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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转过身来看钟珩，生怕被发现连眼角都一片通红。
　　然而身后的人轻轻拉着他转了个圈，将少年面朝自己：“我要走了，不是有旁边公寓的钥匙吗，去睡觉，不许熬夜，事情有我处理。”
　　“可我们才见面十分钟？”岳嘉佑不想放开他，犹豫着将手虚虚环在钟珩腰上。
　　才见面十分钟就走，这比灰姑娘还吝啬。
　　钟珩用余光看少年顶灯照射下的睫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答非所问：“我是不是有一句歌词？”
　　岳嘉佑红着脸小声告诉他：“是有的，就一句，吻你指尖。”
　　“吻你。”钟珩牵起岳嘉佑被划伤的手指。
　　温热舌尖舔舐过那道伤口：“吻你指尖。”
　　“唔！”过电一样，岳嘉佑脸颊一片绯红，大脑电光火石之间升起愉悦，甚至忘记抽回手指。
　　“真走了，等我回来。”
　　明早还有工作，他要立刻回蒙城了。
　　今晚回来闻你，以后回来吻你。


第55章　小痴汉
　　凌晨四点；　钟珩的飞机降落。
　　机场的停车场里；　方晓伟在商务车上打着瞌睡。
　　钟珩敲响玻璃；　看了一眼睡得头发乱翘的方晓伟：“坐副驾驶去吧，给我读邮件；　我来开车。”
　　方晓伟慢吞吞地从方向盘上爬起来：“老板；　你赶了一夜飞机；　车我来开吧？”
　　钟珩举起手机，镜面照着方晓伟鬼一样的尊荣。
　　他从十一点送钟珩来登机就开始睡，睡了五个小时；　但还是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脸色发黄。
　　方晓伟抬头看看车窗外的他家老板。
　　风衣笔挺；　脸色红润；　头发一丝不苟，眼睛神采奕奕。
　　丝毫看不出是白天进行了一场商业谈判，晚上来回一趟三小时飞行的人。
　　比不过；　比不过。
　　方晓伟老老实实下车；　忍不住把腹诽说出声：“老板你得手了？人逢喜事精神爽？”
　　“得手……”钟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算是得了个手吧。”
　　确切来说是得了个手指尖。
　　不着急；　早晚整个人都是他的。
　　才刚落地蒙城；　他就又想回景城了。
　　要不是现在已经太迟，倒也可以给岳嘉佑打个电话。
　　算了；　等天亮吧。
　　副驾驶上，方晓伟打开邮箱。
　　“老板，景律师、审计顾问、风控和财务的邮件，先听哪个？”
　　“还有资产评估和财务审查有一些新的补充；　星影方面的负债结构好像对我们有所隐瞒，哦对了，尽职调查的详细报告也出来了。”
　　车平稳行驶，凌晨四点的机场高速上几乎没有车辆，钟珩搭着方向盘：“看一下尽职报告，星影的法律文件和目前的法律纠纷。”
　　“啊？”方晓伟有些不解：“这个好像没那么重要吧？”
　　什么时候老板看邮件先从无关紧要的事情看起了？
　　“找找看词曲版权方面的，有纠纷、还在诉讼和仲裁的也都告诉我。”
　　方晓伟彻底搞不动了，估值三个多亿的生意，他家日理万机的老板连个版权纠纷都要亲自看？
　　“老板……还有不少资料呢，要是连这都看，真的太累了吧？”方晓伟小心翼翼劝钟珩。
　　已经开过了减速带。
　　开车的人关掉了巡航，车子在凌晨无人的路上提速，外面是猎猎风声。
　　钟珩偏过头看着方晓伟：“你弄错了，我没想看其他东西。”
　　花那么多钱请的团队又不是白请的。
　　星影早就是外强中干的一层壳了，他买下来，整合本就是要大换水的，很多事情，只要价钱谈好，其他并不重要。
　　他只关心自己要送给岳嘉佑的礼物——
　　一首属于岳嘉佑的歌，《星燃》的版权和母带。
　　景城的凌晨四点，岳嘉佑没有回公寓，而是留在练习室里继续练习。
　　他想给钟珩打个电话，但想起自己没问他的航班信息，不知道他下飞机没有，是不是开始补觉，只能作罢。
　　他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去。
　　一旦停下，脑海里就会出现越来越多让理智动摇的思绪。
　　他对着镜子练习动作，昏暗顶灯垂下，让金发失去色彩，像是两年前刚出道时一样。
　　狼狈，黯淡。
　　钟珩见过那个他。
　　路人眼里的他张扬暴躁、蛮不讲理，粉丝眼里的他温暖蓬勃、一身朝气。
　　那钟珩眼里的他究竟是怎样的？
　　他很好奇。
　　岳嘉佑不确定钟珩是怎么看他的。
　　是大发善心把狼狈灰暗的他像捡一只流浪狗一样捡回家。
　　还是把他当做未来的公司员工、需要照顾的后辈。
　　或者是和自己一样，带着不一样的心思。
　　岳嘉佑觉得钟珩是和自己一样的，但又生怕是自己自我意识过剩，自作多情了。
　　毕竟，要说喜欢的话，钟珩喜欢他什么呢？
　　喜欢他穷？
　　喜欢他没见过世面？
　　喜欢他什么都给不了对方？
　　算了，不想了。
　　岳嘉佑对自己的想法一清二楚。
　　他喜欢钟珩。
　　不管钟珩喜不喜欢他，他都会拿到C位，捧着那轮太阳，送到他眼前，问他要不要收下一轮太阳。
　　想到这里，岳嘉佑只想赶紧开始练习。
　　钟珩说，褚小川的事交给他处理。
　　但景焰是他的朋友，哪有自己和朋友被算计了却全然不在意的？
　　不管节目组和钟珩最后会如何处理，他还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出口气。
　　六点多，天逐渐开始亮起来。
　　岳嘉佑犹豫了一会，没给不知道在不在忙的钟珩打电话，直接去选管那里上交手机，回到自己队伍的练习室，打卡进门。
　　卓一泽已经在练习室里开始热身了，看见岳嘉佑，招了招手。
　　岳嘉佑有些吃惊：“你这么早就来了？”
　　卓一泽一边拉伸，一边磨牙：“昨天焰哥血止不住，去缝针了，他不肯带虞汐去，又担心小鱼有心理阴影，只好我陪了一夜，压根没睡。”
　　“我听说了，谢星宇个人渣，跳舞跳不过就玩阴招，什么玩意儿啊？”
　　岳嘉佑默默看了一眼卓一泽身后的VJ，把卓一泽拉了出去。
　　这事情现在没有确凿证据，在VJ面前说出来，一定会被节目组当做噱头剪辑进正片。
　　等四周没了人，岳嘉佑才开口解释：
　　“是褚小川指使的，谢星宇只是个被人点一点就真去干的憨批。”
　　卓一泽差点没跳起来：“你说啥？”
　　岳嘉佑替他重新确认了一遍：“我说，是褚小川给谢星宇支招的，但谢星宇不指认的话就没有证据。”
　　卓一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凑近岳嘉佑的耳朵：“要不要……我找我爸……”
　　他父母一个名导，一个影后，多少有一些话语权和人脉。
　　岳嘉佑十分镇定地回绝他：“不用，褚小川那里，警察和钟老师总有办法劝他开口的，他还死扛着是因为不懂法，以为可以自己扛。”
　　听见钟珩会管，卓一泽稍稍松了一口气：“那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谁说的，你看流程单了吗？”
　　卓一泽从来不关心这些，压根没看，茫然地摇头。
　　岳嘉佑猜到他肯定没看，低声给他解释：“这次的公演顺序是由第一次公演投票最高的C位选对手进行。”
　　“我是第一次公演的现场投票总数第一。”
　　虽然不能人肉PK，但在舞台上把褚小川按在地上摩擦还是可以的。
　　卓一泽听懂了：“干他！”
　　岳嘉佑和他击掌：“干他！”
　　李异从背后走过来，看看鬼鬼祟祟的两人，左手拍岳嘉佑的肩，右手拍卓一泽的肩：“干谁？”
　　蔡梓州也溜达过来：“谁要干谁？”
　　岳嘉佑和卓一泽又你一言我一语地给两个场外群众讲了一遍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
　　蔡梓州一拍大腿：“干！干他！点他丫的！连小鱼都算计，他还是人吗！万一小鱼先拆了，世界冠军的手他赔得起吗！”
　　虞汐的手，每年都要交高额保费，保险金额高达九位数。
　　如果这次先拆开护膝的人是虞汐，事件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异看了看三个热血沸腾的少年：“恕我直言，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队还有三个成员？”
　　原本获得勤奋C位却因为人气不行被分到D班的陈凡，C班的杨灿，还有待定的刘佳琛。
　　陈凡在努力后还是被分到了D，心里不痛快，觉得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现在压根不想努力。
　　杨灿一直就是个佛系少年，划划水，得过且过，粉丝吃的也是他的树懒设定，他自己就更懒得争气了。
　　至于刘佳琛，他努力了几次发现还是跳不好，自尊心受挫，现在又面临淘汰，都有些不敢面对训练。
　　李异说话已经很客气了，三个成员，说白了就是是那个拖后腿的。
　　而褚小川那里，最拖后腿的谢星宇进了局子，组里剩下五个都有舞蹈基础和粉丝基础。比他们组要顺利多了。
　　岳嘉佑和卓一泽他们现在喊着要吊打褚小川，但实际上，褚小川组并不弱。
　　岳嘉佑的选择权，可以用来选择相对最弱的韩俊松组。
　　大家脑子一热，实际上没考虑过自己可能赢不了。
　　岳嘉佑转过来问李异：“异哥是希望我们选最保险的选项吗？”
　　如果李异想朝着胜利去，要选最保险的，他身为朋友、C位，要权衡多方考虑，不能只想着自己。
　　褚小川没有危害到李异，他不能因为自己想打褚小川的脸，就让朋友难办。
　　然而李异却抿着笑：“不是，我是说，要干，就得做好心理准备，”
　　岳嘉佑松了口气：“那走吧，回去继续练习。”
　　他们四个聊天的时候，陈凡和刘佳琛、杨灿也已经到了。
　　岳嘉佑把三个人叫了出去，在没摄像头的休息室里和三个人讲完了昨天的事，随后摊牌：
　　“我现在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我要在公演上选褚小川组来PK。”
　　“原本这是我自己决定就可以的，但如果我擅自决定，我想你们训练的时候也不会心甘情愿配合，所以还不如大家开诚布公，讨论一个结果。”
　　“你们和虞汐，和景焰都不熟，我不会道德绑架任何人，理性分析，选择强队对塑造人设没半点坏处，你们能留下的概率也会更大——前提是，获胜。”
　　“所以，现在你们来决定，要么选褚小川，我们拼一把，要么选韩俊松，大家划水获胜，你们走也好走得漂漂亮亮。”
　　岳嘉佑没和他们兜圈子，话说得明明白白，他有自己的目的，但选褚小川对他们三人也不是坏事。
　　相反，选韩俊松，虽然基本稳赢，但就算赢了，他们三位的表现也不一定能让他们被观众记住。
　　出乎岳嘉佑意料，杨灿是第一个说话的：“我支持你，如果是我的朋友遇到这种事，我也会这么做，只要你不嫌弃我可能学得比较慢就好。”
　　刘佳琛也跟着表决：“如果我能有机会留下，那当然愿意努力。”
　　只有陈凡深呼吸平静了一下：“我已经很努力了，但你看我有什么收获吗？”
　　岳嘉佑猜到他的想法，在陈凡面前顺势盘腿坐下，挑眉和他对视：“你记得吧，九月的某一天，我发了一条微博，说我要退圈。”
　　“来这里报到那天，大家看我就像看个笑话，哪有人说了要退圈，一个月不到就杀回来的？”
　　“但你看，现在还有人觉得我是个笑话吗？”
　　没人敢觉得岳嘉佑现在是个笑话。
　　因为他靠实力说话。
　　“可我不像你一样……你有基础，一个新的动作你一天就能学下来……”
　　岳嘉佑叹了口气：“两年前，我唯一会跳的舞叫广播体操，满意了吗？”
　　陈凡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如果我努力了，还是不行呢？”
　　岳嘉佑拍拍他的肩，一头金发张扬，让人不自觉相信他有奇特的力量：“那就再努力一次。”
　　陈凡：“……”
　　岳嘉佑说的这都什么歪理。
　　更离奇的是，从岳嘉佑嘴里说出来，居然让人不由自主就信了。
　　于是，周一清晨，菠萝大厦的食堂里，练习生们看着岳嘉佑组，六个人杀气腾腾地出现在食堂，后面跟着一个监护人一样的李异。
　　肖宙戳戳李异：“哥，他们几个咋回事，鸡血打过头了？”
　　李异还没解释，岳嘉佑直接走到了褚小川面前。
　　褚小川抬头，面露微笑地看着岳嘉佑：“早啊，岳岳有什么事？”
　　镜头前面，哪怕岳嘉佑不配合，兄弟情还是要演的，反正放出去别人也只会说岳嘉佑不懂礼貌。
　　“没什么事，只是告诉你一下，公演那天，你会被我踩在地上摩擦。”
　　岳嘉佑没半点寒暄，直接抛下预告。
　　褚小川一愣。
　　他以为岳嘉佑会和自己一样，少了个竞争对手，伤了个景焰，应该开心才对。
　　就算不爽，为了顺利留下，也不应该选一个自己可能输的对手。
　　毕竟输掉，意味着之后的投票里流失很大一部分网络投票。
　　大家都是慕强的，没人想给失败者投票。
　　岳嘉佑没打算等他回答，只是气势嚣张地通报一下，说完就回自己座位上吃早餐了。
　　VJ跟在后面把褚小川目瞪口呆的表情拍了个全。
　　导演在监控室指着屏幕：“剪！一定剪到正片里！”
　　岳嘉佑太鬼才了，这样充满自信又张扬的挑衅，可以说是绝佳的开场。
　　有了目标，七个人连吃饭都速度快起来，一吃完就回去对拍子、对站位，连懒洋洋的杨灿都变得积极起来。
　　消食以后，岳嘉佑打开伴奏，开始练习。
　　经过一次又一次调整，整首歌变得流畅自然，他们过了一遍动作，几乎没有任何卡顿，衔接全部一次过关。
　　练习室门外似乎有人经过，但听见里面的声音，只是站在窗口，没有进去。
　　岳嘉佑全情投入地站在队伍最前方的C位，半阖着双眼，完全沉浸在表演里。
　　全曲的最后一句，是钟珩唯一的歌词“吻你指尖”。
　　岳嘉佑替他唱了这句。
　　少年尾音里带着意犹未尽。
　　话音落下，他悄悄将被吻过的指尖贴着嘴唇，按了按。
　　指尖像是还带着钟珩的温度。
　　岳嘉佑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指腹已经愈合的伤口。
　　VJ大哥尽职地跟着推镜头。
　　肤色白皙的金发少年耀眼夺目，一小段殷红舌尖探出，像极了欲拒还迎的青涩诱惑。
　　末了，收回时，他还意犹未尽地舔舐犬齿，笑得极为勾人。
　　舞跳完，岳嘉佑终于回神，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画面恰好定格在刚才那一幕。
　　身后六个人都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每个人脸上都有一言难尽的表情。
　　岳嘉佑光速闪到墙角双手捂脸。
　　他根本没想起来，其他人其实不知道指尖那一小块皮肤曾被钟珩吻过。
　　他只知道自己刚才跳得入神，将唇印完全印在了同一个地方。
　　完了。
　　这样好像有点痴汉。
　　身后六个人：
　　完了。
　　岳嘉佑入戏好深，我们是不是得向他学习？
　　练习室的门被推开，林栖洋和萨飞白一起走了进来。
　　卓一泽大大咧咧地和老师打招呼，盯着萨飞白问：“老师，你举着手机干嘛呢，节目组好像不能私摄吧，当心导演一会来找您要违约金。”
　　萨飞白好笑地拿手机怼到他脸上：“我在给你们钟老师录排练视频，不然他怎么跟上你们的进度！节目组批准的好吧！”
　　“可跟你们钟老师好好学学吧，一边忙着工作，一边还拜托我给他同步你们的排练。”
　　听见萨飞白的话，岳嘉佑猛地抬头：“钟老师刚才看了全程？！”
　　“没有。”
　　萨飞白的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才开会结束，刚连上线。”
　　岳嘉佑松了一口气，没看到就好。
　　“只看到了最后一段。”
　　岳嘉佑整个人原地炸裂。
　　太羞耻了。
　　他看到了。
　　偏偏萨飞白还在问：“钟老师觉得怎么样，岳嘉佑是不是进步特别大？”
　　钟珩开会的时候说了不少话，此刻嗓音略有沙哑，更令人觉得心痒。
　　“嗯。”钟珩声音带着笑：“也不知道是跟哪个老师学的，岳嘉佑得好好谢谢他。”


第56章　后背吻
　　岳嘉佑平日里手机瘾不重；　然而到现在才第一次觉得没手机真是太难熬了。
　　手机在萨飞白手里；　钟珩看得见岳嘉佑；　但岳嘉佑看不见他。
　　尤其是刚刚才做出过痴汉行为，岳嘉佑自己也没脸和钟珩对上视线。
　　于是；　等萨飞白和林栖洋要走了；　岳嘉佑也没能看到一眼钟珩的脸；　乖乖巧巧和两位老师说再见。
　　萨飞白一只脚迈出去，又收了回来，把手机递给岳嘉佑：“岳岳；　钟老师有话和你说，过来！”
　　岳嘉佑挪着脚步凑过去；　目光丝毫不敢和钟珩对视。
　　“岳嘉佑；　记得你答应我什么了？”
　　答应什么了？
　　我怎么不记得？
　　岳嘉佑傻了的表情完全落进钟珩眼里。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