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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仙儿-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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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大壮问这些女人,“玲儿在不在?”
  有人告诉他,玲上钟呢。
  黑大壮带着我在一边的雅座喝茶休息,等了能有十五分钟,过来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人,能有三十来岁,脸上那粉涂的比千层底的鞋都厚。
  “黑哥来啦,玩会儿啊,我给你安排最好的妮儿。”女人笑着说。她顺手拿起黑大壮在桌上的烟,轻车熟路地点上,吐了个烟圈。
  “玲啊,今天来,我是带小兄弟找大师的。”黑大壮说。
  这个叫玲的女人看看我,伸手在我的下巴上抹了一把,我浑身别扭,赶紧躲开。她笑了:“还是个雏嘞。”
  “别开我兄弟玩笑,”黑大壮有点不耐烦:“带我们去。”
  玲招招手:“跟我来吧。”
  我和黑大壮跟在她身后,她带着我们穿过舞池,到了后面。这黑舞厅原来另有玄机,前面是大厅和舞池,隔着一道暗门,后面是很多小包间,过道窄的一个胖子都过不去。过道口站着几个保安还有端茶倒水的侍应生,玲和他们耳语了几句,冲我们点点头,示意跟上。
  这里快赶上迷宫了,左转转右转转,又是上楼梯,又是下楼梯,全是镜子和螺旋梯,走的人晕头转向。这地方别说我了,估计警察来了也得晕。
  我们顺着楼梯到下面,玲来到一扇门前,顺手一推,里面是类似休息厅的地方。黑漆麻乌的,正前方挂着六十寸的液晶电视,上面演着动作爱情片,这电视可能是这间屋子唯一的光源了。隐隐能看到大厅里摆满了休息用的躺椅,上面有人在休息。
  我随便瞅了一眼,吓了一跳。旁边的躺椅上,有个年轻人正在用针管扎进自己的胳膊里,随着注射器推进去,他舒服的“哈”了一声。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个神秘的老香童,怎么藏身在这里?


第一百零八章 春江南
  我拉着黑大壮的衣服,低声说:“黑哥,这里不像好地方啊。”
  黑大壮拍拍我的手,轻声说:“没事,有我。”
  玲带着我们绕过躺椅,我头皮发麻,这里聚集了很多道友,就是吸毒的人。他们躺在黑暗里,醉生梦死。有的躺椅挤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毫不避讳,搂在一起睡觉。
  这个休息厅相当大,玲带着我们到了最里面,靠墙的角落。这里有张躺椅,上面躺着一个老人。他穿着浴袍,露出的两条腿瘦得像是火柴棒子,遍布腿毛。躺椅旁边竖着一盏落地的台灯,散发着淡红色的暧昧光芒,照的老头全身都是红彤彤的。
  老人半躺在躺椅上,拿着一个画板正在画画。
  玲看到这个人,像是特别害怕,不敢靠过去,鼓足勇气俯下身轻声说:“大师,找你的人到了。”
  老头“唔”了一声,继续画着画,玲对黑大壮使了个眼色,便匆匆走了。
  黑大壮示意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这里温度很高,我们两个热的汗流浃背,便把外衣脱了。
  “大师,我姓黑,以前找过你看过事。”
  老头放下画板,转过头看我们。我倒吸口冷气,老人的脸真是吓到我了。他估计体重不到一百斤,脸上遍布老人斑,整个人像是骷髅一般,骨瘦如柴到无法形容。
  这个人太像一个死人了,只有浑浊的眼球偶尔动一动,才显示出他还活着。
  “什么事,说吧。”老头有气无力。
  黑大壮干咳一声:“我这位兄弟是要出堂的香童,和您老都是道上的。他听说您老能通阴灵,想求你帮他通一通,他也想学这个本事。”
  老头惜字如金:“考虑好了吗?”
  我赶忙道:“想好了,下定决心了。”
  “明天你们再来吧。”老头放下画板,颤抖着手拿起床头柜上一个注射器。他的气力似乎连注射器都拿不住,黑大壮赶忙上前:“我帮您老。”黑大壮拿着注射器,对准老头干枯的胳膊肘扎下去,慢慢推动。
  这一针下去,老头缓缓闭上眼睛,一脸的满足。
  我和黑大壮对视一眼,这老头别这么死过去了吧。傻子都能看出他身上已经没多少生命力,居然还在吸毒,真是不要命了。
  我们从休息厅出去,顿时懵了,满走廊都是镜子,不知道怎么走。那个叫玲的女人,已经不在了。这时,不知从哪冒出一个侍应生,白白净净的,说话非常有礼貌,示意我们跟着他走。
  七扭八拐,终于从这片区域出来,又回到前面的大厅和舞池。看着醉生梦死,正在跳艳舞的男男女女,我恍惚觉得刚才见老香童那一幕,像做了场噩梦。
  黑大壮拉着我坐在一个雅座上,让我别急着走,外面天冷风硬,一身汗出去就感冒,先在这里消消汗再说。
  我们两个嗑着瓜子,看着舞池里摸摸索索的男男女女,我低声问:“黑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了吧,”黑大壮说:“这家舞厅你别看门脸小,比起大洗浴中心不起眼,我告诉你,后台老板相当了不起,是省城的九哥。九哥可是个人物,买卖海了去了,这里只是人家一个小分店而已。九哥,我去年见过一次,他这人有个特点,特别喜欢结交有能耐的人。咱们刚才看见的老香童,一般人搞不定,可就卖九哥的面子。”
  他喝了口茶水:“兄弟,你真考虑好通阴灵了?”
  我“嗯”一声。
  黑大壮说:“老香童的样子你也看见了,他就是通阴灵的,你看看晚年成什么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觉得你没必要把自己搭里面。”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后悔,没有说话。
  黑大壮道:“这样吧,反正也是明天晚上的事。你还有一天时间,要没想好呢,就回家慢慢想,想好了就来找我。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
  能听出来,他非常不想让我通阴灵。
  我们两个坐了一会儿,黑大壮就带我离开了舞厅,他回家去了,而我到旅店休息。这一晚上,我翻来覆去没睡着觉,想和黄小天唠唠嗑,黄小天不搭理我。
  到了深夜,我浑身焦躁,实在躺不住,从旅店出来,鬼使神差走到洗浴中心一条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我并不想找小姐什么的,我还是处子之身,不想那么轻易就交出去,没意思。我只想洗个澡,放松放松。
  我找了一家名为春江南的洗浴中心进去,换了手牌到里面泡澡。
  现在快到凌晨,池子里还有几个人,热气腾腾里谁也没有说话。我的困意上来了,擦净身子,领了套浴袍到楼上的休息大厅休息。
  大厅很黑,我摸黑到了最里面,躺下就睡了。正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手被人摸,挺痒的。有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小兄弟,玩玩不?”一只细细嫩嫩的手摸到了我的胸膛,顺着浴袍要往里去。
  我一下清醒过来,抓住那只手,说道:“我不需要,别干扰我,我要睡觉。”
  说着,我回头去看这个女人。
  等看清了她,我一下愣了,那女人也愣了,我们四目相对。
  “二,二丫姐……”我颤抖着说,眼前的女人正是二丫姐。她擦着厚厚的粉底,涂着红嘴唇,穿着超短裙,下面露着白花花的腿。
  “小童,你怎么也来这里?”二丫姐别过脸,深吸口气:“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赶紧走,这里不是你来的。”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二丫姐,你跟我走吧,你怎么干起这个来了。”
  “干这个我愿意,这不是你来的,你走!”二丫姐扯着我。我紧紧抓住她不放:“二丫姐,是不是坏人逼你的?你跟我走好不好,我带你回去!”
  “你不懂!”二丫姐歇斯底里喊了一声:“没人逼我,是我自己要做的!我再也不回那个家了,这就是我的家。”
  “好,好,”我软语安慰:“咱们不回那个家了,咱们换个工作,不做这个好吗。我这有点钱,你拿着去南方……”
  话还没说完,二丫姐的眼泪夺眶而出,用力撕着我:“你赶紧滚,这不是你来的地方。我也不是以前的二丫姐,你赶紧走吧,我就是只鸡!”
  我们这一吵吵,整个休息大厅都听到了,这里本来相当安静,客人们都在休息,听到这里有动静,都转过头看过来。
  这时过来几个人,有和二丫姐一样打扮的小姐,也有五大三粗的汉子。有个女人说:“春梅,怎么了这是,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
  二丫姐竟然还有个假名,叫春梅。她赶忙说:“没事,遇到个老乡。”
  五大三粗的汉子眨眨眼:“怎么个意思,我好像听明白了,你不想做老乡的生意?春梅,这就不对了,你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送到兜里的钱怎么能不要呢。看这小子白白净净的,躺在那三分钟也就完事了,你就当撒了泼尿。”
  旁边的人“呼”一下笑了,几个小姐乐得咯咯的:“大力哥,你真是太有才了。”
  汉子呲着黄板牙傻笑:“这叫幽默,懂不。我以前在小剧院看场的时候,拜过二人转师父的。”
  二丫姐给我递眼色,低声说:“小童,你赶紧走,有什么话等再说。”
  我拉着她的胳膊:“不行,你跟我一起走!”
  这个叫大力哥的汉子摸着板寸的肉脑袋:“兄弟,怎么回事,你这是要包夜啊。有钱吗,五百包夜,人你带走。先把钱在前台交了。”
  “我是她弟弟,我不能让她在你们这继续干了。”我说。
  这时候,越聚人越多。大力哥挥手:“没什么好看的,大家都散了吧。”
  他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脖领子,抬手就是个大嘴巴。我没想到他能真动手,这一巴掌多狠吧,直接把我扇耳鸣了,半拉脸都麻了。
  我捂着脸蹲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
  大力哥叫过几个男的,对我拳打脚踢,他拽着我的浴袍,在地上拖:“马来隔壁的,跑这闹事来了。”
  二丫姐冲过来,护住我,哭着说:“大力哥,你放了他吧。他是我弟弟,我求求你了。”
  大力哥松了手:“过来两个人,把这小子扔出去。春梅,放了他行,一会儿你得伺候伺候我。你这小妮子,伺候人也挑人,以前总是糊弄我,这次你拿出点真本事,让我也舒服舒服。”
  二丫姐摸着我的脸,哭着说:“小童,你赶紧走吧,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行不行,你以后也别来了,这地方不是你来的。”
  我被两个保安架起来,穿着浴袍从洗浴中心的后门扔出去,外面是胡同,冷得冰窖一样,已经是零下了。有人抱着我的衣服,劈头盖脸都扔在地上,门重重关上了。


第一百零九章 诸法空相
  冒着寒风我哆哆嗦嗦把衣服穿上,在泥水里捡起怀表,黄小天的声音在心念中响起:“小金童,要想做出改变,首先自己得拥有力量。”
  “力量……”我喃喃地说。
  “能力越大,你能改变的才能越多。”黄小天说。
  我扶着墙慢慢从胡同里走出来,想着二丫姐心如刀割。从程海出事之后,一直到现在,我连遭打击,深深感觉到无力,这种感觉让我心痛。我以前想过放弃出堂,做个普普通通务农的农民,现在我断绝了这种想法,我想拥有能力,拥有力量,去改变一些事。
  回到旅店,我辗转反侧,几乎是抽了一宿的烟。
  第二天我给黑大壮打电话,拐弯抹角问他春江南的事。黑大壮愣了:“你问那个干什么?”我把二丫姐的事告诉他,黑大壮叹口气:“兄弟,算了吧,这种事不是你能管的,连我都不能过问,那是人家的家事。”
  “黑大哥,你只要告诉我春江南的背景就行了。”我说。
  黑大壮沉默片刻,说:“春江南背后的老板叫龙爷,家是沈阳的,他买卖开的极大,春江南不过是人家其中一个小买卖。他和九哥一样,都是道上的至尊大佬,他们的能量不是你这样的人能想象到的。兄弟,你替你们那个老乡出头,无异于螳臂当车。”
  “黑大哥,”我说:“我决定好了,要去通阴灵,今晚麻烦你再带我去。”
  黑大壮叹口气:“你想好就行,咱哥俩之间谈不上麻烦,你要日后有了大能耐,哥哥我最高兴,到时候你还能帮衬帮衬我。”
  我们约好了时间,晚上碰头,去找老香童通阴灵。
  到了晚上约定的时间,我到黑大壮的公司找他。黑大壮正在清点山货,看我来了,不再工作,嘱咐下面人走的时候关好门,他夹着小皮包带我出来。我们又去了那家黑舞厅,还是找那位叫玲的女人。
  这女人应该是个小头目,那些鸡都听她的,当她是大姐头。玲见是我们,也没有废话,带我们进到后面,七扭八拐又到了地下休息室。
  这休息室特别的黑,唯一的光源就是前面的电视,演的什么根本没人看,这里齐聚瘾君子,空气中都透着诡异的香气。
  我低声问黑大壮,这里就是个县城,怎么会有这么多道友。黑大壮压低声音告诉我,这地方是九哥罩着的,一般人不敢查,不光是县城的人,还有很多其他地方来的。这里是毒品的一个集散地。
  我对九哥的印象马上差了,干什么不好,非得涉毒,这是丧良心的事。这地方让人浑身不舒服,像是旧社会的大烟馆。
  玲让我们在过道等着,她先进去打招呼,很长时间才出来,带着我们往里走,穿过休息大厅,来到一扇暗门前。
  她推开门,里面黑不隆冬的。
  黑大壮和我正要往里进,玲一把抓住黑大壮:“你们今天到底谁来见大师?”
  黑大壮指着我:“他。”
  “那他自己进去,大师不见外人,你在外面等着。”玲说。
  我对黑大壮点点头,然后硬着头皮进到门里,刚进去,门就在身后关上了。屋里黑灯瞎火,一点光亮没有,我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心怦怦跳。
  这时在不远处亮起一团火光,有人点燃了蜡烛,借着光看过去,那里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已经行将就木,干枯的像是一具风化的尸骨,正是老香童。
  床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小心翼翼伺候着老香童躺在枕头上。
  勉强看到这屋子不大,除了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别无他物,甚至连窗都没有。
  那男人伺候好老香童,端起蜡烛照过来,语气和善:“你好,我是大师的徒弟。”
  我赶忙道:“大哥你好,我姓冯,你叫我小冯就行。”
  “你的事他们和我说了,”男人说:“你想找我师父通阴灵。”
  屋里这个场景太诡谲了,我头皮发麻,心里直打退堂鼓,干咳一声说:“那啥,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男人道:“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你想通就给你通,老爷子眼瞅要不行了,多济一个人对他的功德也有好处。”
  这时床上躺着的老香童,忽然睁开眼,胸口像是拉风箱一样:“那小孩儿来了?”
  男人赶紧道:“师父,他来了。”
  “先给他称称重,”老香童气喘吁吁说:“低于五十不能要。”
  男人对我说:“来吧,先称重。”
  “称重?”我疑惑。
  男人道:“不是称你的体重,是称你魂魄的重量。五十是咱们出堂做香童的标准线,低于这个数值,魂魄就太低级了,不适合通阴灵。”
  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给灵魂称重的,现在黄小天不在身边,只能硬着头皮来。我点点头:“行啊。”
  男人搬来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让我坐在这。
  我正襟危坐,男人端着蜡烛来到身后,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后脖子的汗毛都起来了。这时,一只手覆在我的后脑,男人在给我灌顶。
  我说道:“这就开始了……”话还没说完,忽然一股大力传来,像是往头上放了一块大石头,我头猛然低下,感觉脑袋沉甸甸的。黑暗中出现了很多幻景,我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在,他们或坐或站,最怪异的是,我看到有个活猴子一样的怪物趴在老香童的身上。
  这怪物怎么形容呢,模样就跟指环王里那个咕噜差不多,全身雪白,零星数根头发披散着,它慢慢动着,蹲在老香童的前胸。
  老香童睁着眼睛,有气无力看着天花板,身上还蹲着这么个玩意。这一幕简直就是噩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我揉揉眼,眼前看到的一切似幻非真,难道自己睡着了,这是噩梦?
  后脑的那只手松开,我的脑袋一阵轻松,眼前的场景都消失了。那些模糊的人影都不在了,包括那只咕噜。
  男人从椅子后面走过来,把蜡烛放在桌上,他看着我:“还不错,称重78。”
  “我刚才看到一些东西。”我磕磕巴巴地说。
  “哦?看到什么了?”男人颇有兴趣地问。
  我指着老香童说:“我看到一个怪物趴在大师的身上。”
  男人笑:“那不是怪物,那是我师父的阴神。”
  我倒吸口冷气,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阴神是这种样子,简直比鬼都吓人。
  男人说:“我师父马上要死了,死了之后元神就会变成你看见的那东西。那东西非人非鬼非灵,很难形容是什么,这是他修行的结果,也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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