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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生动物的直觉，左勇仁这样的憨憨不会懂。
　　领航员回了通道，学员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设定一头雾水，只能当做是节目组为了增加趣味性设置的环节。
　　牧怀哲作为菠萝的自己人，承担了琐碎的报幕员工作：“第一组，华城娱乐，陈一，杜宇庚，罗杰，艾若斯，路志飞，卓一泽，开始考核。”
　　考核通道打开的同时，工作人员安排着第二组辰锐娱乐的几个练习生前去准备，一切井井有条。
　　华城娱乐的六个人站上舞台，和导师以及学员们打过招呼之后开始自我介绍。
　　大部分人的关注点都在卓一泽的身上。
　　少年染了一头红发，站在舞台上，声音清朗有力：“我叫卓一泽，我希望从今天开始，我能作为一个拥有姓名的独立个体被记住，而不是作为卓扬和田蓝的儿子。”
　　卓扬，大师级导演，媒体评价他为金钱世界中苍凉而孤独的中流砥柱，他的妻子、御用女主田蓝也享誉国际，诠释过一个又一个性格迥异的经典人物。
　　卓一泽以为导师们还要针对他父母这个话题再聊几句，然而封晚摆了摆手：“开始表演吧。”
　　六个少年一愣，迅速找到站位，歌唱、编舞统统是成熟的完整呈现。
　　华城有足够的资源帮助他们送上一个优秀的见面礼，给导师，更是给观众。
　　卓一泽是RAP担当，红发少年握着麦，张力十足：
　　“听说我的人生只是附属品而已？”
　　“别再问我你爸在哪里！”
　　舞步滑动，他抬起手臂指向前方：
　　“我在这里，让你战栗！山峰再高都不如跟我加大马力，超越历史，做勇者——”
　　“天！下！无！敌！”
　　卓一泽话音落下，凤眼扬起，站在队友们中央做了个完美的Ending　Pose，华丽，骄傲。
　　金字塔上的练习生忍不住拍手叫好，就连作为对手的他们都进入了状态，心跳加快。
　　惊叹的同时，练习生们也不由担心自己——华城这个水准，卓一泽这个控场，出道位恐怕至少要被分走一个。
　　然而，很快他们的担心就变了个方向。
　　林栖洋宣布了华城娱乐的第一次评级：五个C，卓一泽D。
　　满场鸦雀无声。
　　华城娱乐的练习生们错愕地站着，卓一泽抬起头：“我想问问导师为什么只有C？”
　　林栖洋：“你们选的这首《Boom》原本的编曲应该更有技巧性、更华丽一些。”
　　陆欢：“你们应该知道，这支舞是我编的，你们改得老师我心很痛啊。”
　　他说着还做了个捂心口的动作，然而没人笑得出来。
　　封晚：“耍小聪明不是捷径。卓一泽，这首歌的编曲和编舞难度降低是为了你，突兀地加入RAP也是因为实际上你的唱跳还没到家。”
　　“你问为什么，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不是你，你的队友能打到B，是你拖了团队后腿。”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你现在付出的努力，还不足以让人们忘记你父亲是谁，不是染一头红发，就能宣誓决心的。”
　　封晚今年已经四十六了，二十四年的娱乐圈摸爬滚打让他眼光毒辣，一针见血。
　　卓一泽局促地站在舞台上，十八岁的少年第一次被当众质疑，显得手足无措。
　　场上学员们惊呆了：
　　“太严格了吧？”
　　“我死了，我还不如他呢。”
　　“都不给卓导一个面子吗？”
　　岳嘉佑：套路，不给个F都对不起这节目效果。
　　封晚是卓扬处女作的主演，两人相辅相成，互相成就，他来点破卓一泽的问题再合适不过。
　　他脑内吐槽刚结束，大屏幕突然切换了画面。
　　“领航员对刚才的评级提出异议，现在是裁决时间。”
　　“请练习生卓一泽进入裁决区。”
　　刚被惊吓过一波的练习生纷纷坐直，开始习惯节目一出又一出的连环套了。
　　卓一泽忐忑不安走过去，通道大门打开。
　　领航员走出来。
　　这次他只戴了面罩，是个穿西装的男人，看起来身材极好，并非纤瘦，而是充满成熟男性的特征。
　　领航员递给卓一泽他的评级重新核定结果：“卓一泽，封老师还是太照顾你父亲的面子了。”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懂了——他的评级还要更低。
　　卓一泽拆开信封，镜头拉近，上面不出所料，是个F。
　　一片哗然中，大家都忽略了领航员这次没有变声。
　　岳嘉佑：“我日，这也太会玩了吧？”
　　他以为没给F是节目组手下留情，没想到是等着玩这一出。
　　他没忍住吐槽出声，话音刚落就察觉到了一股来自舞台的视线。
　　领航员的面罩是单向的，从外面看只有漆黑一片，但岳嘉佑觉得刚才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领航员在看他。
　　左勇仁坐在他旁边：“岳嘉佑你怎么老说脏话啊？”
　　岳嘉佑默默改口：“我是说，我认为，这也太会玩了吧。”
　　注视消失了。
　　左勇仁受宠若惊：“你为我特意改口了？”
　　岳嘉佑：算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他出生后妈妈就病了，岳宗城负责带他，说是带，不过就是扔在赌档里吃百家饭。
　　赌档里的大人们以逗弄小孩为乐，喂一口白酒看他辣得掉眼泪，喷一口烟看他呛得咳嗽，教他学几句脏话鹦鹉学舌，岳宗城还都在一边跟着起哄。
　　在岳嘉佑记忆里，岳宗城大部分时间都是醉醺醺地挥舞着拳头，他很少笑，所以五岁的岳嘉佑觉得，能让自己爸爸笑的一定是好事。
　　后来，知道了脏话的含义，这习惯却也没人来纠正，就一直留在了潜意识里。
　　直到这个月住进钟珩家之后，他说一次脏话被弹一次脑门，现在居然说完就下意识觉得有人要弹自己脑门了。
　　岳嘉佑拍拍胸口，这该死的错觉。
　　不对，不是，不是错觉，是野生动物的直觉——那声音不对头。
　　台上，面罩里的领航员抬起手，在摘下面罩前收敛了笑容：“大家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面罩被揭开，露出线条锋利的下颌，薄唇。
　　学员们瞪大了眼睛，伸长脖子盯着。
　　岳嘉佑看了一眼，说了今天第三次脏话：“操，明星训犬师？分了一只小狼狗？去你的氯雷他定，让你好心提醒他！”
　　左勇仁一边顾着盯台上的是谁，一边分了一点注意力给岳嘉佑：“你突然抽什么风？什么明星训犬师？”
　　岳嘉佑冷笑：“没什么。”
　　面罩被摘了下来：
　　“我是你们的领航员，钟珩，接下来的三个月，我会和你们同吃，同住，和你们共同成长。”
　　满场欢呼：节目组居然还埋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岳嘉佑咬牙切齿：难怪早一个小时拎自己起床，去你的明星训犬师，你才是狗！
　　钟珩目光扫到角落里的少年：“我觉得，节目组安排的赛制不够刺激，我有个提案。”
　　作者有话要说：摸摸小太阳，都过去了，钟老师会爱你的。
　　…
　　请大家看红毛尬RAP的时候在心里默念，这是RAP不是喊麦。
　　以及上一章有过修改，可能最开始看的朋友没看到明星训犬师这个梗，可以回看一眼。


第11章　扫地工
　　现场根本没人管钟珩在说什么。
　　那可是钟珩啊！
　　钟氏地产的独子，最年轻的双料影帝。
　　从话剧到出歌，摄影到导演，没有一次失败的跨界。
　　两年前《造星计划》结束后，钟珩再也没参加过真人秀，通告也少了很多，除了影视作品依旧，路演亲力亲为，其他时候几乎不见踪影。
　　有人说，钟氏的大少爷，不缺钱，看不过去岳嘉佑这种垃圾都能出道，懒得阳奉阴违，这才拉黑了真人秀。
　　岳嘉佑一度因此被骂上热搜，两家粉丝也撕了两年，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没人想到面罩摘下，里面的人会是钟珩。
　　而场下还坐着岳嘉佑，传说中把钟大少爷气自闭的冒牌小少爷，简直冤家路窄。
　　钟珩淡定地微微抬眼，全场看着大屏幕上的颜炸了，连导师都开始起哄。
　　“选管姐姐把手机还给我好不好！就一秒！我要给我女朋友炫耀！”
　　“我的天啊！眼睛！那双眼睛我想进去游泳！裸泳！”
　　“我想要个签名留着以后把妹！不对，要两张，我自己得留一张！”
　　岳嘉佑：你们中间是不是混了个画风不对的？
　　陆欢也跟着起哄：“节目组居然连我们导师都瞒着，早说一下我也好准备个签名板啊！”
　　卓一泽闻言，被提醒了，猛地把自己手里的评级卡递出去：“钟老师！我想求个签名！”
　　陆欢：“狡猾！”
　　众目睽睽之下，钟珩接过那张写着F的卡片，落笔。
　　卓一泽抱着卡片，跑向自己新的归宿，F区：“兄弟，劳驾挤一挤？”
　　他朝岳嘉佑身边一坐，抱着钟珩的签名：“我要回家裱起来！”
　　左勇仁：“可那是你的F评级？”
　　卓一泽一脸不屑：“知耻而后勇懂不懂！再说这可是我男神的签名！”
　　岳嘉佑：我要不要告诉他，我家有一堆钟珩签过名的水费电费燃气费？
　　不对，什么我家，是钟珩家。
　　早上从一个家门出去，一辆车到了现场，谁知道堂而皇之说自己要去录“明星训犬师”的钟珩，现在跑到了自己对面。
　　岳嘉佑在一片欢呼里过分淡定。
　　左勇仁戳戳他，小声道：“装你也装得激动一些啊，而且钟老师真的好帅！”
　　岳嘉佑波澜不惊：“你每天和这张脸面对面吃早餐，多吃几天就忘了帅字怎么写了。”
　　左勇仁以为他在说钟珩刚才提的同吃同住，摇了摇头：“你想太美了，怎么可能真的同吃同住，肯定只住一两天，追星追傻了，啧！”
　　卓一泽绕过岳嘉佑背后，戳戳左勇仁，交头接耳：“你是不是家里没通网啊，岳嘉佑和钟老师是对家好不好！”
　　岳嘉佑：两个憨憨，没见过世面。
　　卓一泽下去后，钟珩开口了：“现在，我想更改一下我们考评的顺序。”
　　节目本就为流量而生，见现场氛围不错，导演默许了钟珩继续说下去。
　　“知道观众想看的是什么吗？”
　　“刚才的表演是不是很刺激？这就是观众想看的，要么逆风翻盘，要么坠入谷底。”
　　“接下去的考评，我希望按照自我评定的最高和最低交替进行。”
　　事实上，别说是观众了，就连身在现场的练习生们也对这句话感同身受——
　　就在刚才，顶着星二代光环的卓一泽，嗨翻全场，被评D级，最后跌去F，出人意料却跌宕起伏。
　　这一系列操作下去，所有人都跟着提了一口气，连折腾了一上午蔓延的睡意都荡然无存。
　　按照钟珩的提议，他们一会恐怕会不断看到从A跌落F，又或者从F一下飞升的戏码了。
　　选手区顿时热闹了起来。
　　有队友选A和F的队伍鼓掌庆祝——三十几个组合，导师的耐性迟早会变差，A的位置也会越来越少，越早出来，对排位越有利。
　　然而这样的队伍还是少数，A只有九个，F又是下一期的淘汰位，大部分人都只是中规中矩地选择了C区。
　　有学员举手：“钟老师，这样对全员选C的队伍是不是不公平？”
　　钟珩抬眸望向举手的学员。
　　他今年二十九，过几个月就要迈进三字开头。
　　只是随意一个抬眸，便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游刃有余，又像将锋芒裹进骨子里，不容置疑又并不尖锐。
　　“没有勇气宣告野心，也没有胆量背水一战，就得为自己选择的中庸负责。”
　　场上陷入一片安静。
　　来参加节目的大多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年，叽叽喳喳地为了看见偶像激动、忙着见识新的世界。
　　他们没想到，影帝的气势强得爆炸，连一个考评都被他说出了战场的意味。
　　“我都莫名其妙燃起来了。”
　　“不行我现在好想练舞，我们再对一次站位！”
　　“你那段Rap再练练，别忘词！”
　　场上学员纷纷被他一句话带得热血起来，左勇仁不合时宜地再次举手：
　　“那岳嘉佑呢，他选了A但坐在F区。”
　　钟珩淡定地看了看他旁边眼睛冒火的岳嘉佑，刚要说话，导演组发话了：
　　“岳嘉佑这一行为违反规则，导演组决定罚他最后一个出场，顺便留下打扫场地。”
　　突然被Cue的岳嘉佑痛心疾首，已经看破了左勇仁只是个憨憨的真相。
　　节目组这说是惩罚，但其实本来按照顺序他就是最后一号。
　　说到底，就是把他当做免费的噱头了。
　　不过也不是坏事，有镜头总是不错的。
　　按照新的顺序，下一个上去的就是左勇仁。
　　卓一泽捧着签名问岳嘉佑：“你看这哥们一会还回来不？”
　　岳嘉佑心想，谁跟你是哥们了，你是我对家的粉你心里没点数么？
　　“我看得回来。”算了，不和你计较了，爱豆的个人恩怨，不能波及粉丝。
　　二十分钟后，被封晚劈头盖脸教训一顿，又被林栖洋拎着耳朵讲解运气技巧的左勇仁回来了，还带回一个他的队友。
　　岳嘉佑来不及关心，就看着他的前队友，刚抢走最后一个A，坐上金字塔顶端的景焰上去了。
　　气息平稳，控场一流，一个人燃过刚才左勇仁一整个团。
　　不出所料，还是个A，景焰又回了自己的最高处，经过金字塔下时，他瞥了眼岳嘉佑。
　　岳嘉佑动了动唇：等会，我就过来找你。
　　按照赛制，如果之后的评级他得了A，就要在场上选择一个A区学员挑战，把对方PK下去。
　　岳嘉佑没担心选择，因为他已经选好了——要去，自然就要选最顶端。
　　钟珩站在台上，扫过角落的岳嘉佑，压住嘴角的弧度，收敛情绪：“大家加快进度，别耽误岳嘉佑扫地。”
　　全场笑翻了，导演组十分欣慰，预见到了下周播出时不用花钱的热搜。
　　#别耽误岳嘉佑扫地#
　　作者有话要说：男团选秀真是太快乐了！想要什么样的弟弟写什么样的弟弟！
　　品了品小岳和钟老师吃早餐的画面，觉得我可以为这一幕买一本写真。
　　感谢小姐姐们的疼爱，啾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玉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朝寒　2个；小玉珥、3957045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槿　6瓶；


第12章　没看错
　　岳嘉佑也说不上来钟珩这话到底几个意思。
　　但不管怎么说，等待时情绪紧张，身体不免僵硬，的确是越早上台，状态越好。
　　台上练习生来来去去，进程没过半，台下已经惊到麻木——
　　大佬，都是大佬，菠萝从世界各地抓了一整手王牌，进度想慢都慢不下来。
　　卓一泽一开始还有些低落，看了没多久，认清了自己技不如人，开始拐着岳嘉佑看热闹。
　　少年天性本就没什么隔阂，卓一泽又带着北方人与生俱来的爽朗，黄毛和红毛很快就凑到了一起。
　　A班的九人逐渐固定，卓一泽看看岳嘉佑：“你一会也要Battle吧？掰谁？”
　　岳嘉佑扬扬下巴，看着C位：“景焰。”
　　左勇仁哭丧着脸：“你俩在F区想这么远干嘛，别说九个A，我怕十九个都轮不到我。”
　　卓一泽拍拍他：“八十九个A你也是F，和有几个大佬没关系。”
　　左勇仁更绝望了。
　　连岳嘉佑都看不下去了：“卓一泽你做个人吧！他哭了你哄吗！”
　　左勇仁欲哭无泪：“都有头有脸的就算了，唱跳还都比我好，不是人！”
　　随后，他看向岳嘉佑：“只有你和我一伙了，我等你回来！”
　　卓一泽：“哈哈哈哈岳嘉佑你听见没！”
　　岳嘉佑：……谁要回来了，谁和你一伙了！
　　他还没说话，选管来通知候场了。
　　见岳嘉佑要走，卓一泽犹豫着掏出卡片，一脸不舍：
　　“你是我来这的第一个兄弟！给你个护身符！等我也回了A班再还我！”
　　岳嘉佑一瞬间不是很想认这位兄弟：“你不觉得这像给吸血鬼塞大蒜吗？”
　　给他塞对家的签名，还是个F评级，这算哪门子护身符？
　　卓一泽皱眉：“这可是我男神的签名！不要还我！我忍痛割爱你居然还嫌弃！”
　　岳嘉佑刚要递回去，选管姐姐一把拉起他：“快点！要上去了！”
　　卡片不得不被塞进了裤兜里，跟着岳嘉佑上台了。
　　全场都在期待岳嘉佑，连几位导师也是。
　　台上一个是他曾经的导师，否定过他的钟珩。
　　另一个是当年的对手，后来的队友，现在成了导师的牧怀哲。
　　这种尴尬又羞耻的不对等，也是节目组把岳嘉佑放到最后的原因——
　　岳嘉佑既可以逆袭，也可以跌入谷底。
　　这样，对观众来说才足够刺激。
　　牧怀哲看着岳嘉佑，营业假笑：“老朋友自我介绍一下吧？”
　　这句老朋友，看起来亲密，却带着居高临下的炫耀。
　　岳嘉佑顶着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