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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多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肖宙只是粘人，原来他心里对这些都明白得很。
　　这个圈子里混的，不管性格多么天真可爱，除了虞汐这样从未涉足过圈子的，多少都会有些自保意识。
　　被肖宙和卓一泽信任，岳嘉佑不由有种成为大哥的责任感。
　　随着学员陆续离开坐席，加入战队，场上只剩下最后二十余人，却全是AB班的学员——
　　大部分AB班的，都觉得自己能成为导师选定的C位，舍不得像肖宙一样放弃机会，宁愿错过心仪的队伍，也想等最后一队。
　　景焰也坐着没有下去。
　　但坐在上面的学员都明白，景焰不是在等机会，而是在等一个必然结果，因此也有一些学员是在等景焰。
　　不出所料，牧怀哲的C位人选里有景焰。
　　等队伍全部排完，景焰的队伍里站的竟然全部是原公司队伍里的ACE。
　　想都能知道，六个ACE在一起，镜头，机位，歌词，舞步，什么都得抢半天。
　　分配好曲目，一散场，学员们纷纷朝着食堂跑去，打算用最快速度解决午餐，开始下午的训练。
　　岳嘉佑和景焰因为舞台经验最丰富，身上话题度高，又有着一层前队友、现室友的关系，被安排到了压轴PK，导演留两个人商量一些流程。
　　导演话里话外暗示岳嘉佑和景焰，CP是可以卖一卖的，带点话题度对大家都好。
　　岳嘉佑下意识想朝钟珩的方向看，发觉人已经不在棚里了。
　　幸好没等他想好怎么开口，景焰果断拒绝了导演的暗示。
　　见两人都没这个意思，导演也只好放弃，把话题拉回了正常的演出流程上。
　　等散会，已经错过了食堂的午餐时间，离下午一定的集合时间只剩二十分钟。
　　岳嘉佑充满同情地瞥了景焰一眼。
　　太难了，攒了全队ACE，连顿饭都不给吃就要开练。
　　他想安慰几句，然而刚走过去，景焰就光速闪开了，临走前眼神还看着岳嘉佑背后，似笑非笑。
　　岳嘉佑一回头，钟珩拎着个牛皮纸袋走进来。
　　他之前在星影那段时间，常吃的那家咖啡厅的，是星影内部的私人咖啡厅，外面没有。
　　星影的公司大楼在市区，一来一回差不多正好一小时，是他们刚才开会的时间。
　　钟珩慢悠悠地晃到岳嘉佑旁边：“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他指的是抢着上台镇场子的事情。
　　岳嘉佑张了张嘴，还是没好意思承认他担心钟珩的钱包。
　　他看了看钟珩手里的纸袋，咽咽口水：“想给自己多抢点镜头不行啊，不是你说要有当偶像的觉悟嘛？”
　　钟珩不置可否：“我说的话你倒是都记得清楚。”
　　岳嘉佑盯着纸袋：“你回星影有事？”
　　钟珩：“不是。”
　　没事跑一个多小时回去？
　　岳嘉佑没搞明白：“跑腿送的？星影的安保能放跑腿进去？”
　　钟珩把纸袋都进他怀里，没回答他：“给你的奖励，拿去和队友当下午茶。三明治是你的午餐，吃完再走。”
　　岳嘉佑掏出来看了一眼，愣了愣。
　　切碎的鸡蛋三明治，一片黄油，小番茄，面包片煎过。
　　是会被娱乐公司所有人唾弃的高热量食物。
　　菜单里没有这个选项，这是他靠颜值混来的私人菜单。
　　岳嘉佑拿着三明治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知道？”
　　他有一种错觉，一种持续了一段时间却不敢肯定的错觉。
　　甚至不敢在心里把这种错觉用完整的语言陈述出来。
　　钟珩勾着嘴角，轻声嗤笑：“这家咖啡厅，因为口味不好，去年就差点开不下去了。”
　　那家店的确口味不怎么好，平时都没人去。但因为是内部餐厅，价格便宜，态度还好，岳嘉佑才一直愿意光顾。
　　岳嘉佑看着三明治，直觉不该继续问下去，却忍不住：“这和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后来我把它买了下来。去年一整年，它一直在亏损。”
　　“你点的这款三明治，原材料一直在涨价，其他菜单也全部在涨价，只有它没涨过。”
　　岳嘉佑心里警铃大作。
　　干脆朝棚外走去。
　　他确定现在绝对不是问“亏损你还开它干嘛？”、“亏损你还不涨价？”的时机。
　　钟珩跟在他背后，心情大好：“跑腿费呢？”
　　岳嘉佑终于确认，三明治是钟珩亲自开车去买的。
　　他不回头，出了棚朝生活区走，刚走两步，粉丝就跟了上来。
　　“加油弟弟！让钟老师替你扫地！”
　　“弟弟！扫地快乐吗！”
　　“成了钟老师狗狗的干爹！四舍五入就是和钟老师成了一家人！”
　　“弟弟！钟老师的狗狗乖不乖！”
　　岳嘉佑茫然：“你们早上不还在喊别人的名字吗，这会怎么全都换人了？”
　　还有，哼哼是他的狗，不是钟珩的！
　　有粉丝激动地大喊：“那是我们早上还没看见第二期！”
　　他反应过来了。
　　片源泄露，这些女孩已经看过第二期了。
　　岳嘉佑好笑地回她们：“你们清醒点，钟老师的护身符可是把我坑到F了。”
　　如果在平时，他还能说更多反驳粉丝们稀奇古怪的脑洞。
　　但……
　　他现在自己都有点搞不明白状况了。
　　女孩们疯狂给他洗脑：“那张卡是给卓一泽的！不是给你的，当然没用！你找钟老师要张属于你的护身符啊！”
　　岳嘉佑手指贴着裤子一侧口袋，摸了摸，没说话，
　　其实他也有。
　　身后有人跟了上来：“他有了。”
　　女孩们原地疯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死了！”
　　“嗑死我了！”
　　岳嘉佑：“……”
　　你可真会省买热搜的钱。
　　作者有话要说：钟老师：再不主动出击我怕你cp遍布全组上下唯独没我的份。
　　焰哥：别扯我，不关我事，我不敢。


第25章　人鱼线
　　周二一早，练习生门就需要开始试妆、准备按照流程彩排。
　　算上周六的下午，一共只有两天半时间，要做的第一件事是选曲目。
　　岳嘉佑的队伍是一锅大杂烩。
　　六个人身高、体型、风格参差不齐，连年龄都跨了一轮。
　　肖宙今年才十四，看起来软萌，嗓音和舞姿却感染力极强。
　　肖宇和卓一泽年纪相近，身形相仿，但性格截然相反。
　　肖宇酷盖人设，沉默寡言，而卓一泽录到现在全程脱线，整个人都活在了槽点上。
　　不过岳嘉佑和他们三个好歹都是少年，还算能找到一个平衡点。
　　真正让人头大的是队伍里还有蔡梓州和李异两个突兀的。
　　B班来的蔡梓州是网红进圈，走奶狗路线，粉丝众多。
　　他在直播圈子里感觉自己颜值高、唱歌好。
　　但进了娱乐圈，外在只能算及格，专业技能更是为零。
　　一夜之间从平台顶流变得平平无奇，蔡梓州难免有些急躁、眼高手低。
　　他本就急功近利，并没有考虑风格差异，进了队伍连交流都不多，还自带一股傲气。
　　而A班来的李异是T大的自动化博士，今年已经26岁，是练习生里年纪最大的，还长了张斯文败类的禁欲精英脸，一下拉低队伍平均温度。
　　六个人风格迥异，讨论不出结果，李异索性表态：“我听C位的。”
　　其他三个少年对此也毫无异议。
　　蔡梓州像是不怎么服气。
　　但节目组的规则就是C位选歌，虽然大部分C位都会和队员讨论，但决策权还是在他们手里。
　　岳嘉佑把16支备选曲目看完，最后拍板选了一首燃向的励志歌曲《追》，这首歌是带说唱的摇滚风格，配上磅礴的打击乐、力度十足的舞蹈动作，十分热血。
　　他和卓一泽没有恋爱经历，肖宇肖宙未成年，李异冰山禁欲，蔡梓州虽然走奶狗人设，但实际上长相英气，也不算出戏。
　　总得来说，比起情歌，这首歌会更适合队伍整体的氛围。
　　蔡梓州对这个选择显然是不满的——他不想崩人设，这和他的奶狗人设一点也不符合。
　　然而其他五个人压根没给他废话的机会，选完歌就直奔练习室等声乐老师了。
　　等编舞老师要明天才能来，声乐老师走后，岳嘉佑先打开了视频和大家拆动作。
　　《追》的演唱技巧倒不是很多，除了音高就是音高，但舞蹈动作难度很大。
　　蔡梓州毫无基础也没有半点积极性，卓一泽勉强跟着拆了几个动作就跟不上节奏了，肖宇还算多坚持了一会。
　　岳嘉佑和肖宙的功底最好，跟着视频专心拆分。
　　令人意外的是，李异居然学过桑巴，虽然方向不同，但融会贯通地很快。
　　蔡梓州坐在地板上划水，卓一泽和肖宇勉勉强强跟上，时间过得飞快。
　　视频走走停停放了四次，岳嘉佑站了起来：“好了，来吧，我拆完了。”
　　李异有些吃惊：“这么快？”
　　他原本不关注娱乐圈，只是一时兴起想挑战另一个行业，就随便报了名，对岳嘉佑不怎么了解。
　　蔡梓州已经睡了一觉，不咸不淡地开口：“到底是回来炒冷饭的，真会出风头。”
　　岳嘉佑不理他，对着镜子站好，打开伴奏。
　　“这一段群舞，肖宇、肖宙、卓一泽，你们都会Poppin，应该能跟上。”
　　爱豆出身的少年，不会Poppin是不可能的，岳嘉佑对他们三个不怎么担心。
　　“异哥有舞蹈基础，小宙带你一下就可以了。”
　　少年一头金发，在练习生的灯光下一边拆分舞步，一边不紧不慢地安排进度。
　　他年纪比蔡梓州和李异小，却实力出众，长相好看，把C位站得恰到好处，令人信服。
　　李异听他的安排，去和肖宙磨动作。
　　“蔡梓州，如果你跟不上，我可以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拆出来教你。”
　　蔡梓州看着镜子里拆分动作的少年，不屑一顾：“不必了，我等明天编舞老师来教，不然万一你故意教我错的，我改不掉了怎么办？”
　　肖宙被他气到了：“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前辈好心才愿意帮你，你自己出去看看别的组，谁会愿意帮吊车尾的！”
　　蔡梓州无所谓地耸肩。
　　他的确什么都不会，在这方面自己都觉得羞耻。
　　但他粉丝多，公司也有钱，早就打通了关系。
　　虽然出道位搞不定，但至少不会这么早淘汰。
　　越是为实力感到羞耻，这种背景关系带来的虚荣感就越强，他就越想怼岳嘉佑。
　　岳嘉佑拉住肖宙，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头发：“没事，随他说，小朋友生气就不可爱了。”
　　肖宇也帮着把弟弟拉回去，小声安慰。
　　他接着把动作往下走：“这段Breaking，我希望你们能交给我，地板动作的难度大，没学过的话一时半会掌握不了，还容易受伤。”
　　蔡梓州不屑一顾：“说白了还不是想自己出风头，我也想跳这段，让我试试。”
　　有什么难的，跳个街舞而已，他做直播的时候就经常去街上摇花手。
　　岳嘉佑叹了口气，朝卓一泽招招手：“行吧，我俩护着你，你赶紧试。”
　　Breaking需要极佳的技巧和腰力，一不小心就会受伤，蔡梓州这种人，说服不了，只能让他自己感受。
　　岳嘉佑只希望蔡梓州赶紧试完，认清自己，不要受伤耽误大家时间。
　　蔡梓州整理了一下衣服，切入背景音乐，照猫画虎跟着记忆里的视频动作开始。
　　“呲——”
　　明明是照着视频来的，然而视频里的舞蹈老师头从双臂间自然划过，接上背转，流畅自然。
　　而蔡梓州的耳朵贴着地板，蹭破了一块皮，还蹭出摩擦地板的刺耳噪音。
　　“哐——”
　　明明视频里的舞蹈老师双手一推就能撑起身体，靠一只膝盖完成膝转。
　　而蔡梓州给面前五位队友来了个五体投地，标准日本浪人谢罪式土下座。
　　VJ老师丝毫没跟蔡梓州客气。
　　特写，招呼！统统招呼上！
　　蔡梓州脸色尴尬地爬起来：“我是完全没学过，你先演示一遍，我学着！”
　　无知者无畏。
　　其他四个人都知道这段自己驾驭不了。
　　蔡梓州毫无基础，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无法估算。
　　他只知道这段舞是整段最吸引眼球的部分，白白让给岳嘉佑他不甘心。
　　岳嘉佑想让他彻底死心，也方便之后排练，还没开口，练习室的门被推开，钟珩带着助理方晓伟走进来。
　　他们忙着练习，压根没注意到已经是饭点了。
　　方晓伟把运动饮料和晚餐放下：“钟老师给所有学员订的，知道你们估计没空去食堂，所以特意一个个练习室来送。”
　　方晓伟十分上路子。
　　其他练习室是我敲门进去送的，只有这间练习室，老板他老人家非要放在最后一间，还非得自己来。
　　老板他还为了伪装，意思意思去隔壁蜻蜓点水站了三分钟，可把隔壁高兴坏了。
　　上面这种话，打死他，他也不会说。
　　岳嘉佑以为钟珩送个吃的就走，压根没打算中断训练。
　　其他四位也都盯着他和蔡梓州，懒得搭理，纷纷打个招呼就把头转了回去。
　　岳嘉佑对钟珩摆摆手：“谢谢钟老师，我们一会就吃。”
　　吃完了就不方便跳舞了。
　　他得先教会蔡梓州这个憨憨做人，不然明天他还得添乱。
　　钟珩的跟拍VJ刚从隔壁出来，看见这群学生的态度，目瞪口呆。
　　刚才隔壁，钟珩刚一推门，一群戏精学员该尖叫尖叫，该狂欢狂欢，捧着他送的晚餐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还纷纷邀请钟珩看看他们的初步表演。
　　就那样，人家钟老师还只看了三分钟就走了。
　　再看看这边的态度，怕是钟老师待不了三十秒。
　　然而，都打算收工的VJ老师看着钟珩在地板上坐下，不走了。
　　岳嘉佑也不管他，和蔡梓州站了一排，瞥见卓一泽蠢蠢欲动，爽快开口：“来呗，你蔡哥都敢试，你怕什么？”
　　蔡梓州脸上一绿，卓一泽欢天喜地跑上去，三个人一字排开。
　　很清楚自己斤两的肖宇和李异老老实实坐着，骨骼还没发育完全，不能瞎折腾的肖宙也被他哥按着。
　　岳嘉佑站在最边上，钟珩就坐在他旁边的墙根，看着少年完成了一个托马斯，紧接着进入下一个动作：“来，先跟着我做出一个背部着地，双腿向上用力的姿势。”
　　“好，收，记住这个感觉。”
　　“之后接上背转，双手和腰发力，连上刚才的Freeze动作，双腿尽力往空中伸直，不要垮。”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因为整个身体倒转，腰部发力，岳嘉佑的衣服顺势滑下，露出大片清晰光滑的腹肌。
　　少年蓬勃的身体施展力度，让腰际的人鱼线蜿蜒诱人。
　　钟珩盯着那片洁白小腹看，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岳嘉佑转身，腾起，背后是两枚若隐若现的腰窝，勾得人嗓子发干。
　　肖宙看得眼睛都直了：“前辈身材真好！”
　　VJ也很懂什么最吸引人，镜头跟着岳嘉佑转。
　　钟珩看着疯狂怼着岳嘉佑那段腰的VJ，舌尖顶了顶上颚，开口：“老师你也多拍拍蔡梓州，你看人孩子多努力啊。”
　　听见钟珩的话，蔡梓州心里一热，以为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导师的认可，更加卖力。
　　岳嘉佑自己做得收放自如，但他对蔡梓州还是有些高估了。
　　他以为蔡梓州好歹能控制好自己的身体，谁知道他虚到了刚一倒立就往旁边倒去。
　　卓一泽被蔡梓州撞到，朝着岳嘉佑的方向一起倒下。
　　岳嘉佑还在动作的惯性中，没办法躲开，直接闭上眼打算硬扛。
　　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到来，一只手扶着他，将他圈了过去。
　　卓一泽和蔡梓州撞得呲牙咧嘴，揉了揉一头撞乱了的红毛，盯着死里逃生的岳嘉佑：“和钟老师挨得近真是便宜你了！”
　　男神给他做肉垫！这什么神仙待遇！酸死了！
　　“哥！你踩到什么了！”
　　卓一泽还在嫉妒岳嘉佑的待遇，肖宙指着他脚下问。
　　卓一泽抬起脚，是一张裁决卡。
　　他飞快捡起来吹了吹：“是我的护身符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钟老师我对不起你！”
　　钟珩很冷静：“大不了再重新给你签——”
　　“不对！这不是我的啊！我的写的是F，这怎么写了个A？”
　　卓一泽突然发觉不对，又利落地掏了掏自己口袋：“我的还在！”
　　失而复得，卓一泽喜出望外，亲了一口手里的裁决卡。
　　岳嘉佑还跌在钟珩怀里，慌忙摸了摸口袋。
　　是他的。
　　估计是刚才一阵混乱，从口袋里飘出去了。
　　看见岳嘉佑的动作，钟珩扬了扬眉，压低声音：“你的？”
　　岳嘉佑点头，用气声咬着骂：“卧槽，蔡梓州这个憨批！”
　　“嘣。”钟珩竖起指头，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不许说脏话。”
　　整个练习室被这个脑瓜崩弹得鸦雀无声。
　　岳嘉佑倒是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