆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而是拉着慕洺往小饭桌跑。
　　　　“跑什么啊，我不饿。”
　　　　“你早上吃了那么多馒头，能饿么？”
　　　　“走，我看学校门口旁边有家麻辣烫，我想去吃。”
　　　　“得了吧，去外面吃还要花钱，还是回小饭桌吧，伙食费都包在月费里面了。”杨帆说完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
　　　　“哎呀，我请你去。”慕洺并非真的很想吃麻辣烫，只是突然间不想回小饭桌。一路上脑子里不断重复那句：如果有家我当然回了。这句话什么意思，显然他是没有家的，怎么会呢？
　　　　“哎，杨帆，你知道嘛？艾戎说他没有家。”
　　　　“扯淡，他家就在学校旁边，十分钟就到了。”杨帆见慕洺在思索着这么，“还去不去吃麻辣烫了，你不会反悔了吧？”
　　　　“怎么会，你去点餐吧，随意点。”慕洺还在想自己的事儿。
　　　　“你吃什么？”
　　　　“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喂，怎么这么辣？”慕洺吃了两口就不禁咆哮出来。
　　　　“你不是说我点什么你就吃什么吗？我就爱吃辣的。”杨帆说着还不忘大口的吃了一块肉。
　　　　“以后跟你一起吃一定要自己点自己的。”说着慕洺放下了筷子。
　　　　“你吃不了辣？”
　　　　“能吃，吃不了多少，还有啊，你这个已经超出了辣的范围了。”
　　　　“那是什么？”
　　　　“嗯……巨辣。”
　　　　“那你不吃啦？”
　　　　“吃，吃，吃，不吃下午哪有力气学习。”慕洺没好气地硬着头皮吃了一些。
　　　　“咕咕咕……”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慕洺的肚子一直在叫嚣，似乎是抱怨谁让你吃这么辣。不仅叫个不停，还疼痛不已。慕洺难受的趴在桌子上，一点课也听不进去。
　　　　“慕洺，站起来。”
　　　　慕洺忍着痛站起来，就看见数学老师一张及其厌恶状的脸。
　　　　“上课你睡觉？你在以前的学校就这么学习的？告诉你，你在家愿意怎么学习我管不着，到这里来，你就必须有个我们名校的样子，懒懒散散的可不行，站没站样，你可别跑到我们学校来拖低我们学校的升学率，像你这种外面来的，我见得多了，美其名曰，是来接受更好的教育，实际上就是想摆脱父母在身边的管制，你说是不是呀，也没个礼貌，老师问你话都不回答，你这往地上躺也没用。”朱亮似乎这些话都酝酿好久了，一整天都没机会说，终于逮到个机会一股脑说的停不下来，“你再不从地上起来，明天就把你家长叫来，你听到没有。”
　　　　“闭嘴。”艾戎喊了一句。
　　　　这一喊，把朱亮喊蒙了，想着应该不是跟自己说话。
　　　　“你跟谁说话呢，艾戎。”
　　　　“废话，当然是你，你没看到人都晕倒在地上了。”
　　　　“还晕倒？你见过人听几句批评就晕倒的吗？我倒要看看谁敢去扶他，我倒要看看他能躺多长时间。”朱亮知道艾戎是个麻烦的角色，不愿意正面与他起冲突。
　　　　一时间全班肃然，杨帆本来想起身，但是被朱亮这么说，本来胆子就不大，就不敢起身了。
　　　　“你们不敢是吧，我敢。”艾戎见全班这状况，虽然这是跟自己无关的闲事儿，但是慕洺也算是极少见的主动跟自己说话的人，但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吧，就觉得这个人挺特别的，所以艾戎决定趟这趟浑水。话罢，扶起倒在地上的慕洺，直接抗在肩上，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就出了教室，留下一屋子看傻了的同学和快要气炸了的朱亮。在初三这个年纪，像艾戎这样长到一米八的确实不多，加上平时运动比较多，扛起这一米七的慕洺并不是什么难事，加上医务室就在班级的楼下很快就到了。
　　　　“他怎么了？”年轻的医务室老师像跟老熟人说话一般，也难怪，或许对于这样一个混世魔王，打架跟吃饭一样随意，难免会与医务室多打一些交道。
　　　　“我也不知道，就看他一直趴桌子上，难受的乱动，后来老师叫他回答问题，他站了一会就晕倒在地上了。”
　　　　“难受的乱动？”
　　　　“嗯，他一直捂着肚子，感觉像是肚子痛。”
　　　　“行，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上课吧，我来解决。”
　　　　“没事，课上不上对于我，都是一样的。”
　　　　医务室老师一边给慕洺喂了几种药，一边看着艾戎。
　　　　“我觉得你不应该沉溺在过去的事儿里出不来。”
　　　　“我没有，我现在就活在当下，过得很好。”
　　　　“好？你以前……”
　　　　艾戎突然打断“婷姐，别说了。”艾戎不自主的打了个冷噤。
　　　　“水……水”一个及其细微的□□声打破了这段沉寂。
　　　　“让他喝吧。”婷姐递过手里的杯子给艾戎，似乎知道他会要水喝一样准备了一杯温水。
　　　　艾戎递给慕洺，发现慕洺虚弱的杯子都接不住。
　　　　“这家伙连水都不会自己喝！”艾戎又恢复了以往的说话方式。
　　　　“我喂他吧”婷姐坐过来将慕洺扶起来靠在病床床头。
　　　　“你这孩子，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婷姐见喝了水之后，稍有好转的慕洺似乎可以说话了，便问道。
　　　　“我猜应该是中午那碗麻辣烫。”慕洺还恨央央的。
　　　　“麻辣烫应该不至于让你疼到晕厥吧，最多是闹肚子。”婷姐表示意外。
　　　　“巨辣的麻辣烫。”
　　　　“那就难怪了，那就是你的胃根本承受不了，晚上吃点热乎的，清淡的吧，刚才给你吃了药，应该不会再疼了。再歇一会你就可以回去了。”
　　　　“嗯，谢谢您，我现在应该就可以回去了。”
　　　　“那你不该谢我，是他把你送过来的。”婷姐说完瞄向艾戎。
　　　　“啊，是同桌啊，谢谢你。”
　　　　“拉倒吧你，我是看出来了，应该说只有白痴才吃麻辣烫。”艾戎一脸的痞像，完全没有个学生的样子。
　　　　两个人走在走廊里，慢悠悠的朝班级走去。一个是因为身体虚弱走得慢，一个是因为不想回班级走得慢。痞子在前，病号在后。
　　　　“刚才真的谢谢你，其实老师说的话我还是依稀都听到了。”终于慕洺忍不住打破了这沉默。
　　　　“哼，甭搭理他。”也不知道艾戎这句话实在安慰慕洺还是安慰自己。
　　　　“老师也是为了班级集体荣誉，也不该怪他。”
　　　　“为了集体荣誉，都不管学生死活啊？”艾戎顿顿了，回过头来瞄了一眼慕洺，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你很奇怪啊，没有一个人喜欢老朱的。”
　　　　
　　　　第4章　五圈算什么
　　　　
　　　　两个人到教室的时候也就只有几分钟下课了，进去的时候朱亮还在讲题。
　　　　“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呀？上课就出去了，下课才回来。”朱亮显然怒气十足。
　　　　“老师，不是……”慕洺开口道。
　　　　“不是什么呀，你们两个，滚到我办公室等我。”
　　　　“老师……”慕洺还没说完，就被艾戎一把拉着出去了。
　　　　“你拉我干什么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看你不顺眼。”
　　　　“那别不让你上课呀！”
　　　　“他看我也不顺眼。”
　　　　“唉，你就不该带我去校医室的，这样你也不用被罚，兴许我再严重点，还能给他记一个教学事故。”慕洺怏怏地说。
　　　　“哼……”艾戎没再说话，因为他也不很清楚为什么自己管这闲事，将近两年了，自己没跟班级的任何同学有过任何接触，甚至是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你们两个，自己说说，一个演戏一个配合表演，该怎么受罚。”朱亮在办公室翘着二郎腿，怒目圆瞪。
　　　　“老师，我没演戏。”慕洺解释。
　　　　“那你见过有人被骂两句就晕倒的吗？”
　　　　“老师不信可以去校医室问校医室老师，我是真的不舒服。”
　　　　“哼，那老师也姓艾，是他堂姐，你说我会不会去问啊？”朱亮冷冷地瞟了一眼艾戎。
　　　　“那老师……”
　　　　“行了，你别说了。”艾戎突然开口打断慕洺，“你就说怎么罚吧。”然后冷冷地看了一眼朱亮。
　　　　“要我说啊，你们就是爱表演，就是有劲儿没处使，你们俩现在给我去操场，每人跑五圈。”
　　　　“他生病，怎么跑的了？”艾戎显然对这个惩罚并不满意。
　　　　“那你替他跑呀，你现在给我去跑十圈，这事儿算完。”
　　　　“姓朱的，这是你说的”然后转头看向慕洺“我姐不是让你晚上吃点热的清淡的吗，你去吧。”说完就奔操场去了。
　　　　“哎，你等等我。”慕洺也跟着到了操场。“我不用你替，我能跑。”
　　　　“少废话，赶紧去吃饭，顺便给我带个鸡蛋灌饼……”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
　　　　“你才别废话，我跑我的，你跑你的。”说完慕洺跟在艾戎后面也跑了起来。
　　　　艾戎也没有在制止，就这样，两个人很快就跑完了五圈，期间慕洺一直稳步跟在艾戎之后，距离没有拉近也没有拉远。慕洺一点都不怕跑步，以前在学校里经常是参加一百米，二百米的田径赛，虽然长跑并不是很擅长，但是跑下来也不成问题。两个人停下来后，慕洺一直在喘，见艾戎把棉校服脱了下来，自己也把校服脱了下来，艾戎面不改色，像是没跑过这五圈一样，一把把慕洺的校服又给慕洺披上了。
　　　　“你自己病没好，你不知道啊。”
　　　　“这点病，不碍事。”
　　　　“不碍事你喘这么厉害。”
　　　　“你以为谁都像你，铁做的呀，跑五圈都不喘。”
　　　　“校运动会五千米连续三年冠军，你说我跑五圈为啥不喘。”说到这，艾戎露出了一抹自信的表情，但是稍纵即逝。“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去给我买个鸡蛋灌饼，要巨辣。都是因为你，我都没时间去找那些初一小孩‘借钱’花。”说完没再看慕洺径自回了教室。
　　　　慕洺稍作休息，就出去给他买鸡蛋灌饼了，他没想到第一天就这么多事儿，更没想到跟艾戎作了同桌。
　　　　“喏，你的鸡蛋灌饼，”
　　　　“饿死了，你怎么才回来？”
　　　　“我自己不是也得吃饭嘛？”
　　　　“这灌饼味儿也太大了，早知道给你买别的好了。”
　　　　整个晚自习，慕洺都在补课程，整整3个小时没动地方。旁边的艾戎更是，比慕洺还认真连水都没喝，当然不是学习，是玩儿手机游戏。
　　　　规定的晚自习时间就到八点，八点到九点是自由自习时间，九点之后就教室就要熄灯了，八点到九点这段时间同学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到了九点屋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铃铃铃。”九点的铃声响了。
　　　　“慕洺，走吧，九点的铃声响了，马上就要关灯了。”杨帆已经收拾好书包了，喊在旁边的慕洺。
　　　　“这么快，我东西还没看完呢。”
　　　　“走了走了，明天再看吧。”
　　　　慕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艾戎还在聚精会神的打他的游戏。
　　　　“艾戎，你不走啊？”慕洺现在已经不在艾戎面前提“回家”这个词了。
　　　　“嗯，你走吧，我还得玩儿会。”艾戎眼睛都没有离开屏幕。
　　　　“你不是说九点之后就熄灯了吗？”回小饭桌的路上，慕洺问杨帆。
　　　　“对呀。”
　　　　“那艾戎怎么不走？”
　　　　“他玩儿手机又不用灯，反正学校大门10点才锁，他爱磨蹭，你管他做什么，倒是你，今天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胃不舒服。”慕洺不想让杨帆知道是因为吃巨辣麻辣烫造成自己胃疼的。
　　　　“可能是你刚来廊琴，没吃习惯。”果然大大咧咧的也有好处，杨帆丝毫没想到是自己的巨辣麻辣烫造成的。
　　　　“嗯，可能。”
　　　　“我今天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艾戎。”杨帆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
　　　　“今天上课我不敢去扶你，他就敢，他以前人就不错，可是突然一个寒假完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谁也不理，开始抽烟打架。”
　　　　“为什么？”慕洺对这个很感兴趣。
　　　　“天知道。”
　　　　
　　　　第5章　老朱更年期提前
　　　　
　　　　后面的学习生活，似乎平静很多，只有朱亮偶尔找茬骂慕洺两句，直到学校迎来了第一次模拟考试。
　　　　“慕洺，你快看看这道题，我记得这道题你给我讲过，为什么算出来跟答案不一样？”
　　　　“上次那个题是条件是圆心角，这道题是圆周角，你能不能认真点，明天就一模了。”慕洺虽然语言上十分苛责，但是语气还是很平和的。
　　　　“慕洺，我觉得，这些题对你都是小儿科，感觉你根本就做不错。”杨帆见慕洺一语道破，心里佩服的很。
　　　　“如果你天天学习像我一样认真，你也不会错。”
　　　　“我很认真的，好吧，去年老师都说，让大家像我一样上课，夸我听讲认真。”杨帆特自豪。
　　　　“我是说，看书做题认真，谁让你听课认真了？”
　　　　“不明白，什么意思？”
　　　　“一点知识，老师要讲一节课，多浪费时间，多难集中精力，可是换做自己看十分钟就看懂了。”
　　　　“真是这样吗？”杨帆一脸好奇。
　　　　“不信你试试。”
　　　　“上午两科你考的怎么样啊？”午饭的时候杨帆问慕洺。
　　　　“还行，语文就那样呗，物理挺简单的。”
　　　　“挺简单？我怎么没觉得。”杨帆自己念叨着。
　　　　“慕洺，你怎么不吃了？”
　　　　“我想看看数学，老朱不是说这次数学比中考难度高出一截嘛？”听了几次艾戎这么称呼老师，自己也就这么叫了。
　　　　“哐当”晚自习的时候门被一脚踹开，所有同学都吓了一跳。老朱捧着一摞卷子，手里拿着一根粗教鞭，满脸怒容地走上讲台。
　　　　“都给我把笔撂下，就你们这样也叫学习吗？看看你们数学给我考的，真是给我长脸。”
　　　　同学们心里都发毛，看老师的表情像是动了真火，毕竟朱老师打起人来是不含糊的。
　　　　“现在咱们从最低分的开始看，错一个我觉得不该错的题，一个手板，让你们记着点，看你们以后还错不错。”
　　　　“艾戎，22分，你给我滚过来。”
　　　　艾戎这才撂下手机，慢塌塌地走到讲台领卷子，然后就把手伸出来放在讲台上，朱亮拿起教鞭就一顿打，足足打了十几下，艾戎没动半步。似乎朱亮也打累了，一把把艾戎的卷子往地上一扔“你不学就别在班级呆着拖班级的平均分了，反正就你这样中考也不用考了，还不如趁早回家，省的我看得来气。”
　　　　艾戎没做声，捡起卷子就回了座位。
　　　　接下来班级里的气氛如葬礼一样沉重，只有讲台传来的打击声和哭泣声。
　　　　慕洺见艾戎没在接着玩儿手机，就向他的手瞄去，整个手掌都肿了起来，别说玩儿手机了，就是拿笔都拿不了。
　　　　“这傻子，不会让老师打左手吗？这还怎么写字”慕洺心里想着“不过他也不用写字。”
　　　　“向秋妍啊，数学课代表啊，120分的卷子你给我考105，你说你这两个题该错吗？你要是像以前一样考班级第一，我就这次就饶了你，现在，手伸出来。”朱亮对这个他一向疼爱的女孩子也没有客气，还没打，向秋妍就哭了，打第一下的时候喊了一声哭的更厉害了，打第二下的时候她把手一缩，教鞭打在了桌子上，老师也没再追究。
　　　　“慕洺，我真没想到118分，只有一道题的作答冗长了点，明明五个步骤就可以得到结果的，写了七个步骤，扣掉两份，其余全对，我就说你平时听课听的认真，果然没看错。”这是整节晚自习朱亮露出唯一一个笑容，慕洺走到讲台领了卷子，准备回到座位。
　　　　“等一下，手伸出来。”朱亮说。
　　　　慕洺没反应过来就把手伸出来了，朱亮猝不及防地打了一教鞭。
　　　　慕洺只感觉手掌生疼，剩下的就是，“我都要挨打吗？”这个疑问。
　　　　“回去吧，考的很好，但是我觉得你这两分也不该丢。”
　　　　慕洺一直到晚自习结束手掌还有麻木的痛感，想想那些挨打下数比自己多的人，肯定更疼，这是慕洺有印象一来第一次挨打，不光是在学校，在家里也没有挨打过。
　　　　“艾戎，你不走？”铃声想过之后慕洺拿起书包。
　　　　“嗯，你先走吧。”艾戎趴在桌子上，头也没抬起来。
　　　　“数学老师真够狠的，女生都打，下手还那么狠。”杨帆抱怨道“不过话说，你还真是厉害，虽然我以前知道你厉害，但是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你没听老师说嘛？我应该考的更好。”
　　　　“这样已经很好了，跟他较什么劲啊。你都不知道，老师走之后，我同桌跟我前桌对你佩服的不得了，还说想找你补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