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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方维偏袒着谁的问题，只是宋新珩除了脸和钱之外，方维想要的，他都没有。

“原来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喜欢方维，到离婚也没想明白，但生了病，专门跑去再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坐在演出台上，宋新珩对灿承倾吐着心声：“他很独立，但又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他陪在我身边的时候，每时每刻，都像是回到家的感觉。”

之前和Wink交往的四年时间，喜欢是真的，刻骨铭心也是真的，两个人一路走来，从青涩的少年相伴走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也最终走向了分离。但就像回忆再美，终归还是回忆，就算他那时候再矢口否认，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路的尽头，他们终会选择不同的方向。

性格迥异的伴侣比比皆是，但价值观不同，终归也只有分道扬镳一种结局。再加上他那时偏执自私，温柔是真的，我行我素更是真的。Wink有自己要追逐的梦想，宋新珩没有，他是个恋爱脑，只有占有而没有尊重，Wink说他自以为是，其实一点也没有说错。

再后来遇到方维，宋新珩只当是个意外。没人会给舔狗太高的印象分，这样的原则套用在粉丝爱豆间也同样成立。可惜方维不是标准舔狗，即使是脑残粉，又醒来的比任何人都快。

他不喜欢把前男友和现任丈夫作比，唯一在心里衡量过的一次，是得出方维和Wink压根不是一个类型，所以自己也不可能喜欢的单线逻辑。怀着毫无压力的心态占着方维的便宜，却不成想梦醒时分，反而是自己被对方细枝末节的魅力俘获，还被没收了所有挽回的权利。

入夜的会场遍布星光，最后的彩排也顺利落幕。聚光灯最终亮起的一幕，现场的每个人都被打动，强光里的身影不尽清晰，却好像能从中看到少年时出道的青涩背影。宋新珩放下话筒，朝着远方挥了挥手，就仿佛数年前的方维在那里，依然等待着他百米之外的回应。

第八十三章　灯牌

演唱会当天，官宣入场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四点不到，场馆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冬天的夜来得早，五点刚过，天色便暗沉下来，直至整个城市没入了黑夜，场外的应援灯依次亮起，让夜幕中零碎的星光黯然失色。等到正式入场，上万人在嘈杂的环境中有序进入，直至会场里被点缀成一片耀眼的星海，没买到的票的粉丝，也停驻在场外等待狂欢开启。

作为同时代最出色的组合，即使解散，他们也依然承载着无数人的青春和梦想。从后台看到场地内的盛况，舞台经验极为丰富的五人，同样或多或少的被粉丝的情绪感染。当升降台缓缓升起，站在中心的宋新珩被镁光灯的强光干扰了视线，只隐约听到环场沸腾的欢呼。

也许除了粉丝，连偶像自己也不能清楚，那种程度的分贝，背后究竟需要多么坚定的守望与等待。开场曲目的舒缓前奏响起，沸腾的人群一朝归于静止，在致敬了曾经五人共同走过的道路后，接连几首快节奏的主打曲，顺利地将气氛引燃，在万余人中掀起了声潮的热浪。

距离观众席最近的时候，俯身便可以触碰到前排粉丝伸出的双手。舞台本身成了最强大的聚光灯，宋新珩的左耳连着耳返，右耳里充斥地全是自己的名字。把话筒朝向了那些眼眶泛红的狂热粉丝，等再折回时，宋新珩的笑容温暖而柔和，他说：“谢谢你们来看我。”

在媒体面前贸然出柜，甚至直接宣布自己的婚讯，即使做了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失格的宋新珩当时也并不觉得愧疚。除了对公司的打击，粉丝的心痛和绝望，他都选择了视而不见，只当那些心态崩塌的女孩是庸人自扰，可就是这么自私的他，还是有人选择为他留下。

他原本看不懂那些强加在自己身上的眼泪，看不懂只为着颜值，便能赴汤蹈火的粉丝是什么心态，可现在却能理解一些了，就好比那些年的方维，割舍不下的，不仅仅是那张脸。

粉丝和偶像之间的牵绊，颜值可能是契机，而在往后，总会掺杂进越来越复杂的东西。

青春和回忆，远比一个光鲜的身影要珍贵，付出的越多，对一个人的爱意也就日益深重。

这些是方维教给他的，可在他好不容易明白后，方维却也在经历好不容易后放下了他。

“他来了吗？”中途换场的过程里，与宋新珩一起下场的Wink突然扭过头来问他，像是为宋新珩今晚稳定的状态感到惊讶。宋新珩换好了靴子和风衣，想到VIP区的座位和父母身边的陌生面孔，他笑了笑，自我安慰地解释道：“可能今天……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吧。”

票明显被转了手，来的人是对情侣，身边的空座位却无人问津。依然怀着些念想，宋新珩不想轻易碾碎自己的期望。Wink戴好了手套，想着隐藏在人群里的周小辉，也替宋新珩觉得可惜，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宋新珩小声解释道：“小辉他……其实是我叫来的。”

有意回避着颜柏枫，受邀前来的周小辉，即使在前排，也不愿意站在显眼的地方和台上的人互动。演唱会持续了几个小时，因为节目编排地用心，再加上五个人在台上都很卖力，粉丝的情绪也时刻被调动着，直到接近尾声，特邀嘉宾上场，五个人才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一夜之间进入人们视野的江勤，无疑也是演唱会上备受关注的焦点人物。从上场开始，这个组合便没有辜负宋新珩的一番心血，展现出了衬得起这种舞台的实力。宋新珩看了两眼，心思却不在他们身上，他还在想方维的事，可就算诱饵在台上，空着的座位依然无人问津。

宋新珩抖了抖身上那件过分清凉的背心，想起刚才落在肩膀上的小雪，有点凉，就算融进汗里，也没有什么温度。想着今夜方维所在的城市也起了雪，宋新珩即使愿意相信是天气延误了航班，也不愿意方维真的去见了杜澄泓，想念落了空，他所有的计划都触了礁。

摄影组的导演还在调整着机位，却听宋新珩过来说，之前的安排都要作废。

嘉宾演出后的观众环节，按照流程的安排，会随机抽选观众来到台上，近距离地为自己的偶像送上祝福。而在之前的策划里，宋新珩早就拟好了人选，并把座位号交给了机位。可愿景再好，方维不在便都是徒劳，宋新珩瞄着屏幕上的空座位：“辛苦你们准备了。”

“真的要取消？”摄影导演神色有点诧异，他说：“那待会，镜头还是随机切？”

“他不在，所以就按最初的来吧。”宋新珩的眼神有些黯然，注意到江勤他们的节目就要结束，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勉强打起了些精神。导演困惑地点点头，眯着眼又扫了几个机位的画面，把宋新珩拉过去，指着某个镜头问：“我应该没记错吧，不是这个人吗？”

VIP座位上没有出现宋新珩指定的人，摄影组计划被打乱的同时，几个闲置机位开场便在全场范围内紧锣密鼓地搜索，十分钟过去，还真幸运地锁定了目标。拍了拍没反应过来的宋新珩，导演盯着镜头，指了指方维怀里抱着的灯牌：“是他吧，这上面不还写着你名字吗？”

即使隔了那么远的距离，能看到江勤的表演，方维笑得前所未有的灿烂。场里大多是情侣或结伴的女孩，像方维这样的男粉很少见，混迹在女孩堆里的形象却并不违和。他紧紧抱着宋新珩的灯牌，宋新珩也死死盯着屏幕，还是导演问他：“所以待会还是选他，对吧？”

宋新珩没说话，头却点得很利索。等再回到舞台，两个男团并排而站，镜头缓缓扫过每位成员的脸，别人笑起来三分甜，宋新珩的甜度却直冲九分，在主持人询问江勤所在的组合是否能成为BUTTON接班人时，面对一众被甜化的少女心，宋新珩又舔了舔唇，笑了出来。

他自己傻乐，阴差阳错，又为他和江勤的邪教CP粉撒了把糖。指望不上宋新珩，主持人把话筒给了江勤，面对着对方的致谢，宋新珩点点头，抑制不住的笑容里尽显前辈风度。

即使是漏着风的衣服，宋新珩也穿得坦然帅气，只等又几首歌结束，幸运粉丝的抽取更是让现场成为了粉红色的海洋。像是不在意台上有人出过柜的事情，女孩们疯狂冲着航拍挥手，前几位上台的气氛都很热烈，毕竟偶像穿个破门帘站在眼前的画面，实在令人朝思暮想。

最后被选中的是位男性，尽管已经在缩着肩膀，还是被框在了画面的中间。

机器停下来的时候，方维一愣，下意识想把自己往目标框外移动，只是他往左一挪，航拍机就跟着他往左，往右一偏，机器又晃晃悠悠地不让他躲。被机器死磕的方维眼神困惑，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算不上太好。反倒是宋新珩，在众目睽睽下自己跑下了舞台。

不像前几位那样受宠若惊地上台，方维站着没动，工作人员便过去接他。从舞台到方维的位置有一段距离，工作人员小跑了几步，扭头就看着宋新珩追了上来。旁若无人地停在了方维的面前，唱跳了整晚的偶像依然神采奕奕，他说：“我带你到前面去，好不好？”

方维摸了摸冻红的鼻尖，虽然被发现很难堪，对视了几秒后，还是抱着灯牌跟他走了。大屏幕里，有人认出了方维的身份，还没来得及分享这一发现，就看到台阶上的宋新珩冲方维伸出了手，台子不怎么高，不用拉也上得去，方维脸一红，也还是把手伸了过去。一片寂静里，特殊的男粉丝上了台，宋新珩牵着他的手，虽未用力，却一点也不想松开。

第八十四章　求婚

工作人员并未收到关于隐藏环节的安排，但还是第一时间拿走了方维的灯牌，眼睁睁地看宋新珩把留给粉丝的话筒递了过去。台上的人分作了知情和不知情两拨，话筒一对准自己，方维就有些紧张，还是主持人先问他：“来到台前，有什么话想对今晚的成员们说吗？”

其实是没有的，在台下嗨了那么久，方维根本也没想过自己会被挑中。他往侧边看，一眼却望不到江勤，只得退而求其次地看了看宋新珩，说：“这是我看过最好的演唱会。”

“从七年前到现在，也算一路见证了他们的成长，作为粉丝，自以为已经了解得够多了，但看到今天的演出，才发现只要这五个人在一起，就总会带来新的惊喜。”不吝于赞美他人，更不吝于赞美宋新珩，方维接着说：“特别……是我的爱豆，让我在台下看到了他的光芒。”

他怀里之前抱着那么大个“珩”字，粉丝们自然而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比起听方维说什么，大家都更关心特写镜头里的牵手。镁光灯的强光，让方维的脸颊有些发热，宋新珩凑近些，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还是颜柏枫含笑说道：“那等演唱会结束后，把他直接带回家吧。。”

台下的粉丝一片静默，骤然又因方维的特殊身份而沸腾起来，了解到此刻站上台的正是宋新珩的素人伴侣，除了宋新珩的粉丝心情微妙外，其他几家的粉丝立马接受了这个纪念性场面的设定，众目睽睽下，还是宋新珩自己说：“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想再跟他求一次婚。”

“公开的时候很突然，到了真正结婚的时候又很仓促，求婚也变得很草率。”回忆起最早见到方维时，宋新珩觉得那时的画面有点惨，他说：“决定结婚以来，他承受了比我更多的压力，也遭受了很多的误解，那些因我而起的偏见，我不希望这些东西伤害到我的爱人。”

“你们之中，有很多陪着我一路走来的人，从今以后，我会更努力地保护好他，也希望今天在这里，你们能见证我对他的感情。”宋新珩难得这么严肃，便说便攥着方维的手，怕说到一半人就跑了，可方维没走，只是吃惊地看着小助理一溜烟跑过来，递上了一个小盒子。

不用说看到戒指，方维就算看见戒指盒子，都会条件反射地觉得指根疼。原以为把原来那枚临走前塞到枕头下面，就能就此告别荒诞的人生插曲，却不想兜兜转转到了今天，到底还是没能逃过魔咒。盒子里的戒指静静躺着，全场分贝飙升，震得方维脑壳有些发疼。

不是之前的那枚，设计少了很多棱角，很适合一直戴着。最重要的是，这也不再是别人剩下的戒指，可以完完全全和方维的手指吻合。嘈杂的环境里，保持理智分析的能力是件很困难的事，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数十个镜头全方位对准，方维小声埋怨了句：“你故意的吧。”

宋新珩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他把话筒拿开，在一片闪光灯的海洋里耐心解释道：

“这个是我用演唱会赚的钱买的，虽然丑了点，但设计草图，也是我自己画的。”

方维哑然，还想说点什么，可宋新珩往那单膝一跪，他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台上起哄，台下也起哄，就连只能眼睁睁看着演唱会时长被拉长的导演们也看得起劲，确定不属于公关危机后，还安排乐队给他们补上了BGM。周围的人成功被两人的温暖氛围打动，当事人却觉得有点丢人，方维接受了宋新珩的戒指，还猝不及防收到了附赠的亲吻。

虽然只是吻了额头，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方维也深刻理解了什么叫爆炸式丢脸。更难为情的是，还是在BGM停下后，方维才发现自己应景地掉了几滴眼泪。宋新珩一激动起来，搂着方维肩膀的手死活不松开，就算方维戒指都戴上了，还是怕对方会突然说出反悔。

他眼角也泛了红，却因为在台上，不好继续问方维一些私人的问题。因为宋新珩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观众席有几对情侣也深受感染，一并向男友或女友求婚。场面一时甜蜜而混乱，摄影组的为切镜头忙得手脚打结，还是小助理和灿承冲上台去，生拉硬拽把两人给暂时分开。

“他再这么没完没了，演唱会就没法结束了。”没料到晚上突然插播了这么个名场面，灿承苦恼的同时，也不能轻易断言明天新闻的影响是好是坏。后台的休息室里，方维抱着自己的灯牌吃了些东西，从屏幕里看到演唱会结束，便起身去了入口的位置等着宋新珩。

他抱着宋新珩的外套，远远看到宋新珩过来，脸就开始发红。宋新珩的反应就更有趣，都没怎么敢抬头直视方维。只看到方维还好端端戴着戒指，心里才踏实了不少。颜柏枫看了看两人，觉得宋新珩的担心很多余，他主动对方维提出了邀请：“一起去参加庆功宴吧。”

“我也很想去，但因为来的时候……没告诉家里人，所以现在要赶飞机回去。”

他一说回去，宋新珩的情绪明显就消沉了下来，甚至怀疑方维在台上时只是可怜自己才逢场作戏。没料到方维居然还有门禁这么一说，Wink提议道：“那让他跟你一起去吧。”

方维一愣，就在宋新珩以为他又要条件反射推辞时，方维看了他一眼：“那走吧。”

宋新珩穿了外套，怕方维等不及，破裤子上又套了层棉裤，形象洒脱地跟着方维去了机场。到家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过话的两人对视一眼，方维看着一只脚已经迈进自家楼道的宋新珩，把人往外轻轻推了一把：“别跟着了，我爸这会很可能在家。”

凌晨时分，天寒地冻，方维看起来也不想是要替宋新珩安排住处的样子。一想到方维不管自己，兴冲冲跟来的宋新珩有些委屈地把脚撤了回去，又听方维说：“你不是住对面吗？”

“你知道我住对面的事？”宋新珩眼神亮了，方维点了点头：“早就知道了。”

他把戒指取了下来，塞进了口袋，可宋新珩还是腆着脸跟了上来。电梯停在一楼，方维正要按键，却被宋新珩抢先一步拉进了楼梯间。声控灯下，宋新珩的面部表情很柔和，方维被他冷不防堵在了墙角，听他问自己：“送你的票怎么不用，你不一直想近距离看看江勤吗？”

方维没说话，伸手把宋新珩外套的拉链往下拉了一截，漏风的演出服还穿在里面，方维上手摸了摸裸露着的皮肤，又顺着布料的边缘伸进几根手指，摸到了宋新珩的锁骨和胸口，只摸得整只手都暖和了起来。宋新珩有点懵，也不制止，只杵在那里任方维过着手瘾。

横竖宋新珩还堵着他，方维觉得自己占到的这些便宜，也算不得什么。可在宋新珩眼里，方维愿意摸他，总不是件坏事，只知道方维笑了，自己忽冷忽凉的心脏也跟着温热起来。

“我今天不是去看他的，”他心满意足地收回手，突然说：“你今天可太好看了。”

“那你……那你今天答应我的事，还算数吗？。”一路上没敢问出来的问题，还是被抛了出来，方维盯了他几秒，被那张好看过头的脸打乱了思路，凑上去亲了亲宋新珩温热的嘴唇。亲完准备走人，又被宋新珩摁回来吻了下去，他是用亲的，而宋新珩是用啃的。

被啃得嘴皮发麻的同时，方维尝到了宋新珩的水蜜桃唇彩，觉得宋新珩其实还是有点娘。担心再亲下去真的会蹭出火，方维舔了舔唇，把宋新珩抵开了些距离。他脸色发红，却找回了些许理智，把戒指塞回了宋新珩的口袋：“抱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