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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仙儿-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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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驴来到车头,忽然红布一兜,本来瘪瘪的兜子,突然像吹气一样鼓胀起来。王二驴半跪在地上,双手如蝴蝶翻飞,把这块红布扎了一个极为复杂的系扣,整个过程让人眼花缭乱。
  扎完之后,红布成了鼓鼓囊囊一个球,他夹在胳肢窝下面,缓缓从白圈里走出来。
  “老仙儿,完事了?”王星月凑过去问。
  王二驴点点头,朝着院子走去,我还在后面摇铃,他忽然转头笑了笑:“小金童,收了吧,这小东西已经收服了。”
  我擦擦冷汗,别看天冷,一脑门都是汗。我们进了院子,王二驴一个人进到屋里,把我们留在外面,说他要处理一下里面的小鬼儿,不适合让旁人看。他要我今晚不要回来住了,另寻地方安寝,明早再回来。
  我把作法的东西收拾好,放在屋子一角,出门的时候看了看王二驴。屋里没点灯,他一个人抱着鼓鼓囊囊的红布,坐在黑暗中,影子很沉。
  我深吸口气,慢慢退出去,把门关好。
  一群人围过来问怎么样。我让他们都散了,说老仙儿正在里面作法,谁要是冒冒失失冲撞了,以后那小鬼儿就会跟着谁。
  这句话一出,一大半人都吓跑了。东哥搂着我的肩膀,非要他安排今晚过夜的事,我知道,这又是把我往洗浴中心拉。我是说什么都不去。
  王星月道:“得嘞,今晚小冯跟我走,我安排他,到我家去。”
  陈婉如高兴了,拍着手:“好啊好啊,冯哥,我正好有事要和你说呢。”
  我也是暗乐,桃花运到了,怎么都挡不住。
  跟着王星月上了刚刚作过法的出租车。我一下就明白了,他为啥强烈要求要我去他家,他就是想试试到底小鬼走没走。
  我对烟魂陈姑姑的法术相当有自信,而且陈姑姑这人心性纯良,她不可能没驱走小鬼还硬说成功。
  我用不着通阴灵去看,绝对有信心,大大方方上了车。王星月到了驾驶位上,低头去看,“啊”的叫了一声:“手印没有了!”
  我笑着说:“王大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老仙儿出马一个顶俩,绝对没有问题。”
  王星月感激涕零,说明天就带着钱和供品,好好感谢老仙儿。
  我们说着聊着气氛轻松,车子很快开到了县城一处住宅区。王星月家还挺有钱,不愧是道上混的,表面是个小司机,其实人不可貌相,住着三室一厅,装修很上档次。家里收拾干干净净,他老婆是个过日子人。
  我们到了他家,大半夜的他老婆出来迎客,我赶忙说,嫂子赶紧休息。
  陈婉如咯咯乐,王星月问她笑什么。陈婉如说:“冯哥,你管我舅妈叫嫂子,管我舅舅叫大哥。我又叫你冯哥,这到底是什么辈儿,都乱了。”
  王星月道:“你这丫头懂什么,各论各叫,这叫江湖无辈英雄无岁。”
  我笑:“没错没错。”
  王星月道:“小冯,今晚你委屈委屈,我妹妹一家过来了,房间不够,你就在客厅睡沙发床。”
  我赶忙客气:“这就挺好,别忙活。”
  陈婉如说:“我可以把我的房间倒给你,我和妈妈爸爸凑合一晚就行。”
  我赶紧拦住她:“别,别,要这样我就走了,在客厅就挺好挺好。”我想的比较多,以后真能跟陈婉如怎么怎么样,少不了见父母,不能一开始就留下不好的印象。
  王星月的老婆把沙发放好,抱来枕头和被子,我简单到洗手间洗漱了一下,等出来的时候,王星月和他老婆睡觉去了。客厅的大灯关着,只有沙发床亮着落地的台灯。
  我把窗帘拉上,一转身看到陈婉如出来了,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笑眯眯看着我。
  我把棉袄脱到一边,尴尬笑笑:“真热哈。”
  “冯哥,”陈婉如说:“你说今晚是真够邪性的,老仙儿真的把小鬼抓了?”
  “那是,老仙儿陈姑姑相当厉害。”我把陈姑姑的来历简单说了一下,又跟她细讲了在东北烟魂和清风的区别。
  陈婉如眼睛瞪得极大,一脸崇拜看着我。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便停下话头。
  “冯哥,那你也会吗?”她问。
  我不想掉价,说道:“其实我也打算出堂的,我身上也跟着老仙儿。”
  “啊,是鬼吗?”她捂着嘴问。
  我有点暗暗后悔,把女孩吓跑就不美了,一时间没了兴致,淡淡说:“是黄大仙儿,就是黄皮子。”
  “黄鼠狼?”陈婉如问。
  我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觉得没意思,看看表已经下半夜一点多了。陈婉如却谈兴渐浓,“冯哥,狐狸也是老仙儿吗?”
  我说道:“胡黄白柳灰,狐狸是五仙之首,当然有它了。你知道为什么狐狸排在第一个?”
  “为啥?”
  “因为东北出马仙总统领就是狐仙,叫胡三太爷,那是长白山之神,也是东北大仙儿的总瓢把子。”我说。
  “那你见过胡三太爷吗?”陈婉如忽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第一百三十二章 胡先生
  陈婉如问我,见没见过胡三太爷。
  我苦笑:“那样的大神,岂是我能见就见的。我给你打个比喻,胡三太爷好比是皇上,我现在只相当于新手村里的一个学徒,连村子都没出去呢,离人家段位差的太远,想都不敢想。”
  陈婉如坐在那里,抿着嘴唇不知在想什么,幽幽地说:“冯哥,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说。”
  她道:“你能不能陪我去一次沈阳?”
  我吓了一大跳:“这怎么话说的,一竿子支到沈阳去了。”
  陈婉如撅着小嘴说:“冯哥,你帮帮我吧,不让你白帮的。你跟我去一趟吧,来回路费,吃住费用都是我负责,这总行了吧。”
  我暗暗盘算,真有点动心了,这么漂亮的女孩约你去,换成谁都要动心思。正好现在也没什么活,跟着她走一趟也不错。
  我还是谨慎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说清楚。”
  陈婉如看看我,沉默了片刻,这才说起来。这陈婉如家境不错,具体家里做什么的,她没有说。她告诉我,她现在还在上大三,在学校附近的教师楼租了房子,第一次租房和同学搭伙住。
  住了一段日子,房子出问题了,她们夜里总是有点害怕,动不动自己就醒过来,一看表还是凌晨两三点。不是起夜,就是莫名其妙地醒。而且她们在大半夜里还会听到有什么东西偶尔在响动。她们住的地方隔音很好,不可能是左邻右舍传出来的,这几个女孩心倒是宽,自己安慰自己,觉得家里都是木头家具,受潮啊干燥啊,总会时不常的有声音出来。
  后来出了一件事,让她们不得不重视。一起住的有个室友,也是陈婉如的闺蜜同学,在宠物市场买了一只小狗,特别可爱,特别懂事。这几个女孩平时没事就喜欢宠它,喜欢的不得了。
  这天周末,陈婉如正在睡觉,突然就听到室友的尖叫。她赶忙出去看,在阳台上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那只小狗已经死了,死状极其怪异,整只狗趴在窗户上,全身都是血,窗户污了好大一片,远远看上去像是一个疯子画家画出来的超现实主义画作。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都开始害怕了。首先这条狗的死状就怪异,这么一条小狗怎么可能爬那么高,自己贴在窗上死呢,除非有外力。
  这条小狗昨晚在她们睡觉前,还和几个女孩一起玩来着。这一晚上锁门锁窗的,怎么突然就死了,这外力是哪来的?
  自打这天之后,几个女孩住的就不安稳了,尤其是陈婉如,她觉得自己的体质更敏感一些,到了晚上开始出现怪梦。如果是简简单单的噩梦也就罢了,这些怪梦竟然有出奇一致的共同点。
  那就是,这些梦里会出现同一个人。
  陈婉如告诉我,关于这个人她做过很多梦,其中有一个记忆最为深刻。她梦见自己去参加一个婚礼,现场挺热闹,人很多,又是放鞭又是喷花,她跟着众多宾客进了宴会大厅。
  进去之后,她就觉得不对劲。前面的幕布用的是黑白两色,两角还挂着白色的绒球,缎带落在地上,看上去不像是结婚,说句不好听的,有点像灵堂。
  众多宾客落座,一个个面目不清,陈婉如能感觉出来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可偏偏看不清谁是谁。
  就在这时,全场奏响婚礼进行曲,她看过去,从外门进来新娘和新郎,新郎风度翩翩,穿着黑色西服。新娘头上盖着盖头,一身雪白的婚纱。两人挎着胳膊到了幕布前,忽然曲风一转,婚礼进行曲变成了哀乐。
  新郎把新娘头上的盖头揭掉,陈婉如一看就吓坏了,新娘居然不是人,长的是人身子,却顶着一只狗头!这狗头还有人的表情,眼睛眨呀眨的,别提多阴森了。
  陈婉如看得手脚冰凉,她忽然发现这只狗认识,正是前几天莫名其妙死在窗户上的宠物狗。
  新郎看着狗头新娘,探嘴咬在狗头的脖子上,使劲一扯,动脉咬断了,血喷出来一米多高,飞溅在后面的白黑色幕布上,鲜红的血点子到处都是,触目惊心到了极点。
  下一刻,她就吓醒了。
  听到这里我问她,那个经常出现在她梦里的人是谁?
  陈婉如脸色苍白:“就是那个新郎。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感觉非常熟悉。后来我做过一个梦,梦见我是他媳妇,我们两个正在客厅里吃饭,他自称自己是胡先生。”
  “后来呢?”我问。
  陈婉如说,她不敢在那所出租房里住了,先是搬回寝室住了段时间,可还是噩梦不断,后来又租了个新房子,还是做怪梦。梦里的那个胡先生似乎吃定她了,走哪跟哪。
  如果只是做梦,陈婉如也就认了,她住的地方经常发生想不到的意外,比如墙皮突然脱落,卫生间的镜子莫名其妙打碎,鱼缸里的鱼死了,半夜经常能听到怪声。
  她有种强烈的感觉,那个胡先生似乎正在从梦里走出来,要渗透到她的现实生活里。
  “就这些?”我问。
  陈婉如委屈地点点头,眼睛里有泪花:“这些还不够啊,我都快吓死了。今天看你们驱鬼,道行这么高,冯哥你帮帮我呗。”
  看她委委屈屈那样子,我也心疼。我用手指敲着桌面,想了想问:“会不会是你精神压力太大了?”
  “真不是。”陈婉如都快哭了:“就是灵异事件,冯哥你帮帮我啊。”
  “胡先生……”我呲着牙说。
  陈婉如说:“会不会是狐狸精?”
  “那不对啊,”我说:“你住在大学城里,又不是住在荒山野林,怎么可能平白惹到狐狸精呢?”
  “其实,我去过一次乡下。”陈婉如说。
  “怎么回事?”
  她告诉我,在发生一切怪事之前,她曾经跟着妈妈到过她妈年轻时候插队的农村去玩。那地方靠近渤海湾,有山有水相当漂亮。当时去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件怪事,村里有个养鸡场,养了很多的鸡,一夜之间突然死了百十来只,不是毒死的,也不是病死的,而是咬死的。
  当时陈婉如和她妈妈就住在养鸡场场主的家里,事发之后她还去看过,满地都是鸡的尸体,娘俩感觉很不舒服,之后就匆匆回来了。
  “冯哥,那些鸡会不会都是狐狸咬的?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撞了邪吧。”陈婉如分析。
  我点点头:“有可能。但现在还只是假想,我觉得我跟你回去意义不大,梦里出现胡先生,就要把罪过都推在狐狸身上?好像牵强了。这样吧,等你再碰上什么怪事,咱们再看情况而定。”
  和她说完这些,我眼皮子睁不开了,到最后语无伦次,困的。
  陈婉如看样子相当失望,说了一句不打扰你休息了,便回去了。我实在困得不行,进了被窝就呼呼大睡。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我猛地惊醒,从沙发床上坐起来,看到陈婉如正在和一对中年男女吃饭,她亲热的喊他们爸爸妈妈。我闹了个面红耳赤,这下麻烦了,自己起床的丑态都让人看见了。
  陈婉如她爸是个很风趣的男人,笑眯眯和我打招呼:“小伙子挺能睡啊,累了吧。”
  我吱吱呜呜打过招呼,溜到卫生间洗漱,收拾半天才出来。等出来的时候,陈婉如父母都不在了,只有她在等我。
  我尴尬地穿上外套,和她告辞。
  陈婉如笑着说:“冯哥,我爸爸还夸你呢,说你睡相沉稳,面相老实,一看就是实诚人。”
  我随口说道:“叔叔这是选女婿呢。”
  话一说完,陈婉如脸通红,我赶紧咳咳:“那个什么,小陈啊,我开玩笑开惯了,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就走。”
  陈婉如嘻嘻笑:“冯哥,你说好了,我如果再撞见那些怪事,就要麻烦你了,到时候你别推三阻四的。”
  “不能够。”我说。
  我急匆匆从王星月他家出来,在街边打了个三蹦子,晃晃悠悠回到我们住的大院。我在小卖铺吃了点东西,不知道王二驴早上吃没吃,我捎了点豆浆和油条回去。
  到了门前,怕惊扰了他的功课,没敢直接开门,而是在外面,里面传来王二驴的声音:“进来。”
  我把门推开,走了进去,屋里说不出什么味,四下倒是很干净,窗户上拉着窗帘,阳光透不进来,屋里有些黑。
  王二驴一个人坐在阴暗处,翘着二郎腿,手指点着桌面,不知在想什么。
  “吃饭了吗?”我把买来的早点放在桌上。
  “昨晚温柔乡过得挺好的?”王二驴冲我笑笑。
  “看你说的,陈婉如她爸妈都来了,里里外外都是人,我就是想干什么也没这空啊。”我笑。
  我实在受不了屋里这个味,便过去开窗,王二驴道:“不要开窗。”
  “味道实在是大。”我皱眉,算了,他不让开就不开吧。
  我随口问他,昨晚那小鬼儿怎么样了。
  王二驴指着神桌上一个多出来的黑坛子:“陈姑姑已经把那小鬼儿封在坛子里,这小鬼儿灵性很高,再迟一些就要成魔了,陈姑姑准备炼化它。”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杯酒释兵权
  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真没注意到这么一个坛子。黑坛子不大,看上去像是冬天腌酸菜用的,肚子大开口小,口处用红纸封的,看起来很怪异。
  我和王二驴一时没有话了,这是我们之间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坐在他的旁边,没话找话“怎么样,挺顺利的?”
  他正在想事,“嗯?”的疑惑了一声。
  “就是抓小鬼啊。”我说。
  “还行,有点困难,已经把它封住了。”他说:“这小东西灵性太足,烟魂陈姑姑正在想办法,如果强行炼化,实在有违天和。看看能不能超度吧,或是纯净它身上的魔性。”
  “行,你先把早饭吃了吧。我收拾收拾屋子。”我说。
  王二驴“唉”了一声就不搭理我了,继续入神的想事情。
  我叹口气,来到后面,毛球正缩在枕头上,我把它捧起来,毛球忽然站在我的手心,唧唧叫着,前爪不停比划。我能感觉到它要对我说什么,但它毕竟不是人,我们无法通过语言来交流,实在搞不懂它要表达的意思。
  我躺在床上想着心事,不知为什么,觉得很无助。我想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二十郎当岁,没有正当职业,官司缠身,二丫姐、程海至今没有下文,就连最好的朋友王二驴之间也有了隔阂。未来怎么办,该向着什么方向去,我完全没有概念。
  闷闷的躺了一天,晚上才起来,到前面看到桌上摆满了羊肉卷,铜制火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呦,这怎么个意思。”我食欲大动。
  王二驴道:“王星月来了,给了五百块钱,又上供给老仙儿一堆供品。这毕竟是咱们开张拿到的第一笔钱,算是开门红,我备了这么一桌,庆祝庆祝。”
  我拿着筷子坐下,王二驴帮我满上白酒,开始往火锅里倒羊肉。我闷了口酒:“要不把老李叫来,他平时可没少关照咱哥俩。”
  “谁?算命的李瞎子?”王二驴道:“先不急,咱俩先唠唠。”
  我和他碰了杯,喝过三杯之后,王二驴道:“老冯,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啥意思?”我看他。
  王二驴说:“你以后也是要开堂口的,引领师都找好了吧,打算什么时候办?”
  “不急,我先帮你把这一摊撑起来。”我说。
  王二驴放下酒杯:“我这怎么都好说,你也看到了,王星月这笔生意一开张,以后堂子就算站稳脚跟了。我自己怎么都能应付,主要是考虑你,以你为主。”
  我喝了口酒,看着窗外,飘起了小雪花,说道:“二驴子,你这是给我下逐客令了。”
  “没,没,千万别误会。”王二驴说:“我就怕你误会,得,是我不对。”
  “不,不,”我赶忙说:“咱们哥俩多少年的交情,犯不着为这点事撕破脸,你怎么选择,我都尊重你。你要觉得现在我呆着不合适,或是怎么的,我走没问题。”
  “看你说的,我能赶你走吗。”王二驴道:“得嘞,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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