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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情1-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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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陆玖这么一说，李孝炎抬起的腿又缩了回去，他看了眼眯着眼睛打盹的凌藏情，默默坐了回去：“他要是……”
陆玖跟着李孝炎坐下：“都过去七八年了，你替他记得清楚，他自己说不定早忘得一干二净了，瞎操心什么劲儿。”说着安慰李孝炎的话，眼角扫过舞台上的人陆玖只觉得胃里一阵搅动直犯恶心。
李孝炎不回答，垂着眼帘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见他不说话，陆玖也懒得再多说，抬手拿起酒杯，大半杯白的就这么下肚子去了。
晚会没多久就结束了，凌藏情被拉着东拉西扯说着些有的没的事情，陆玖跟着父亲回家，心里千般万般不乐意却一句也没说出口，李孝炎一个人默默站在角落等被纠缠不放的凌藏情。凌藏情看到明显是在等自己的李孝炎时，精神瞬间好了起来，三言两句打发掉了身边挤着的人，大步往李孝炎这边走，却看着李孝炎那张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皱了起来，他下意思打量了一下自己，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问题，又四下扫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视线扫到身后的时候，往着这边走的人对自己低了低头微笑了一下，凌藏情勾起嘴角也回了个笑，回头继续往李孝炎身边走，走到李孝炎身旁搂住他肩膀：“在等哥哥啊！”
李孝炎不作回答，拖着凌藏情就往门外走。
“慢一点慢一点。”凌藏情一下子没跟上李孝炎脚步差点绊倒，忙叫了出来。李孝炎一把勾住他的腰提起凌藏情往下滑的身子，脚步不停。
“这么急，赶场子吗？我可喝不下了。”凌藏情被拖着走得跌跌撞撞，却乐得被人搂住带动脚步不用费力的自在感觉。
“回家。”李孝炎说。
凌藏情听到一乐：“哟，老爷子让你回家了啊？”
“对。”李孝炎走得快，不给凌藏情喘气的机会。
“你回家，你拖着我干嘛呀，我车在那边。”凌藏情指着相反的方向说，“我也回家去。”
“闭嘴。”李孝炎不理会凌藏情的挣扎，拖着他就把人往自己车里塞。
被硬塞进车里的凌藏情吹了一路的风酒劲早就过去了，侧身倚着椅背看坐到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的李孝炎，问：“你司机呢？你没喝酒吧？”
李孝炎转动钥匙，冷冷地说：“喝了。”
凌藏情不知道被戳中了哪个点，噗嗤笑了出来：“走走走，回家去。”
李孝炎回头看坐姿不正的凌藏情：“系上安全带。”
“我不。”凌藏情一口拒绝，眼角被酒精染得微红，眼神却很清晰，手托着头歪着脑袋身体柔软半瘫在车座上笑得一副浪荡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勾人，“我要和小七你殉情去。”
李孝炎捏着方向盘的手上骨节分明，怒气一点点从身体里渗透出来，猛地一脚踩着油门，车就这么冲了出去。
提醒着系安全带的滴滴滴声不停吵得李孝炎心烦，踩着油门的脚更加用力了，副驾驶上坐着的人就这么盯着自己，李孝炎不愿意回头去看他，更不愿意去琢磨他的眼神，心里烦闷，速度一点点在往上爬。
车速在不断提升，凌藏情也不阻止李孝炎，只是默默看着抿着嘴角拧着眉头的李孝炎，笑容不减。
在闯过不知道第几个红灯之后李孝炎突然一脚急刹，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说：“下去。”
凌藏情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这动作的意思，坐着不敢动，李孝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吼了句：“滚下去。”说完用力把凌藏情甩了出去，凌藏情一个没稳住，被他推坐到了外面的地上，愣了两秒，反应迅速右手一把拉住车门，却没李孝炎快，李孝炎的脚已经踩上油门，凌藏情生生被车拖了有十米远。
急刹的声音在午夜空无一人的路上很是刺耳，只听到一声嘭的关门声，凌藏情看了眼从自己手上流出的鲜血，胸口的钝痛让他想抬起左手去按住自己的伤口，却发现自己根本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张嘴想喘气，只觉得呼吸都带着全身疼。
“你他妈的疯了！”脚步不稳冲过来的李孝炎张嘴就骂。
凌藏情想回答却说不出话。
“操！”李孝炎扶住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的人，“操！”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疼得大脑一片空白，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凌藏情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车后座上，拉着前面的车座，凌藏情挣扎着坐了起来：“小……七……”
听到声音，李孝炎忙透过后视镜往后看，看到坐了起来的凌藏情火气蹭得直冲脑：“你给我躺下！”
“你……开慢点……”凌藏情喘着气说，“我可……不要和你……殉情……”
“不……我殉……你想……谁……”
凌藏情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疼得要命，轰轰的耳鸣声，他听得不是很分清李孝炎到底说了句什么，他头抵着车门，车身的震动震得他有些晕，话说得更加断断续续：“你……慢……点……，小心……点……”说完直接晕了过去。
凌藏情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身边坐着李孝炎和陆玖，他想笑，嘴角还没咧开就疼得收了回去，他哭丧着脸说：“我这是瘫痪了吗？”
“软组织挫伤，躺两天就好了。”陆玖一个白眼甩过去，“大半夜的，我也以为你得瘫呢，回去睡觉了。”说着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唔呜呜……凌藏情几声闷哼，陆玖一脚踹在床脚，重新坐了回去。
“摔不死你！”陆玖恶狠狠地说。
凌藏情一脸虚弱：“小七，这人诅咒我。”
“对不起。”李孝炎说。
凌藏情脸瞬间拉长：“干嘛呀你这是，不就摔了一下，小九不是说了吗，躺两天就好了，怪我脑子抽了，以为自己是鲁智深能手拽汽车呢。”说着冲着陆玖挤眼睛。
陆玖看着消沉的李孝炎只好替凌藏情搭腔：“废话，当然怪你了。”
“我这不是怕一个人被扔路上拦不上车嘛。”凌藏情赔笑道。
李孝炎忽然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你看着他，我先回去了。”
“唉，等等。”凌藏情急了，想起身却发现自己也就能抬个脖子，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疼得他嗷嗷直叫。
李孝炎皱着眉头，按住凌藏情：“你别动，我有点头疼，先回去了。”
“你回去可以。”凌藏情被按着身体动不了，只好动嘴皮子，“车留下，打车回去，你小子这酒气冲天的。”
“我知道。”李孝炎说，“我不开车。”
凌藏情听到这话不挣扎了，乖乖躺好：“那行，回去吧，还有小九，你也回去，我自己躺着就行。”
陆玖看凌藏情那快挤得看不见的眼睛忍不住想翻白眼：“行，我在这儿打扰你，我还是跟孝炎一起回去了，你睡吧，我们明天来看你。”
“别，就这么点伤，我睡醒了自己就回家了，你们要看我回家看我去，顺便让袁婶给我煲点汤才是正经。”凌藏情笑着，“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想喝袁婶炖的汤。”
“知道了，事儿真多。”陆玖嫌弃地说着拉着李孝炎往外走，“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别等会儿再烦。”
“没了，我困了。”
陆玖和李孝炎走在医院的走廊里，一片寂静，陆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李孝炎脸色很差，他也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抱歉。”
陆玖被这声道歉说得摸不着头脑：“你跟我道歉干嘛？”
“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自己作妖。”
“不是。”李孝炎摇头，“我不该推他出去，我推他出去我就应该猜到他会这么做。”
“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做。”陆玖觉得有些烦闷，说话口气有些生硬。
“他这个人，做事冲动，我应该想到的。”
“你知道什么。”陆玖忽然吼了句，吼完他自己愣住了，低头，“抱歉。”
李孝炎也被陆玖这一声吼怔住了。
两人再没说更多话。
第22章 偶遇
凌藏情在家里躺了一天就爬起来了，不是他不想继续躺着，只是他现在根本没有这份空闲，拄着手杖出现在电视台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憔悴，化妆师却说他的苍白虚弱看起来有种别样的性感，他反应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被个小姑娘调戏了，笑着调戏回去，躺了一天，何娴给的稿子记得熟透这会儿有些游刃有余。
刚出化妆室没走两步就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流常，流常看到凌藏情的时候有些惊讶，不知道该不该出去进退两难，凌藏情看到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笑了出来，冲他勾勾手，流常笑容瞬间绽放，快步走到他身边招呼：“凌总好。”
“有工作？”
“嗯。”流常点头，看着凌藏情的眼神有些担忧，“您脸色怎么这么差？”
凌藏情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还看得出来啊？前天出了点小车祸。”
“没事吧！”流常慌得抓住凌藏情的手臂。
凌藏情笑着拍拍流常拽着自己的手：“小伤，你看我这不好好站着吗？”
“是那天晚会回去的路上出的事吗？”流常小心问。
“嗯。”
“我看您好像有人约，就没敢跟您说话，早知道……”流常垂着头抿着嘴，眼眶润湿。
“别担心。”凌藏情安抚道，“工作到几点？等会儿等我。”
“嗯，好的。”流常点头，“马上就好了。”
“那就好，等会儿估计有个局，替我挡一挡。”凌藏情说着摸着流常的头亲了一下，“去吧。”
只是转眼时间就到了年关，一切过分顺利得凌藏情不由有些飘飘然，年前的忙碌进了腊月二十八反而清闲下来了，家中有长房凌存竣的妻子安排得井井有条全然不用别人操心，公司也开始进入放假前的怠慢期，大家都归心似箭，别说工作了，就是让他们干坐着都坐不住，凌藏情也不好意思真压着，索性自己也不去公司了，落得个眼不见为净。
腊月二十九，凌藏情一早起床陪流常出去逛街，流常因为工作原因不回家过年了，凌藏情主动提出要陪他出去购年货，流常开心得早上没到五点就醒了，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凌藏情只好跟着他起床，流常兴奋不已的样子让凌藏情有点后悔，这架势，没个一天是逛不完了。
两人裹得严严实实出门了，口罩墨镜一并准备了，倒不是真有多么冷，毕竟都是公众人物，虽然说拍个照片能压下来，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第一站当然是天汇，肥水怎么能流外人田，一圈逛下来，凌藏情出了一身汗，外套挂在手上，口罩还捂着，墨镜换成了一副平光镜，看起来倒是人模……
快过年了，商场里全是人，流常挑东西很细致，自己没挑几件衣服，倒是给凌藏情挑了不少，凌藏情也不拦着，试衣服的态度好得过头，流常挑着挑着不知觉地有些心慌。
“怎么了？”凌藏情示意导购打包回头就看到流常慌张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凌藏情笑着说：“你都裹成这样了还能被认出来？”
流常摸了摸自己的口罩，真是草木皆兵了，弯着眼睛笑了，提着一手的袋子刚走两步，凌藏情脚步停住了，流常正想问怎么停下了，抬头一看，那天站在天辰门口等凌藏情的人手里牵着一个年轻女人的手，直勾勾看着自己和凌藏情。流常下意识般退了一步和凌藏情拉开了距离，他似乎看到凌藏情一瞬间人晃了晃。
“凌，凌先生。”女人小声招呼着凌藏情。
凌藏情扯下口罩笑着说：“这不是从小姐吗，这样都认出我来了，真是好眼神。”带着笑的人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人，脸上笑容不变。
从丛有些尴尬看着凌藏情和流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凌藏情把口罩揣进兜里，收起眼镜：“这都二十九了，孝炎你怎么还在外面闲逛。”说得稀松平常，和平时的样子分不出差别。
李孝炎抬手伸向流常，流常吓得往后退直退，凌藏情抬手扶住他的背，阻止了他继续后退的动作，李孝炎的动作却没停，手触到流常的眼镜，摘下，看了眼，拿在手里的眼镜丢给凌藏情，凌藏情没有接，眼镜就这么掉在了地上，流常忙弯腰去捡。
“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起人来了，你要是喜欢跟我直说就行。”凌藏情收回扶着流常的手笑着说。
“我不喜欢。”李孝炎说。
凌藏情笑得无奈：“不喜欢你动什么手啊。”
“看了才知道，喜不喜欢。”李孝炎说得冷淡，冷笑了声，“你倒是长情。”
“那是当然。”凌藏情笑着认可。
“这人看着让人心烦。”李孝炎说得直接，“你还要继续留着？”
流常一惊，一把紧拽住凌藏情的衣角，凌藏情也不看他，只是冲着李孝炎笑：“是啊，是打算继续留着。”
“那你把人看好了。”李孝炎转身，“走。”对从丛说。
“孝炎。”凌藏情喊住要走的李孝炎，李孝炎停步回头看他，凌藏情说，“人我留着，你如果不喜欢，我让他绕着点走，这么大个城市，想像今天这样的撞上实属难得。你要是还不乐意，我再想办法。”
“你想什么办法？”李孝炎问，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笑话一般，一贯冷面的人竟笑了起来，他走回到凌藏情面前，身后一把拉出躲在凌藏情身后的流常，动作粗鲁脸上还带着笑，他垂眼看低着头微微发抖的人，问，“有人跟你说过你像一个叫肖晨的人吗？”
流常被李孝炎突然而来的问题问得有些无措，抬头看凌藏情，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凌藏情露出了个他从未见过的笑容，简单灿烂不带任何掩饰的愉悦的笑容，只是一个眨眼笑容已经不见，还是那副意味不明的似笑非笑的样子，流常不太确定刚才那一瞬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但是他确定现在的凌藏情，笑意中有股快要压制不住的怒气。
“够了！”凌藏情揽住流常的肩，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收起笑容，一脸平静，“够了，孝炎，话说到这份儿上就行了，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流常觉得肖晨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不敢去问身边坐着闭目养神的凌藏情，他悄悄搜索了肖晨这两个字可能的写法，没试几次就找到了肖晨的图片和新闻，看到照片的瞬间他就想起来了，原来是这个人，曾经众人口中百年一遇的数学奇才，曾经多少人预测过他会是超越历史的存在，然而事实上不管曾经多么的传奇最终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只是几年时间已经完全消失在人们视线中，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听过他再有任何建树，流常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
流常悄悄看身旁坐着似乎睡着了的人，忍不住去想他和肖晨的关系，如果他真的和肖晨有点什么的话，那说不定肖晨的消失和他就有关系，可能肖晨被他送到了什么地方藏了起来，或者因为他惹到了什么仇家肖晨受到了连累，又或者肖晨并不喜欢他被他索性灭了……
“想什么呢？”
流常一惊，人往后退了退，却忘了自己身后就是车门，人狠狠撞了下车门，一阵吃疼，他直抽冷气。
“发什么呆呢。”凌藏情笑着伸手摸了摸流常后背，帮着他顺了下气，“一睁眼就看你傻盯着我。”
“没，没事。”流常小心翼翼回答，背后一身的冷汗也不知道凌藏情有没有发觉。
“在想刚才孝炎说的话？”凌藏情问。
看来是发现了，他不敢撒谎，虽然从没见过凌藏情发火，但是直觉告诉他千万别尝试，流常点点头。
凌藏情倚着车座，很是惬意舒坦的样子：“肖晨啊，现在应该在美国吧。”说得稀松平常。
果然和他有关，那是哪种情况呢？
“但是和我没有关系哦。”凌藏情说，“当然，也不能算是完全无关，但是基本和我没什么关系，硬要说的话，大约是和孝炎他有点关系。”暧昧不清的解释。
“肖先生和李先生？”忍不住想知道内情。
“他们两个，不太对盘，算是孝炎把他逼走的吧，不过就算孝炎不逼他，他在国内也呆不长久，他的爱人去美国了，早晚，他都会去找他爱人的。”凌藏情认真地说明着。
流常想问，那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不敢问，他记得李孝炎提到肖晨时候的口气，更记得凌藏情那怒气，以及那个他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出现过的笑，他唯一肯定的是事情肯定不会是凌藏情说得这么简单。或许，只是或许，他通过李孝炎的口气和凌藏情的怒气猜测的，或许，凌藏情和肖晨之间有点什么，既然肖晨有爱人了，那可能凌藏情只是单恋，所以李孝炎为了凌藏情把肖晨赶走了，所以才会有李孝炎的那句提醒般的警告，大约肖晨是凌藏情曾经的心头之痛所以才听不得李孝炎提起，但是那个笑是什么意思呢，现在这个笑意盈盈的人又是什么意思？还有就是，就算肖晨去了美国，为什么会再无建树，这些都是解释不通的地方，也都是不能细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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