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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戏_童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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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很那个……”方炽冲动地转动手腕,大幅度抽送手臂,反反复复吸吮他毫不设防的嘴唇:“我怕你不禁插……”
    不知道是哪个点儿碰准了,还是哪个词儿说对了,高准像要断气似地叫了一声,死死抱住他,抖动着汗湿的屁股,没头没脑射了出来。
    方炽连忙扶住他,像安抚调皮的猫儿狗儿,温柔地抚摸他的后背,一边亲吻一边等他回神:“在外面这么兴奋啊,”他打横抱起他:“下次可不行。”
    衣服都是方炽帮忙穿的,高准软着骨虚着腰,靠着他往外走,在出口又碰上那个小伙子了,显然这么长时间他们没干好事,小伙子别扭地低着头,时不时偷偷打量。
    走出去好远,上了电梯,高准才有些敏感地抱怨:“有什么可看的。”
    方炽劝慰他:“他不是那个意思,这种事……男女做也不对。”
    电梯门打开,高准虚扯着他的衬衫领口,推着他出去:“什么意思,替别人说话?”
    是有些玩笑的质问,方炽立即举起双手,笑着投降:“不是,你说什么都对!”
    “滴”一声开门进屋,高准松开他,眼波斜飞着:“这还差不多,”他踢掉鞋子脱下外套:“等着,给你奖励。”
    这是个大套间,装修非常奢华,卧室角落有一台老式音响,方炽试着开机播放,效果还不错,CD是Lana Del Rey的《West ast》,他旋大音量,去酒柜开了香槟,端着笛形杯往衣帽间走,衣帽间是开放式的,站在入口,他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高准背对着他,松松套着一件暗鼠色皮草大衣,里头光溜溜的,露出大半个背脊,左脚挤在一只黑色细高跟鞋里,右脚抬着正在穿,能看到鲜艳的红色鞋底。
    “Hey。”方炽靠着墙壁,把他当个姑娘似地搭讪,高准有些惊慌,红着脸解释:“入住的时候……在储物柜看见的,可能是哪个‘名媛’扔下的……”
    方炽小心翼翼靠近他,想把他圈住,又有些迟疑:“好奇妙,”他说:“真的是惊喜。”
    “还是喜欢女人?”高准自虐地问,马上又觉得自己煞风景,补上一句:“喜欢的话,还有内衣和丝袜……”
    方炽痴迷地看着他,手从皮草下面伸进去摸,高准战栗着躲,方炽把杯子往旁边随手一放,连皮草带人抱起来,擎回卧室,轻轻放在大床边,伏上去,手掌顺着大腿往下捋,熟练地脱掉一只高跟鞋,高准过去也很熟练:“Charles,”他学左林林嗲嗲地叫:“Charles!”
    “Holy mama!”方炽冒出一句俚语,发情般扒开滑得溜手的皮草,急急地解皮带,突然什么东西从高准袖子里喷出来,淋了他一脸。
    高准咯咯笑,在床边踢掉另一只鞋,从他怀里逃也似地躲远,方炽擦了把脸,闻一闻,有甜甜的香味,是女用香水,他佯装发怒,欲火焚身地盯着高准,那家伙另一边袖子里也藏了东西,现在拿出来,是一管口红,大红色,颇有些风情地涂给他看。
    方炽扑上去擒住他,从鼻孔里往外喷粗气,也不听高准的求饶,摁住了就亲,口红蹭得到处都是,下巴、腮边、耳廓,一丝一缕地红。
    凌晨三点多两人才完事,方炽从洗手间出来,懒懒趴在床上,一个劲儿傻笑,高准还在洗,灰色的剪影映在磨砂玻璃门上,忽然他手机响,方炽看,是个外地座机号,就没管,那边挂断了又打,大概四五通,他接起来:“喂?”
    对方不出声,方炽觉得大概是骚扰电话,正要挂,一个女人说话了,听起来有些年纪:“你就是那个什么方炽?”
    方炽怔了一下:“您是……”
    “你这个混蛋!”虽然是谩骂,但她却像个受害者,颤抖地有些哭腔:“你要不要脸!”
    方炽赶紧下床,敲开洗手间门,把手机递过去,高准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就不对了,湿淋淋走出来,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叫了一声:“妈。”
    方炽连忙拽毛巾给他擦头擦身,跟着他踱来踱去,听他烦躁地说:“左林林告诉你的?”烦躁中带着畏惧:“你不是最讨厌她么。”
    然后就是沉默,高准的沉默,她妈妈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哭骂,高准难过地吸了吸鼻子,要往衣帽间走,一回头看见方炽,看他把毛巾团成一团,坐在床沿上紧张地望着自己,于是走回来,示意他上床。
    “我是跟他在一起了,”关了灯,方炽靠着枕头,高准枕着他的胸口,胳膊紧紧缠在一起:“我追的他。”
    方炽静静听着,徐徐摩挲他的头发,他妈妈越来越激动,方炽能感觉出来,高准的肌肉紧绷,随时都要爆发,他亲吻他头顶的发旋:“别对妈妈发火,她再骂你,也是爱你。”
    高准听了他的,可僵硬的肌肉并不放松,反而愈发紧张:“妈,你太强势了,有时候……我真的很怕你,”他慌乱地喘息,犹豫煎熬,最后说:“有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
    方炽全身的汗毛立起来,他不敢揣测高准要说什么,贴得那么近,能感知到彼此细微的情绪变化,还没张口,高准先流泪了:“我被人强暴过,男人……”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方炽想,掀开被子,他去小冰箱给高准拿了瓶水。
    星期四,中午十一点四十分,高准在浦江大学南门左转的第一个路口等着,早上出门的时候,方炽说十点半应该能结束,眼下明显晚了,他忐忑地点上一根烟,因为这周围不好停车,他坐地铁过来的,太阳刺眼,就躲在旁边建筑物的阴影里,隔一条窄窄的街道,是警备区大院,门口站一个扛枪的哨兵,高个子,军装挺括,高准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个兵也在看他,这一带很少有穿着这么讲究的人,漂亮的发型,海军蓝西装,一扭身领扣反出藕荷色的微光,个子不高,但有种精致靡丽的味道。
    有那么一刹那,高准和他有不经意的对视,很平常,平常得几乎意识不到,这时转角处走来一个过早换上了裙装的女人,长发飘飘腰肢款摆,很有些成熟的风韵,像一把艳丽的剪刀,从他们视线中间裁过,走过去,很快又折回来,停在高准面前,轻轻摇晃着看他,从手包里掏出烟盒,夹一只烟在嘴边:“有火吗?”
    高准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绅士:“没有。”他一点面子也不给,女人震惊于他直白的谎言,狠狠瞪了两眼,继续走她的路去了。
    哨兵很惊讶,那种女人,谁不愿意撩拨一下呢,这个人却不屑,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高准急急抽完,烟头没扔在脚边,而是捻灭了特意投进几米外的下水道口,然后解开西装纽扣,两手用力地扇,哨兵不禁笑起来,他是在等女朋友。
    高准翻手提包,想找一块口香糖,转角那边又有人过来,人没到,手机铃先响起来:Blue hydrangea,ld cash,divine,cashimire,logne,and white sunshine……
    好巧,高准想,是Lana Del Rey的《Old Money》,上周末他刚听过,和方炽在床上,纠缠着一起高潮……电话被接起来:“闫督导,嗯嗯……很顺利,谢谢。”
    是方炽的声音,高准立刻转过头,一副无框眼镜,一张和煦的笑容,是他。
    哨兵惊讶地看着他们,看高准被拦腰抱住,翘着脚,逶逦着躯干,昏了头似地主动张开嘴唇,刚才的手机铃又响起来,他们没接,而是忘我地耳鬓厮磨。
    背上的枪忽然有些沉,哨兵仓惶别开眼睛,如此,他的世界又是原来那个样子了,只有不知道含义的英文歌在小街对面娓娓在唱:“But,if you’d send for me you know I’ll e,And if you’d call for me,you know I’ll run,I’ll run to you,I’ll run to you,I’ll run,run,run,I’ll e to you,I’ll e to you,I’ll e,e,e……”
    
    第61章
    
    陈正森要加戏。
    “杀青戏,都打起精神来,”在方炽的“蓝房子”,日光盈满的窗边,陈正森一边看机位一边说:“加这一场呢,是要突出主角之间的那种感情,苦尽甘来了嘛,就腻腻歪歪你侬我侬的,不要怕肉麻,可以多给一点。”
    甄心站在他左手边,张准站在他右手边,表情都很凝重,陈正森感觉到了,拍拍他们的肩膀:“注意日常感。”
    甄心要先走一遍戏,之前这是没有过的,因为他没把握。两个人都是衬衫西裤,甄心把领带搭在脖子上,闪烁着目光,等张准缓缓向他走来。
    不过几步路,却像是一场浩劫,张准连指尖都是麻的,心里在剧烈拉扯,不知道自己是张准呢,还是高准,对面那个是甄心呢,还是方炽,他又究竟是在戏里,还是戏外:“开始了,”他说,甄心懒懒点了个头,做个“请”的手势:“来吧。”
    来吧,张准却感受到他的疏离,低头调整了一下情绪,他站到他面前,两手分别握住领带两端:“这个颜色很衬你,”他想笑,嘴角扯得却牵强,丝制领带太滑,手又抖,绕了几次都散开来,他放弃似地把手掌撑在甄心胸口,干巴巴说台词:“你喜欢的温莎结。”
    甄心只好自己打结,倾身揽住他的腰,按剧本要求的,用鼻尖去蹭他的头发,靠近时他拘谨小心,张准下意识也有些躲避:“干嘛偏要我打,你又不是不会……”
    “你打,我会有好运气。”甄心的嘴唇在他脸颊周围游移,张准看起来战战兢兢的,像甫出笼的黄雀:“我陪你去?等着你。”
    顺着他下颌婉转的曲线,甄心卷曲舌面,同时抓住张准的手,放在领带结上:“大学面试,这个颜色会不会太帅了?”
    张准正要接他的词,陈正森叹了口气:“行了,全都不对,”他把剧本摔在导演椅上:“你们也不用走戏了,直接来吧,”他愤愤地坐到监视器后头:“走也没用!”
    于是各部门就位,两个机位同时开拍,甄心把领带扯散,站在清晨淡粉色的光线中,导演喊“Action”,张准入画,乌黑的前发湿了几缕,有种清新的居家味。
    “这个颜色很衬你,”张准牵起那条领带,为了不出错,他慢慢翻卷,声音有些抖,所以放轻了:“你喜欢的温莎结。”
    甄心一把抱住他,特别突然,而且用力,陈正森没喊Cut,他们继续,张准有些迷惑地看着他,看那张熟悉的脸一点点贴过来:“干嘛偏要我打,你又不是不会……”
    甄心的唇凑近了,没亲到,但若即若离从汗毛上擦过:“你打,我会有好运气。”
    张准紧张得闭起眼睛:“我……”领带打好了,他颤抖着,觉得两眼酸得灼痛:“我陪你去……”
    真的是最后一场戏了,过了今天,他们就天各一方,张准从没像这一刻这么渴望甄心留下来,留在自己索然无味的生命中,分别的绝望让他哽咽:“等着你!”
    甄心一定是读懂他了,癫狂地,来回啃咬他的下巴,这个吻变了味儿,不像是清晨一场不经意的调情,更像是情人离别前最后的温存,甄心喘着粗气,仓促地问:“大学面试,这个颜色会不会太帅了?”
    “我的男人……”张准睁开眼,用满溢着泪水的眸子望向他:“就是要最帅的”
    甄心终于把他吻住了,迫不及待地,辗转反侧地,张准反手抱住他,眼泪溢出眼眶,这样肯定是过不了的,张准明知道,可管不住自己。甄心抓起手边的厚窗帘,高高拉起遮在两人身上,橘色的暗影里,他松开嘴巴,端起张准的脸,轻轻给他擦泪。
    两人紧贴着,心跳听得清清楚楚,张准的头自然而然蹭着甄心的卷发,他们靠在彼此的颈窝里流泪,时间已经不多了,该结束的总是要结束,一个短暂的对视,甄心松开窗帘,俯身再亲上去,布料擦过他的背脊缓缓滑落,在阳光中左右摆荡了一阵,慢慢恢复平静。
    “Cut!”陈正森没说什么,默默摘下耳机,算是过了。
    张准和甄心谁也没动,唇舌是一点点分开的,热气喷在彼此脸上,他们都想再看一眼对方,但目光却不约而同躲闪了。
    杀青酒,还是在酒店对面那家KTV,还是要了两个房间,碰巧,就是那两间。
    “今天杀青那场,拍完俩人都哭了,你们看见没?”
    “看见了,好奇怪啊,两个大男人!”
    “有什么奇怪的,入戏了呗,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天天亲来亲去的,就是条狗,也有感情啊。”
    “他俩何止亲啊,脱光了抱在一起能那么入戏,而且那种氛围……网上有些猜测,我跟你们说,绝对不是炒作……”
    正说着,小邓陪张准进来了,工作人员立刻围上去敬酒,都是“张老师辛苦了”,“张老师这部戏肯定大卖”之类的恭维话,张准应该是很爱听的,也应该很在意这部戏的前景,甚至该有些踌躇满志,可到了这个时候,他却一点也不憧憬,心心念念的,全在一墙之隔。
    好不容易喝了一圈,小邓提议到隔壁去,张准微醺着起身,不留心说了一句:“是该说再见了……”
    小邓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一群人簇拥着,撞开隔壁包房的门,这边闹得也很厉害,陈正森显然喝多了,搂着两个道具小姑娘,扯着嗓子唱《伤心太平洋》,甄心在一旁和小汪拼酒,啤酒洋酒混着来,喝得满脸通红。
    张准先敬导演,然后是周正,走到甄心面前的时候,胸膛里七零八碎的,像被扯烂了:“这几个月……”他把杯子举过去:“多谢照顾了。”
    甄心回头拎起酒瓶,很有些释然的大将风度:“彼此彼此。”
    “叮”地一响,酒杯连带着手掌微颤,张准忽然记起刚开机那会儿,也是在这间房,他和谢丹怡一块,站在门口听甄心疯疯地喊:老子就是想上张准的床,怎样!
    他有点受不住了,急急吞了酒,小邓要扶他,被他搡开,落荒而逃冲出去,一出门,KTV长长的走廊猛地让他恍惚,他没回包房,而是往反方向走,同是这条长走廊,他曾被一个宽大的胸膛从后抱住,稀里糊涂地被推进男洗手间。
    “男洗手间”,他盯着那几个字,缓缓推门,洗手台、镜子、一排洁白的便器,似乎一切都没变过,“啪嗒”,似乎还能听见甄心摁下门锁的声音,他被他推到洗手台边,强迫着和他对视,被痴迷地看着,听他醉醺醺地说“对不起”。
    背后“嘎吱”一响,有人进来,张准惊慌地低下头,旋踵要走,视线里是一双熟悉的男鞋,张准惊讶地仰起脸,甄心却擦过他,一言不发走向小便池,张准该断然就走的,但他没有,而是瞪着眼,努力噙住泪水:“要走了,不最后来一次?”
    这话甄心好像听过,但想不起来了,他不敢表现出期待,更不想表现出留恋,装得吊儿郎当,一副没受伤的样子:“好啊。”
    声音轻快,张准突然很恨他,恨他的自如、他的洒脱,他随便挑一个隔间进去,甄心跟着,照例先要吻,可怎么吻好像都不对味,苦涩的,吻得心都破碎了。张准自暴自弃解开皮带,把裤子褪到脚踝,明明心如死灰,身体却情欲高涨:“快点……”他投进甄心怀里,手伸进裤子去挑逗他,甄心眼看他笨拙地放荡,心乱如麻:“不行,你没准备好……”
    “没事,”张准干脆背过身,勉强抓住壁钩,塌下腰撅起屁股:“真的没事。”
    “不行,”甄心摇头,他想的,那么想,可舍不得:“我不想最后一次见血。”
    张准有些扫兴,或者说难堪,羞耻地转回来,他显得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去取悦这个男人,他那么想让他快乐,哪怕只一个刹那呢。慌不择路地,他跪下来,握住甄心昂扬的下身,一口含进去,一吞就吞得很深,几乎是自虐,甄心根本招架不住,失重地靠向门板,垂下眼一遍遍勾勒他的轮廓,粗鲁地揉搓他的头发,想把这一刻烙印成伤。
    张准吞得作呕,就是这么呕,他也想说,别分手了,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在一起吧,可理智尚存,戏散了,再黏着就是一个笑话了,时间会磨灭一切,这波热会退,这场病会好,他们终将忘记,走向各自前方的路。
    分手的味道各式各样,有的是酸,因为曾经的投入竹篮打水,有的是甜,因为前方还有别人在等待,张准的则是腥,那种肉欲的苦味一直留存在舌尖,像长了脚,一丝一缕往心里爬。甄心和他分头从洗手间出来,他招呼也没打,直接回了酒店,3705,打开门,疯了一样收拾东西,移库、鞋子、零零散散,一只箱子装满,剩下的留给小邓走快递。
    床头柜里是一些重要的私人物品,身份证、银行卡和少量现金,他拉开抽屉,一股脑掏出来,“叮”地一响,什么东西滑出来掉在柜板上,打着转慢慢静止,他看了一眼,鼻子猛地发酸,是一枚铂金戒指。
    Tiger in my love。那天在美术馆,在那个僻静的洗手间,他趴在地上一点点找到的,那么小一圈金属,在反白的瓷砖便器当中,稍不留神就错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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