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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蛋。
　　见我一副噎住的表情，秦迪脸上的笑容更胜，“下次我请你吃饭，如果害怕的话，你可以叫上肖沐。”
　　秦迪一边说，一边往另一边走，末了还伸出手，冲我摆了摆，“拜拜，小骗子。”
　　……被讹上了。


第四十八章　起疑
　　秦迪为什么会来找我？说实话，他绝不是那种闲的无聊会找个陌生人来蹭饭的人。那他到底什么意思？
　　对于秦迪，我似乎有着一种动物天敌间的本能。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我浑身紧张，不知该如何对付。
　　而且，肖沐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
　　除了那个沙漏，我跟他之间，在日常生活中，再没有任何联系。陌生的就像毫无交集的两个人。
　　重生一次，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急如焚，坐卧不宁。脑子里胡思乱想个不停。
　　“老四，你屁股底下有针啊？”朱峰他们三个人在宿舍打牌，见我在宿舍里团团转，终于受不了的开口说道。
　　我紧皱眉头，左右踱步，思索了半天，面向朱峰，“老三，问你个事。”
　　“大胆的问！”
　　我咽了一大口唾沫，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个朋友，好几天都没跟我联系了，我想找他去，又怕打扰他。你说我该怎么办？”
　　“朋友？心上人吧~”朱峰嘿嘿笑了一下。老大和老二也立刻看向我。我突然被众人注视，一下子慌了心神，脸上火辣辣的。
　　“我现在让你帮我出主意，不要过度猜测！”我板着一张脸说道。
　　“害羞啥，咱们之间还藏？”朱峰嬉皮笑脸的一把搂住我的肩膀。
　　“你不敢找他，还不敢打个电话了？手机是买着看的？”
　　闻言，我愣了一下，可是又一想，我只知道肖沐重生前的号码，重生后这时候的号码，我并不清楚。
　　“打打试试，咱是爷们，咱不主动谁主动？”朱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完又和老大他们斗起了地主。
　　我攥着手机，窜到了水房。
　　肖沐换过电话号码吗？如果打过去不是他，那不也是白搭？
　　我捏着手机，左右观察了一番。现在是晚上十点左右，大家基本都呆在宿舍里，水房空荡荡的，安静的让人有些心虚。
　　心虚什么！我们俩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呢？我突然有些慌，对于我俩现在这种奇怪的关系，我竟不知该如何定义。
　　那天之后，我们根本再没有相熟的接触。好不容易见到一面，还被秦迪搅和黄了。
　　这也许是我潜意识中，不敢去打扰肖沐的原因。
　　也许是我自作多情，又或者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按出了一串熟悉到骨子里的号码。
　　“打打看，错了也不要紧。”我自言自语道。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嘟嘟……”的连接声。
　　这号码有人在用！我突然很紧张，心仿佛都掉在了嗓子眼，屏息凝神的等着。
　　电话通了，我紧张地先开了口：“喂，是肖沐吗？”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陈源？”
　　我的心一下松了下去，是他。
　　我换了个手握住电话，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扒在水池边，“嗯。”
　　电话通了，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先以为听到他的声音，也许就会压制一下我对他的想，可是我错了。肖沐的声音一出，我更想见他了。
　　“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不好意思。”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扣着水池的凹陷处，来来回回。
　　“你现在在哪儿？”肖沐低沉的声音通过手机传了过来，仿佛在我耳边低喃。
　　“我在宿舍楼的水房里。”我下意识地就交代了出来。“旁边没有人……”我又补了一句。
　　这话一说出口，我他妈就后悔了。怎么听，怎么像是偷情啊。
　　“我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吃饭了吗？这几天你好像挺忙的，别忘了吃饭啊。”我一口气说完，想强行补救一波。
　　电话那头的肖沐沉默了片刻，“陈源，沙漏还在吗？”
　　我赶紧点了点头，“在，我天天放在身上，不离手。”
　　“沙漏在流吗？”
　　肖沐的这句话十分奇怪。
　　“嗯，怎么了？”
　　“果然。”肖沐低声说道。那声音似乎并不是说给我听，反而更像自言自语。
　　“什么？”我有些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拿好它，等我来找你。”
　　话音刚落，电话那边就挂断了。
　　快的让我猝不及防。
　　……
　　“等我来找你。”
　　我猛地抬起头来，这句话，肖沐似乎在哪对我讲过。头上的吊灯发出橙黄色的光芒，晃得我双目疼痛。我有些难耐地闭上双眼，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从我的眼前滑过，快的让我来不及抓住。
　　我真的是重生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开始产生了一些疑点。事情好像并不是这么简单……
　　肖沐，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第四十九章　日出
　　星火燃烧的烟头捏在两指之间，烟盒上并不明显的地方写着“吸烟有害健康”，也不知是提醒谁的。
　　我蹲坐在黑夜中的操场上，　无奈而烦躁。
　　人说少男怀情总是春，可我怎么觉得老子就是条浑水里的鱼？
　　屏息轻吸一口烟嘴，辛辣的烟草味充斥口腔，然后像漱口一样又吐了出来。
　　其实我不会吸烟……
　　说出去有些丢人。十几岁叛逆的时候，见人家吸烟，也偷拿过我爸的烟。想吸又不敢，对着镜子点着香烟，狠吸一口，然后赶紧就吐掉。弄的自己浑身烟味，也算是叛逆少年中的一份子了。可还没等去班里给同学炫耀，就先被家长狠训一顿。特别是我妈，揍的连我爸都认不出我来。
　　从此以后，我没抽过烟。不是不敢，留下阴影了。
　　但是今天晚上，总觉得该就点什么，才能配上我这少男心事。本来想问舍友要点花生米啤酒什么的，没成想一个个都没了存货。到最后，反而是隔壁老高从兜里掏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塞到我的手里，“打火机在里面，用完了给我拿回来啊。”
　　“晚上回来的话，打电话，我下去接你啊。”朱峰冲我摆了摆手，他们三个找了隔壁宿舍的，准备玩通宵。
　　在操场把剩下半包烟糟蹋干净，看了眼时间，凌晨1点多了。夜风吹的人瞬身舒畅，似乎把烦心事也带走了一些。
　　溜溜达达的走到宿舍楼下，我给朱峰拨了个电话。
　　没人接。
　　……
　　不用猜，肯定睡着了。
　　说好的通宵呢？我无奈的仰头看着已经黑漆漆的419阳台。
　　摸遍全身，除了沙漏，就只剩下手机和一部打火机了。
　　张嘴打了个哈欠，我开始在心里盘算，如果现在打车回家，只叫醒我爸而不惊醒我妈的概率大概有多少？
　　……
　　零。
　　完蛋，今夜老子无家可归。
　　掏出手机，翻了翻电话本，第一个就是肖沐。这么多年的习惯，我从来没变过。用我妈的话说，我对肖沐比对她都亲。
　　如果放到以前，我肯定会打给他，然后光明正大的让他来接我去他家住一晚。
　　我的手在拨出键磨蹭了半天。心里像猫抓一样，却最终还是劝住了自己。
　　再等等，等等。
　　手机电量开始闪烁，眼看着就要自动关机。我张嘴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酸涩。眨了眨双眼，眼角沁出一滴泪水。
　　好困。
　　我慢慢地又坐回原地，抬头望了望天空。天黑的仿佛没有前路，沉甸甸地压在头上。
　　距离日出还有好几个小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上。
　　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宣告失败，无力的合了起来。
　　黑暗中，我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陈源，陈源。”
　　哎，别喊了，我再睡会儿。
　　“起来！”那声音猛地变得严厉起来，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了我妈在喊我起床。一个激灵，我赶紧睁开了眼睛，“醒了，醒了。”我一边说着，脚下一麻，身子顿时向一方倾倒。
　　一只有力的手立刻抓住了我的胳膊。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蒙蒙亮的天光从远处照了过来，眼前的人眉头紧皱，脸上的紧张却显露无疑。
　　“肖沐？”我睡眼惺忪地说道。
　　肖沐紧紧地看着我，一双黑眸似燃着火苗。忽然天空大亮，金色的光芒透过云层，落在他的侧脸上。一瞬间，我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日出了。
　　我却没空欣赏，肖沐的手紧紧抓着我，竟有几分疼痛。
　　“你怎么在这？”我这下彻底醒了过来。
　　肖沐半弯着腰，扯着我的胳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这样的肖沐，我是第一次见到。没有戴眼镜的他，俊美的眉目显露无疑，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光洁的额头，一双星眸紧紧瞧着我，薄唇微抿。
　　他在生气……
　　肖沐生性平和，我与他好友这么多年，从未见他与谁红过脸，更别说对我生气。可是此刻的他，冷冰冰地看着我，　明显是动了气。
　　我眼神飘忽的看着他，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他在气什么？
　　肖沐慢慢直起腰来，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手却仍旧握着我的胳膊。
　　“为什么关机？”肖沐冷声问道。
　　我闻言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我迷迷糊糊睡着之前，手机就已经快没电了，看来应该是自动关机了。
　　“没电了，自动关机了。”我赶紧解释，心里诚惶诚恐。
　　“为什么不在宿舍呆着？”
　　我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找个什么合适的借口。突然被抓个正着，脑子还是乱的，完全启动不起来。
　　“你抽烟了。”虽然这不是问题，但更加让我忐忑不安。
　　此刻的肖沐，严厉的仿佛王女士附身，吓得我瑟瑟发抖。
　　“没，我一吸就吐掉了。”我喃喃解释着，像是被老师抓包的高中生。
　　此刻天光已经大亮，我这才发现肖沐的衬衣领口微敞，两三个扣子都未系上，露出一片洁白如瓷的肌肤。一向柔顺的黑发此刻也有些凌乱。
　　慌张且不顾及。
　　这样的肖沐，我从未见过。
　　“你怎么了？”我鼓起勇气看他。
　　火红的朝霞落在我们之间，映红了彼此的双眸。
　　“我在找你。”


第五十章　又来？
　　“找我？”我呆愣地看着他，眼前的肖沐双目竟微微泛红。
　　“为什么？”我迷糊地脑子开始一点点转动起来，胸膛的心也渐渐加速跳动起来。
　　肖沐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握住我的胳膊，泛红的双眸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里面似乎藏了千言万语。
　　“我以为你不见了。”
　　我听到他一字一句的对我说，声音低沉而缓慢。
　　胸口的心跳抑制不住地跳跃着，我甚至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通过我俩相碰的肌肤，我感受到了肖沐炽热的体温，烫的我的心都在颤抖。
　　我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肖沐，肖沐，你的意思是不是……”我轻轻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们不是兄弟关系了？”
　　肖沐轻轻地抬起手，用手指在我脸颊缓缓摩挲，眼底全是我泛着泪光的样子。
　　“陈源，打从我见到你，我就没拿你当朋友。”
　　我震惊地看着肖沐，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回应他。我等了这么，这么久，原来都是浪费时间。原来，他也喜欢我。
　　“我就说，你这么冷的一个人，却只跟我一直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眼睛逐渐被泪水模糊掉，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肖沐一把将我紧紧抱住，贴在我的耳边轻声道：“是啊，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闭上眼，眼前闪过的全是这十年我和肖沐的点点滴滴。我们一起吃饭，喝酒，一起笑，一起经历了这么久。
　　现在，我们终于对彼此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再睁开眼时，我竟看到肖沐的背后如流沙一样变得破碎。
　　我惊讶地指着他的身后，“肖沐，肖沐，你后面怎么……”
　　肖沐用力地握住我，低声道：“陈源，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什么意思？”
　　我惊讶地看向他，脑仁却猛地一跳。大脑随后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似乎有人将手直接插进了我的脑子一样。
　　突然之间，像是被打开了开关一样，无数的画面忽然涌进了我的脑中。伴随着皮肉撕裂般的痛苦，我忍不住跪倒在地上，捂着脑袋痛苦的呻吟起来。
　　肖沐立刻半跪在我面前，紧紧地握住我的双肩，“陈源！”
　　“这是什么？为什么我的脑子多出了好多我完全记不得的东西？”我痛苦地看着眼前的肖沐，“肖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大脑像是一个难以负荷的容器快要被这些混乱的记忆撑爆开来。
　　“这都是你的记忆，只是被你自己忘记了。”肖沐跪在我面前，深深地看着我。
　　“陈源，坚持住，你已经在慢慢好转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疼的眼里沁出了泪花，双手死死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此刻不管肖沐再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了。太他妈疼了！
　　眼前开始闪过无数个陌生的画面，有我，也有肖沐。
　　“陈源，再等等，你会好起来的。我就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你。”肖沐紧紧地抱住了我抽搐的身体，在我耳边低声道。
　　那声音就像安定剂一样，竟慢慢地让我停止了抽动。
　　我挣扎着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和肖沐身处于一间电梯之中。
　　这，这里……
　　电梯上鲜红的数字猛地开始变化起来，一股突如其来的失重，让我整个心都悬了起来。所幸身边还有肖沐，他的双手紧紧地搂住我，在我耳边说：“陈源，拿好那个沙漏。”
　　不等我回答，世界便再次陷入了黑暗。
　　我他妈，真的好累……
　　“肖教授，你是不是进展太快了？这样下去他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如果我不这么做，他大脑萎缩的程度会更快。”
　　“肖教授，如果他现在死了，这些都会变成你的责任。”
　　“他不会死。我没死，他也不可能死。”
　　“他在等我。”


第五十一章　噩梦
　　我做了一个噩梦。
　　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梦里，我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房子里。想出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门。我摸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却连一条缝也找不到。
　　这是一间密封的密室。
　　我被关起来了，走不出去。
　　恐惧和惊慌占据了我全部的内心，在梦里我拼命的求救，却没人来救我。
　　想挣扎着醒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就在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的时候，我听到了有人拍打墙壁的声音。沉重而不间断的拍打着密室墙壁。
　　“救我！快来救我！”我趴在墙边大喊。
　　手掌拍的通红发烫，而墙那边的声音却越来越弱。
　　“别走！别走！”我跪在墙边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一切最终归于寂静。
　　“不会要死了吧。”我仰头靠在墙壁旁，“妈的，好累。”
　　全是酸痛的仿佛被人拆开重组了一遍。大脑肿胀的似乎只要打个喷嚏就会爆开一样。
　　“肖沐……”我一边低喃着，一边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陈源！陈源！”
　　“醒醒，快醒醒！”
　　“重新准备，我要再试一次。”
　　“肖沐，你疯了？”
　　谁在说话？这梦也他妈太奇怪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求你，快醒来。”
　　这声音虚无缥缈，却让我忍不住屏住呼吸。静籁之中，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东西从我心口流了出来。
　　好痛苦，好难受。
　　我想醒来，我不要再睡了。
　　“开始吧。”
　　“陈源！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不上班了？”
　　一声怒吼，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哆嗦着睁开了双眼。
　　王女士站在我房门口，怒目而视，“八点了！你还不起？”
　　“八，八点？”我脑子乱的像一团纸，身上冷汗涔涔，全身都微微抖动。
　　“你怎么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啊。”原本还是暴怒中的王女士见到我的样子，立刻面露关怀的走了过来，同时向屋外大喊：“老陈，快来看看你儿子怎么了！”
　　我半睁着眼睛，迷糊地看着眼前的王女士，脑子里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妈？”
　　“你发烧了。”王女士伸手摸了下我的额头，皱眉说道。
　　“今天别去上班了，请假吧。”
　　“请假？我不是才上大学吗？上什么班？”我一头雾水，感觉脑子有什么东西模模糊糊的。
　　王女士像见了鬼一眼看着我，“上学？你都毕业多久了还上什么学？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学习啊。”
　　闻言，我一个激灵，瞪大了双眼，“我毕业了？”
　　“完了，这是烧糊涂了吧！老陈！赶紧开车送你儿子去医院！”
　　我震惊地看着二老忙里忙外的收拾