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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珩点了点头：“公关团队和银河少年那边我会打招呼，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老板……”方晓伟迟疑片刻，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您也不能光盯着外头的事，钟夫人最近打了好几次电话了，说是钟老爷子又住院了，叫您回去看看。”
　　这事原本轮不到方晓伟管。
　　然而钟珩不接家里的电话，事情最后全都落到了方晓伟头上。
　　“知道了。”
　　钟珩握着电话，看见疗养院的院子里，少年推着轮椅，躬身和奶奶说着什么，脸上全是笑意，绷着的表情跟着不由自主化了一些：
　　“钟夫人如果再打电话来，就告诉她，下次我带着岳嘉佑一起回家见老爷子。”
　　方晓伟确认了一遍：“老板……你确定要这么说？”
　　“确定，你慌什么，就算要回老宅挨老爷子揍，也是我挨揍，又轮不到你。”钟珩无所谓地轻笑了一声。
　　“但……”方晓伟咬了咬牙：“上回您差点被老爷子打……”
　　方晓伟话还没说完，钟珩打断了他：“小方，别说了，这些话，在岳嘉佑面前也永远不要提。”
　　有些事，岳嘉佑永远都不需要知道。
　　方晓伟叹了口气：“对不起老板，是我逾矩，话说老板你这是彻底敲定了？”
　　“定了。”想到已经吃到手一半的少年，钟珩笑了笑：“过完年有什么好的真人秀之类的让李潇潇帮我看着点，晚宴之类的活动也看看。”
　　方晓伟对老板的操作越发茫然：“老板你平时不是说这些都懒得碰么？”
　　“岳嘉佑刚出来，总得接点综艺。”钟珩理所当然：“总不能让他和别人上综艺。”
　　其实是能的，就是他不乐意。
　　反正都是要上综艺的，还不如和自己上。
　　方晓伟对自家老板的狗十分了解，放弃多问下去的欲望，直接告别挂了电话。
　　钟珩在和方晓伟打电话的时候，岳嘉佑陪奶奶在疗养院的花园里散步。
　　“奶奶，听护士说，您最近特别配合治疗，每天都在复健？”岳嘉佑推着轮椅，心情很好。
　　他停下来，转到奶奶面对，蹲下来和奶奶对视。
　　孙淑仪生岳宗城生得晚，岳宗城要岳嘉佑也要得晚，现在岳嘉佑十九岁，孙淑仪今年已经七十几了。
　　“嘉佑你只剩奶奶一个人了，奶奶得多活一些日子才行。”孙淑仪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和钟珩一样，摸了摸少年的头发：“奶奶至少要看到有别人疼我们嘉佑，才舍得变老。”
　　她已经老了，但还是舍不得老去。
　　岳嘉佑僵在原地，没有抬头。
　　半晌后，他才低声问：“奶奶已经知道了？”
　　岳宗城和他之间那些事，他统统都瞒着奶奶，没说过岳宗城和他那三千万，也没说过网上那场把他批判成人间败类的轩然大波。
　　但看来奶奶还是知道了。
　　“傻孩子，奶奶比你多活了那么多年，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孙淑仪长叹了一声：“往后就只有我们祖孙俩了，奶奶可舍不得老。”
　　舍不得这三个字，还有一个人说过。
　　他一直不明白，钟珩活得这么规律做什么，也不明白他问钟珩的时候，钟珩那句舍不得，到底是舍不得什么。
　　现在突然明白了。
　　钟珩舍不得的是——
　　岳嘉佑自己。
　　他蹲在奶奶面前，捂住了变红的耳尖。
　　钟珩舍不得比自己先变老。
　　岳嘉佑缓了好一会才缓过那股甜蜜又羞耻的劲来，不敢抬头看奶奶，停顿了几秒才开口：“奶奶，如果我说，还有一个人舍不得我呢？”
　　“小钟么？”孙淑仪了然地问：“嘉佑，抬起头来，看着奶奶，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岳嘉佑猛地吸了一口气：“奶奶您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问过我。”孙淑仪扶着岳嘉佑的脸，让他抬起来看着自己：“嘉佑，不用瞒着奶奶任何事，奶奶全都知道的。”
　　岳嘉佑哽咽了一声，虚虚趴在奶奶膝盖上：“我没有想瞒着您，我只是怕……”
　　“嘉佑，不怕。”
　　岳嘉佑悄悄擦了擦眼角：“奶奶，今天我们着急赶回去，下次，等我节目全录完了，我和他来看你。”
　　孙淑仪点了点头，眼角堆起沟壑：
　　“乖，有人替奶奶疼你了，奶奶很高兴。”
　　…
　　周三，《银河少年》第七期的录制就要开始。
　　第七期一共是四个部分，第一部　分是已经录制完毕的宿舍装饰活动。　
　　　　第二部分是第二次公演的点赞成绩发布。　
　　　　第三部分是准备好的练习生才艺表演和导师的才艺表演。　
　　　　第四部分则是下一次公演的曲目分配。　
　　因为第一部　分已经录制结束的关系，节目组直接开始了第二部分，顺位排名发布的环节。　
　　周三一早，除去褚小川和谢星宇，剩下的五十五个少年到棚里的时候，原本九十九个作为的金字塔已经只剩下了五排，三十六个座位。
　　顶端一个C位，第二第三排是A班剩下八个出道位。
　　第四排是B班十二个座位，第五排是C班的十五个位置。
　　再往下，原本D班该有的二十一个位置已经被撤走了。
　　金字塔对面，是练习生们的候场区域，放着五排塑料座椅。
　　原本候场区和金字塔各自有九十九个座位，需要两个棚才能装下，现在，五排塑料座椅、五排晋级席位，一个摄影棚，装下了所有人。
　　少年们依旧是按照公司来入场的。
　　卓一泽第一个探着脑袋进去，看了看三十六个座位，叹了口气。
　　他来的时候是六个人，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肖宇和肖宙一起进去，坐在卓一泽旁边，他们公司现在也只有两个人了。
　　星影少了一个褚小川，还剩两个D班的男生一起进来，两人的脸色都不是那么好看。
　　练习生们陆陆续续坐下后，钟珩走到了金字塔前。
　　“大家好，到今天，你们已经在银河少年度过了一个半月，走过了一半的赛程，今天我们将根据你们的网络投票，发布你们新的顺位排名。”
　　“在这段时间里，你们一共收到了来自全网的一亿九千万张投票。”
　　练习生们忍不住集体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都知道自己这段时间里不断吸引着全国观众的注意力，但是接近两亿这个数字还是让很多人吃了一惊。
　　钟珩微笑了一下：“你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全国观众都在看着，这些关注是你们应得的。”
　　但随即，他又收起了笑意，正色道：
　　“今天过后，这里的五十七位学员，只有三十六人能够留下，继续向前。”
　　“这一个半月里，你们身边的舍友、队友、金字塔左右的朋友，都来自其他公司，不知道这一次，你们又会和谁相遇。”
　　练习生们看了看身边的座位。
　　有的人身边依旧有自己的队友，有的人已经找不到自己曾经的伙伴了。
　　钟珩注视着学员们，看向了某个方向：“邢飞，你上周在舞台上受的伤好点了么？”
　　猝不及防被点到的少年楞了一下，点了点头：“小波和超哥一直在照顾我，已经好多了。”
　　“有些遗憾地告诉你，接下来，你可能需要自己养伤了。”
　　钟珩读出了手里的卡片：“极锐传媒，你们来的时候是五个人，第一次公演后剩下三人，现在——只有邢飞一个人可以留下。”
　　候场区的少年们看着彼此。
　　被点到的邢飞坐在原地，不肯起来，钟珩提醒他：“邢飞，你可以去晋级区等待顺位排名揭晓了。”
　　少年依然坐着，他的两个队友将他拉了起来：“膏药都在你宿舍的抽屉里，记得最近不要做需要膝盖的动作。”
　　在场的所有少年都红了眼眶，纷纷大喊：“飞哥！加油！”
　　“接下来这个公司，你们来的时候曾因为平均身高一米八三被大家叫做男模团。”
　　钟珩说完下面就有练习生双手环成喇叭喊：“AC文化！”
　　“接下来晋级的选手是——AC文化，胡俊。”钟珩看向表情有些淡漠的少年：“你的身份有些特殊，你既是AC的老板，也是他们的队长，现在，你们公司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胡俊点了点头，没有和任何人寒暄，只是冷静地看着自己的员工兼队友们：“安心，等我成了团，还是会给你们开工资的。”
　　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离别气氛被他一句话打破，全场又笑了起来。
　　宣布到最后，越来越多人只剩自己一个，星影的三个练习生全部被淘汰，包括已经主动退赛的褚小川实际票数也在淘汰范围里。
　　岳嘉佑第二次公演的队伍里，陈凡最终还是离开了，发表感言的时候，少年握着话筒，朝着岳嘉佑挥拳：
　　“之前，我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岳嘉佑跟我说，再试一次吧，我问他，如果还失败了呢？他说，那到时候再说。”
　　“现在已经到了那时候了，我想说，谢谢岳嘉佑，至少我试过了，不需要在回忆起来的时候质问自己，如果再试一次，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被他救下的刘佳琛因为和他绑定的关系，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了舞台。
　　在三十六个晋级名额全部报完后，钟珩开始宣布顺位排名。
　　肖宇和肖宙因为上次舞台出现了失误，排名有些下降，一起到了B班。
　　蔡梓州虽然努力，但基础还是不太能跟得上，人气也比正统的练习生们低一些，还在B班。
　　卓一泽擦线进了A班，用九百八十万票排在第九名，他旁边是排在第八的练习生夏云州，第七的胡俊。
　　因为临近考研的关系，一批即将考研的学生将T大博士在读的李异当做考神，为他投了一波票，李异成功从B班直接升到了A班第六名。
　　排在第五的是上一次公演里，因为造型俊美火出圈的方凌，第四因为在花絮里金句频出，意外被观众们发掘的商书祁。
　　钟珩将前三的岳嘉佑、景焰和虞汐留了下来。
　　“你们三个，两个个人练习生，一个公司只派了一个人，一路走来都在一个宿舍，现在一起站到前三，觉得谁会是第一？”
　　虞汐的公司是世界知名的古典乐唱片公司DP唱片，实际上，虞汐基本上就是等同于个人练习生。
　　他紧张地往左边看看景焰，往右边看看岳嘉佑：“我想应该是嘉佑哥吧，他上次公演的舞台真的好棒，我猜我应该第三。”
　　景焰赞同地点头，没有和虞汐客气：“虽然我希望是自己，但我上次舞台发挥没有岳嘉佑稳定，我想应该是岳嘉佑第一，我第二。”
　　他上次的舞台还是因为膝盖的伤受了一些影响，但对景焰来说，受了影响和自己不如岳嘉佑并不冲突，他也没有任何给自己找借口的打算。
　　钟珩转头看岳嘉佑：“你对他们说的认同吗？”
　　全场都看向岳嘉佑。
　　钟珩这个问题，简直像在要岳嘉佑自吹自擂，在观众看来，也会像是膨胀了。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会选择自谦。
　　但面对镜头，面对给自己投票的人，这倒是会让人觉得态度不端正，不够自信。
　　大家都在等着岳嘉佑的回答。
　　少年拿起话题，清了清嗓子：“我很认同。”
　　“哇！”
　　“岳岳牛啤！”
　　“厉害！岳哥自信！”
　　岳嘉佑十分坦然地笑：“我希望王座是我的，就算竞争对手是焰哥和小鱼，我也不想让。”
　　“恭喜你们，把自己安排得非常明白。”钟珩挑起眉：“虞汐第三，景焰第二，岳嘉佑第一。”
　　学员们目瞪口呆：
　　“他们三个，刚才是不是像在菜市场买菜一样，随便分了一下排名？”
　　“我也觉得……我想象一下自己进A班都不敢，他们三个分一二三像分个苹果，我哭辽。”
　　“我什么时候才能跟这三个一样不用担心自己淘汰不淘汰，气定神闲讨论谁是第一，我酸了！”
　　也有学员不服气：
　　“岳嘉佑不就是出镜率高，还蹭热度，我要是也在他那个位置，我也能第一。”
　　“笑死了，一个爱豆选秀，一个得过国际大奖的小提琴家得第三，这什么操作？”
　　“岳嘉佑和景焰刷脸刷得太过分了，这次要不是褚小川毒奶，他们俩能站这么高？”
　　大家还在讨论的时候，钟珩示意景焰发表第二名的感言，谁知道景焰拿起话筒，只说了一句话，还是看着岳嘉佑的：“下次第一归我。”
　　练习生们闭嘴了。
　　景焰压根就没想讨论自己的第二是不是受之有愧，人家脑子里就只有第一。
　　他们的讨论和人家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岳嘉佑接过景焰的话筒，扬起嘴角：“不服自己来拿嘛。”
　　他既在和景焰调侃，也在说台下的众人，岳嘉佑接着又继续：
　　“我知道，我站到这个位置会有很多人说很多话，但是，我就一句话，我站在这里，是观众决定的，我也会拿出对得起观众的表演，如果你拿出了更好的表演，那么你也可以站在这里。”
　　“对选择我的观众，我只想说，谢谢你们的信任，你们会看见一个更好的我，当然，也是一个更强的我。”
　　卓一泽带头起哄：“你还想多强，抢了编舞编曲老师的活，下次还要抢谁的活？抢导演的吗！”
　　下面的练习生们也跟着七嘴八舌起来：
　　“抢VJ老师的啊！”
　　“抢食堂阿姨的！”
　　“抢钟老师的！”
　　钟珩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宣布完了排名，我们现在还有下一个环节。”
　　练习生和导师的才艺表演虽然在播放时会放在第三部　分，但实际上，录制的时候，排名宣布后，使用同一个棚的歌曲分配会率先开始。　
　　“你们第三次公演的曲目，节目组已经分配下来了，这次的曲目，不需要你们自己选择，所有的分配由你们的网络投票排名决定。”
　　“网络投票第六名，李异，你分配到的歌曲是由林栖洋老师创作的歌曲《另一个我》，请站到你的位置上来。”
　　“网络投票第五名，方凌，你得到的歌曲是由封晚老师填词的歌曲《紫色》，请站到你的位置上来。”
　　“网络投票第四名，商书祁，你的歌曲是陆欢老师曾经在电视剧《金沙》里演唱的同名主题曲，请上前来。”
　　第四五六名的歌曲，都是节目组的三位导师之前创作或者演唱或者参与创作过的歌。
　　练习生们在台下窃窃私语，讨论下面应该是钟珩唱过的电视剧主题曲，以及牧怀哲创作过的歌曲。
　　然而钟珩接下来说的却完全和大家的猜测背道而驰。
　　“网络投票第三名，虞汐，你的歌曲是知名音乐人杨文智老师为节目特别创作的原创歌曲《Burst》，请上前来。”
　　“网络投票第二名，景焰，你的歌曲是知名音乐人吴秋宁老师创作原创歌曲的《Free》，请上前来。”
　　这两首歌，都是首发，这对景焰和虞汐来说是极好的曝光度。
　　读到岳嘉佑的时候，钟珩顿了顿。
　　“网络投票第一名，岳嘉佑，你的歌曲是，由岳嘉佑创作的《星燃》，请上前来。”
　　现场安静了几秒。
　　岳嘉佑自己都愣住了。
　　练习生们在几秒的反应时间后几乎炸开了锅，连虞汐都面露惊讶。
　　场上，只有参与安排的导演、知情的钟珩和景焰一脸淡定。
　　“怎么回事？”
　　“钟老师说错了吗？”
　　“《星燃》不是牧怀……不是，我是说，牧老师的歌吗？”
　　“说错了吧？按照前三个来看，的确应该有一首歌是牧老师的？”
　　“可是钟老师会说错吗？就算说错了现在也应该改了吧？”
　　钟珩面对镜头，再次确认：“岳嘉佑，你的歌曲是，你创作的《星燃》，请上前来领走你的卡片。”
　　这是他准备给岳嘉佑的惊喜。
　　现在，外面的媒体应该也已经动起来了。
　　然而，岳嘉佑深深看了一眼镜头，走了上来：“对不起，我拒绝。”
　　“我不唱。”


第74章　打哲了
　　练习生们还在茫然、小声讨论的时候；　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微博上；　一个自称“星影传媒扫地僧”的账号出面发布了段音频。
　　这段音频没带任何标签；　原本应该默默无闻就沉了下去；　却不知为何被一个百万粉丝的音乐评论家转发了。
　　音频内容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在清唱《星燃》。
　　“我曾点燃夜幕”
　　“白昼即是夜的归宿；　群星也将燃尽桎梏”
　　“我要去；　你在的彼岸驻足”
　　“直到星辰再度相聚”
　　“不再犹豫”
　　……
　　少年的声音有些青涩，还夹杂着微微犹豫，像在斟酌词句，又像娓娓道来。
　　很快；　这位评论家和牧怀哲粉丝重叠的部分就发现了音频。
　　@我如白昼：这是当年的小哲在唱嘛？我还以为星燃是一首燃向励志歌呢，没想到最初是这么清澈的？
　　@哲是我的哲学：楼上假粉丝无误了，这根本就不是我们哲的声音好吗。
　　@六芒星团魂还在：我觉得这貌似是岳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