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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贺的诡事辑录[2部完]-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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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胖试探着“喵”了几声,然后向前走了几步,我跟在他后面,左右观察着这间地下室。地下室中间立着两根水泥柱子,两根柱子之间的间距有两米左右,用来支撑整个地下室。出乎意料的,这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些放尸的大缸,我自嘲地笑了一下,腐臭气味不一定就是尸体散发出来的,还有许多种可能。
马胖指着黑漆漆的通道,“你说里头有什么?”
我晃了晃头,这我哪猜的出来。
马胖接着说:“什么都行,可千万别是我想的那玩意儿。”
我已经拿着手电将地下室大概看了一遍,基本没有什么东西,只是墙边放了一把椅子。马胖说要到通道里瞧瞧,我举着手电往前走,路过水泥柱子的时候,突然感觉手指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哗啦”一声怪响。
马胖警觉地转身,“什么声音?”
我转过头,手电光打在水泥柱上,那一刻,我惊骇得几乎不能呼吸。原来水泥柱子竟有一半是中空的,里面站着一个人,不,应该是一具尸体,全身被包裹在透明的塑料布里,看样子已经高度腐烂。原来那腐臭的气味竟是他散发出来的。
马胖“哇呀”一声,看样子被吓得够呛,他用手指着水泥柱子里的尸体,“这怎么藏着一具尸体?”
我强忍着恶心,仔细瞅了几眼尸体,那具尸体因为高度腐烂已经辨不出男女,而且上面罩着层塑料布更增添了朦胧感。我用手轻轻掀开塑料布的一角,一股极为强烈的腐肉臭气袭击了我们的嗅觉,马胖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起来,我干呕了几口,还好晚饭没吃什么,否则现在难受的就是我。
马胖吐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地擦了擦嘴,“我去他姥姥的,臭死了。”
我皱眉道:“里面的人不知道死了多久,烂得太厉害,我只看见他的头发和那具女尸挺像的,剃得半长不短,乱七八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要是女人的话,死因可能和上面那个差不多。”
马胖一拍手,“那还用想吗?肯定是被人先奸后杀,看来这里藏着个变态狂魔。小贺,咱们为民除害的时候到了。”
我摇了摇头,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肯定还藏着些猫儿腻,要不我们今晚也不会弄得这样狼狈。
我指着另一根水泥柱子,“那里会不会也有一具尸体?”
马胖闻言打了个冷战,转身向另一根水泥柱子走去。我把手电光打在那根水泥柱子上,马胖到柱子背面瞅了瞅,然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小贺同志,你猜错了。”
我松了口气,没有就好,老是看到尸体真是令人不愉快。
马胖接着道:“里面不是一具,而是两具尸体。”
我大吃一惊,急忙跑过去看,果然在那根中空的水泥柱子里紧紧排放了两具尸体,两具尸体都是用塑料布包裹,看不清样子。
马胖说,其中一个肯定是女人。我正奇怪他为什么那么笃定,他的手指指向了尸体的下身,我看到塑料布下透出红色,看样很像一条红裙子。
以前穿裙子的人少,穿红裙子的就更少。不过去年刚流行起的一部电影《穿红裙的少女》,让红裙子成为流行,一些比较时髦的女性都穿起红裙。
“另一个呢?”我说道。
马胖道:“看样子没穿衣服,只能打开确定。”说着他轻轻地掀开塑料布一角,“都烂得没模样了,不过头发和前两个一样。”
我们在地下室内仔细搜寻一圈,幸好没有发现其他尸体。现在只有那两条通道没有看过,在下面辨不清方向,我和马胖就随意选择了一条进入。
刚走了没几步我就看到通道的一侧放着一个木头箱子,箱子盖很随意地盖在上面。
马胖上前一脚把盖子踹到地下,里面并没有尸体,只是一些杂物,基本上都是女性的衣物用品还有几个行李袋。
马胖用手拎着一条裙子,“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女人衣服?奇怪。”
我突发奇想,“你说会不会这里遇害的几个人,都是这个旅店里的住客?”
马胖扫了一眼行李袋,“如果是那样,这个旅店的人都脱不了干系,旅店老板啊、服务员啊、打更的……”
我点头,这些人的确都有嫌疑,可是最奇怪的还是这间旅店,为什么在它的下面会有这样一间地下室?
我们撇下木头箱继续往前走,大概十几米就到了尽头,走过去才发现地上有很多凌乱的足迹和大片的鲜血,那些血迹还没有干透。在墙角有一团卷起的衣服,我提起来抖了抖,里面突然掉出来一把匕首,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马胖用衣襟裹手把匕首拿起来翻看一下,“这是作案凶器,上面肯定有凶手的指纹。”
我点点头,“那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我看着墙,“你说这里有没有出口?”
马胖盯着头顶,“我头上就是。”
我盯着那块木板沉吟一下,“我去看看,说不定凶手就在上面。”
我把手电递给马胖,马胖没接,“我体格比你壮,我先上!”说着他扭了扭手腕,用力一推头顶的木板,木板应声而起。马胖用力一跃,用手肘卡在出口处,他的肥屁股在半空扭动了几下身体才慢慢挪上去,我紧跟着他跳了上去。
到了上面四周都是黑漆漆一片,我拿着手电一照,这间房和我们那间一样,靠墙边放着孤零零的四张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马胖打开房间里的灯,我在每张床上仔细看了看,靠东面的一张床有些凌乱,被褥好像是匆促间叠起来的,枕头上还粘着好几根长长的头发。
马胖打开门锁,看门牌这间房是零零八,正好挨着水房。
这里并没有什么重要发现,于是我和马胖再次进入地道,到另一个通道去看看。
另一个通道和这边大同小异,当我们走到尽头的时候发现上面也有一个出口,这时候手电光闪了闪,竟然灭了,周围一片黑暗。
马胖狠骂了几句,然后按照记忆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突然他惊喜地叫起来,“找到出口了。”
我听到他推开木板的声音,往上爬的声音,撞到东西的声音,然后外面忽然安静下来,我心生警觉,试探着喊了马胖一声,过了半晌才听到一声闷哼。
怎么回事?难道马胖遇到危险了?
我心急如焚,却不敢冒失地往外跳,往出口外张望,那里也是一片漆黑。我心中有些犹豫,就这么出去会不会像马胖一样?但如果我不出去……
我捏紧手中的手电,开始向外攀爬。
我爬到上面还没站稳,就感觉一股劲风向我袭来,我向后一闪,但仍然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我感觉自己的肩膀一阵剧痛,眼前金星闪耀,骨头好像都碎了。
我眩晕着蹲在地上,黑暗中有呼呼的喘气声传来,我循着声音看去,黑暗中显出一个朦胧的影子。我打了个寒战,那就是袭击我的人,马胖呢?会不会……
这时那个影子再次举起手中的东西,我心知,要是那个东西砸在我的脑袋上,我肯定会当场报销。于是我一把把手电向那个黑影掷去,黑影痛哼了一声,我趁着这个机会飞快地扑向黑影。黑影在我的撞击下倒地,他手中的东西砸在我的后背上,我后背一痛,一口鲜血差点儿喷出来。
我顾不得自己的肩伤和背伤,骑在黑影身上死命地挥拳头,黑影痛叫了几声后,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我痛得蜷缩成一团,黑影翻身把我推倒……
就这样我们展开激烈的近身搏斗,我发现黑影的身手不好,但是力气大得惊人,我因为受伤力气不济,渐渐地落在下风。最后我倒在地上,再也无力爬起来。黑影蹒跚地站起来,摸索着拿起地上的东西,对着我高高举起……
我苦笑一声,几次死中求生,还是要死在这里吗?
就在这时,黑暗中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杀人魔,还我命来!”
黑影猛然间回头,我趁机一脚踹在黑影的身上,可是我伤后无力,黑影只后退了两步。我就地打了个滚,身体碰翻了什么东西,我一摸,竟然是一个搪瓷脸盆。这时黑影再次抡起手中的东西,我急忙把搪瓷脸盆挡在胸前,两两相撞,发出一声巨响。
我双手发麻,脸盆差点儿飞出去。看黑影再次逼近,我心中暗暗叫苦,就算我还能拿得住脸盆,这脸盆恐怕也扛不住下一次撞击。
“恶魔,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又一声凄厉的尖叫传来。黑影的身形一滞,突然间双手抱胸,轰然倒地。
我隐约间看到他浑身抽搐了一会儿,然后就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再也没有动静。
黑暗中只有若有若无的喘息声传来,我不知道那是马胖的还是黑影的,眩晕的感觉再次袭来,我失去了知觉。
我昏迷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一天?当我醒来的时候,还没睁眼就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我知道,我现在肯定是在医院。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触目一片洁白,连同我的身上也是,胸口和肩膀都绑着厚厚的绷带。
“你醒啦。”
我转过头,旁边的一张病床上,马胖正笑嘻嘻地看着我,他的头上缠了一圈绷带,腿上也有,脸色苍白。
我艰难地坐起身,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你……你没事,太好了。”
“嗯,大夫说我体格棒,身上的伤很快就好。”
马胖看我瞅着他的脑袋,对我不在意地晃晃头,“你别看脑袋包成这样挺吓人,我就是轻微脑震荡,大夫说我运气好,再挨得重些就嗝屁了。”
“我躺多久了?”
马胖说道:“差不多一天了,大夫说你肩胛骨骨裂,其他地方没大碍,就是脱力,养几天就好,但是肩膀暂时不能用力也不能活动。”
我哀叹一声,“那不成废人了?”马胖劝我,“就咱俩这样的,能活着就算运气了。”
我问起马胖昨晚他爬上去后发生的事,马胖说他爬上去后就感觉有东西砸过来,还好他反应快,往后躲了一下,那东西擦着他的脑袋砸在地上。不过因为那一下,他晕了一会儿,后来腿上又挨了一下,等他恢复神志的时候,只听见黑暗中有搏斗的声音,他分不清哪个是我,而且也站不起来,急切之下他想到这个袭击我们的人肯定是那个变态杀人魔,于是就捏着嗓子瞎叫了几声,想分散那人的注意力。没想到他这个法子有奇效,不但救了我,还把变态杀人魔给吓死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给吓死了?”
马胖打了个哈哈,“没死也差不多了,没想到杀人魔竟然有心脏病,我这一手推波助澜,干得漂亮吧。”
我赞赏地点点头,幸亏马胖瞎叫这几嗓子,要不然我不死也去半条命。
马胖继续说昨晚的事,他当时看我们都没了动静,于是赶紧爬出去求救,出了那间屋子才发觉,原来那间屋是紧挨着旅店房间的打更室,袭击我们的就是旅店的打更人。
后来我们三个都被带到医院治疗,打更人还在昏迷当中,但是已经被公安监管起来,而且也开始着手调查他的犯罪经过,现在还没有结果。至于我们两个,因为也算是当事人,所以暂时不能离开,要协助公安同志的调查工作。
于是我和马胖随遇而安,一边在医院养伤,一边等待着调查结果。我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希望最后都能找到答案。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在公安的调查下,事情渐渐明晰。杀人的正是那个打更人,他叫做钱刚,今年四十六岁。年轻的时候在采石场当采石工人,因为意外事故导致右半边脸毁容,右腿也有残疾。因为他意外毁容,他的未婚妻子另嫁他人,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上一任旅店老板看他可怜,就安排他在旅店工作。
至于旅店的地下室,这件事连现任老板也不知道,现任老板前年才接手这家旅店,那时钱刚已经在这里当了好几年的打更人。
至于钱刚那天用来砸我们的东西,就是他当年用的采石锤,分量自然相当沉重,我和马胖都有死里逃生的感觉。
地下室的三具尸体据法医检验都是女性,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死亡时间相隔不太长。每具尸体的头发都被利刃剃掉,不知道钱刚有什么用意。据调查,这几个女性都曾经住过这家旅店,公安在地下通道里的木头箱子中发现了她们的身份证明。据服务员说,他记得这几个女同志都在旅店住了一晚后就不知所踪,他们看行李和人都不见了,就以为是住客有急事离开,所以并没有在意。事后曾有人来寻找,不过都是不了了之。
第四天,钱刚终于醒来,看到他的罪行已经暴露,只好俯首认罪。他很配合地交代了犯罪的全过程,我和马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钱刚当年遭到毁容和被未婚妻抛弃的双重打击,使他变得一蹶不振。后来他辗转来到梨花县投亲,但梨花县的亲戚并没有给他什么帮助。钱刚贫困潦倒,流落街头,偶然遇到了前任旅店老扳。说来也是巧合,钱刚曾经参与过这家旅店的改造,旅店老板还记得他,看他潦倒不堪,不由生出恻隐之心,让他留在旅店干些杂活,有个安身之所。
这家旅店地下室在当时不是特意建造的,而是因为这个地方曾经是抗战时期修建的一个特殊场所,表面上看很普通,地下室却是用来秘密审讯一些犯人的地方。据说那两根水泥柱也是特别建造的,可以用来拷问犯人,但是直到如今我也没弄明白它的门道。
后来,这片建筑被夷为平地,地基和地下室却完好地保留下来,六十年代末有人在上面建造了房子,再后来就成了现在这家旅店。
钱刚从开始就知道地下室的秘密,他当起打更人后,过得并不开心,被人歧视和内心的孤独逐渐腐蚀了他的善良,让他的性格变得暴戾而且疯狂。
就在1979年,钱刚有一次喝醉酒冲撞了住店的一位女同志,女同志大喊流氓之后给了他一巴掌,那一掌惊醒了钱刚内心的恶魔,他把那个女人拖到地下室后杀害,并且剃掉了她的头发。这其实是源于他的未婚妻也留着一头长发,他在潜意识里为自己复仇。
第二天,钱刚酒醒,他看着自己的杰作却并不后悔,他很冷静地把尸体裹进塑料布里,放在地下室,而且还由地道进入那个女人的房间,把她的行李都扔进地下室,造成女人匆忙离开的假象。
钱刚分别在1981年和1982年又先后杀害了两名女性,尸体都是如法炮制,他杀人的手法利落,尸体处理得也干净,连杀三个人竟然没有人察觉。可是这一次,他怎么也没想到我和马胖搅了他的局。
其实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他前几次都将尸体放在地下室,这次却选择放在我们的房间里?钱刚的答案差点儿让我吐血,他说他最看不惯小白脸,住在零零八的女人就像当年他的未婚妻,看到我这样的肯定会把持不住。而且他很讨厌马胖,因为马胖在刚来那天曾用鄙夷的眼光看过他,所以他不仅要杀掉水性杨花的女人,还要替天行道,让我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案情审理清楚后,钱刚被关进监狱等待审判。我和马胖这两个倒霉蛋只有慢慢地等待着伤势康复,再作打算。
“哎,你说那个钱刚会判个什么罪?”马胖无事的时候和我闲聊。
“当然是枪决,还能是什么?”
“不对,不对。”马胖摇摇头,“今年严打,就连顺个土豆都要蹲上几个月,钱刚连杀四人,还想嫁祸给我们,我看哪……”我笑道:“还能枪决后鞭尸?我们国家有这样的法规吗?”
马胖道:“你这主意好,解恨。”
晚上我睡不着觉,总会想起那晚在水房的经历,有些事是钱刚在作怪,可是马胖听到的小孩哭声,和他那些怪异的表现又是怎么回事?
我隐隐觉得,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在医院治疗了一段时日,我和马胖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我决定出院。住院这段期间,我已经考虑好出院后的去向,本打算直接走,可是马胖说想再到赵鹰家去一趟,问及原因,他却不回答,只是一脸奸笑。
快走到赵鹰家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理发店门扉紧闭,似乎还贴了封条。马胖“咦”了一声,这时一个女人突然从赵鹰家屋后跑了出来,她低着头,头发遮住了面孔,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依稀看到她脸颊上挂着两行泪。
马胖眉头紧蹙,突然跑了几步,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女人惊惶中回头,我一下呆住了,她不是那天我和马胖吃饭时看到的女人吗?
我不明白马胖抓住她的用意,女人慌张中带着几分恼怒,尖声叫道:“你是谁?抓着我干什么?”
马胖放手,极其无礼地打量了女人几眼,突然问道:“你认识赵鹰?”
女人愕然,随即慌乱地否认,“不……不认识。”
马胖眯了眯眼睛,“撒谎,我明明听赵鹰说起过你。”
女人一个哆嗦,“你……你要干什么,老赵都死了,你就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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