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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药监局的，临时检查。”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审查文件递给保安。保安看了一眼，立刻换上笑脸招呼他们进去。
　　而在外围制高点监视的警员立刻联系指挥车：“Q1报告，鱼群已经游过栅栏，但没看到大鱼。”
　　李哲宇拿起对讲机：“收到，Q2到Q5提高警觉。大鱼应该在原地打转，继续密切监视。”
　　“郑硕，如果制药厂没任何发现，你们会转移警力分散到杉树林和村庄吗？”楚晏悄声问道，郑硕抬头看他一眼：“不一定，你有好建议？”
　　“我前面一直在想，杉树林已经考察过了，没发现可疑的人造痕迹。而制药厂经常会有相关部门来检查，也不大可能。那个村子虽然小，人口倒有一百多。而且根据你们的侦查报告，那一百多都是当地的老弱妇孺。”楚晏说到这顿了顿，因为林珣和李哲宇也靠过来听了。
　　“如果村子真的是制毒工厂所在地，那这里的所有人不可能都做到守口如瓶。除非……”
　　“除非什么？”李哲宇问道。
　　“有两种可能，一是陈远军定期给他们利益，以此封住所有人的嘴。还有一点就是，他们本身就是制毒工厂的人。”
　　楚晏话音刚落，郑硕就飞快的和林珣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楚晏的猜测虽然夸张，但这恰恰是一般人不会想到的盲点。
　　林珣看向李哲宇：“通知景阳，让他带着王伦亲自去村庄那边守着。”
　　“还有马上联系后勤组，让他们用最短的时间把这村子近三十年的人口变动和所有能查到的资金走向都确认一遍，重点排查三十年间所有出入这里的外地人口。如果村民们都是制毒工厂的人，那一开始肯定有专人驻扎在这里指导。黄粉的配方很复杂，这些没经过专业训练的村民不可能具备那么高的提炼技术。”郑硕补充道。


第八十九章　
　　既然有了调查的方向就很快了，进入制药厂的那些人前脚刚出来，一份初步汇总的报告已经在郑硕手中了。
　　郑硕看完，把资料递给了林珣，转头看着楚晏：“你没猜错，十二年前确实有过侨胞资助建设公路的事。当年林逸海的案子后他们应该进行过转移，估计就是借着这件事来掩饰的。”
　　楚晏冷哼一声，细长的眼睛眯着，看不出喜怒。
　　“如果现在要转移警力的话很容易引起对方的注意。”林珣皱着眉说道。
　　“我先跟刘局和王队说一下情况。”郑硕握了握楚晏的手便下车了，楚晏看着他走远，忽然转头看向林珣：“林队，我有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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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队，我们的部署是在昨天半夜的时候，如果现在转移警力，要不惊动那些村民是不可能的。”王洋说的话和林珣基本一致，郑硕又何尝不懂。只是现在既然确定了，那其余两个地方的警力就纯属浪费了。
　　他看着刘局：“您的意思呢？”
　　刘局拿着矿泉水又喝了一大口，今天并不炎热，可他却不断的流汗。他靠在大树上看着不远处的指挥车：“你和林珣都没意见？”
　　郑硕毕竟是这次行动的现场总指挥，虽然说有情况肯定要先上报给他，但基本上所有的调度和安排都是由郑硕负责的，他只是作为领导坐镇罢了。
　　郑硕捏了捏眉心，语气有些急躁：“我们还没商量，先过来给您汇报下。其实就像王队说的，现在不可能去调度警力，无论是被哪一方发现后果都是一样。只能等陈远军靠近后制造爆炸来引起他的注意了。”
　　刘局看了郑硕一眼，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落在那张依旧带着病气的脸上，苍白将眼底的疲倦刻画的越发明显。
　　他知道郑硕连续受伤未愈，并不适合这次的带队，但奈何王克诚的背叛给市局制造了很严重的信任危机。何况现在案子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如果把郑硕换了让其他人来顶替，一是没法完全了解案情的全部，不能有效安排部署。二是他自己也不放心，谁知道局里除了王克诚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奸细。所以即便林珣也受伤了，他也只能让他俩继续负责这个案子直到结束。
　　他本不该再给郑硕压力的，但这次行动既然跟省厅申请了支援，就不能有失误，否则别说是郑硕，就算他都未必背得起这个后果。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手掌按在了郑硕肩上，掌心的分量沉重有力，一如他说出来的话：“现场交给你，不管你怎么安排，我只要人赃俱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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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开玩笑了！你是不是忘了身上那些伤还没好啊！而且郑硕肯定不会同意的！”李巍刚听完就猛地拉住楚晏的手臂吼道，楚晏被他吼的耳朵疼，不由皱着眉抽回手：“所以我这不是等他走了才说吗。”
　　“楚晏，如果我放你去做诱饵，郑硕知道了一定会冲出去找你的。”林珣也不是很赞同这个建议，虽然楚晏的提议很诱人，而且确实可以缓解当前的困局。可作为警察，怎么可能一而再的让一个普通公民冲上最危险的前线去帮忙破案？
　　“林队，我以为对你来说抓到罪犯才是最重要的。”楚晏看着林珣，琥珀色眸子中闪射着铮亮的锋芒。这会儿指挥车里只有他们三个，所以他只要说服林珣就可以了。虽然郑硕是行动总指挥，可林珣也有职权调度。更何况以他对现状的了解，警方不可能立刻抽调大量人手到村庄附近埋伏，那样做势必会被发现。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按照最初的计划，由他代替陈铭锐出现，利用爆炸把陈远军引到村子去。而那些埋伏在制药厂和杉树林的警力就可以趁机围剿了。
　　“我是很想破案，但你的安全也很重要。而且，你有什么办法一定能引陈远军过去？如果只是单纯的制造爆炸，那在村子附近埋伏的警员一样可以做到。”林珣依旧不肯松口。
　　“你的人即便在外围制造爆炸，那些人也会起疑，陈远军收到消息很可能就不会去了。而我不同，如果是我出现在制毒工厂所在地并引起了爆炸，你觉得陈远军会放任不管吗？”楚晏靠在桌角直视着林珣，明明在说着十分危险的事，可他的神情却很轻松。林珣和他深深对视了一会，终于抿唇：“好吧。”
　　“林队！”李巍站起来想反驳，被楚晏一记眼神杀把没说出口的话又逼回去了。他懊恼的瞪着楚晏，然而无济于事。林珣把楚晏叫过去，小声的不知说了些什么，接着拿起旁边属于自己的防弹衣，又把运动外套也脱下来递给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防弹衣脱掉，记住，你平安郑硕才能没事。”
　　林珣的语气很郑重，楚晏朝他勾勾嘴角，表情看似轻松，眼神却异常坚定：“林队，麻烦你帮我转告郑硕。如果这次行动失败，陈远军很可能会逃到国外去，下次想再抓他就没这么容易了。所以我不是冲动，只有把他们都抓了案子才能结束，我才能解脱。”
　　林珣点头：“放心，我一定会转达。”他把一枚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夹在了楚晏的领口内侧：“这是微型定位器，按一下可以通话，一旦有什么危险马上通知我。记住，一切以你的安全为前提，就算这次行动失败也可以下次再部署，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机会。”
　　楚晏转头看了李巍一眼，李巍的眼神铺满了浓重的担忧和欲言又止。他走过去拍了拍好友的肩，阳光照在他身上，将那双透亮的眸子照的温暖了许多：“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吧，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就算为了他我也不会再乱来。”
　　李巍叹了口气，只得苦着脸叮嘱他小心点。
　　林珣用对讲机把吴晶晶叫了进来，吩咐她陪着楚晏一起去。吴晶晶目瞪口呆的看了楚晏一眼，感觉自己都快变结巴了：“林队，老大应该不知道吧？这样安排老大肯定会把我杀了啊。”
　　楚晏狡黠的眨眨眼：“放心，我罩着你。”
　　愁眉苦脸的吴晶晶当即翻了个大白眼：“看来我是没得选了。”
　　林珣让吴晶晶也穿上防弹衣，并把自己的弹匣卸下来交给她：“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一切以你们的安全为主。如果楚晏做了什么过激的行为你一定要拦着，千万不能再发生上次酒吧的事了。”
　　林珣严肃的说道，其实不用他交代吴晶晶也懂。那种危险只要经历一次就够了，她可是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她收好林珣的弹匣，跟着楚晏一起下车，从后面的小路离开。只是没想到刚拐上山路就看到一辆黑色的JEEP停在路边，驾驶员冲他们勾了勾手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上车。”
　　“陈琦？你怎么会在这！”吴晶晶吃惊的走上前，陈琦发动了车子，示意他俩快点上来：“林队让我在这等你们，这么危险的行动只靠你保护楚晏哪里够。”


第九十章　
　　山里的盘山公路比较崎岖，陈琦专心开车，吴晶晶则转头看着楚晏：“你的计划是什么？”
　　“很简单，潜伏在村子外围的警队有炸药，你们只要跟着我进村子，趁我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开的时候找个隐蔽点引爆就可以了。我们的目的是惊动陈远军，让他知道进入村子的人是我，那他就一定会赶过来。”楚晏翘着二郎腿说道。
　　可经过上次酒吧事件后吴晶晶有点不相信他了：“你去引开他们的注意？你不会又像一个人吧？你想都别想啊！我和陈琦至少有一个人必须贴身跟着你，否则你再出什么事老大真的会杀了我们的。”
　　楚晏看着吴晶晶小题大做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吴晶晶恶狠狠的瞪着他：“你是老大的命根子，要任性老大不能拿你怎样，可是我们这些做小的就惨了，你可别再来害我。”
　　“什么命根子？”楚晏还没回答呢，专心开车的陈琦就先问了一句。吴晶晶十分无奈的看他一眼，这呆子，居然到现在还没发现。
　　“放心吧，我不会再乱来了。”楚晏看向了窗外，声音沉稳有力。吴晶晶将信将疑的坐好，反正不会完全听他的。陈琦一头雾水得不到回答，只得先专心开车。
　　驻扎点离村子大约有5。5公里的山路距离，陈琦开的很稳，赶在陈远军他们进入杉树林前到了村子附近，成功和来接应他们的王伦碰头了。
　　“楚晏你跟我来，方副有话对你说。”王伦让吴晶晶和陈琦先跟负责炸弹的特警队员交接细节，自己则带着楚晏进了不远处的另一辆指挥车。
　　车上只有方景阳一人，他坐在桌前盯着手里的资料，车内烟雾缭绕，烟灰缸塞满了烟头。王伦把楚晏带到后就退出去了，楚晏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神色疲惫却看不出丝毫破绽的男人。方景阳一直没抬头，直到指尖的烟都快烧完了才开口：“你为什么要申请这么危险的行动？”
　　楚晏莫名：“林队都能让我到这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方景阳皱着眉，用力将烟头掐灭在那堆白色残骸中：“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或者帮过郑硕多少忙。我告诉你，刑侦和禁毒本就是两个体系，郑硕的做事风格我从来不苟同，所以你也别想浑水摸鱼，借着行动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方警官，我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楚晏嗤笑起来。但他这番言语却没让方景阳的神色放缓，反而像被激怒了拍案而起：“你之前帮着天赫在国外踩了多少浑水？那些龌龊事郑硕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我可没那么好糊弄。劝你这次放聪明点别耍手段，我可不像林珣会顾虑郑硕怎么想。”
　　“原来方警官也知道林队在意郑硕的想法啊。”楚晏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弯弯的眼眸如新月倒悬，透着狡黠的光。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却一点也不输方景阳，两人间暗流汹涌，空气都像被凝固了一样紧张。
　　方景阳跟他瞪了一会，忽然怒极反笑：“得了，我知道你和郑硕是什么关系，反正这次行动要是有什么问题都是由他来负责。”
　　“方警官不必拿话激我，贵局刚出了王克诚这个叛徒，你会惊弓之鸟也是正常的。请问我能走了吗？陈远军的车可不会在原地等我们闲聊完呢。”楚晏无畏的耸耸肩，他就是有这种本事，用那张漂亮的脸蛋说着气死人的话，偏偏人家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方景阳气的额角青筋直跳，却只得很不爽的放行。楚晏吹了声口哨，痞气十足的跳下指挥车，长腿一迈就往来时方向走去。
　　“怎么样了？”大榕树下，楚晏探头看着正在跟特警队员确认注意事项的两人，吴晶晶紧张的额头直冒汗，陈琦比她好点，但也是很紧张。毕竟作为缉毒警从来没有接触过警用炸弹，还是这种新型的RSII便携款。吴晶晶看着陈琦手里那两枚只有一半巴掌大小的炸弹，再一次将特警队员刚才叮嘱的话在脑海中快速过一遍。
　　“走吧。”陈琦小心翼翼的把炸弹收进特制的收纳袋中，三人一起上了车，又往前开了约莫1。5公里就看到了村子的入口。
　　这是一座很普通的村庄，一条只能容纳一辆车进出的水泥路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小水沟，蜿蜒的伸向村子深处。而村口是一个简陋的食杂店，店主在打瞌睡，旁边坐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正低头认真的写着作业。
　　孩子听到汽车的声音兴奋的往外看，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穿着湿掉的运动衣，女的穿着短袖T恤。两人下车后就径直往食杂店走来，孩子赶紧推醒了在打瞌睡的叔叔。
　　“老板，我们是来这里郊游的，结果迷路了，我弟弟还掉水里，你这有卖干净的衣服吗？”那女的一进来就走到柜台前放下两百块，笑眯眯的看着黑壮的店老板。店老板的衣着是典型的农村打扮，但那双眼睛却滴溜溜的转着，透着股难言的精明。
　　吴晶晶任由那贼兮兮的目光在自己胸前扫来扫去，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她本就长着一张无害的娃娃脸，这会儿刻意收敛了警察的气势，就像一个没什么戒心的女孩子，老板很快就把视线落在了楚晏身上。
　　没想到楚晏比她还会演，捂着鼻子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姐，快点买换洗的衣服啊！你想冻死我！”
　　吴晶晶赶紧哄着他别急，又催了一遍老板。结果老板没开口，一旁的小孩倒是先说了：“俺们这没卖衣服，不过哥哥你这么瘦又这么好看，应该可以穿俺姐姐的。”
　　孩子话刚说完就被男人呵斥了一句，吴晶晶眼睛一亮，赶紧又从包里拿出两张钞票：“小弟弟，能不能带我们去你家换一身你姐姐的衣服？这个哥哥有哮喘，他不能着凉的。”
　　“俺……”孩子为难的看了一旁的叔叔一眼，店老板赶紧赔笑：“对不住啊妹子，这孩子胡说的，我们这破旧的小村子怎么可能会有合适的衣服给这位少爷穿嘛。我看你们还是赶紧下山去吧，山脚下就有个小旅馆，那边肯定有可以给这位少爷替换的衣服。”
　　店老板倒是会看人，即便楚晏穿着林珣的运动衣，之前在车里还拿了两瓶矿泉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浇了个遍，但楚晏那张脸和白的像没晒过阳光的肌肤绝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
　　看到店老板这么直接的拒绝，吴晶晶正盘算着要怎么继续下去，没想到楚晏又一阵猛咳，没站稳倒在了柜台上，把几个筐子的小零食都扫到了地上。孩子惊呼一声赶紧扶着他，店老板脸黑的看着一地狼藉正想发火，吴晶晶又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一并塞进他手里：“对不起啊老板，我弟弟看来是真的冻到了，你就行行好吧，让他赶紧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就这一个弟弟，父母都去的早，我可不能让他有事啊。”
　　吴晶晶说着说着就有了哭腔，店老板拽着手里近千元的钞票，想了想还是别跟钱过不去。再说这男的又瘦又弱，女的出手好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应该不会是来试探。于是半推半就的答应了，让孩子领着他们进村子，往自家的小楼那边带去。
　　楚晏一路上都在打冷颤，初夏的太阳从头顶照下来，却照的他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的。孩子担忧的看着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吴晶晶跟在旁边扶着他，一边装作看路一边用眼角打量着村子。这座村庄人口不多，房子建造的也稀疏。偶尔会看到坐在门口抠脚的大爷，穿着脏兮兮的衣裤在路边玩耍的孩子，以及拿着红辣椒在晒的妇女。
　　每个人看着他们的眼神都充满了警惕，唯有带路的孩子神情还算天真，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楚晏怎么样了。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吴晶晶觉得这个孩子也许是个突破口，于是和蔼的问道。没想到孩子摇摇头：“你们不是村子的人，俺不能说。”
　　“姐姐问你名字跟是不是村子的人有什么关系呀？”吴晶晶故作疑惑的看着他。孩子又为难的低下了头，楚晏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了不明显的弧度：“你姐姐的衣服借给我穿，洗干净了肯定要还的。如果你不说叫什么，到时候我来还给谁？”
　　男孩睁着不大的眼睛看着楚晏，嘴唇蠕动了半天才说了原因：“俺叔叔说了，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