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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戏_童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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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高准边戴耳钉边向他看过来,眼睛水润,脸颊和肩膀扭成一个漂亮的角度,方炽眼看着坚硬的金属耳钉扎进耳垂娇嫩的皮肉:“没什么……”他吞口口水,有点搞不懂自己了,这种要命的紧张感是怎么回事?
    高准走出洗手间,和他错身,一擦肩的功夫,他停住,回头贴近来,方炽不经意往后退一步,他又跟上一步,像是要亲吻,垫起脚在他鬓边嗅了一下。方炽浑身像过电一样,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他也盯着方炽,但那眼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还走不走了!”左林林抄着手,在门口抱怨。方炽稀里糊涂的,顺口回她:“你去洗手间了吗?”
    “哎呀,”她扔下皮包,朝洗手间过来:“差点忘了!”
    她有出门前去洗手间的习惯,方炽太清楚了,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马上去看高准的脸色,见他低头在整理衣袖,似乎没注意他俩的对话。
    这一整天左林林都是主角,高准和方炽陪她到处逛街买衣服,购物袋方炽不让高准提,对他像对需要照顾的女性。高准的兴致一直不高,方炽以为是在办公室闹了不愉快的缘故,并没在意,天色将晚,三人沿着江边慢慢散步。
    “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左林林离方炽很近,像一对恋人那样贴着走。
    方炽没说话,她瞥他一眼,接着说:“你同情他?”
    她指的是高准,方炽立刻回头看,他在他们后面几步处跟着,她笑了:“他听不见。”
    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停用余光打量她,这让她感觉很好:“他是个自私的人,你觉得他爱我吗?他不爱,我只是他的收藏品,和那些椅子、油画一样,”她撩起长发,有几分过来人的意思:“他依赖你,只是因为他需要你,他爱的,只有他自己。”
    “所以呢?”方炽问。
    “别同情他,”她朝他挤眼睛:“同情我。”
    话音刚落,头上砰地一响,一团粉红色的烟花在天顶炸开,璀璨了一阵,黯淡下去,被新的一团取代,江边的人都停下来看,一帮一伙的年轻人高声叫着:“七夕快乐!”
    江水映着接连不断的烟花,海天是一色的斑斓,左林林又惊又喜,情不自禁往方炽怀里靠,他却抛下她,朝高准那边去了。
    高准离他们已经很远,独自站在树林边一个小广场上,没有灯火,只有背后写字楼洒下的点点黄光,方炽穿过一对对相拥的情侣,脚步很急,他怕他害怕,越怕,越觉得看不清他的样子,烟火还在头上炸响,像巨大的心跳,同他悸动的胸腔共鸣。
    高准似乎看见他了,在明光背后的暗影里发抖,方炽知道他在等自己,像灵魂等着他的主人,他甚至小跑起来,跑到他面前,微喘着说:“走啊,去看烟花。”
    高准没动:“你和林林不是普通朋友吧。”
    这很突兀,僵硬的声音像冰封的湖面,仿佛一冰镐下去就要断成碎片,方炽想起他那个反常的贴近,想起他在自己鬓边吸的一口气,想起他默默整理衣袖的样子——他发现她的气味了,那股柑橘和桃子的甜香,他也猜到他们曾经的亲密关系。
    “是因为她,你才……”高准调整了一次呼吸:“才对我这么好?”
    方炽觉得手足无措,他是学心理分析的,能偷换概念,懂行为逻辑,会思维诱导,却给不出一个完美的答案,这时的他不是心理医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不解地问:“她这么对你……为什么不分手?”
    “是不是我和她分手,”高准的表情虽然看不清,但崩溃的声线完全透漏了内心:“你就不理我了?”
    “Charles!”
    左林林在江边喊,方炽朝她挥了挥手,对高准说:“你们应该谈谈。”
    他要去带她过来,路走了一半,像地狱里经不住思念煎熬的奥尔菲斯一样,他莽撞地回了头,看见高准的背影,一个绝望的、断了生念的、渐行渐远的背影。
    “高准!”他喊,这是专业经验,但驱使他跑过去的却不是什么狗屁经验,而是一种冲动,一种肾上腺素分泌过旺引起的短暂疯狂。高准应了他的呼喊,回过头,突如其来的,小广场上灯火通明,同时从地面喷出高高的水柱,一排接着一排,沙沙的,把高准围在中间。
    这是一片地面喷泉,水光中是那样一张支离破碎的脸,被泪水浸透,被屈辱占满,方炽呆呆看着,这是他一生中见过最美的瞬间,美得心都揪紧了。
    高准张着嘴,像个等待审判的罪人,却异乎寻常地平静:“我被强暴了……”
    一时间,方炽完全没搞懂那几个字的意思,高准在水幕里抱紧自己的肩膀:“被男人。”
    世界空了,像是被上帝按下了暂停键,没有一点声响。
    
    第17章
    
    虽然是棚里戏,剧组还是等到晚上,张准穿着他那身蓝西装,在一群大老爷们里漂亮得一塌糊涂,甄心挨着他站,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张准拿背对着他,两人各看各的手机。监视器那边,陈正森给吴融放之前拍的几场亲热戏,主要是立个标杆,让他找感觉。
    “操!”吴融两手撑在腮边,掩盖不自然的表情:“导演,这他妈……太拼了吧。”
    放的是诊室那场戏,红躺椅,放荡的大腿,随着震动扭曲的脚踝,然后是特写,张准的睫毛、嘴唇、喉结,屏幕里一切似乎都带着温度,热辣辣的。
    “你这场呢,和他们不一样,”陈导一说起戏来就很认真,两手不停比划:“他们是有感情在里面,你呢,完全是暴力,我要你激烈,过一点不要紧,不要不够。”
    吴融还是捂着嘴,偏着头斜眼去看屏幕:“明白,怎么不要脸我怎么来呗,”他这是说大话了,越是打怵的事,他越要表现得痛快:“我铆足了劲搞!”
    陈正森乐了,和周正对看一眼:“那今晚看你的了,吴老师!”
    各部门准备,陈正森特意去闻了张准,嫌他味道不够,让化妆又给补了古龙水,补妆的时候甄心装得漫不经心:“还行?”
    张准的表情动了动,好像明白他的意思,又好像不明白:“什么行不行的,拍戏嘛。”
    甄心瞄他一眼,点点头,半天才说:“嗯,跟谁都行。”
    张准好像后悔了方才的回答,补上一句:“要不……你别看了。”
    “我为什么不看,”甄心拿出一副男主角的派头:“一条隔着裤子蹭来蹭去的小支线。”
    张准觉得好气,又有些好笑,唇角勾起来:“嘴能不能不这么毒。”
    吴融踩着矫健的步子过来,穿一件黑卫衣,棒球帽,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手搂住张准的肩,凑到领口闻了闻:“用不用这么到位,熏得我头疼!”
    张准借着整理领带,从他臂弯里躲开:“我比你更熏啊。”
    甄心点上烟,从烟雾里打量吴融,他脸色微红,有点抹不开面儿似的:“那个,哥没拍过这种,说真的……用不用做准备?”
    甄心噗嗤笑了:“裤子都不脱,做什么准备。”
    张准对他师哥还是好,瞪甄心一眼,把吴融拉到一边,贴着他耳朵小声说话,说到不好意思的地方,两人就尴尬地盯着对方的嘴唇,然后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干!”甄心小声地骂,骂给自己听,导演叫清场,他从吴融身边走开,临走往他一侧肩膀拍了拍,操着软绵绵的台湾话:“融哥,悠着点。”
    张准就位,场记报板:“《入戏》,AB机,第1场,shot 1,take 1!”
    Action!升降机打开,张准摇着车钥匙出来,看起来心情很好,斜对角的准备区,吴融转转脖子,走进画面,机位跟上。
    张准开车门,普蓝色卡宴,吴融出现在他身后,视线顺着瘦削的背脊捋向腰臀,猛地摁着脖子把人塞进车里,跟着挤进去,关门落锁。后座上有一个机位,正对张准的脸,他是惊慌的,但还算冷静:“别冲动,我不反抗,你要多少?”
    他从西装内怀里往外掏钱夹,手指颤抖,掏出厚厚的一只,有人民币有美金:“拿去,都给你!”
    吴融笑了,笑得很痞,突然把座椅放倒,一拳头揍在他额角上,真皮钱包滚下来,红红绿绿的钞票撒了一车:“你有钱,老子不稀罕,这些钱,你留着找心理医生!”
    他整个人压上来,一手解张准的皮带,一手掏出手机拍照,啪嚓乱响的闪光灯晃得张准睁不开眼,裤子连同内裤被扒下,一双大手在腿根上来回揉搓。真正的恐惧这才袭来,张准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不敢置信地开始反抗,吴融因为他的羞耻而兴奋,半软不硬的裤裆一下一下顶在他两腿之间,火热的舌头在他脸上乱舔:“有钱了不起,还不是一样挨操!”
    甄心手里握一只纸杯,另一只手指着监视器,朝身边的陈正森瞪眼睛:“不是说不脱裤子吗!”
    “跟张准是这么说,”陈正森注意力全在戏里,懒得搭理他:“刚才那个表情多真实,多出效果!”
    甄心一股气憋在心里没处说,他的愤怒、妒忌和担忧只有自己知道,监视器里的情欲还在继续,吴融拉开裤链,狠狠揪着张准的头发,对着他耳朵喷粗气:“你这么有钱,后门还没爽过吧,老子免费给你爽一下啊!”
    对白经过话筒放大,从导演耳机里传出来,甄心死盯着屏幕,手里的纸杯捏得变形,已经凉透的水淅沥沥往下流,陈正森发现裤子湿了,一转头,看见他脸上的神色。
    密闭空间,除了张准的脸和车外的点状灯光,吴融什么也看不见,挥发的古龙水混着两人的体味,变成一种情色的味道,他觉得自己真的硬了,心跳飞快,胯下的身体异乎寻常地火热柔韧,让他想狠狠顶上去。那张紧抿的嘴近在眼前,可他不敢亲,越是不敢亲越傻傻地盯住不放,这么一瞬间的迟疑,导演喊了cut。
    他捂着下身从张准身上起来,一脸的憋屈,张准瘫在车座上喘气,工作人员从四面围上来,吴融第一反应是用帽子盖住张准的下身。水从车窗往里递,陈正森不用对讲,直接站在车外头跟他俩讲戏:“吴老师,你还不够,强奸犯要揍人的,你不是喜欢他,是要搞他!”
    吴融窝着脖子点头,眼睛顺势一看,自己手还在张准光裸的腿上摸着,车里空间太小,还他妈全是操蛋的古龙水味,陈正森一遍遍强调:“不是做爱,是强奸,OK?”
    说完他又去训斥灯光,甄心这时候过来了,站在车窗外直勾勾往里看,张准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见他,脸朝里,微微往吴融怀里躲了一下,吴融感觉出来,笑呵呵跟甄心商量:“别看别看,这不好意思呢。”
    甄心看他的眼神简直像刀子,杠上了似地不动弹,吴融跟他大眼瞪小眼了一阵,瞪不过他,干脆把车窗放上去,冲他骂:“你丫有病吧!”
    谁知道甄心绕过车头,居然拉开门坐上了副驾驶,吴融目瞪口呆,很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你他妈给老子下去!”
    甄心不示弱,一伸膀子推回去,俩人就这么卯上了,张准知道吴融的手劲,怕他把甄心推坏了,一手窘迫地拽着裤子,一手去挽吴融的胳膊,一声声喊着“师哥”。甄心听他喊的不是自己,心顿时空了,默默挨了吴融几下子,自暴自弃地摔门而去。
    导演和各部门重新就位,张准捂着脑袋,睫毛颤悠悠的,吴融压根不把甄心当回事,叹一口气:“哥们儿,我真上了啊。”
    张准无奈笑了:“你刚才没真上?弄死我了。”
    吴融爬上去,双臂撑在他额头两边,像看着自己床上的女人:“这就不行啦,哥哥我还有更猛的呢!”
    张准作势用膝盖顶他,笑着爆了句粗口:“去你妈的!”
    他俩都知道,这是认真之前的戏耍,笑过,吴融沉下脸,张准则从贴膜的车窗里目送甄心的背影,导演通过耳机发号施令:“Action!”
    吴融立刻把脸埋到张准颈窝里,吸着古龙水的风骚味,两只手顺着腰线捋上来,停在张准胸口处的衬衫上,伸进去慢慢摸了两把,然后拉住衣襟,猛地扯开。群青色的扣子四散迸射,有一颗打在摄像机镜头上,叮地一声,反向弹到窗玻璃上,又是叮地一声。
    这种真实感让监视器前的甄心不禁屏住呼吸,接着,吴融用舌头在那片蜜色的肌肤上滑荡,从耳后到锁骨,从下巴到眼窝,张准颤抖着哀求:“放了我……我给你钱!”
    回应他的是刚猛有力的拳头,吴融朝掌心里吐一口吐沫,作势朝下抹去:“那不成你嫖我了么,不成。”
    他这个“不成”说得很浪,透着一股臭不要脸的流氓气,就着这股浪劲儿,他假装把下身顶进了张准的身体。
    耳机里传来一声呜咽,低沉而尖锐,是纯然的痛苦,冷汗顺着张准脸颊往下淌,他不大挣扎了,两手无力地揪着吴融的卫衣,眼睛失神地瞪着车顶棚,被停车场的白光打得透明的长睫毛兀自抖动着,有泪珠在上头凝结。
    “我操!”吴融大幅度地动作,脸上身上也汗湿了,皱着眉头,绷着两腮的肌肉:“真他妈够劲儿!”
    他扳起张准一条腿,大马金刀扛在肩膀上,扭头嘬出一串吻痕:“爽不爽,啊?”
    张准从鼻子里发出细碎的呻吟,像是承受不住,又像是食髓知味,纤细的腰肢拧成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吴融这时头脑还是清楚的,他知道还得再加把劲,于是一手碾住张准小小的乳头,一手往他敞开的胯下摸去。
    鲜明的触感,张准吓了一跳,和吴融短暂的对视后,放弃似地撸了一把头发,两人都豁出去了,死盯着监视器的甄心感觉到了那种张力,男人和男人之间,变态的,诱人的,让人不禁想冒险一试的倒错激情,他太清楚了。
    耳机里的哼声变了样,时而短促时而深长,有吴融的,也有张准的,两个人是黏黏搅在一起的,一个狂暴地掠夺,一个缠绵地因应,这不像演戏,而像是真的做爱。甄心一把捏扁空空的纸杯,往地上一摔,站起来扭头走了。
    导演和工作人员紧盯着监视器,没人注意他,张准和吴融痴缠着,紧紧叠在一起,像两条出水的鱼,绝望地摩擦着彼此。吴融的鼻子压住张准的咽喉,演得把自己都要迷醉了,就在他将要沉沦在这不得解脱的快感中时,耳边忽然传来几不可闻的呻吟:“心……甄心!”
    欲海翻覆中,吴融知道他喊错了,但并没听清他喊的是谁,虽然收音器收不到这么小的声音,他还是骂了一句:“我操,老子要死你身上了!”
    然后用滚烫的嘴唇堵上了张准微张的嘴巴,这是个搜肠刮肚般的吻,吴融自认,他亲老婆都没亲这么疯狂过,几乎是用这个吻和身下的人交换了魂灵。张准两手抱上他的头,开始哼得很大声,胯骨有节奏地往上顶,一边摆动一边往吴融怀里贴。
    这是最后发力的时刻,整台卡宴剧烈地震动着,车外的机位分别对准了车头车尾,这时陈正森突然要加戏,周正马上去安排演员,吴融只听耳机里说:“吴老师,再坚持一下。”
    “操,老子他妈要射了!”也不知道是台词还是说给导演听,他使起最后一把力气,把屁股颠得更狠更重。
    很快一男一女两个演员从电梯间出来,搀挽着,男的显然喝了酒,跟女的打情骂俏,走到卡宴附近,那男的指着车:“玩车震,不要脸!”
    借着酒劲儿,他要去扒窗户:“开好车了不起,有钱人就是变态!”
    女的拉着他,他还非要看,一个机位跟住他,另一个机位对着副驾驶窗口,男的做出吃了一惊的样子,踉跄着奔回女友身边,朝地上吐口水:“册那,两个男人!”
    两人骂骂咧咧走远,卡宴又大力晃动了两下,慢慢不动了,导演耳机里只剩下意犹未尽的喘息声。机器还亮着,吴融撑起上身,居高临下看着张准,粉红色的脸蛋,意乱情迷的神色,他把他散乱的头发往后梳:“报案的时候,可别说老子没把你操爽!”
    他啪啪拍打他的脸蛋,像欣赏战利品一样把他的裸体从上到下浏览一遍,陈导摘下耳机喊:“Cut!”
    吴融连开车门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手上黏糊糊的,是张准的,他的射在张准腿上了,他偷偷往那腿间看了一眼,他把他蹭得通红。脱下卫衣盖在张准身上,吴融光着膀子把手在裤子上揩了揩,推开车门,一着地腿都是软的:“赔大发了,拍打戏都没这个累!”
    门砰一声关上,张准一个人瘫在车里,工作人员体贴地没有过来,隔着贴膜的车窗,他再次往监视器那边看,甄心没在那儿,他摁着额头骂了一句:“妈的!”
    
    第18章
    
    方炽不停看表,离高准的预约时间越来越近,他完全没有准备好,左手是厚厚一摞关于男性性侵害的案例报告,右手是女性遭遇性暴力后患PTSD的临床资料,不出他所料,国内根本没人整合过这两个领域,他面对的是一整片学术空白。
    强暴……他从没把这个词和高准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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